第1154章 番外一千三十四 我们的曾经
我们刚刚站到天台上面往下看的时候就直接被初中这群小屁孩儿的胆色给震撼到了!你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吗?他们打算往老师的身上泼水!(这件事儿终于还是发生了,这件曾经无数次飘荡在万千学生脑海中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你别告诉我你就没想过自己的老师被从天而降的一瓢冷水浇得抖愣的一逼,不过话说回来校长你要举办这个活动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这茬儿对吗?)
或许你会说为什么能够这样?这群小屁孩儿就不怕老师们秋后算账吗?那么告诉你,这里有个bug,因为我们是在云南,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过泼水节,给你泼水是表示给你来一个大大的祝福,给你祝福你还能怎么滴?你还能怪人家?这个日子就像是明朝时候的左顺门一样有着特殊的意义(在明朝在左顺门这里打死人不算犯法,一个杀人合法的地方),一个泼水不用负责的日子。那你要说昨天难道我们宿舍的就没想到在今天可以泼老师水?没想起这茬儿?想到是想起了,但是谁敢啊?
看看教学园区前面的场子,现在估计是中暑的校长又恢复了体力,不乖乖去休息跑来这儿估计是想找回一个场子,现在校长把所有的教职员工叫到教学园区前面的院场上,准备拍张合照,估计是用来宣传,想说下八中换了校长之后第一次欢度泼水节如何如何如何云云。
现在校长和老师们都集合到写着周总理训示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金字大牌子旁边,排好了次序,正准备拍照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来自天台的一阵阵欢呼。
他们这个时候才一起懵逼了,齐刷刷的往上看(因为这群兔崽子的隐藏战略做的相当好,刚开始的时候都是悄悄的上楼打枪的不要,所以老师们还以为他们是被呵斥之后乖乖的回到了教室,没想到他们是转移了阵地,更没想到他们的目标居然会是自己!天底下谁敢泼给自己的老师水?谁能想得到呢?人混胆子大)。
世界静止在那一刻。
无数的水气球和一盆盆的水向做好姿势满面笑容的老师们倾盆而下。
哗啦。
全部老师都成老湿了,连校长也没例外。这群小子泼水的时候贼到个什么地步,泼水的时候把校服都甩到地上,泼了之后就哈哈大笑的离去,为了保护自己是初中部的身份连一眼自己的劳动成果都没看就跑了(但事实证明这也是然并卵)。
我们还呆呆的靠在栏杆上,看着这万年不得一见的天文奇观,看着站在院场上老师们成了湿答答的落汤鸡,嘿!就冲这份儿感觉,叫我再抄两百遍不!四百遍化学方程式我都愿意!问苍茫大地!全中国学生千千万学渣万万千,可是能够见到自己老师集体湿身的能有几位!
容智看着,砸着嘴:“啧啧啧,英语老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还真不信她能成这个样子呢,老师说的真好,看来人真是有可塑性啊。”
边木:“要说也是小燕子才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扶了扶眼镜淡定的跟讲课似得,嗬,原来英语老师嗓门儿这么大啊,上课的时候还真没想到,嘿,这尖叫,这海豚音!开眼啦哈哈。”
妍妍指着楼下激动的双手摆弄:“啊哈哈哈哈,最可乐的你们都没看见吗?哈哈哈……你们快看我们班主任!你看他的头发!”
她说了之后我们才想起要找着看地中海,一看地中海那样子,我们下巴都快笑脱臼了。
你看过星爷功夫里的火云邪神吗?就是那个样子,而且有过之无不及,左边的头全都是秃的,右边的一头发估计有两尺,平常的时候他都是把右边的头发扬过来盖着头,现在头发一着水都耷拉了下来,在右边哪儿抖愣着,别说有多可乐了。特别是联系到平常地中海对我们的迫害,现在我们看着见地中海这样子都笑趴下了,可能是我们任性的笑声吸引了场下的老师,他们一看地中海那样儿也一个个毫不掩饰的狂笑(地中海可是年级主任啊!现在可是名誉扫地了),哈哈哈哈的笑声荡漾在校园。
忽然一声凌霄怪叫直冲而上,是地中海的怒吼!从楼上看着地中海那涨的通红的脸,没想到他离我们这么远还是能看到我们:“陆子野你们几个!快给老子下来!”
妈个鸡,原来老子们的笑声辨识度那么高。
我们排排站在地中海面前,地中海现在软趴趴的头发在这一刻又恢复了活力,直立立的耸立着,冲着我们吼:“你们几个兔崽子!倒真的是长胆子了啊!现在连老师都敢泼!现在就告诉你们!特别是陆子野你们几个男的!老子不叫你们冲厕所冲到死!”
我赶忙说:“老师!我真的是比窦娥还冤枉啊!我们是和李心研去拿书的,不是去泼老师的水的,再说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啊,我们有那个胆子吗?”我说这话的时候,另外几个人抬头四十五度看着天空,囔囔这着,要下雪了啊,老师你看这天,夏天要下雪了啊。
地中海现在想了想,估计也知道不是我们弄的,又发火:“那你们几个还站在哪儿看!自己的老师被别人婆水你们居然在旁边好好看着?这也就算了!还笑!还笑的那么大声!就不会维护维护你的老师?”
妍妍现在怯怯的说:“老师,对家人多啊,那么多的人把我们都泼的没地方躲,我们也想护你也是有那个心没那个力啊。”(我们自动脑补,所以说我们只能看着你被淋成一个落汤鸡然后围观点赞然后看着你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地中海看着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叹了口气:“好吧,也不和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闹腾了,不过陆子野你们几个,我有件事儿要给你们做。”
我们几个男生警惕的缩回去:“怎么,老师又是叫我们冲厕所?都说不是我们给你泼的水了!怎么还叫我们冲厕所?”
地中海骂了一句接着说:“不是这事儿,你们几个作为詹宇则的舍友,难道就不怎么关心他的情况吗?”
