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文阁

第1214章 番外一千八十四 天罚之罪2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这是一座地下宫殿,宫殿之中鬼气森森,阴寒浓重,灯光幽暗而朦胧,不似武皇皇宫那般大气磅礴,宏伟庄严,似乎进入了九幽地府。
    女子走过面前的十三个台阶,来到一座拱门处,门上赫然写着“幽灵地府”四个大字。
    门边站着两个穿着一身黑衣的魁梧男子,他们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分辨不清。
    这两名男子见到有人上来,不约而同地伸手拦住,一起问道:“是人是鬼?”
    蒙面女子毫不犹豫地答道:“人就是鬼,鬼就是人!”
    他们接着又问道:“地狱十八层,你去哪一层?”
    她立即接道:“我去十九层!”
    “有何贵干?”
    “召天下之魂,觅九幽之魅,寻万世之灵,看人之根本!”
    两人不再说话,同时收手让开通道,面上表情又严肃冷傲起来。
    她一闪而进,只见通道两边鬼火森森,闪耀跳动,光线忽明忽暗,十分阴森。
    走不多时,她来到了一条岔口处,左边拱门上写着天鬼之道,右边拱门上写着地鬼之途,中间拱门上写着九幽鬼王。
    各个门口把守着两名黑衣男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对她的到来视若无睹。她看也不看众人,直接走进了中间的拱门。
    又是一条悠长的通道。
    片刻之后,她在一面毫不起眼的墙壁前停了下来,大声道:“启禀鬼王,弟子悠然有要事相报!”
    一个冷冷的,幽幽的,带着阴寒的声音响了起来:“进来吧!”
    “是!”她十分恭敬应了一声,穿过那堵墙,走了进去。
    墙内是一间很普通的房子,左边是一张白玉床,右边是一个书架,正面摆着一张桌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正面带着微笑望着她。这房间不似外边那般鬼气浓重,恰恰相反,给人一种温馨祥和之感。
    她走进这屋内,立即摸下了脸上的黑布,在门外的恭敬神色也一扫而光,脸上充盈着无比笑意,像只归巢的小鸟般飞到桌子前,大声嚷道:“爹,我回来了,我帮你打探到了一个大人物!”
    被她叫作爹的人满面欣慰地看着她,口中带着善意的责备:“没有教养,好好说话!小心嫁不出去!”
    “我才不嫁呢!再说,这里又没有外人,怕什么!”她左脚点地,抬起屁股坐在了桌子上,嘟着嘴,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快下来,越来越不像话了!”中年男子假装有些生气。
    悠然做了个鬼脸,然后左手撑住桌子,借力跳了下来,开口说道:“爹,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你一定没见过。他年方二十,相貌英俊,一身修为出神入化,就连索命也不是他的对手,这还不算,他居然把神宗门的圣使青龙打得大败而逃!”
    她一边说一边想起了那个男子黯然的神色,孤高的面容,凄凉的背影。
    “什么?”当中年男子听到青龙被打得大败而逃时,心中十分吃惊,忍不住脱口而出。
    “怎么,爹,你不相信我,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此刻,中年男子眉头紧皱,似在深思:“他是哪门哪派的?”
    “不知道!这个人太神秘了!不过神宗门的人好像已经开始调查他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和青龙动手了!他似乎知道的特别多,连八卦门的密术流云术都知道,而且他还说道家诸般法术他无一不晓!”她越说越起劲。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面上微微起了变化,似乎想到了什么,口中轻轻说道:“哦!流云术?我这也是第一次听说!”
    “我说的可全部是事实,连青松老头都承认了!”
    中年男子向女儿望来,脸上满是关切之色:“你遇到青松了,他没认出你吧!”
    悠然走到床边,转身躺在上面,懒散地说:“当然了,要不我能回来吗?早被那个老杂毛……”
    还不等她说完,中年男子冷然打断她的话说:“悠然,以后离八卦门的人远一点,如果让八卦门的杂毛知道你是谁?小心性命不保!他们可是与我们有着血海深仇啊!”
    “爹,我知道了!”悠然又从床上跳起来,跑到桌子面前撒娇地说。
    “爹,谢谢你的关心,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对了他跟索命说他叫无名!他们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刚开始在客店的时候似乎不认识,在已经荒废了多年的翠微山庄他们又似乎一见如故,可是最后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们打起来了!真是奇怪!”
    “翠微山庄?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他们去那里干什么?”中年男子自言自语地说。
    悠然接着道:“我也挺奇怪的!”
    终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轻轻地摸着下巴说:“也许秘密就在这里!”
    “爹,你说这个无名既不是名门正派,又不是圣教子弟,难道说他也像索命那样是一个游侠!”
    中年男子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如果真是一个游侠那就好了,那么我们也就不必为他操心了。像索命那般百年不遇的奇才,据说还是受了一位高士指点才有今天。以他一身修为,如果没有名师指点,又怎么能如此,这后面一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也许他身后有一个绝大的势力在支持他。”
    悠然十分迷惑地问:“可是,爹,中原名门正派,北漠圣教诸门也都没有这个人,至于西域那些边陲小派更不可能,天下还能有什么更大的势力!”
