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番外八百二十六 深眠梦影3
第八章
夜半上山
“接下来事情就真正开始了,其实现在想来,那个计划真的太大胆了,简直大胆过了头。但不知为什么,当时我居然却对这个计划一点质疑也没有,还感觉自己想到了别人想不到的,有点沾沾自喜的感觉。唉,所谓旁观者清,也许只有回忆的时候,自己才能弄清自己曾经的决定是否正确。”
文绍在我对面感叹,我睁着眼看着他,不时低头喝口咖啡。
他的讲述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多钟头,期间说到一些转折点的时候他都会用那针去扎指头。
而且,他还有一些奇怪的举动。比如刚才说到八五其实没死的时候,他情绪有些激动,然后就突然停住了。
是十分突然的那种,前一刻还在说话,下一刻就突然一愣,听到什么一样抬起头。我看他不断看向四周,竖起耳朵,像是在找什么。
我心里有点发虚,就叫了几声,但他居然完全无视,似乎一点儿都听不见,不停皱着眉转脑袋。
我看了半天,慢慢的,就发现,他是在听什么东西,似乎在找声源。
但周围明明静得放个屁都像打雷!
我一看就知道他又有情况了,就用手在他面前晃,只要他再没反应,我就直接两嘴巴。
谁知手一晃,他却有反应了。似乎只是听不见我的声音,但能看得见我的手势。
于是他看了看我,叹了口气,用针十分用力的扎了一下指头。这一下十分用力,针头都没了进去,都流血了。
这一扎,他就又恢复正常了。
我也没有多问,故事已经开始进入正题。既然他说了答案就在里面,那继续听下去肯定会知道答案。
只是已经凌晨,人正是最累的时候。文绍虽然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睡,但有针扎着,不停的疼痛让他始终清醒。
而我就不行了,虽然他的故事已经开始变得有看头,但我还是累得想滚地。只好不断喝咖啡来撑着。
“要不你试试这个吧,解困很有用的。”文绍看我太累,抬了抬他的针。
我动了动身子,摇头:“不用,还是咖啡好,喝多了就涨,涨了就憋着,非常有效。”
文绍耸耸肩,就笑:“那你加油。”
故事又开始了。当时已是深夜,十二点左右,大圆月悬在空中,两人出了门。
武胜先出去,伸头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左右,确定了路上没人,才将头缩回来,抬起盒子的前头走出去。
“希望不会碰到人。”文绍关了门,伍胜就回头心虚道。
刚说完,下面那个白天婆婆走出来的拐角,居然真的走出来一个人。(你大爷的,这什么嘴巴?)
好在那人走路摇摇晃晃的,一看就是喝醉了。两人愣在原地没动,那人就哼着小曲跳着舞从他们面前转圈走了。
“我搓,你这乌鸦嘴。”那人走后,文绍骂了一句,“说什么来什么,你待会儿别说话啊,有什么想法给我憋着,娘的要不又出什么事。”
“可我又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大爷的!别乱想,好好回忆你早上的梦,想想里面的大美妞,还有那女王,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咦?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
“去去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记着,只想美女,不想正事!”文绍不耐烦道,心说你他么几十年的色性了,没今早的事我都猜的出来啊!
伍胜就无辜的点点头:“我试试。”
可刚走了一段距离,伍胜就有点把持不住了,一直四处转头看,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他家别墅所在的地方算是一个村子,房子小但密集,巷子四通八达,像张网一样。
而眼前这条通往山里的水泥路,算是主要的干道了,几十条小路和巷子都和它相接。
他们每走几步,就会路过一个巷口或路口,在这种情况下,是谁都慌,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下一个路口蹿出一个人来。
“镇定。”文绍看他样子太夸张,连忙提醒,“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去干什么的,没必要心慌。你要搞清楚,我们现在是拿葡萄酒去埋,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你怕什么?”