我:“怎么,詹宇则怎么了?詹宇则自己要求我们宿舍要做厕所的值日?”
地中海:“去你的,现在詹宇则上课的时候时常都有那种筋疲力竭要昏死过去的迹象,特别是我在安利医院的同学还告诉我一本病历上的叫詹宇则的患者每个星期六都会去医院里面打点滴,不知道现在他到底是有了什么事儿……估计是学习操劳过度了,现在你们几个去看看他,给他换换脑子,多关心关心他。”
宋韵文凑到我耳边:“不就是给他换换脑子吗,这事儿还不简单,拉他出去蹦一圈回学校叫这小子直接转成软脚虾。”地中海估计听到了我们说的,瞪了我们一眼:“可别想叫人家去什么网吧啊酒吧啊不好的地方啊!可别坑了我们班的种子!李心研你和他们一起去看詹宇则,帮我看着这几个小子。然后你们也都知道明天晚上我们和一中的要联合办这个晚会吧?什么?不知道?好吧们你现在知道了,我们班也要出一个节目,我帮你们定了,你们几个代表我们班表演一个小品,说是小品又不能是小品,要有话剧和舞台剧的成分杂糅在里面,内容要求既能让观众发笑,又显示我们理科生的科学头脑和素质……鉴于我是你们的班主任,而我又是语文老师兼语文教科组组长,在这个小品还要表现一定的文史知识。这个小品最好让詹宇则参与,给他换换脑子,别整天的看书——倒是陆子野你们几个,赶紧看书去知道不!”
我们嘴上花花,可是一听到詹宇则在医院,而我们几个男的作为舍友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现在心里又紧张又愧疚,地中海话才说完我们就赶忙跑向安利医院,还没出校门呢就被人给叫住了。回头一看,是娘炮二号,他身后围着一群一中的人,现在他们都很奇怪的已经换上了足球的装备,为首的娘炮二号双手环抱屌屌的看着我们:“怎么,还没给个说法呢,就想走了?”
现在我们实在是没有和他们多说哪怕一句话的心情:“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踢一场,看谁赢。”
“赢了又能怎样呢?”
“赢了的人……将不是输家。怎么,怕了?”
“怕?放你妈过来吧!”
先叫妍妍去吃饭之后草草凑够了一个足球队,更衣室里一阵嚷嚷,我和宋韵文在提前聊着战术,球队应该赢在中场。我觉得作为右后卫,我现在的日子不好过,还好现在的天气不错。我坐在容智旁边,身后坐着边木。边木这个运动狂加固执狂,不参与战术的讨论,什么也不听,但还是每场无论什么种类的比赛都是赢多输少,我揣摩这大概是他的天性之一。容智面对比赛的时候却恰好恰恰相反,总是忧心忡忡,精彩的扑救的事他已经抛之脑后,虽然这事儿就发生在几天前,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这事儿是不是真实发生过,难道说只是他的美梦罢了。再者说对方的门将好像就是娘炮二号,看他的小腿和身长,应该是那种闪电门将类型的。
容智现在就忧伤的靠在我和宋韵文中间。
“情况不妙。”他低声说。
“不妙!”宋韵文怒道,“我们要把一中的这群大菜头给栽倒草地里去!”
“那我估计要连我一起吧”容智还是垂头丧气的,“要踢乌龙了,我有预感。”
“破那个娘炮二号的门,看样子好像是不太容易。”我说。
“是我的腿,”容智叨咕,“它现在貌似不听使唤,要踢乌龙了。”
不知道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们学校的足球场连着后门,旁边就是一家饲料厂,高高的烟囱写着‘**饲料’,时常从哪儿冒出气味难闻的白烟,这让我时常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但一直到我们打开更衣室里的壁橱,沉重的感觉才开始象黏液一样附着在胃壁上。屋里闻起来有一股千年老汗和万年球鞋的味道,我们低着头坐在条凳上,瞪着依然干净的球鞋:鞋钉,白色的长鞋带。边木站在门口,作为我们的队长现在他开始准备分配我们的任务,一张脸一张脸的扫视过去。身边的地板上放着塞满蓝白色球衣的箱子。屋子里安静的能听到外面的鸟鸣。边木拽出守门员的球衣扔给容智,这是意料之中的,但是左后卫的球衣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落在了我们班一个小瘦子的手中,我心里甚至都不禁担心这哥们儿在左后卫的位置上是否能够坚持完整个比赛。我做了右后卫,宋韵文成了左边卫,边木自己担任了中锋。他拍拍我的肩膀,意思是这场比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草还没完全长出来,球场上大多还是松土,我们互相踢了几脚球,对着球门轰了几下找找感觉,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个大胖子吹响了哨子,双方队长聚到球场中央,抛硬币,接着我们就开始交换位置。我花了差不多一百年的功夫让我方的一个哥们儿弄明白他站错了位置,那是我的位置。最后我们终于弄好了阵形,雕像似的杵在哪里,球放在中央,裁判一声哨响,容智开球,大家都开始缓慢的动作起来。球来到我们半场,中卫——一个我们班的大高个子——抡起一脚就直接轰向对方的球门。大家都蜂拥过去,但是娘炮二号现在怎么这么勇猛,纵身跃入混乱的人群,用整个身躯罩住了足球。
看来要对对方门将耍诈,一窝蜂不管用,球又朝我们这边过来,在中场胶着了几个来回,那个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裁判总是站错场地,每次他喘着粗气赶到的时候,球又被踢了回去。边木脚上沾上了球朝着球门加速冲过去,但半路够来一个一中的憨子,从背后把边木铲了一个狗啃泥。裁判自然正背对着现场满地找球呢,对方现在获得边线球,又抄起球朝我们冲来,那个憨子跑到我这边,接了个漂亮的凌空,又向我猛攻。现在球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围了一群人,咆哮嘶吼摇头晃脑,憨子接近了,眼神狂野,我正揣摩是要撕他球衣呢还是锤他鼻子,但我没时间细想了,我用肩膀招呼了他,脚后跟狠踩他的鞋,另一个脚把球回拨,急转身,绕过跌倒的对手,眼见宋韵文正全速冲过球场,就传出一脚高空球在空中飞了一阵直落下来,象口香糖一样糊在他的脚面上。我自己挺得意的,宋韵文面前一阵空旷,那个憨子打了鸡血一般转眼就喘着气跟在他后面,在宋韵文眼前现在就只剩下个守门员,娘炮二号现在智商没有占领高地,傻子一般直扑宋韵文的大腿,两个人滚到一处,娘炮二号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怀里揣着球一鼻子血。他塞上了棉花球,得对这个家伙下招,就这么定了。