    “还有南疆!那里虽然穷山恶水,但是奇人异士颇多,不可小视。最有代表的便是六千多年前的柔雪,她风姿卓越,风华娇艳,一身修为可以呼风唤雨,上天入地。而且她通晓天下异灵之术,将蛮荒八部天龙收在旗下,座下坐骑三眼晶睛兽更是天下异灵之首,可谓势与天高。可惜她不幸为情所困,被中原无及门的门主天然哄骗暗算。”
    悠然听到这样一个奇女子心中十分向往,听到她被人所骗,心中十分愤慨,忍不住问到:“无及门是哪个门派,看我不灭了它!”“无及门在六千多年前是道教的门户,那时候还没有八卦门这些小派。
    “不过它在五千三百多年前就被一个南疆女子所灭,听说这个南疆女子是柔雪的一名弟子,她的修行之道虽然比不上柔雪一半,却凭借一人之力,将中原各门各派搅的坐卧不宁,她还扬言要杀尽天下男子,果然在她疯狂的杀戮中,无数男子身首异处。
    “后来,正道势单,不得以向北漠圣教求援,并且答应共享中原富饶之地。在我们圣教的帮助下,终于将这个女子擒下!
    “此事完后,圣教诸门准备进驻中原,可是此刻中原各派突然反悔,于是一场问鼎中原的大战就此爆发了,而且比以前更加激烈!”
    说完,鬼王长叹一声,似乎这些事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悠然听得特别认真,关心地问:“那个女子最后死了没有?”
    “死了!她被绑在祭天台的通天柱上活活烧死了!身上留下了一件绝世宝物无缝天衣,以及她没有化为灰烬的头盖骨。”
    说到这里,鬼王从身上取下自己的配剑,指着剑柄上镶砌的一块骨头问,“悠然,你知道这块骨头是谁的吗?”
    悠然一直不喜欢父亲这把丑陋不堪的剑,所以没有仔细地看过,今天他突然提起,忍不住向剑柄上望去,果然剑柄两侧镶砌着同样大小的两块骨头。
    她望着它们,毫不在意地说:“我怎么知道,我又……”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立变,眼睛直直地盯着剑柄上的骨头,双眸中散发着难以述说的光芒,是不信,是惊讶,是迷茫,也许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父亲:“难道这就是……”
    “不错,这就是她的头骨!”他说的铿锵有力,“我们鬼门各代门主正是有了这件宝物才能鼎立于天下!”
    原来这父女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正魔两道中最为神秘的鬼门鬼王方天和他的女儿方悠然。
    悠然不信地问道:“爹,它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鬼王淡淡一笑,问道:“无相寺至宝舍利子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我知道!”悠然点点头。
    “其实那舍利子也是由佛门祖师释迦牟尼的骨头熔炼而成,它是一件什么样的宝物你也应该有所耳闻。
    “虽然我们鬼门的鬼骨不及舍利子威力的十分之一,但是它与天下其它宝物相比,却决不逊色。它本身集结着那位女子一身怨气,是天下至虐至凶之物,吸人精血,纳人魂魄,自不在说。
    “从本门历代先烈使用这件宝物为止,已不知吞噬了多少生命,掌困着多少幽灵!”
    悠然听完后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一块骨头,威力居然如此巨大。
    “你也长大了,能独闯天下了,也是时候该教你使用这件法宝了!”
    说罢,鬼王突然站起身来,抽出配剑当空一指,五指指尖泛起淡淡的玄光,大喝一声,声色洪亮,凛然威武:“九幽冤魂,世代厉鬼!天地招引,聚合此处!”
    念到此处,石室内光线当即幽暗下来,阴风突起,鬼气迷乱,随后不知从哪里飘出无数冤魂幽灵,身行飘忽,似有似无,围绕着石室临空盘旋,咆哮尖叫,摄于鬼王剑上噬虐极重的怨气而不敢冒然冲下。
    每个鬼魂披头散发,看不清面目,怨气极重,令人不寒而栗。
    鬼王面色铁青,双目怒睁,眉头紧皱,眉心透出无比阴寒之意,全身上下隐约散发着丝丝鬼气,将剑竖与当胸,对着半空之中无数幽灵大声喝道:“天魔地妖,乾鬼坤魅,以剑为位,听我号令!”
    诸般幽灵突然间将身行停顿下来,像是受到什么约束一般,一起向鬼王冲去。
    站在一边的悠然大惊失色,父亲也曾在她面前教过她招魂幡的秘诀,却不像今天这般阴森恐怖。
    那些幽灵冲到鬼王身前,化成一道道淡淡青烟,向眉心钻去。
    不出片刻,满室幽灵悉数不见,竟是全部钻进了鬼王体内。
    再看鬼王,他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森,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九幽地府的真正鬼王!
    “天地惶惶,精血为媒,日月精华,吸纳归灵!”话刚脱口,鬼王脸上突然红润一片,满身热血似要沸腾起来。
    与此同时,剑身上玄光闪烁,一股无形的恐怖气息从上面透露出来向四周扩散,弥漫在整个石室之中。就连悠然这等修为也被这股死亡气息压迫得骨软神懒,当即用功抵抗。
    鬼王见悠然难以抵挡,收起口诀,剑指当空,再次催动起咒语:“九幽冤魂,世代厉鬼!此间事了,一起归位!”
    随着鬼王一声厉喝,剑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旋涡,在他头顶上环绕旋转。
    无数道青烟从他眉心钻出,在身前化做幽灵,身行还没站稳就被旋涡上巨大的吸力吸了进去。
    这些冤灵厉鬼不愿就此被吸进去,纷纷挣扎抵抗,张牙舞爪,尖声厉啸,整个石室充满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十分的恐怖。
    可是最终它们还是被吸了进去,无影无踪。然后剑尖上的旋涡越来越小,最后消失无痕。石室内也安静了下来,鬼气全无,阴森之意荡然无存,柔和的光线再次照亮了一切,一种安详平和的气氛回到了屋内,似乎刚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鬼王深深地望着他心爱的女儿:“记住了吗?”
    悠然点点头,郑重地说:“口诀我记住了!”
    “恩!很好!不过以你现在的修为想要操控这剑上的无数幽灵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怕你被众鬼反噬,因此丧命!”
