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番外七百九十九 梦回康熙2
3 逃不开的命运
你我在这不忍的旅途中第一次相遇。第一次相遇,便让你看见我无助的一面;第一次相遇,你两次为我擦拭脸上流落的泪水……
马车停下来了。
我扶着妤儿的手,踩着凳子下了马车。此刻站在门外,抬头看着索府的匾额,回到索府,便意味着我即将开启那逃不开的命运。
其实本就无什么逃不逃得开的命运,我从来就不相信命运之说,与其是说命运,不如反过来说是人为,当一些事实无法改变,无法强扭时,便习惯的为之套上命运的头冠。
这时管家早已带着仆人在门外等候。
穿过了庭院,便来到大厅。爷爷和叔父早已在大厅细细的品着茶等候多时。
“孙女见过爷爷,叔父。”
“好好好,快快起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我扶着妤儿的手缓缓站了起来,且一步一步走到索尼面前。
“嗯,是我的孙女。”索尼连续轻轻的拍打着我的手,露出慈爱的笑容。
突然,一个侍卫跑到索额图身旁,窃窃私语着。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到来,预示着未来将要发生何事。只见索额图的脸色渐变,眉头紧锁,显示出一脸的严肃。
索额图示意侍卫退下,转而用深邃的眼神向索尼示意着什么:
“父亲,梓娴一路奔袭恐已疲累,不如先让梓娴回房休息,待晚上再好好絮叨。”
“嗯,也好。”索尼不假思索答应道。
“妤儿,带小姐下去休息,在吩咐厨房炖一碗乌鸡汤给小姐服用。”索额图向妤儿吩咐道。
“是,大人。”
……
转而到书房。
索额图随着索尼来到了书房,自从那人突然闯入,他们二人的脸色便渐渐变得深沉。
“父亲,刚才侍卫来报,皇上私自出宫,现天灾不断,各省都陷入一片恐慌,现如今的朝廷只恐怕会变得阴雨无常。”索额图扶着索尼坐下。
“皇上这条龙怕是要长大了——”
“父亲,如今朝廷里到处都是归政的呼声,大臣们惧怕鳌拜的势力,现如今都纷纷倒向鳌拜一党。”
“现如今的皇上,是不会任由沙子在眼中作祟的。”
“皇上也到了适婚年龄,各大臣都纷纷向后宫安排人手,太皇太后和太后也有意为皇上选一位佳丽入住东宫,此事父亲怎看。”
索尼闭着双眼,手上小心的摆弄着茶杯……
“此事,我们不必太过在意,皇后之选,太皇太后定不会任由百官之意。”
“父亲说的是。”
(皇宫)
一面面朱红色的墙壁挺挺伫立着,一道道威武的大门敞开着,一条条错综复杂的行道相互交错,每条行道上都站立着几个胖嘟嘟的大缸。
一排排井然有序的威武肃穆的禁军在这相互交错的行道中巡视着,身着浅紫色的小太监们皆颔首低眉默默行走着,有的双手交叉在腰间,有的双手高高举着托盘……
皇宫是一个严谨肃穆的地方,这里面的每一个活物都标签着严格的等级制度:
二品,是后宫中最高的品级,一般是深受皇上,皇后,太后们欣喜的人,而且还善于识人辩目,精明能干的他们也富有深重的心计。
他们是宫中最聪明的人群之一,在这繁杂的后宫之中,他们堪比信鸽的传播速度,他们往往成为大臣与妃嫔们之间传信的工具。
然而,聪敏的他们也逃不过命运的折磨,进入宫中往往是被生活所迫,踏入皇宫,便是把自己的一生永远封印在这冰冷的宫中。
尽管穷尽一生,费尽所有心计爬上了高山的苍穹,却依旧如履薄冰,这层薄弱的冰面倒映着他们的身影,你又还能再支撑几时呢?在这人权的世界里,蝼蚁般的命运任人践踏。
御书房内,充满着不安的气氛。
他静静地坐在书房内看着各式文书,今年各地四处犯灾,北方的干旱,南方的水灾,还有反清复明的明党四处闹事……
然而这些极其会做官的官员们,上书的奏折全是一片繁荣的景色,难堪的语言只字未提。他们有着一颗善良的七窍玲珑心,甚知庙宇的繁华,这抹闪亮的光束牢牢的抓着他们的心,让之无法舍弃。
刚偷偷微服出访回到皇宫中的炫烨,亲身经历感受到灾难对百姓带来的伤害,在看着这一份份平静繁荣的奏折,是一个怎样滑稽而可笑的场景。
炫烨平静的将奏折摔在桌上,一旁的太监自觉的底下了头。太监小心的送来煮好的茶,翼翼的放在一旁。
炫烨左手端起茶,右手拿起茶盖轻轻的拂了拂杯里的茶叶,吹了吹杯上冒着的热气,轻轻的品了一口。