比赛进入沉闷,要做的只有把球大脚开到中场,那里就变成了集体游戏和近身肉搏,但这时,对方的一个布谷鸟(不造你们那里在球赛是不是这样叫这样的人)脱身到左侧,把所有人甩在身后,直冲向死亡线。我急忙插过来救援左后卫,堵在他身后。我真不应该这么做,他发现我到他这边来以后开始发牢骚,说我应该躲开点,这是他的地盘,我他妈到这儿干嘛。他完全忘了那只布谷鸟已经越过了他的防线,边木冲我们叫喊,我还是不得不迎上去,我用飞快的速度跟上布谷鸟,向右转身,同时抬起左肘到腰间,他玩完了,球到了我的脚下,我只要轻轻的把球回传给边木就行了。
但这时左后卫从我背后飞奔过来,他飞踹我的腿,把我推开,脸色煞白。此时当然还有一中的另外一个白痴冲了出来,把球抢到脚下,朝球门冲去。
容智并没有冲他的脚出击,不,他等到对方拔腿射门,飞身像是尺子一般横在空中,球牢牢的黏在他的掌心,然后轻松落地。
中场休息的铃声响了。
休息的时候我们围在边木旁边,虽然我们领先可是他却并不满意,防守太弱,太犹豫。最后换下了左边卫,又开始比赛。边木拦住我低声说:“不是每个裁判都那么糟糕!多用腿和头,别用胳膊肘!”
现在球赛大半是在对方的半场上进行,宋韵文远远的冲在前面,但是我们其他的队员都在互相嚷嚷,这让我们只能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以防快速的反击,而事情真的就这么发生了。我站位太靠前,一个长传进入我方中场的时候我的鼻子还贴在中线上。边木象指南针似得大转身,两匹一中的斑马已经开始长跑,我也跟着球跑了起来,球还在空中飞行,分秒必争。
事情发生在是十六米线上,宋韵文控制了足球,我和边木已经抄上了那两个一中进攻的球员,一切都应该很简单,我们只等着宋韵文把球回传给容智。但他却用尽全身力气,抡起一脚,把球巧妙的射进了球门的左上角,不偏不倚。边木表情莫名其妙,直勾勾盯着网窝里的球,一中的那帮废物开始呐喊,互相拥抱,宋韵文就站在那儿,低着头,用脚尖耕着地。我看不清他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但是从哪儿发出了一些奇特的声音,脊背摇曳。裁判吹起了酸楚的哨子,鸟儿们在树枝上趴做一堆,把嘴藏到羽毛里。
我们全部睡在草地上,什么也不说。
娘炮二号走过来,笑嘻嘻的:“呐,其实你们踢的也不错,就是配合出了点问题,友谊赛啦,也不要太在意啦。”
我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心想要是他再说一句话老子就揍他。
“还有啊,我都被你们泼湿了,现在找个场子也就赢了一个球,还是你们自己的乌龙,这怪不得我吧?”
好吧,这句不算,再等他说一句,再说一句我再揍他。
他指向校门:“唉,你们的同学现在来找你们了。”一看,是妍妍,妍妍跑得屁颠儿屁颠儿的,一边跑还一边喊:“我吃完啦,你们球踢完了没?大家快去找詹宇则弄那个小品,不然你们以为老师不惩罚我们看热闹的原因是什么啊?”踢完足球又想到地中海的特赦令之后,我们只好乖乖的去找詹宇则,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学习不是也要有个限度吗?不是做个什么事情都还是要有个限度的吗?
我:“你说詹宇则会来和我们搅合演这个小品吗?”
他们齐刷刷的摇头,我想也是,会来才怪。
虽然学渣对于学霸都是又爱又恨的,不过要到医院去,先不说我对詹宇则的观感到底如何,他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舍友,现在他都在医院里面老师让我们看他去了,我也不会变态到感到幸灾乐祸,一路上大家可能也是遭到这种心情的感染,一个个闷头不出声。
容智:“詹宇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做舍友的是不是多多少少有点责任?”
我们默不出声。
能怎么说呢,我们的责任?也许有一点吧,毕竟他不是那种刚刚进来高中是那种郭沫若先生说的‘书呆子莫来’,我们大家还都是有说有笑的,就像全天下任何一间男生宿舍一样,那时候的他,也会打屁耍贱,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是我们给他的关注少了吗?是我们对他太过于视而不见了呢?
不是啊,既然是一个宿舍的,女生怎么样我不清楚也不敢说,或许矛盾可能要比我们多一点,其他的男生我也不敢说,可是就我们同宿舍的这几个,一个个心比脸都大,是绝壁不会出现那种恶心情节的。
想来想去这样的理由,学习的压力是个原因,但绝对不是主要的原因。(妍妍怎么就什么事儿都没呢?)
许是他太要强了?可是谁又不要强呢?特别还是在这个年纪,还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读书的谁有不想拿第一的?那么怎么就他一个人出事儿?学着学着学到医院里了?
话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就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离我们学校最近的医院(说起来这间医院的名字相当魔性,叫做安利医院,这事儿在前面说过,话说回来朋友,你听说过安利吗?)