    悠然有点不服气,可是一想到刚才众鬼缠身,那么多冤魂厉鬼齐集一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鬼王看出了她的心思,心中不由微微一笑,到底是个女孩子,要是个男……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一痛,他又想起了爱子方浩然。如果浩然活着今年应该三十八了吧!
    唉!他天性聪慧,资质极佳,又过目不忘,如果他不是修炼这招魂引,也不至于被万鬼缠身,吸干精血而死,想不到我鬼王的儿子居然被恶鬼缠身,自己却毫无办法,真是可笑啊!
    悠然见到鬼王站在那里若有所思,脸上凄然哀伤,眼中晶莹闪烁,似乎有泪水在眼眶中流转,小心翼翼地问:“爹,你怎么了?”
    鬼王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惨然一笑,:“哦!没什么!”
    “爹!对了,无名全身上下虽然到处透露着噬虐的浓重气息,但是他一身修为似乎都是女子姿态,十分的幽雅淡然。还有,他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极像是你刚才说的无缝天衣!那是一件白色长衫,风雨不透,水火不侵,就连青龙的长生剑也抵挡不住!”悠然一边讲说着,一边比划着。
    鬼王听完悠然的话,脸上显出了凝重的神色,自言自语地道:“这个无名到底是什么人?”
    “爹,不如让我去调查无名吧!”
    “不行!”鬼王断然回答。
    方悠然努着嘴,不依不饶地道:“爹!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鬼王望着女儿如此姿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爹,你笑什么啊!”
    鬼王拍拍她的肩膀,爱怜的神情异常浓郁:“笑你已经长大了!去吧!去看看你娘吧!你出去有半个月了,她很想你啊!”
    悠然做了个鬼脸转身欲走,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说:“爹,调查无名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们可说定了!”
    鬼王为之一楞,还没有答应,悠然已经从墙里走了出去!
    鬼王望着悠然走出的墙壁心中在想,调查无名一事非常凶险,叫她去我还真不放心,可是不让她去又怎么历练她。如果她对我们鬼门毫无功劳可言的话,等她成了这一门之主的话,又怎么能让人信服!
    去还是不去!
    鬼王悠然长叹起来,心中无限烦恼尽在这叹息声中。
    在幽灵地府鬼气森森的大厅里,无数鬼火飘来荡去,幽暗的光线摇晃不定,大厅两旁站着十个黑衣人,一条黑红色的地毯将他们分隔两旁。
    大厅正中间坐着鬼王,他望着阶下诸人说道:“今天叫大家来,我有一事相商。最近江湖中出了一个十分神秘的修真高手,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来历,没有人知道他是哪门哪派,更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他昨日以一己之力,大败神宗门青龙使者,还当场斩杀了他手下两位堂主。”
    此语一出,大厅之上当即哗然。鬼王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们,任由他们喧闹。
    天鬼见无人说话,站了出来:“主上,既然这个人和我们的计划毫不冲突,我们何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地鬼此刻也站了出来:“主上,现今百花会四处遍插昙花旗,要与整个中原为敌,虽然这与我们毫无关系,但是中原各派却不这么认为,我们应该小心应付才是。至于这个人,只要他不招惹我们,我们还是不要引火烧身!”
    鬼王没有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投到阶下一个人的脸上。此人是上代鬼王的得力臂膀,在鬼门中虽然没有什么职位,但是地位之高,还在天地双鬼之上。
    他迎向鬼王的目光,面容枯槁的脸上毫无表情,淡淡地说:“主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还是准备的周详一些!”
    鬼王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大厅之上沉默了下来。
    就在鬼王等人议论无名的时候,远在洛安城外的一座山庄中,沉睡了一天两夜的青龙也醒来了,他慢慢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朦胧,几个模糊的人影在他眼前蠕动。
    他伸出手想撑起自己的身子,可是筋骨酸痛,浑身无力。
    他想说话,可是干裂的嘴唇只是轻微地蠕动了几下,干渴的喉咙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声响。
    “宗主,青龙醒了!”有人大声说道。青龙听出了这玄武的声音
    站在窗前的神尊将望向洛按城的目光收了回来,豁然转身,走到床前,当他看到青龙确实醒了,目光为之一亮,随即眼神又慢慢暗淡下去。
    他望着奄奄一息的青龙,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酸楚,是痛心,还是无奈。
    青龙与我相随数百年,几番大风大浪,历经无数风雨,当时是何等的叱咤风云,不可一世,没想到今日他却这般模样地躺在床上。他忍不住轻叹起来。
    这一声轻叹,不知道叹尽多少风雨,叹尽多少沧桑。
    青龙眼前慢慢清晰起来,当他看清楚眼前之人居然是神尊的时候,想翻身起来向他行礼,神尊用手按住他的肩膀轻轻地说:“你我兄弟不必这般!还是躺下休息吧!”
    “宗主,我……”青龙声音很微弱,但是比刚醒来的时候已经好多了!他欲言又止,长叹一声。
    “是谁?”神尊冷冷地问,双目中冷光闪烁,眼神犀利,冰寒一片,令人不敢对视。
    “是啊!大哥,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大哥,你说啊!我们一定帮你报仇!”
    白虎、朱雀、玄武三人在神尊背后骂骂咧咧,义愤填膺,似乎他们知道是谁后,一定要把他逮住,碎尸万断,挫骨扬灰。
    青龙忍受着钻心痛楚,慢慢地坐起来,望着神尊和其他三位兄弟,再想到那个白衣如雪的年轻男子,心中一片怅然。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去,低下头,看着自己满身的伤痕,心中一片死寂,没想到我青龙也有今天,遥想当年,出生入死,豪气冲天……唉!难道我真的老了吗?