旁边的太监小心的从炫烨手中接过茶杯,放在桌上,悄悄的偷看他的面容,然而此时的他却是非常的平静与从容,面上没有一丝的怒气。
他——爱新觉罗.炫烨,八岁,还是幼儿的他便牵着祖母的手一步步走上皇帝的宝座。他同他的父皇顺治一般,都是少年天子,亦皆是牵着同一人的手踏上这高座,顺其自然的接受座下的人儿欢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因为年幼与当时的政局,太皇太后大玉儿命鳌拜,遏比隆,苏克萨哈,索尼为辅政大臣。十几年来,除鳌拜,其他三位辅助大臣已经慢慢退出政权的中心。
初得权利的滋味后,鳌拜的野心逐渐膨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几乎一半都倒向在他的府门。在权利的争斗漩涡中,年轻的他内心也逐渐变得深沉与平静。
突然,门外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太皇太后驾到……”
苏茉儿托着她的手轻轻的走了进来,其他的宫女们在门外等候。
炫烨连忙迎上来,扶着大玉儿坐下来。
(大玉儿,出生在科尔沁大草原,出生便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女性,在这个封建的时代里,她那敢爱敢恨的性格是这灰暗的思想封建色调中的一抹阳光。
苏茉儿随着大玉儿一同踏入了这深沉的皇宫,看尽这后宫中所有光鲜与阴暗。
大玉儿嫁给了自己的姑父皇太极,虽得到了一时恩宠,却也换来了无情的伤害。人们都说爱新觉罗家族的人都是一个情种,一生只认一人。然而在这权利的漩涡中,终究是“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江山,美人,只能选择一个。
然而,那幸运儿却不是大玉儿,皇太极对她的感情终究注定是一段没有幸福的婚姻。虽踏上后位,换来的又是怎样的残酷二字,丈夫不爱,心中更无她的身影,直至离去,命运又再一次将她戏弄。
顺治帝的离世,作为母亲,让这个本已年迈的母亲承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蚀骨之痛;作为太后,让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替爱新觉罗家族撑起这坐庞大的江山。)
高山流水遇知音,却道故人心易变。
登上后位又如何?紧握权利又如何?身披华服又如何?终是心难平,意难复。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何不学那陶靖节居彭泽畔,守一方薄田,赏一方阳晨美景!
“今日太皇太后召集我们四大辅臣本无什么大事,无非就是想给鳌拜一个警告,可等我们几人散去后,太皇太后又让苏茉儿另召见我……”索尼再一次双手合十,杵着拐杖,双眼紧闭。
“莫非是……”索额图一下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参见太皇太后。”
“免礼。赐座。”苏茉儿让太监搬来一张椅子。
“谢太皇太后。”
“哀家单独召你,也无其他大事,就是想与你商量一下皇帝的婚事,如今皇帝长大了,也是时候为大清册立一位皇后。”
“皇上的婚事自然有太皇太后做主,不知为何要与微臣商量。”
“哀家听闻索爱卿家的女公子与皇帝年纪相仿,也是到该出嫁的年龄了。”孝庄一边露出笑容,一边看着苏茉儿。
“是啊,主子,老奴听说索大人家的女公子长得甚是标致,与皇上甚配。”
“回太皇太后,微臣的孙女刚回京不久,前不久染疾,身体尚未恢复,恐怕没有这个福气,枉费了太皇太后的一帆美意。”
“索爱卿不必顾虑,哀家会让苏茉儿吩咐太医去为之调理。”孝庄转过头去看了看苏茉儿。
“主子放心,老奴这就去嘱咐太医院。”
“索爱卿这可放心了。”
“这——微臣遵旨。”
……
一道旨意,普普通通的几个字便将你我间的命运永远牢牢捆绑在一起,一生不得更改,不得改变,哪怕是直至我的离开。