拿着地中海给我们写的地址,找到了詹宇则,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打着点滴,还在看着书。
我走过去拿了他的书:“爱因斯坦,都这个时候了,就别看书了行不?拯救人类不差你这一时半刻,先歇歇不行吗?”
詹宇则也不毛,但是就是定定的看着我,那种眼神……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眼黑比眼白多,空洞无比,就这么看着你,没有被抢走书的生气,没有看到同学们看望的欣慰,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
我脊梁骨有点发凉。
属于人类的生气正在一点一点的从他身上抽离,我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詹宇则是否还算是那种叫“人类”的灵长类哺乳动物。
妍妍轻声说:“你都这样了也就别看书了吧?换个地方打点滴……陆子野你去和护士说要找个病床,我们看着你的点滴瓶子,你就安心的睡觉,完了我们一起吃顿饭,然后带你换换脑子,一起排个搞笑的话剧小品,你说好不好?”
我靠,这话说的就像是妈妈哄儿子了,好吧但是无论如何关心之情还是露于言表。
可是詹宇则一点心领的意思都没有,还是瞪瞪的看着我,我只好把那书还给他,他接了书之后再也没理任何人,全心全意的看着书。
宋韵文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情况了:“詹宇则!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被弄到这儿来打点滴?”
每次詹宇则开口,都要经历一片长长的难捱的沉默:“没什么,我每个星期都要来这里打点滴。”
我:“为毛啊,你打点滴还打上瘾了对吧?是不是护士姐姐真的有那么迷人?”
詹宇则很突兀的问我:“你知不知道人身体内三种能源物质是什么?”
咧?
詹宇则自顾自的说:“按照消耗顺序是,糖类、脂肪、蛋白质。其中蛋白质的消耗是不可逆的。”
我:“所以呢?然并卵。你还是没说你怎么闹来医院了?还特么是周期性的?”
詹宇则面无表情:“我来这儿打的是葡萄糖,我是来补充糖分,要不我平常时候的消耗,会把我身体弄坏的。”
可是你知道你现在身体特么就坏了吗。
妍妍有点激动:“你不吃饭来补充这些憋着打点滴?你钱多还是怎么滴?”
詹宇则淡定的好像我们都是空气,但是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蔑视的表情:“打葡萄糖点滴效率比较快,你知道那么小小一瓶葡萄糖能提供多少能量吗?这些能够抵多少顿饭?能够让我再学习多长时间?支撑着我度过多少个夜晚?你知道吗?”
他越说越激动,到了后来已经无限接近歇斯底里的边缘,我相信现在如果我们再说哪怕一句劝他离开医院的话,他都会毫不犹疑的把输液架子砸向我们的天灵盖。
我:“那你想知道我们来这儿是要叫你干些什么吗?在离开之前,能不能允许我说明一下我们的来意?”
詹宇则看着书,无可无不可。
我:“你现在的状况地中海都知道了,现在老师……和我们都十分的关心你的状况,现在我们来看看你,现在我们把你弄到病床上等着你打完,接着我们去换换脑子,休息一下好不好?”
詹宇则连头都没抬起一下。
宋韵文尽量把自己的语气放到平缓,这可是十分难得,要知道这小子的阎王脾气从来没管过那么多:“现在我们学校和一中联合举办了一个泼水节的晚会,现在陆子野我们几个也弄了个……在地中海的威逼压迫下弄了个小品,你要不要参加?好吧妈蛋这么一说就搞的我来看你动机不纯似得,这样吧,我们守着你打完了点滴,一起去吃个饭休息一下吧?不理这个小品的事儿了,好吧?”
詹宇则听到这话之后才抬起头看了我们好一会儿。
最后才说:“你们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我不希望在我高考的路上,除了题目之外还有别的阻碍我的东西,走吧,我谢谢你们几个。”
宋韵文当时就无限接近抓狂,但是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我看着青筋在他的太阳穴上不断跳动,仿佛还遵循着一种节奏,蹦纱卡拉卡,蹦纱卡拉卡。
我们正打算走的时候詹宇则突然想起什么事儿:“你们知道上一堂课化学老师讲了什么吗?今天早上我状态有点不在,你们给我讲讲,也不指望说的多详细,说说讲的是那个目录就可以了。”
我们几个男生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草,要是我们能够不假思索的就说出小燕子上一堂课讲的东西在那个目录,那么躺在医院打点滴的怕是就要加上我们几个咯。
妍妍从书包里面拿出一本笔记本,塞给詹宇则:“这是我做的课堂笔记,你自己看看吧。”
詹宇则像是被电门电了一下似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一把把妍妍手里的笔记本抢过来,把妍妍拽的一个踉跄。(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你滴明白?脱缰的野马你滴明白?)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把我们吓得,我立刻就想到赵老师《动物世界》里的青蛙捕食苍蝇的画面。
唰,伸出舌头,苍蝇搞定。
唰,伸出抓子,课堂笔记搞定。
当时我们都被吓呆了,呆呆的看着瞬间觉醒亢奋的詹宇则。他现在的样子让我联想到以前爷爷和我说的一个饥荒时节的故事,说是那个时节有个好久都没吃饭的饥民逃荒到爷爷的家乡,爷爷接济了他一顿,还杀了只鸡给他,那个哥们儿吃鸡腿的时候连嚼都没嚼,鸡腿直接从左边进去从右边就出来了。
现在詹宇则的情况就是如此,真正做到了先贤给我们的指示“要像饥饿的人扑到面包一样,扑向书本。”
我们定定的看着詹宇则,而他好像根本就没感到不自在,就这么反复翻阅着妍妍的笔记,象中了魔一样怔怔的说:“没想到啊,学习从高一好到高三的人还真是名不虚传啊,笔记做的真好。”
我们都魔性的他吓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啊,果然,你才是最大的敌人……才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嘿嘿……嘿嘿……”
听到这声音我莫名的浑身一哆嗦。
妍妍怯怯的说:“詹宇则同学,你这样真的不是个办法,来吃点东西吧?休息下,换点脑子,怎么样?”