    神尊望着青龙萎靡不振、灰心丧气的样子,心中一片冰凉,看他这般模样,似乎这次受伤对他的震撼特别大,使他几乎丧失了信心和信念。
    这个人到底是谁?居然能有这般能耐,我倒要好好会一会他,看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是不是能上天入地。想到这里,神尊眼中冷芒连闪,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冷笑,一身豁然霸气不自觉扬上眉头。“青龙,他是谁?”神尊再次问到,语气十分冷淡。
    青龙轻叹一声,声色凄然地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青龙话一出口,不只是神尊,就连白虎他们心中也十分的惊讶。
    “难道你是被暗算的吗?”神尊望着他胸前惨然的伤疤问,眼神十分怪异。
    青龙凄然地笑了起来,双目之中没有一丝神采,摇着头淡然地说:“尊主,都是属下无能,怪只能怪属下修为不深。”
    “你有没有看出来他是哪一门哪一派的?”
    “他所修之法,神秘莫测,明明暴虐之气异常浓重,一看便知是一个噬孽之人,可是眉心之间却隐约闪动着微弱的佛光。
    “他在无形之中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霸气,可是神情黯然凄伤,动起手后姿态卓越,犹如女子一般悠然!”
    青龙一边述说着,一边回忆起了那个风高之夜,一个冷傲黯然的男子在半空之中犹如七彩蝴蝶一般在自己周围翩翩起舞,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哀伤,他的神情是那么的冷漠,他的身姿是那么的飘荡。
    “他所修行的法门不是道家的,不是佛家的,也不是我们圣教的,似乎是自创的法门,飘然而雄浑。而且他还知道八卦门的不传密术流云术,我们神宗门的游梦十香散……”
    神尊越听神情越迷惑,眉头也皱得越紧,一个人怎么可能有着这么多的极端,这在修真法门上可是大忌,当他听到此人居然还知道本门的游梦十香散更是惊骇无比。
    这游梦十香散只有自己五人和各堂的堂主知道,这个人怎么可能知道。他来不及细想,又接着听下来。
    “他所使法宝居然是他身上穿的一件白衫,这件白衫,能大能小,能长能短,变化无端,水火不侵,风雨不透,奥妙无穷!白衫之上隐约有一股吸附之力,同时又有一股反噬之力,”
    想到自己被那反噬之力击成重伤,青龙现在还心有余悸。
    白衫?一件白衫?我似乎听上代宗主说过有这么一件宝物,和青龙描述的虽然有点出入,但是以这白衫为修真神器的除了它还有谁。它叫什么?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
    白虎等人听青龙如此说来,脸上满是怪异的神色,各自心中思索着,却是一般的想法,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身上会有如此大的反差呢?
    “难道是无缝天衣!”神尊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青龙,那衣衫在夜晚之时是不是可以散发出淡淡的幽光!”神尊突然转头问道。
    青龙再次回想起那个夜晚,那件雪白的宝衣在漆黑的夜色下散发着微弱的亮光,十分的柔和,像倾泻而下的月光,像潺潺而流的小溪,是那么的安静、温和、恬适、又是那般的不失儒雅:“是的,正如宗主所说!”
    神尊眼中突然明亮起来,光彩照人,口中说道:“果然是它,没想到世界上真有此种异宝。”
    “白虎三人听令!”神尊转过身,犀利的眼神在他们的脸上横扫而过。
    白虎三人同时听令:“属下在,请宗主吩咐!”
    神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你们三人即刻起程,到洛安城附近追踪这名男子,一有消息立刻回报与我,不得有误!”
    “属下领命!”三人当即转身出了房间。
    神尊望着他们三个人的背影心中暗想,如果我能得到无缝天衣,天上地下谁与争锋?
    想到此处,神尊心中不由冷笑起来,真是苍天对我不薄啊,时近晚年,居然还能偿我所愿,让我一统圣教,问鼎中原,也不枉我白活三百年。
    无名的出现不但惊动了鬼王和神尊,其他各个门派也开始注意他的动向。这是无名始料不及的,本以为可以毫无声息地完成主人交给他的任务,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只因他的身份太神秘了,没有任何人了解他的一丝一毫,而且他所修行的法门没有任何人见过。
    天地间,突然出现了一个这般的人物,况且现在天下正处于动乱当中,怎能不叫人担心。
    无数人在跟踪,无数人在查访,有名门正道,有魔教各派。
    当正魔两道相遇时,难免会刀剑相向,大打出手,半空之中身影飘荡,法宝相对,灿烂的光芒四处闪现,划出一道道美丽妖娆的弧线,时时会有凄厉的哀号响彻天际,凋谢的生命之花洒出满腔的热血,如飘落的雪花飘摇而下,染红了整个四周的空间,那般的凄惨,那般的血腥。
    而无名对这一切毫不在乎,每次他都是默然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或者背靠着树木怔怔发呆,或者摸出腰间的酒壶慢慢地品尝。
    一个人的出现居然震动了整个天下,他到底有什么魅力引来了这许多的目光。
    现在,正魔两道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议论这个神秘的无名,议论他的相貌,他的个性,他的修为,他的法宝,他的身世,以及与他相关的一切。
    从此这个拥有着冷漠的眼神,孤高的背影,默然神色的无名变成了他们心中一个解不开的迷!