捆绑的绳索将你我两个毫不相识的人儿紧紧的捆绑,送进那座美丽的金色牢笼。你我都是可怜的人儿,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没有自由的翅膀,亦永远无法体会自由翱翔的快感,我的背曾拥有过美丽的翅膀,如今也残缺得无法飞翔。“今日太皇太后召集我们四大辅臣本无什么大事,无非就是想给鳌拜一个警告,可等我们几人散去后,太皇太后又让苏茉儿另召见我……”索尼再一次双手合十,杵着拐杖,双眼紧闭。
“莫非是……”索额图一下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参见太皇太后。”
“免礼。赐座。”苏茉儿让太监搬来一张椅子。
“谢太皇太后。”
“哀家单独召你,也无其他大事,就是想与你商量一下皇帝的婚事,如今皇帝长大了,也是时候为大清册立一位皇后。”
“皇上的婚事自然有太皇太后做主,不知为何要与微臣商量。”
“哀家听闻索爱卿家的女公子与皇帝年纪相仿,也是到该出嫁的年龄了。”孝庄一边露出笑容,一边看着苏茉儿。
“是啊,主子,老奴听说索大人家的女公子长得甚是标致,与皇上甚配。”
“回太皇太后,微臣的孙女刚回京不久,前不久染疾,身体尚未恢复,恐怕没有这个福气,枉费了太皇太后的一帆美意。”
“索爱卿不必顾虑,哀家会让苏茉儿吩咐太医去为之调理。”孝庄转过头去看了看苏茉儿。
“主子放心,老奴这就去嘱咐太医院。”
“索爱卿这可放心了。”
“这——微臣遵旨。”
……
一道旨意,普普通通的几个字便将你我间的命运永远牢牢捆绑在一起,一生不得更改,不得改变,哪怕是直至我的离开。
捆绑的绳索将你我两个毫不相识的人儿紧紧的捆绑,送进那座美丽的金色牢笼。你我都是可怜的人儿,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没有自由的翅膀,亦永远无法体会自由翱翔的快感,我的背曾拥有过美丽的翅膀,如今也残缺得无法飞翔。第三章 1星空下的对话
夜晚又顶替了白天,晚上的星空密布,皎洁的月光指引着在黑夜中迷失方向的人们。抬头仰望着满天的星斗,在黑色的帷幕中一颗颗的闪耀着微弱的光芒。
今夜或许是最后的宁静。
我让妤儿陪着我坐在门外的廊柱上,欣赏着院中栽种的花儿。不一会儿,爷爷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到我身后,为我披上暖暖的披肩,系上美丽的蝴蝶结。
我惊诧的看着爷爷那慈祥的面容,握着爷爷的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同我一般坐在我的身旁,与我摆起了往日的旧事:
“多谢爷爷。”
我挽着索尼的手臂,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在他那宽大而坚实的臂膀上最后一次任性的撒着娇。
“爷爷终于替你阿玛,额娘看着你长大了,日后也对他们有个交代了。”
索尼轻轻的抚摸着我搭拉的脑袋,经管语气是那般的轻声与细腻,我还是隐隐约约感到了一丝的无奈。
“梓娴很感谢老天给了我一个疼我,爱我的爷爷与家人,父亲虽不能常常在家,妹妹亦不能时常同我一起,如今我相信额娘在天上看到我们如此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恍然才记起,原来这个弱小的身躯在这个世上竟是一个孤独的孩子,母亲生下妹妹却因为难产而永远的走了,从此她便与母亲在人群中走散,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没有童年记忆的赫舍里,不知有母亲是一种怎样的温暖,回想起从前在现代的日子,母亲每日唠叨叮咛的嘱咐,父亲啰嗦的担心,现在回想起那是一种怎样的光景。
然而,我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在这个有着相同面貌,灵魂却占据了这个瘦弱的身躯,本是感到孤独,无助与惶恐,是眼前这个老人给了我这个披着赫舍里的面皮的陌生人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再过两月便是你十二岁的生辰,可有想要的礼物,爷爷都会送你。”
“生辰?”