他手没停,拿到妍妍的笔记本之后他好像也愿意搭理我们说点话:“吃饭?休息?换脑子?嘿嘿……这些事情都是弱者做的,弱者,你知道吗?我是不需要休息的,我是不需要休息的,我会在高考考出好分数,我会成为八中的骄傲,我会成为八中的传奇……会让你们都仰视我,会让你们都记得我,我会有个好分数……我会上个好大学,我会上个好大学……”
这么梦呓了一会儿,好像鬼压床一般突然惊醒,直冲冲的盯着我们,大嚷大叫:“你们快走!嘿嘿……嘿嘿,我知道你们就是妒忌我,特别是你!”他手一指妍妍,双眼园瞪站起身来,忘了自己左手还打着点滴,右手指着妍妍一上一下的摇晃着“我就知道你这次期中考被我夺了第一名,你心里肯定不平衡对吧?肯定不平衡对吧,嘿嘿……嘿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妒忌我,你是想让我放慢自己的脚步对吧?是想让我停下来是吗?你以为我会中了你的奸计吗?”
说到这儿他的情绪忽然全部失控,手指都快点到妍妍的鼻子上了,妍妍这个时候都被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
我把妍妍拦在我身后,推着她就出去了,其他几个男生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都和我们一起走了出去。
詹宇则在我们身后狂叫,输液架子随着他的叫声哗啦哗啦的狂响:“我就知道你们几个妒忌我!我就知道你们几个想阻碍我高考出个奇迹!你以为我不知道那***的成功学吗?你们就是‘行高于众众必毁之’的那个众人!你们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那个风!哈哈哈你们害怕了吧!放心吧!我的分数一定会越来越高的!你们阻碍不了我的!哈哈哈……”
我们越走越远,他的喊声逐渐淹没,渐渐的被医生和护士的呼喊所掩盖。
走了好远,每一个人说话,大家心情都不好过,我们是知道詹宇则爱好学习已经成痴,可是没想到他已经偏激到了这个地步。
说难听点,活像个疯子。
他已经用每周一次的打点滴代替了人生命中必不可缺的饮食和睡眠,他现在已经完全的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他呼出的每一口空气,他度过的每一秒钟,他心脏的每下跳动,都是为了高考,都是为了那些骗子“成功学家”所标榜的成功。
他现在已经不理会一切。
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呢?
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成这个样子呢?
当时的我其实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件问题的重要性,也没见过类似的情况。想着这只是詹宇则这样的学生在高三的时候的常态,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那时候的我根本就没想到老祖宗的一句话“过犹不及”。
我们短暂的不爽之后,也就体谅了詹宇则的失态,甚至还觉得这件事儿对于詹宇则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搞不好詹宇则到了高考之后还会成为八中的骄傲。
要不说年少不知愁滋味呢,我们也就把这事儿想到好的地方去了,现在一边去吃饭的摊子,一边讨论,明天的小品到底该怎么演,剧本谁写,谁来扮演那个角色。
要不说野哥我就是深藏不露的天才呢,还没走到吃饭的地方呢,我就已经想出个绝佳的创意。在离开安利医院去小馆子吃饭时,我们在讨论这个又有理科的科学严谨,又有地中海做班主任体现的文史特点,还要搞笑。
你说说,这个小品是不是相当十分的反人类?有能排练出来的人吗?我们在哪儿讨论,说些什么的都有。
容智说:“其实我们可以弄一个文史的人物作为主角,这样就能体现出地中海的文史特点了啊。”
我:“那你想要谁来做主角?”
容智:“我觉得那个贝多芬就不错,现成的就有题材,那那个罗曼罗兰的《名人传》了不就是有贝多芬吗?我们把哪里现成的桥段弄过来改一下就是好笑的小品。”
妍妍:“那么我们理科的部分体现在那里?”
宋韵文举手:“《名人传》我倒是没读过,但是我听陆子野这小子说过,贝多芬好像得过梅毒对吧?我们就排练一个梅毒患者被医术高超的医生治愈的过程,那医生不就是学理科的吗?这不就体现了理科了吗,再说治疗梅毒,这东西很容易弄的很搞笑啊。”
边木呸了一声:“什么啊,这玩意儿还能上晚会?不过话说回来陆子野你怎么就说人家大师得了这病,就不怕遭雷劈啊,再说《名人传》里面不是说了贝多芬一辈子都是童男吗?”
我:“我倒是没说人家大师得了这病,这是一个德语教授的书里写的。”(不黑这个先生,因为人家的确屌,他还写了一本有关南宋历史的书)
妍妍:“你们几个做做正经事儿好不好?明天晚上就要上台了,我们现在连着写剧本连着排练就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了,赶紧商量商量吧。”
然后大家又陷入到沉默之中。
许久我说:“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我们可能有点人手不够。大家现在都叫些人来,然后我们就在这儿讲这个小品。”
剪短解说吧,妍妍叫来了她的好舍友好姐妹,邓鑫庄彤彤还有牧轩,我们宿舍的王彬整天的打电脑,詹宇则现在在医院打着点滴看着书,都是叫不来的人,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打给袁帅这个花花公子,在威逼利诱下把他从万花丛强行扒拉了出来。
大家人来齐之后,我:“好吧,现在大家露脸的时候到了,来,听我讲一下这个又有科学素养又能体现到我们班主任的‘高超文史素质’又轻松搞笑又严肃的小品……喂喂喂!袁帅你个犊子你别现在抢人家碗里的大排!听我说。”
袁帅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没事儿没事儿,我听着呢。”
我整理下衣服,站起来,当当当长篇大论。
剪短解说吧,我构思的一个小品是发生在唐朝,讲的是杨贵妃,唐明皇,李白,高力士,还有一个外国国王,和公输后人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
听着是不是有点乱?感觉像是画风突然变到另外一本小说了?按下性子听听这个脑洞开到天际的剧情。
讲的是什么呢?首先开始的还是没什么,就说三言两拍里面李白醉酒退蛮书的情节,李白醉草了退蛮书之后就醉酒了,然后高力士脱靴,皇上擦口水,杨贵妃唾面。
这都是老祖宗意淫的,在这之后,就轮到我们了。
在这期间杨贵妃和李白看对眼儿了,两人准备要私奔,这件事儿被唐明皇知道了(李隆基后人把你的脑袋弄的有点绿可没冤枉你这祸国殃民的小子),唐明皇知道这事儿之后要提出和李白决斗!(天文奇观出现了!)