“我靠,可是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伍胜说着又转头看了一圈,“总感觉等会会出什么意外。”“你还看!”文绍骂道,“此地无银三百两知道么,你这是怕别人感觉你太正常,再这样下去,等会真碰到人就完蛋了。”
武胜一听就僵住脖子,真的不乱看了,嘴里道:“不知为什么,我心里那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烈了。”
“没事的,再有一两百米就上土道了,那地方肯定没人,坚持一下。”
才说完,顺着路又转一个弯,武胜突然慢下脚步,停了下来,看着前边就“靠”了一声:“文绍,我的预感真的应验了。”
文绍心说又有什么情况,转过弯,他一下就看到,前边一段比较直的上坡路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竟是有人在办酒席。
那办酒的地方摆着好几个不围边的帐篷,把道路全给占了,可以看到许多人在里面坐着吃东西。隐约还可以听到有人在划酒拳。
“王八蛋,还真是张乌鸦嘴。”文绍看着那处灯光就叹道。
这下肯定得绕道了,如果从这些人们面前过去,必然会引起怀疑。
如果是从单独的一两个人面前过去,肯定没事,警察就算查到武胜头上,也不会那么巧,遇到那个看见他们前去埋东西的证人。
但在这样一堆人面前就不行了,一旦查到武胜头上,他们上山的这个举动很快就会暴露出来,嫌疑就不是一点两点了。
“怎么办?”武胜问。
文绍看了看四周,就道:“走田埂,绕过去。”说着走进旁边的一条巷子。
也亏了这里的小路和巷子四处纵横,他们沿着一旁的小巷连续绕了几个弯,来到了田里。
有田的地方,已经是村子的边界,田块后面,人家就开始少了,一块块的农田和菜地接着山。
但村子是往山的方向延伸的锥子形,这里只是村子的侧面,要想上山,还得绕到锥子的尖端,那里是水泥路和土道的交接处。
而那段上坡路就快到尽头了,已经是村子的尾部,路的一边是人家,一边就是梯田。
他们借着月光,走在田埂上,一路蜿蜒,绕过那段灯火通明的路,直接来到水泥路和土道相接的地方。
那里就是村子真正的尽头了。站在土道上,已经可以看得见远处的山。而摆酒席的那段路就在下边十几米的地方。
文绍和武胜放下箱子,休息了一会。
趁着这空档,文绍叉着腰看向远处的山。这里已经没有了路灯,月亮非常的明亮,定在天空照亮了大片大片的云,那场景十分魔幻,简直像电影里的一样。
而借着月光,地上的许多东西也都勾出了轮廓,从面前的田野开始,一条淡黄色的土道从脚下往前延伸,穿过大片的田野,连接到对面黑漆漆的山。而那山却似乎不受月光的任何影响,乌黑一片,只看得见它起伏的轮廓。
看着那团黑,文绍突然感觉,自己正要前往一个充满未知的地方,那个地方距离文明很远很远,没有温暖,没有光明,只有阴冷黑暗和神秘。
想着他就突然十分不情愿,不情愿去那么一个地方。但想归想,却也没办法,这事虽是好朋友弄出来的,但自己也有责任,他必须一起扛。
感慨着就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几十米外的帐篷,那里亮堂堂的,和前边的深山老林相比,简直就是天堂地狱。
于是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苦逼生活,就招呼了武胜一声,向山里前进。
不想两人抬起箱子,刚走几步,就又有情况了。
武胜突然在前头停住,文绍没反应过来,被盒子顶了一下,骂了一声:“你大爷的,又怎么了?”
伍胜一听,立即转过头来,腾出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又指了指前面路边的一个角落。
文绍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一看,心里也有些发紧。只见前面路边一个田埂与路面组成的角落,那团漆黑的阴影里,竟阴惨惨的蹲着一个人。这深更半夜的,在那种地方竟然蹲着一个人。而且屁动静也没有,还好伍胜提醒,要走到他旁边才看到,这绝对要吓死人。
那这人是谁?为什么蹲着?脑子有病?文绍心里泛起一串问号。
但想了想,就估计那人是下边酒席里的,喝多了就上来吐,然后太累了就坐那了。
于是他对武胜道:“不怕,就一醉汉,走慢点,悄悄过去。”
两人动起来,继续前进,蹑手蹑脚的走。随着前进,与那人的距离变短,文绍就看到,那人的头发十分的长,低着头,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但看那头发的形状,应该是非主流之类的东西。
其实文绍对这类人挺反感,用句别人的话来总结,就是这些人土,但不甘于土。总之不能准确定位自己,像没有自知之明的小丑一样。
但他并没有更多的想法,虽然厌恶是厌恶,却也没心情去招惹这种人。平日里看见了就在心里冷笑下就行了,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只是现在狭路相逢,希望也不会有什么冲突。
但有时就是这样,你前一秒还在想不要怎样怎样,下一秒就真的怎样怎样了。
文绍刚祈祷别来事,就在走过去的瞬间,那非主流突然站了起来,然后他机器人一般走了两三步,再机械的转了个身,挡在武胜前面。
两个人同时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那人,看他会有什么动作。
然而那非主流走到他们面前后,双手伸直,向两边微抬,歪着脑袋,像只企鹅一样站在月光下,一动不动。这看上去有些滑稽,而且让人感觉有些神经质。两人耐着性子等了十几秒,那人愣愣的站在那,歪着头,还是一动不动。
于是文绍懂了,看这家伙的程度,已经不止是非主流那么简单了,肯定是非主流中的非主流~杀马特!这家伙肯定已经完全入戏,刚才蹲着抱手抱脚,应该是在玩伤感,而现在低着头,估计是在耍帅!