是啊,不知不觉间我已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幸福,安宁的度过了两年的光景。
“只要有爷爷的陪伴便是梓娴最想要的礼物。”
“好,爷爷答应你。”
我依偎在索尼的怀里,替赫舍里享受这美满的幸福。然而这幸福是那么的短暂,我万万没想到两个月后的生辰便是我进宫为后的日子。
索尼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心里默念着“我的小梓娴,爷爷对不起你,爷爷恐怕不能实现我的诺言,踏入宫中后,你我再相见便是君臣,便再难回到重前的光景。”
突然,爷爷脸颊上滑落的泪珠滴落在了我的脸上。我惊奇的将头抬起,偷偷的看着索尼的脸,索尼连忙转过头去偷偷的将泪水擦拭掉后,用微笑的面容面对着我。
虽然索尼偷偷的将泪水擦拭掉了,可我还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了索尼脸上遗留下的泪痕,此时的我并不知道索尼是所为何事而流的泪水。
“爷爷……”
“娴儿不必担心,是风迷了爷爷的眼睛。”
看着他那慈祥的面容,我实在不忍心说破这话语,“爷爷,我知道不是风迷了你的眼,是我太过无用,无法让你放心的放开我的手,让我独自离去。”无声的言语悄悄说道。
索尼轻轻的拍打了我的手,轻声安慰我道:“夜深了,快进屋休息吧,别在外面吹风,容易着凉。”
“嗯,爷爷。”
“去吧,爷爷看着你进屋。”
我扶着妤儿的手一步步走向房间,当妤儿关上门的那一刻,我阻止了妤儿的动作,我向索尼微笑,轻道一声“晚安”后便松开手,让妤儿关上房门。
索尼双手重叠杵着拐杖站在风中看着我远离的背影。
这时,索额图缓缓走了上来,轻轻的扶着索尼,安慰道:“父亲,等梓娴进入宫中一切都会变好的,风大了,父亲,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索尼没有回答索额图只字片语,不舍的转过身去,将视线离开赫舍里·梓娴紧闭的房门。
……
不知过了几天,我任然不能理解那日索尼所流泪得含义。
朝阳依旧升起,照拂着大地。
今日的阳光格外的明媚,仿佛与人的笑容一般灿烂。
我仍像往常一般,待在自己的闺房中,学着这里的女子一般做着大家闺秀。王公贵族家的女公子日常只需学习琴棋书画,然而普通的女子除了繁杂的家务外,还常常得为自己一针一线织出一身鲜红艳丽的嫁衣,待自己出嫁时披上这身红装。
然而我的红装却不由我选择,就像我的人生不由我选择:
人,一撇一捺便是人;人与生组在一起便没有那么的简单,在这个封闭的社会里,女子没有选择人生的机会,一生随着命运的转盘滚动。
忽然,我和妤儿随着一小斯来到了大厅,只见一位头戴皡(hao)蓝顶花翎,身着孔雀补子的大太监站在中间,左手拂类着似于一白色的拂尘,笔挺的站立着,身后还站着两个浅紫色的小斯端着一托盘。
索府里所有的人都毕恭毕敬的站立着,就连索尼也对这位太监毕恭毕敬,叔叔索额图连忙拉着我走了上去,站在索尼的旁边。
瞬间,索府所有的人都向那个大太监跪了下来,就连爷爷索尼也不例外,我一脸懵的被叔叔索额图拉着衣服向那个大太监跪下。
那位穿着孔雀补子的太监看见这个架势后更是显得神气洋洋的,还装模作样的将手中的拂尘交给了旁边的小太监,一脸神气而又小心翼翼的“请出”另一个小太监手上托盘中的东西:
“奉天承运太皇太后,召曰:今有辅政大臣索尼家的女公子纷缊宜修,姱而不丑兮,德行不虞,与皇帝相匹,哀家甚是欢喜,随令索尼家女公子进宫与皇帝为伴,而后是为大清一国之母。
——钦此。”
听他念了一大堆没用的东西,因为没有一句是听的懂得,唯独最后一句“而后是为大清一国之母……”
念完了旨意,索府所有的人都齐声道:“谢主隆恩。”爷爷索尼小心的接过了那道金黄色的圣旨,并小心的交给索额图。
管家扶着索尼慢慢的站了起来,妤儿也扶着我站了起来,管家让其他的仆人散去,留下我与妤儿在一旁静观。
只见爷爷索尼与叔叔索额图走到那太监身旁,轻声细语道些什么:
“恭喜二位大人,也恭喜女公子,能进宫为后是上天给于莫大的荣幸啊!”