李白年轻的时候就学过剑术,皇上自己觉得打不过他,就提出用拔河来决定胜负,李白自我感觉年轻力胜,就答应了。
殊不知唐明皇身边精通机关术的人不在少数,现在又来了个公输班的后人,给了皇上一个滑轮组合,(体现了我们理科的科学是第一生产力啊阿西吧)很轻松的就赢了李白,李白被贬,杨贵妃就继续在皇上身边,全剧终。
然后开始分配角色。
但是马上我就知道想多了。
他们根本就没给我这个名义上的导演一个分配角色的机会,自己说要演什么角色,根本就不理会我的感受。
最后一通嚷嚷之后,宋韵文演了唐明皇(这逼说要不是男一号他就不演了),庄彤彤演了杨贵妃(冰山女王是被女孩儿们推举出来的,她们说庄彤彤最好看,最够格演四大美女之一的杨玉环),牧轩反串李白(牧轩说她要本色出演个洒脱随性的大老爷们儿,要是演个娘们儿她说不符合她的性格),边木演了番邦来使(他说他大高个子比较符合这个人物形象),袁帅演了公输班的后人(他说他作为我们男生之中智商最高的人这个角色舍他其谁),邓鑫和妍妍演了最没有存在感的两个角色:贵妃身边的两个丫头(这个没存在感的角色比较符合妍妍安静的性格,至于说邓鑫,我们根本就不敢分配给她有台词的角色,要不然,整个小品根本就把握不住,刹不住车)。
什么?你问我演了什么?
呵呵呵呵呵呵我演了皇帝身边的太监,因为所有的角色都被他们给选去了,我这个太监还是临时特意加上的。
然后在饭桌上就开始讨论了每个人的台词,在这个时候我们想起了今天在足球场上败给了一中的耻辱,决定一定要在明天的晚会上找回场子。
一夜无话,第二天白天排练,各种磕磕碰碰,各种不协调,各种笑场。(这段直接略过,要不有点水的嫌疑)
晚上晚会开场,先是万年不变的各种领导致辞,傣族的开场舞,然后一中和八中老师各自唱一首歌,然后在合唱一首歌。(八中老师代表是我们班的音乐老师吴老师,唱的是林宥嘉的《你是我的眼》!!)
之后各个学校的学生开始上台表演节目,我们化妆好要了马上要上,不知道学生会的去哪儿给我们租的古装戏服,一个二个穿上之后都是诡异的不行,我简直怀疑他们是去寿衣店里弄清明节烧的那种,这也就算了,可是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给我化得妆,其实其他人看着也挺好,可就是我,也许是他们对我或是对太监这个角色有偏见,给我化得妆化得就像是从面粉堆里面打滚出来一样,添上胡子老子就特喵的整一个黑山老妖。
临上之前我们无意间看到了后台上下一波要上场的人。
咦?这不就是娘炮二号吗?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但是现在我们队员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的这个小品有着不可理喻的自信,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生出来的,也不管认识不认识,还很睥睨看了他们几眼,我顶着这幅妆容躲在队伍的最后,躲躲闪闪,恨不得在钻到地下。
可是丑媳妇还是要见公婆。
可是来得比较快,整个小品像是舞台剧的一个形式(这么说来我们还是弄的比较好的),而这个的第一幕就是我上场。
宋韵文粘着长长的白胡子正襟危坐在四方板凳的龙椅上,我跌跌撞撞的跑来,失声叫到:“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番邦来使者说了,他们要攻打我大唐啊!”说话间我要做一个软绵绵躺在瘫倒在地上的样式,然后宋韵文要作势扶我,同样也作出慌张的样子,然后紧急找见番邦来使,再引出李白。
可是现在正式演出的时候,这孙子没扶我,任由我软绵绵的僵在半空中,立起来也不是躺倒地上也不是。
所以最后我还是干脆躺倒地上了。
装到什么都没发生,拍拍腿站起来,我什么都还没说呢,这孙子也没作出一个慌张的样子,就冷冷的说:“君前失礼,来人呐!把小野子拖下去给斩了!”
我急的都快窜肚子了,这孙子怎么不按词儿说啊,往回找补:“不是皇上啊,这事态紧急先别管这些啊,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先做正事儿好不好?”
宋韵文:“奴才!老……朕当我要做什么还用你教?左右!怎么还不把这奴才拉下去剐了?”
什么跟什么啊!我靠这孙子恨疯了我是吗,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我们是吧?这下场下的观众倒是笑的,还以为是包袱,我趁着他们笑声的掩盖低声说:“儿子!老子后来还有戏呢!别闹!”
宋韵文还是眼了闪过一丝小得意笑意:“好吧,现在先把你这奴才的狗头给寄在你的脖子上,先把番邦来使给朕叫来!”
我如释重负的长长喘了口气,捏起鼻子弄起公鸭嗓吆喝:“番邦来使!我们皇上想见你!快进来!”说完我就弯腰站在宋韵文身后,我的戏份已经到这里已经结束了二分之一。
边木头上顶着瓦楞纸板做的奇形怪状长条形的帽子,外面还裹着一张黄色的彩纸,加上边木瘦瘦高高的身材,看起来活像个电线杆子。
边木:“爱了噶多意大利马戏大阿卡丽莪怎乌拉拉马戏大帅爆了思密达!!”