娘的,你以为你行为艺术家呢?这些人太奇葩,我们人类无法理解。
想着就不耐烦,用箱子抵了抵武胜,伍胜转过头,文绍就抬了抬下巴,示意别理那家伙,继续往前。
武胜点头会意,转身就往那杀马特的左边走。距离变近,那家伙还是站在那,没有任何反应。
眼看就要过去,就在武胜从那人身旁走过的瞬间,那杀马特突然动了,他难过而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啊!你别走!”然后一个华丽丽的三百六十度转身拉住武胜。
也不知是被拉的还是被吓的,这声音和动作一出,武胜手中的箱子突然毫无征兆“嘭”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因为八五的膝盖一直顶着,盖子也盖不严实,这么一碰,整个盖子就弹了一下,翻在一边,盒子里的尸体立即暴露了出来。“奶奶的,这王八蛋,要不是他跑得快老子抽死他。”武胜骂了一句,抬起箱子那头。
文绍抬起后面,就道:“别抱怨了,这种人神经兮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别招惹的好。看他那样子,估计是回办酒席的地方叫人了,走快点,别被赶上。”
这下武胜不高兴了,不爽道:”靠,叫人又怎么样,当年我单枪匹马就可以干废五十多个,现在发育了这么多年,功力涨了好几倍,这么几帐篷根本不够看,怕什么!“嘴上说着,脚下却加快了速度。
文绍看着这家伙的背影,也没有揶揄他。事实上这话也没错,只是有点夸张了,当年我们一哥们被三十几个人围住,武胜单枪匹马冲过去,那堆人愣是没敢动他。
事实上,当他用铲子拍翻了几个人后,那堆人就作鸟兽散了。再说,当时还是小学,谁也不会玩命。
文绍看他忿忿不平的样子,感觉挺好笑,就道:“算了,人都大了,还说这些干嘛,那些家伙就一群无知的小屁孩,你一大人跟孩子计较什么呢?”
武胜却不说话,在前面闷头走,似乎有些收不住情绪,过了好久才道:“照你这话,我岂不是越来越退化了,你看,我都把人给弄死了,比那些个杀马特幼稚多了。”
文绍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后悔,就道:“别多想了,这事不一样,对付八五这种人,就只能以暴制暴,你要走正规法定程序去治他,那你就遭殃了,估计现在被抬的是你。你这顶多防卫过当,保护自己的时候顺带要了他的小命。”
武胜一听乐了:“照你这么个说法,那犯罪的岂不都成了良民?”
文绍一看他的语气缓和下来,放下心,道:“没办法,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矛盾。这是体制与素质没能吻合的结果。对了,刚才那会你挺机智啊,刚落地就直接动手,学得挺快,值得褒奖。”
“我去,谁学的你啊,你也不看看,当年我单枪匹马……”
两人一路鬼扯。因为月光十分明朗,也不用开手电,就这样在月色里疾走。
四周是镀了银的田野,脚下的土道,一直延伸到远处漆黑的山。很快到了山脚。
上山的梯是由山石砌成的,比较好辨认。土道到了这里分向两边,接上两条石梯,往相隔的两座山延伸。
两人看着四周,山就在眼前,已经占满视野,一抬头就只看得见满眼树木,但黑色却没退几分,借着月光,树木轮廓十分清晰,但树木深处,依然如墨。
两人稍作停留,便选择了一条路,开始往上走。两人的位置也变成了文绍在前,武胜在后,由文绍领着武胜往上爬。
夜里的山看起来到处鬼气森森。这是一条通往山顶的路,就开在山体的一侧。
一路往上,一边是大树的阴影,另一边是另一座紧挨着的山,四周有各种虫子的叫声。
那场景看起来挺揪心,左右都是两大团黑影,会让人有种走进两个黑洞边缘的感觉。
还好头顶就是洒满月光的天空,脚下就是挺亮堂的路,让人看着少了许多压抑感。且组成台阶的石块比较大,每一步的幅度都让人跨得难受,加上抬着一个人,不到五分钟,两人就开始冒汗,也没心情去害怕什么。
爬了一会儿,很快武胜就忍不住了,看前路漫漫,怕是要走到猴年马月,一脸担心的问:“我们到底是要去哪啊?还有多远?我这都快软了。”
文绍也累,边费力爬边道:“快了快了,再硬一下,别问了啊。”
伍胜嘟囔了几句,文绍正累,没心思去听。只注意着路线,心里算着离目的地的距离。
这样爬了好久,途中伍胜少不了抱怨和提问,甚至还申请休息,但文绍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不作声了。
“这他么是谁的事?”