“老夫也在这里多谢公公的好意。”
“对了,索大人,太皇太后说了,明日便会派人来接女公子进宫先熟悉熟悉环境,还有礼仪,以防大婚时出茬子。”
“多谢公公的提醒。”
“好了,索大人,既然奴家已经将旨意传到,那奴家也该回宫复命了。”
“公公慢走。”
“嗯。”
索额图让管家亲自送那人出索府,直至看不到那人远去的身影方能回来复命。我擦拭掉了脸上的泪痕,毅然抬起脚步一步一步走进宫中。我深知踏入宫门意味着什么,这门背后等待着我的将是无穷的冷与陌,我不能哭,亦不能回头,因为我已无路可走。
然而——规矩,便是我踏进这里首先学到的东西。它,管束的不仅是朝廷的臣子,还有后宫的妃嫔。它是这个世界的主流,所有的人们都应遵守的东西,包括帝王。
自古以来,多少先前圣人们用生命提出来的“规矩”二字,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没有方圆便不能构架成社稷,没有社稷便不能组成国,没有国便没有家。
二字看似虽简,却勾勒出山河的轮廓。
经过岁月的磨蚀,它被人们套上了越来越沉重的枷锁,这二字已不仅仅是原来的意思,它被迫变得肃穆,变得繁琐,变得深沉起来。
在之后的岁月中,这繁琐的二字将我深深的压在它的五指山下,沉重的压力让我喘气都觉得疼痛;规矩的链条将我的双手双脚牢牢绑住,把我的身体与灵魂磨出一道道血痕,在不知不觉间一点点将那个曾经“任性”的我慢慢吞噬;它还亲自将我捆绑好放在礼教的车轮下,狠狠地将我碾压碎骨。
这便是这里的生存法则,不管你是何人,不是何身份,都不要妄想将之打破,因为谁都无法逃脱它的魔掌。
它便像希腊神话中的蛇神美杜莎一般,有着华丽的外表,亦有狭隘的心胸,它嫉妒人们青春美丽的容颜,让青春在这冰冷黑暗的皇宫中慢慢的消逝。2 储秀宫
午门已经紧紧的关闭,每个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踏入宫门,我的人生与命运便再也不由我掌握,生死不再由自己,命运此刻已经深深的与这座深宫捆绑在了一起,我的一生永远都无法逃脱它的魔掌,或许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方能得到自由。
自由皆以不可预估的代价而换的,只因世上从无什么便宜的事物可以任人摆弄,好似店铺里货柜上一个个排的有序的精美的商品,任人挑选,之所以将那些精美的物品称之为商品,只因选择的权利在他人手中,只能静静地在橱窗中等待着被挑选的来临。
进入宫中,并没有立即见到孝庄文皇后(即孝庄太皇太后)而是由一总管直接带到了这储秀宫。储秀宫原名本为寿昌宫,是古代皇帝未册封妃嫔暂时所停留的地方,或是皇帝册封一嫔妃所居住的场所。
储秀宫为内廷西六宫之一,位于咸福宫之东,翎坤宫之北。在未来将近几个月的日子里,我会在这里学习着宫廷礼仪来规范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颦一笑.......
因为后宫的女子是天下所有女子的代表,更何况为一国之母,一言一行都象征着大清王朝。好似生活在影屏幕中的明星,于常人而言是那般的遥远而不可及,虽不可及,却无法抵挡踏上“追星”的道路,可以跟随时尚潮流的脚步。
孝庄文皇后早已嘱咐苏茉儿安排好宫女,太监与嬷嬷在储秀宫等待着我的到来。宫廷是一个充满威严与肃穆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有着森严的礼教制度,没有任何事物与人能将之打破。
宫女亦称之为“宫娥”,每个朝代都少不了她们的身影,百姓是国家的基石,那她们亦是构建这座城的基石,无论何朝何代,都抹不掉她们的印迹。
这些生活在这一座座华丽的宫殿中生活的女子,全都是还处于青春美丽的时刻便被迫踏入这深渊。在偌大的宫廷中,除了杂务,还有许多繁琐的礼教。沉重的宫务将她们深深的压在她们羸弱的身躯上,而这一座座披着美丽的宫殿却像吸血鬼般,不停的将她们年轻的血液一点一点的全部吸尽。
来到储秀宫门外,我并没有立即随那总管踏入储秀宫。我静静的站在了储秀宫的门外,离高高的门槛只有两步的距离,我抬起了头,仰视着门上直直伫立着的匾额,储秀宫三字深深的映入我的眼帘。