    这一天,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上,一个神情默然的男子默默地行走着,这个男子便是最近风头最紧的无名。
    道边翠绿的青草安静的有些寂寥,偶尔一阵微风吹过,温柔地抚摩着他们柔弱的身体,像在安抚一般。却不知道能不能安抚无名心中的那份怆然。
    突然,一个妖艳的女子不知道从何处飘了出来挡住了无名的去路,一双柔媚至极的双眸深情地望着他,闪烁着异常暧昧的光芒。
    她微微透红的脸上蕴涵着一种羞涩,一种荡人心魄的娇媚,弯弯的眉毛似乎挂满了温柔,是那么的令人爱怜,还有那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细细的脖颈。
    这般美艳绝伦的女子看了难免不令人砰然心动,只是她面对的人是无名。
    无名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依然黯淡无光,脸上漠然的神色一层不变。她嫣然一笑问道:“公子,你这是去哪里啊?”
    她说的很轻柔,像微风在吹拂,像杨柳在飘忽,像涟漪在涤荡,是那般的悦耳,那般的宁静,又是那般的婉约。
    无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冷、寒、尖、厉,与这里幽静的树林一般的冷漠。
    她见无名不说话,双眸连闪,娇娆地一笑,走到无名身前,吐气如兰:“公子,你不记得我了吗?”
    无名望着她嫣然的微笑,脑中顿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原来是你!”
    “公子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她边说边向无名走来,一颦一笑中尽是妩媚。
    无名冷笑一声:“你也是来追踪我的吧!”
    “公子说笑了,如果上次不是你帮我解围,我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报答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你呢?“
    “哼!“无名冷哼一声,眼中闪射出一道凛冽的寒光,“你大可不必为此斤斤计较,书香盟的人其实是来找我的!只不过是你恰逢其会罢了!“
    “呵呵!不管怎么说,都是公子救了我一命!“
    无名转过头望着身后幽深的树林问道:“这树林后边应该有你的两个姐妹吧!“
    她也探头望去,口中问道:“没有啊!怎么会呢!“
    “你的心思我知道。我不想对你动手,趁我没有改变主意的时候你还是走吧!“无名盯着她的双眼冷冷地说,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
    “公子拿我当什么人了!我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她妖媚万千,说话当中各种勾魂荡魄之举频频出现。
    “可是拒我所知百花会的芍药笑里藏刀,无情无意,谈笑之间,杀人于无形之中。而你不就是芍药吗!”无名负手而立,打断她的话淡淡地说,冷漠的口气让人觉得他更加冷漠。
    芍药大吃一惊,心中当即闪过一个念头,她怎么会知道芍药就是我,我们百花会数千年来极少在中原上走动。
    可是她心中的惊骇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深深地隐藏在心中。芍药依旧嫣然微笑着,柔媚之情于不经意间透露出来,深情款款地问:“公子怎么知道我叫芍药啊!是不是心中很挂念我啊!”
    无名凄然一笑,抬起头望向南方极远之地淡淡说道:“在我来中原之前,已经将正魔两道的重要人物全部记在了脑海之中,又怎么能不认识你呢?”
    芍药此刻的惊骇比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脸色随之一荡,随后又恢复了先前神色,嫣然一笑,极力掩饰着心中的震惊。他到底是谁?为何知道的如此之多!
    “你是不是很惊讶!”无名的双目中精光一闪而过,凝视着她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轻轻地说。
    芍药柔情无限地看着无名轻声细语道:“公子说笑了!”
    “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身份来历都很感兴趣。不过,在跟踪我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脖子!“无名冷冷地说着,目光深处是不为人知,也难以让人知晓的深邃。
    芍药眼光连转,脸上妩媚的微笑却依旧灿烂如春。
    无名看着她脸上闪烁不定的神色冷笑一声,不再看她,迈步向前走去,目光所及之处是无法企及的小道尽头,似乎世界上任何事物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了。
    芍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静静地站在原地任凭微风吹拂,望着无名坚毅而冷漠的背影,心中一阵焦急,无数心思闪电般划过心头。
    这个无名果然厉害,对我的勾魂摄魄大法居然无动于衷。
    这可怎么办?如果我再纠缠,说不定他真的会动手。
    唉!都怪我,上次怎么没有看出来他就是无名。现在门主就在庆阳城中,如果我交不了使命必受责罚。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不算一步!
    “公子,等等!“芍药柔媚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随风而来,显得异常空灵优柔。
    “如果你想知道我的身份来历就跟我来吧!”无名冰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可是他依然沿着蜿蜒的小道在前行,就像不是他说出来的一般。
    芍药先是一怔,随即脸上荡漾起温柔无限的微笑,对着无名孤单寂寥的背影轻声说道:“公子,你等等我!”
    她右脚轻轻点地,人便如柳絮般飘荡而去,轻轻地落在无名的左边,伸出手,将胳膊插在他的臂弯上,柔媚地望着无名。
    无名突然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头,眼中寒光闪烁,冷冷地望着芍药插在自己臂弯处白皙柔弱的手。
    芍药像触电一般赶快抽回了手,所有的温柔顿时被凝结在脸上,心中一片混乱。
    无名转过头,什么也不再说,独自向前走去,昏黄的光线飘洒而下,落在他的脸上,使他显得更加憔悴。
    芍药望着这个无法琢磨的男子想了想,又跟了上去。只是这次她突然变的文静多了,那份妖娆不知所踪!
    不知走了多久,芍药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冷然的寂寞,开口问道:“公子,你为什么要叫无名?”
    无名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盯着芍药的双目冷冷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叫芍药!”
    芍药愕然无语。
    无名收回目光,向前走去。芍药轻叹一声,紧随在后。
    过了片刻,芍药再次问道:“你是要进庆阳城吧!”
    “是”无名淡淡地说,“你也要跟我一起去吗?”