宋韵文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位老兄,你说的是什么?”
边木再情绪激动的说:“爱了噶多意大利马戏大阿卡丽莪怎乌拉拉马戏大帅爆了思密达!!”说完之后把一张纸很愤怒的甩在宋韵文面前拂袖而去!
现在我觉得我错了,角色应该再添上一个躁郁症的白痴,然后叫边木本色出言,然后中国就能突破奥斯卡的影帝的这项空白。
接下来就要引出李白,宋韵文自言自语:“现在该怎么办呢?这货又是阿里嘎多又是思密达的,说的是什么鸟语?朕听不懂啊。”
荣智演的高力士现在粉墨登场,是这小子的气质本来就适合太监啊还是怎么滴,我总觉得他演的太监总比我要好看多了。看着他身姿款款的走上前来,我还呆呆的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小子就傲娇的抖抖双肩风情无限的哼了一声,场下爆笑,我也正快要笑场的时候,这小子一把把我拉开,嗲嗲的声音绝对能让志玲姐姐都自叹弗如:“哼!皇上的身后还是你这种奴才站的地方吗?嗯哼?拜托哦!快下去!”
地下观众笑点低的不可思议,我却气的肺都炸了,这群犊子怎么都不按词儿说啊!
我没好气的说:“高公公,那要照你的意思我要站哪儿去啊?”
容智又风情万种的扭了扭腰:“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呗~现在传谕李翰林上金殿面圣!”
我讪讪往后台走去,就在这时场下忽然爆发出一阵浪潮般的掌声和大笑,我回头看去,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我觉得学校的晚会小品有一个很好的地方,那就是大家同学都会很给面儿,笑点都会低到不可思议,无论你演的是什么,同学都会笑。这一点在课堂上表现也更加明显,老师们讲了个根本不好笑的笑话,可是如果老师先笑了的话,同学们也会跟着笑。
可是当牧轩扮演的李白出场的时候,全场屏息,没有一个人笑出声来。
牧轩在这一刻真是亮爆了!她的脸型本来就是标准的小v脸,皮肤也好,现在她还沾了三缕小胡子,骚气是骚气了些,不过倒是的确很好看,在加上她本身就有种“老娘就是屌老娘就是爷”的气质,倒真的十分贴合李白这个人物在剧中的性格,再再加上牧轩这小子也的确有几分颜色,所以她出场的时候倒真是的压下了世界惊艳了全场。
牧轩穿的鞋子明显都大了好几号,穿上都觉的摇摇晃晃的,在加上李白这个人物还要迈着方子步出来,如果把她的脸给遮上,衣服又宽松,鞋子又不合脚,看着其实挺违和的,可是加上她的脸,和从她眼里射出的“精猛闪烁”的那种目光,一点违和的感觉都没有。
刚出来先要有个亮相,牧轩双手排开,加上小碎步,这时音响加上京剧的锣鼓家伙,锵锵锵锵锵,叮~站立亮相,开嗓先是京剧腔调:“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鄙人李白李青莲,怎是蓬蒿人,本乃一谪仙!”
接下来转化到牧轩本色的小太妹声色:“其实啊,我也就是自己骗骗自己,如果说‘天子呼来不上船’的话,那么怎么还少年十五学剑击呢?哈哈,现在皇上总算想起我来了!今天就是我施展才华的日子!”
背过身来,咚咚咚朝着宋韵文向前几步,假模假式的做了个揖:“不知皇上宣召微臣有什么事儿?”
这活要是我来做,宋韵文和容智这两小子绝壁要叫我跪下来请安之类的整整我,可是现在搁牧轩身上,他们两个对这小太妹也真真挺害怕的,也不敢弄她的幺蛾子。
宋韵文老老实实的说:“此次召见爱卿前来,是因为东边有一窝瓜国朝见我上邦,递了一份番邦鸟语的奏本,还说什么我国举朝上下无一人能够认识这奏本里的内容,要是读不出内容给不出答案的话,还要起着这侵略之心,想我天朝上国怎么还能怕这个?只是想着天下苍生,不想生灵涂炭,现在召见爱卿前来,就是为了让你看看是否能够认识这封文书。”(这台词写的够酸,柏杨先生我对不起你)
牧轩摸了摸三缕胡子仰天长笑,不经意间胡子还被捋掉了一撮:“皇上,在这之前你知道这撮耳小国为什么叫窝瓜国吗?”
宋韵文很配合的问:“为什么啊?”
牧轩再把刚才的架势拿过来再做一边:“这小国啊,以前什么都没有,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就像从我们这儿弄到一点东西,想我朝先祖念在他们地方贫瘠,就赏了他们好些东西,让他们自己挑,可他们什么都没见过啊,就挑了个窝瓜,您问为什么选了个大窝瓜呢?原因是他们来到我国看到有着那高头大马,可是他们那个地儿没这个东西啊,看着这大窝瓜是马蛋,于是选了这么个东西回去,回去之后又拿被子盖又是拿太阳晒,都捂出蛆了还是没见马出来。他们这个秀智商的行为在圣祖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于是就赐了他们的国号,叫‘窝瓜国’。”
宋韵文点点头:“原来还有这么一截啊,那爱卿现在也别说其他的了,赶紧过来看看这奏本上都写了什么。”
牧轩过来接过容智递过来的那张白纸,仔细端详,还没等说出台词,台下就有观众起哄:“露馅啦!怯场了!你们现在这个都是白纸!什么奏本啊!”
听到这话我们一群人全部都慌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的时候,牧轩回头狠狠扫视了台下一眼,台下立马鸦雀无声。
牧轩:“皇上,其实这窝瓜国的文字和读音都是化用我们的文字,微臣略微认识了点。”
宋韵文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这样改改让自己用怕是有点不妥?”
牧轩嗐了一声:“皇上你是不知道啊,这还不算什么,孙子打爷爷的事情,气人的勾当还在后头呢!有些牲口还说咱们的东西是他们的呢!”