我静静的在储秀宫门外站立,估计也发了一两分钟的呆。在这短短的一两分钟里我的脑袋里竟闪过了许多不安的思绪,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已走进了这深宫,为何此时的我却没有了半分的勇气抬起足跨过这门槛,踏入这储秀宫。
我闭上眼,沉思了片刻,最终握着妤儿的手,抬起脚跨过这矮小的门槛踏入储秀宫。一踏入储秀宫,庭院中两棵苍劲的古柏便映入眼帘,台基下东西分别站立着一对铜龙与铜鹿。
储秀宫为单檐歇山顶,面阔五间,前出廊。檐下斗拱,梁枋采用色泽淡雅的“苏式彩画”,画中的花鸟鱼虫,山水人物栩栩如生。廊壁上还刻有大臣们恭笔楷书的阿谀奉承的颂词,把这个偌大的宫殿装饰的不失威严肃穆,庄严古朴。
苍凉的庭院中还静静的站立着五六个身影,那总管引着我站在台基上面对着他们,有四位花一般的年纪的小宫女,一位小太监,他们一个个都充满青春,然而他们却早已知晓如何掌控自己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
他们一旁还站立着一位与众不同的老宫女,头上盘着一高高的“发髻”低垂在后中,两旁装饰金珠钗钏,再与一段用黑纱罩盖,服饰上还绣有不同的纹样图案,颜色深沉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
那总管让他们自己一一道出自己的姓名(从左至右):
”奴婢夏末。”
“奴婢春儿。”
“奴婢秋雨。”
“奴婢舒思。”
“奴仆和安。”
“老奴是苏茉儿姑姑派来专门教格格礼仪与宫规等事项的嬷嬷,格格可唤老奴张嬷嬷。”
我也一一的对应着她们回了礼,并对着嬷嬷轻言道:“娴儿年幼无知,未来的日子恐要多劳烦嬷嬷的耐心教导。”
“格格严重了,您是未来的主子,老奴们都是服侍您的奴婢,这亦是老奴的职责,您不必对我们如此逶迤,老奴必会将老奴所知晓的一切教与格格,比不会让格格有所担忧。”
我没有再多言一句。
“好了,全都下去完成各自的事物去吧。”那总管打破了此时的尴尬。后而转向我半弓着身体对我道:“时间也不早了,奴才已将格格引到这储秀宫了,咱家也该回慈宁宫向太皇太后复命,今日格格首入储秀宫,余下的事物慢慢适应便可,今日格格便早点安歇吧。”
“多谢公公。”
“舒思,好好照顾格格。”
那总管唤来一位靓丽的小姑娘,脸上总是充满灿烂的笑容,在之后宫中的日子里,每当心中愁缩万千时,每每只要看到或是想到她那如阳光般的笑容,心中的愁绪顿时化为烟尘。
“是,公公。奴婢舒思见过格格。”
我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微笑的轻轻的点了点了头。
我和妤儿目送那总管离开储秀宫,直至看不到他的身影。舒思领着我和妤儿真正的进入储秀宫的殿门:
储秀宫门为捕木雕万字锦底,五福摔寿,万福万寿裙板隔扇门,窗饰万字团寿纹步步锦文摘窗。
掀开大门外的竹帘。我抬足真正的踏进这殿内,殿内檐梁装饰的十分的精巧华丽,浅浅的色列衬托出这座宫殿的靓丽。明间正中设地屏宝座,后置五扇紫檀嵌寿字镜心屏风,上悬“大圆宝镜”匾。
这殿正如那匾所写,古朴繁复的饰物将这座古老的宫殿装扮的如明镜中的一道美丽的风景。
一花梨木雕竹纹裙板玻璃隔扇与花梨木雕玉兰纹裙板玻璃隔扇将东西两侧次明间明显的隔开。东次,稍间以花梨木透雕缠枝葡萄文落地罩相隔,南部设有木炕(北方的冬天天气十分寒冷,各宫殿都会设有木炕以备取暖),北部落地罩内为翘头案与桌椅;东稍间南部亦设有木炕全暖,区别只在北部为八角罩。
西次,稍间以一道花梨木雕万福万寿纹为边框内罐大玻璃的隔扇相隔,内设避风隔,西次间南北均设有木炕以作为暖阁,是居住的寝室,南部亦设木炕,北部为寝床。
这一桌一椅,一摆一设布局分明,建造储秀宫的工匠们极其充分的规划了这座偌大的宫殿,将纸上一笔一画完美的勾勒出这座威武雄伟的紫禁城。
从前亦观赏过这座城,只是从未有过今日这般亲身感触,手,轻轻的抚过,从内到外,这一处处精心雕刻的美丽的画面,仿佛身临其境般切身的感受到了当时工匠雕刻时充满的私情画意。
不愧是人间的瑰宝,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深深印刻了时代的容貌。几百年了,不知这座宫殿来来去去了多少人,亦不知也储藏了多少孤寂的身影。那身影,将来亦会有我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