    芍药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赶紧说道:“只要公子愿意,奴婢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无名不再说话,嘴角上扬,冷然一笑,脸色阴寒无比,什么也不说,只是向前继续走去。芍药却被他笑的毛骨悚然。
    “公子,我们为什么不御风而行啊?这样走很累啊!”芍药边走边柔媚地说,声音甜蜜无比,一双妙目在无名脸上来回闪烁,似乎在寻觅什么。
    无名也不答话继续向前走去。芍药无奈,只好紧跟其后。
    过了许久,无名突然停下脚步不答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和我一起走吗?”芍药没有想到无名会有此一问,心中十分奇怪,嫣然一笑向无名望来,无名此时正凝视着遥遥无际的天空。
    芍药柔情无限地说:“请公子赐教!”
    “借你的百花旗一用!”无名说完话后,转过头向她望来,本来冷漠的眼神突然炽热起来,血红的双目中溢满了暴虐的气息。
    芍药心中瞬间冰冷下来,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温柔的笑意还没有退去,便凝固在脸上。
    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腰间的长剑,和她的心一样在微微颤抖。
    百花旗是百花会令旗之最,会中只有门主和四位圣女掌有此旗。
    当然会中还有其它七种令旗,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昙花旗,昙花旗是百花会征伐敌对门派专用的会旗。
    昙花一现,寸草不生,这就是昙花旗所代表的含义。
    中原各门各派之所以大发雷霆之怒,四处追杀百花会,就是因为昙花旗插在了他们的头上。
    无名深深地看着她的双眼,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什么似的。过了许久才轻轻地问:“可以吗?”话语中没有一丝感情,凛冽如刀。
    “你要百花旗有什么用?”芍药脸上的笑容已经溶解,轻描淡写地问道。
    无名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望着苍穹最深处,慢慢地说:“听说在百花谷有一座百花园,百花园中生长着一株八荒还原草,它极像人形,在招魂幡的招引下,能将死去之人的三魂六魄注入其中,成为一个具有精神的莲藕人,对吗?”
    芍药听了无名的话心中当即明朗,原来他想要百花旗想打开百花园之门,可是他要给谁招魂。听说招魂幡在鬼王手中,难道他也准备从鬼王手中夺过招魂幡吗?
    “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你自己交出来,一种是我自己拿出来!”无名看也不看一眼芍药,望着眼前的羊肠小道说。
    小道两边的野花野草似乎也感觉到了这里紧张的气氛,小心翼翼地沉默着,安静的无言无语。
    芍药望着无名面无表情的脸,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这是她从前所没有经历过的。
    她虽然无法掩饰内心的不安,可是她毕竟是百花会的圣女,不知经历过多少江湖风雨,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那么的娇媚,那么的动人心魄,让人欲罢不能。
    芍药轻声细语道:“公子,你是不是想对我动粗啊!你看我这么一个弱女子,你就忍心辣手摧花吗?”她一边说一边显出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样子,说到最后居然声音哽咽,慢慢地啜泣起来。
    “人生有太多的无奈!”无名仰起头,幽幽地叹息起来。
    “公子,难道你真的这么狠心吗?”芍药掩面低泣,神色悲凄,眼角余光却向身旁扫去,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的两个属下不可能来了,这里只有你和我。”无名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直直地插在了芍药的胸口,她的心在瞬间停顿下来,无边无际的震惊和恐慌澎湃在她的胸怀,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惊骇,忍不住向身后望去。
    那片寂静的树林,远远望去还是那般的安静,可是树林之中四处闪烁的毫光却是异常的耀眼,那里的争斗一定异常的激烈。
    是谁的心开始坠落,就像西下的夕阳。
    芍药脸上的娇柔神色早已失去了光泽,变的凝重起来,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剑柄,可是她的手没有动,在等待,等待自己或者对方,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无名的手,可是无名一直没有动。
    无名仰望着天上的流云就像望着自己一样,怔怔地出神,也许他在想这十三年来流云一般的浪荡生活,也许他在策划怎么样可以一击成功,也许他真的在发呆。
    芍药望着他,手握的更紧了,心也一样,可是她却没有出手。她心中明白,眼前这个男子不是一般的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名终于低下了头,这个时候远处树林中的各种毫光已经全部收敛,随风飘荡而来的气息中隐约可以闻到一股血腥味,淡淡的,轻轻的。
    “你准备好了吗?”无名望着她低低地说,似乎在和她商量一件事情般,语气十分的温和。可是身上的衣衫无风而动,一股暴虐的气息扑面而来,强烈而霸道,黑色气旋在他四周回环旋绕,绕身盘旋而上,滞留在头顶,向四周慢慢地扩散着。
    芍药望着他血红的双眼心中一阵颤栗,她慢慢地拔出了自己的宝剑。
    绿色的光芒柔弱似水,缓缓地从剑鞘中流转而出,犹如丝绸般向四周飘散开来,映衬着她娇媚的脸和萧索的树林。
    “多情剑!”一个颤抖的声音突然从树林中传了出来,激动而惊讶。
    无名和芍药同时向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许久之后,从一棵粗壮的杨树后发出一声忧伤的叹息,然后,走出一个异常憔悴的男子,他迈着无力的步伐,向这里走来,神色落寞而凄然。
    刚才萧杀的气氛被这个突如其来,全身上下充满了忧伤的男子冲淡了许多。
    当无名看清这个男子的相貌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等到他走到无名和芍药面前时,无名紧紧地盯着他淡淡地说:“是你!”
    索命看了一眼无名却没有说话,转过头,目光炽热地望着芍药,轻轻地问:“玫瑰她还好吗?”