宋韵文说:“嗬这可太可气,早知道如此现在朕就发兵攻打这些个不要脸的国家!”
牧轩说:“皇上先别价,让微臣现在就草写一份文书给他们,绝对让他们不敢起这犯上之心!”话说完了做出拿笔的样子唰唰点点,容智毕恭毕敬的接过无字天书转入后台。(看这小子无时无刻都对牧轩服服帖帖的样子以后,不是,应该说是现在才更加明确了一个认识:这小子就是个软脚虾啊摔!)
后台边木拿着着无字天书出来,神情惶恐的忆里哇啦的亚美蝶啊思密达的乱叫,跑到宋韵文面前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宋韵文现在可是看到了着扮演皇上的好处所在,爽的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看着边木这电线杆子这慌乱滑稽的样子,宋韵文就快要笑场的时候牧轩赶忙说:“皇上,现在窝瓜国已经服软,就快放这小子回他们那个多火山多地震的地方吧。”
宋韵文点点头,一挥手,边木赶紧退下,一到后台就把那顶狗屎黄的帽子摔倒地下,气的都跺脚:“看着宋韵文的样子!嗬!这得意的!等一会儿下场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到现在,边木的戏份就结束了。
接下来开始的就是大家都熟知的‘太白醉酒’的戏。
宋韵文哈哈大笑,吩咐他的大太监容智力士公公:“现在李翰林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让百姓免动干戈!应该打赏!传令下去!今晚在御花园大排酒宴,李爱卿于寡人同醉!哦还有,把贵妃娘娘叫来作陪!”
容智应了一声,也没走到后台,就在边儿上脆脆的叫了声:“娘娘!出来吧!皇上要排酒宴啦!”
边木看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叹了口气,容智啊,太监的声音至于学的那么像吗,你和牧轩到底谁是男人啊。
正诧异之间,身后有人叫让让,我回头一看。
她们出场,全场注定又被惊艳。
庄彤彤扮的杨贵妃,邓鑫和妍妍扮的两个丫鬟,盘着头,略略抹着一点淡妆,这个年纪里的姑娘本来也就是骨子里面透着水灵,现在这么古装一捯饬,真真是好看的冒泡!
她们却根本就没往我们这儿看一眼,径直上场。
全场当然再次爆发出一阵感叹和掌声,在牧轩版的李白之后,全场再一次被惊艳。
庄彤彤款款上前,低了一下身子就当行了礼,宋韵文倒还什么都没说,一看躲在幕布边儿上的边木,这小子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我说,你现在戏都完了,干嘛还不下去,留点神,别把口水流我身上了。边木说,下次注意下次注意,我再看会儿再看会儿,哦不好意思啊口水已经滴到你袖子上了,别介意啊别介意。
两人正打屁呢,台上这就算开始了。
宋韵文大大咧咧的说:“爱妃,为你引荐,这是书草退蛮书的李翰林。”
庄彤彤含情脉脉的看着牧轩,牧轩也夸张的捋着胡子舔着嘴唇,台下一阵男人都懂的笑声。我心想不好不好,怪不得容智这么百依百顺的还是动不了牧轩的半点分寸,看着这小眼神搞不好是和容智一个取向啊。
这里插进来一个画外音,邓鑫凑在牧轩耳边却大声的说:“娘娘,这李翰林可真真是才高八斗一表人才啊!”
庄彤彤含笑点点头:“李翰林真是年轻有为啊。”两人就在哪儿挤眉弄眼。
我捅捅旁边边木,你看看人家现在和牧轩打的多么火热,说好的冰山女王在哪里!说好的高冷呢!是不是人家其实从头到尾只是对你一个人高冷啊摔!原来牧轩才是真爱吧!那非主流的话怎么说来着:世界本来全都是暖男只不过人家暖的不是你对吧对吧对吧!
就在边木被我烦得差点一个大耳巴子呼过来的时候,场上已经开始了喝酒的戏码。
在这个桥段里,因为各式各样的限制,我们就没有做任何的道具,大家在台上就干喝,什么叫干喝呢?也就是喝空气酒。亲爱的读者你只要光想一想这个场景就会知道这场景是要有多么难以付诸笔端的奇葩和蛋疼外加反人类,场下笑也就算了,还夹杂着很多类似傻逼之类的不和谐词语来赞扬我们卖力气的演员的演技。(其实原来是有用瓦楞纸版做成的酒杯道具的,只是后来我们一致觉得这个道具会把原本就傻逼到无法忍受的桥段变得更加傻逼,于是就把这个道具给摒弃了)
在喝了一会儿空气酒之后,牧轩要作出喝醉之后的样子,唱出来一首将进酒,牧轩在这个时候灵光罩顶,加上自己的性格真真也是洒脱随意,把诗仙的这首传世名作吟唱的真是荡气回肠,在这全场剧情加台词上统统都无以伦比的奇葩反人类的小品上难得的正经了一次,我看到台下第一排的地中海激动的脸都红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悲堂明镜空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太白太白。
饮者如果不寂寞,何必要饮。
最后一句,堪称黄钟大吕。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全场被牧轩神情并茂外加身段十分精彩精彩十分的朗诵给唬住了,短暂的停顿之后爆发出一阵阵掌声,特别是我这个死文青,在这个时候居然有点耳鸣的幻觉,抽冷子看到地中海脸都笑变形了在这旁边的老师神情热烈的聊着天,好像十分开心的样子。
彼时洒脱豪迈的《将进酒》已经念完了,李白也该‘喝醉’了,接下来又是发展剧情,到了‘诗仙醉酒众人捧月’的桥段。
我心里暗暗一爽,冯梦龙,谢谢你在明朝的时候就把我写好的上半部分的剧本,接下来的剧情可是小爷们一手歪歪哦不是创造的,写了三言写智囊,可就是不知道在你的脑海里有没有过这样的李白和杨玉环,要是被你看到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活过来,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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