    难道他所钟情的女子叫玫瑰吗?无名心中念头一闪而过,不由将目光移向芍药。
    芍药呆立当场,迷惑地望着眼前这个神色凄然的男子,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叫玫瑰的人,更加不知道她好不好。
    “你真的不认识她吗?”索命小心翼翼地问,脸上凄然的神色更加凄然,眼中暗淡的目光更加暗淡。芍药皱起了眉头,不由从上到下开始认真打量索命,心中暗想,这个人怎么了,难道是个花痴。索命见她不言不语,轻轻地低下头悠然长叹起来。
    这充满了凄然的叹息声缓缓地从他口中吐出,幽幽地回荡在寂静的树林中,是那般的动情。
    他仰起头望向天空,眼睛深处是挥之不去的伤心绝望,浓烈如情。
    他就这样望着,忘却了身边的无名和芍药,似乎要将这苍穹望穿,要将这世界望穿。
    过了许久之后,当微风吹起他面前的黑发时才慢慢回过神来,最后他转过了身,向树林深处慢慢走去,一边走一边喃喃地吟道:“百花争艳繁,玫瑰凋零乱,悠悠人生路,绵绵相思情!”
    听了索命口中所吟的词句后,芍药心中无比震撼,犹如山崩海啸般来的突然而猛烈。
    她曾经听过门主吟咏过这几句词,她记得特别清楚,那是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门主一个人坐在亭台中,望着深邃的夜空怔怔地发呆,那夜色幽深如岁月,那月光萧条如晚秋,也似眼前男子这般,魂不守舍地自言自语:“百花争艳繁,玫瑰凋零乱,悠悠人生路,绵绵相思情!”
    难道他们……
    望着索命凄凉的背影,无名心中无比凄楚。
    他真想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说,云,该忘的就忘了吧!可是他不能,这就是真正的无奈。
    他不忍心再看下去,掉过了头,看见了芍药一张惊讶的脸。他突然想起了百花旗,想起了自己心中的计划。
    就在这时,芍药也掉过了头,看到了无名默然的脸色,冰冷的双目,犀利的目光犹如一把利刃一般狠狠地刺在自己的心中,令人不寒而栗。
    她本已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白皙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剑柄,将没有拔出的利剑拔了出来,横在胸前。
    碧绿如水的剑光将她的眉目映衬的更加艳丽,只是在这艳丽之中略微带着一股煞气。
    无缝天衣再次鼓起,柔弱的衣袖如清凉的水波一般在缓缓地流动,浓重的暴虐之气萦绕在他周身。
    两个人对决着,一动不动,空气开始凝结。
    一切都已静止,只有心跳没有失去节奏。
    远处,索命的脚步声依旧清晰,仿佛有人就在他们的背后行走。
    温暖的阳光无声无息地照在这片树林里,悠长而幽静的小道上零星散落着没有被树叶遮挡住的阳光。
    芍药感觉到无名身上的暴虐气息越来越重,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她眼中突然精光一闪,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念头在心中瞬间闪现:那个男子似乎不是一般人物,既然他问我是否知道玫瑰,我何不……
    想到这里,芍药眼睛虽然紧盯着无名,口中却突然朗声说道:“公子,如果我告诉你玫瑰现在在哪里,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果然,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索命的头上炸响。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掉过头,转过身,深深地望着芍药,眼神中一半惊讶,一半惊喜,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只见他身行一闪,人便站在了芍药面前。
    “如果你能帮我挡住这个人,我就告诉你!”芍药柔媚地嫣然一笑,向索命望了过来,眼神中尽是妩媚的笑意。
    无名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双目中顿时燃起了熊熊怒火。他胸中荡起无尽的杀意,凛冽而浓重。
    索命望向了无名,眼神异常的复杂。此刻,谁也无法猜透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我在庆阳城中等你,这里的一切就拜托给你了!”芍药突然祭起宝剑飞身而起,御风而行,身后响起了一片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无名冷哼一声,不见他怎么动作,人便如天鹏般冲天而起。可是索命却先他一步挡在了无名的身前。
    无名眼中怒火更盛,紧紧地盯着他,眉宇之间布满了杀气,冷冷地说:“你躲开!”
    索命也望着他冷冷地说:“你为何这么执著!非杀她不可!”
    无名眼望着芍药即将消逝的身影,眼神阴冷起来,露出一丝不意察觉的焦急:“你如果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索命淡然一笑,坚定无比地说:“我不会让你过去!”
    无名双目精光暴射,大喝一声:“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索命不再说话,只是茫然地望着他,淡淡地微笑着,笑容是那般的沧桑,那般的凄凉,如飘飞的秋意,伤感而落寞。
    “你让不让开!”无名再次说道。
    索命迎着微风,凄然地微笑着,望着无名淡淡地说:“她已经走远了,你追不上她了。”
    无名眼中顿时闪过狂怒之色,身行如鬼魅般闪现在索命眼前,右手屈掌为爪,向他的脖颈抓去。
    只是索命没有躲闪,居然扬起头闭上了眼睛,伸长了脖子。
    无名望着他清晰而刚毅的脸,突然想到一个小孩跟在自己的身后,边跑边喊,哥,你等等我!你等等我!
    心中的酸楚莫名地喷薄而出,就像那爆发的火山一样,冲进他的心房,咆哮冲撞。这撕心裂肺的痛啊!是这么的强烈,那么的钻心。
    难道就这样抓下去了吗?难道我真要结束他的生命吗?难道我真的别无选择吗?无名的心在颤抖,在问自己,我真的能下手吗?
    是谁的心在流泪?是谁的心在滴血?是谁的手在颤抖?
    那只手停在了索命的咽喉之上,却没有摘下他的头。索命甚至已经感觉到坚硬的指甲已经划破了自己的肌肤,冰冷的手指将一股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阴寒气息传到了他的体内,是那么的暴虐。
    索命等了很久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面带着嘲笑,凄然地问:“你为什么不杀我!”
    无名什么也没有说,悠然一声长叹,转过身不再看他,眼中尽是记忆中的无比哀伤。
    片刻之后,无名身后也是一声悠然长叹,然后响起了一声声轻微的脚步声,慢慢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当索命走远之后,林中走出了一个人,这个人慢慢地走到无名身边冷冷地问:“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他不是我想杀的人!何况我们的主要目标不是他,而是庆阳城中的百花会!”无名冷冷地说,眼神愈加犀利,语气十分冰冷!
    “如果没有他,我们就不用去庆阳城了。他坏了我们的大事,恐怕你在主人面前不好交代!”这个人的语气更冰冷。
    无名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
    这个人望着无名,脸上露出了无比阴冷的微笑。
    “如果没有你,主人就不会知道这件事!”无名突然抬头说道。
    在这个人刚刚明白过来这句话的含义之时,无名的手已经像利刃一样插进了他的胸口。他惊讶地望着无名,又望了望自己的胸口,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无名默然地抽出了手,沸腾的鲜血喷涌而出,洒溅在无名的脸上、身上和周遍的地上。
    这个人捂着胸口向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用抖动的手,指着无名悲愤地说:“你,你……敢背叛,主人,主人,主人……你身上的,的……诅咒,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死去了,无名从他的身上踏过去,沿着小道一直向前走去,却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在等待他。
    无名知道索命必定也会去庆阳城,那里有一个深藏在他心中的女人。这个女人必然是百花会的首脑人物,与芍药的地位应该不相上下。
    百花会中全是一些女子,可是这些女子却个个美若天仙,心如蛇蝎。她们让很多男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这样的女子,而且为她这般的痴狂,无名心中有稍许的担忧。
    我绝对不会让他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明白自己错了,无名心中想着,冷寂的目光中不由多了一点炽热,虽然淡然,却很真实。
    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无名一直坚信这个真理。所以他一身修为虽然出神入化,却从来没有为了追赶时间而御风飞行。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着,不在乎周围的树木将自己淹没,也不在乎自己缓慢的步伐。
    目光远眺之处就是庆阳城,远远望去是那么的渺小,紧紧地被压挤在天地的连接处,似乎不堪重负的样子,在呼呼地喘气。人不也是这样吗?被天地夹在中间,只能苟延残喘,而不能奋身反抗。
    这就是庆阳城吗?没想到十三年后又来了这里。无名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些许伤怀。他的眼前荡漾起十三年前母亲带着自己和弟弟来庆阳城的情景,那是一个初夏,颜色绚丽,气韵舒缓,正是走亲访友的好时节。兄弟两个人坐在车上不时向外张望,好奇地问这问那。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
    唉!无名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想摆脱掉过往的回忆,心中的愁绪却愈加浓烈。
    不知不觉中他已走到了庆阳城城门前,这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模糊中依然能看清城内建筑的轮廓。
    微风吹起,一股淡然的血腥之味从城内吹出,无名微微皱起了眉头,目光透过夜色向城内望去,隐隐约约中似乎看到一些微弱的火光在摇曳,耳中似乎听到了一点轻微的声响,若有若无。
    他猛然拔身而起,如苍鹰一般冲天而起,白色的衣衫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光线。待他稳住身行后,伸开双臂,如闪电般向城内发出火光的地方冲去,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眼前云雾一闪而过。
    眨眼间,无名便已来到城内上空,下面景致尽收眼底。
    城中房屋林立,其中有一片宽广的空地,空地四面有四条可供穿行的小巷。空地之上火把无数,照亮了四周,人头颤动,气氛凝重。他深深望了一眼,向一条小巷中异常黑暗的角落徐徐落去,犹如一片秋叶一般,不带一丝声响。可惜他忘了一件事,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衫,早被人们收入眼中。无数道目光也向他望来,随着他飘落的身行缓缓移动,人们心中都是一般的疑问,这个犹如幽灵的人是谁?
    无名缓缓地落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落里,静静地站在哪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懒散的目光向场中扫去,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心中十分的惊讶,眉头也微微皱起。他们怎么都来了!
    场中左边为首之人正是百花会的仙子春牡丹、夏芍药,他们身后是无数百花会的女子,这些女子个个妖媚无限,柔媚无比,放眼望去足有数百人。这些女子当中有些人衣衫破烂,血迹斑斑,面色苍白,似乎负伤不轻。
    右边为首之人是八卦门的青山和青水两位道长,无相寺的文慧神僧,他们身后是一些道士和和尚,虽然人数较少,但是气势上要比百花会这边威严庄重的多!
    “无名“不知道是谁突然惊讶地脱口而出,这一声低语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人们的头顶上炸响,场中立时引起一阵躁动。无数的目光向他望来,眼神中的感情十分复杂。
    无名根本不在乎眼前的这些人,只是在心中默默地念着,他怎么不在这里?他难道没有来庆阳城吗?无名再一次向人群中望去,正好和芍药的目光接在一处。芍药望着他暧昧地笑着,上翘的嘴唇勾勒出一种绝有的美艳,脸上妩媚之色十分妖娆,眼中流波一闪一闪,是那么的动人心魄,那么的勾人魂魄。
    她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吧!无名心中暗暗想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看的芍药心中一阵战栗!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这脚步声是那么的沉重,那么的疲惫,那么的凌乱。他转过头,冷漠的目光望见小巷尽头深深的漆黑中,一个似乎喝醉了酒的男子正摇摇晃晃地向这里走来,左一步,右一步,似乎每跨出一步都非常的艰难,这一步就像是跨过了一座高山,跨过了一条江河,跨过了深深的岁月,跨过了厚厚的历史。
    他慢慢地摇晃着,走过来,走过来!
    走过来!
    喜欢夺王半步请大家收藏:()夺王半步完结屋更新速度最快。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