估计闷头到了半山腰的位置,文绍终于在山路旁的一处杂草边停了下来。
武胜以为是文绍累了,“哎哟”一声幸福的蹲下来,一屁股坐在石块上。
文绍也放下箱子,动了动身子,转头看到伍胜正在那撩衣服,露出他的大肚皮,就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走近那片齐肩的杂草,发起呆来。
伍胜在那自顾自的扇风喘气,过了几秒,文绍突然转头道:“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
武胜没反应过来,停手道:“啊,进去?进去干嘛啊?”
文绍就示意他闭嘴,指指那草:“看到没,草是歪的,有人进去过,虽然很可能是白天进去的,但我们还是小心点,我先去看看。”说着掏出白无常的面具戴上,“顺带说一声,刚才你一直问去哪,现在我告诉你,目的地就是这了,我现在进去,你在这守着。”
“诶诶,那你为什么选这啊?”
“等会你就知道了。”文绍顶着白无常的脸看了看伍胜,伍胜缩了缩脖子,他一笑,钻了进去。杂草很高,齐肩左右,大量草头在眼前晃动。里面夹有锯齿状的叶片,文绍走得很慢。
走了几米,穿过草丛带,拨开最后几根,前边是一小块平整的空地,地上没什么植物。而空地的尽头,孤零零的立着一座坟。
文绍看了一圈,没人,便慢慢走到那坟面前。
这坟真的很老了,墓碑上有一些藓样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墓碑长出的老年斑。但文绍的的目光却不在这,而是看着墓碑后的坟包,上面有一个怪异的东西。
其实那东西本身并不奇怪,但出现在这个地方,却显得十分的不和谐。
那是几朵百合,就盛开在墓碑后面的坟尖上,在月光的浇灌下洁白无瑕,异常美丽。
代表着死亡的坟墓之上,竟盛开着生命之花,真是讽刺之极。
确认了无人之后,文绍折回去,叫武胜把箱子抬了进来。
谁知出去的时候,那家伙正在抽烟,看到他鬼叫了一声就往后退,被石头绊了一下差点往下滚,好半天才稳着身子,爬起来。
文绍反应过来,把面具抬起,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胆子小的跟什么似的,带个面具就被吓,要真有什么东西你他娘的还不得尿裤子!做成什么大事,快进去。”
说着走过去抬箱子,武胜反应过来,就怒道:“大半夜的,深山老林里,从草丛里突然冒出个白无常,换你早邋遢一裤子了。”
文绍不理他,等他抬起箱子了就往里走,穿过草丛,来到空地,伍胜就叹了一声:“想不到里面别有洞天,我靠。我刚才就以为后面是什么动物的窝呢。不过,我们来这干嘛?”
两人把尸体在墓碑旁放下,文绍就用下巴指了指坟包:“那儿,把八五埋那。”
“啥?”这下武胜傻眼了,“我靠,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扒人家祖坟?”文绍倒是很平静,点点头,道:“没错,我想过了,大部分的杀人凶手会被抓,主要是因为尸体没处理好。特别是选择埋尸的人,总是不能选择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因为无论是自家菜地,还是荒郊野岭,总还是有被挖出来的可能。”
“现实中许多聪明的罪犯,往往会用特殊的方法让尸体永久性消失,比如……”文绍说着一顿,看向伍胜,“缴成肉末,用硫酸去化,或者,剔出骨头弄碎,拿肉去喂狗。这些都会让案子的破解陷入僵局。”
“我靠,你说就说,看我干嘛?”伍胜缩了缩脖子,怨道。
“我只是希望你清楚,要想完全解决尸体有多麻烦,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而现在,很明显,我们没法那样做,没有工具,也没那胆。所以,我们只能用最笨的方法。”
“最笨的?”
“没错,最笨的,也就是埋尸。你不用马脸,你是变态杀人狂吗?不是。不是就只能这么干。而且,我想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点。只要将尸体埋在这,那么理论上来说,永远不会有人发现尸体。”
“你说的那个地点,就是这东西?”伍胜听得一愣一愣的,不可思议的去指那坟。
“对,就是它。只有坟,因为它的特殊性,没人会去挖倔。毕竟,它本来就是埋葬尸体的地方,没事你挖它干嘛。
“但是,光是这样也还不行,因为有的坟主家族兴旺,祭拜的人很多,在坟包动手脚容易被发现。还好我记得这座坟,所以没费多少力就有地方了,要不还得做功课,得在山上多转一圈。
”它是我小时候来上奶奶的坟时发现的,是座荒坟,而且入口有杂草挡着,隐秘性非常好,平时没人会进来,绝对合适。”
武胜听完想说点什么,但张着嘴却又说不出来,就点了点头。这时他看着那坟,突然就看到长在坟包上的百合,“诶”了一声,好奇的凑过去:“我靠,还真是没人来祭拜,你看,花都长出来了。”
看了看,又道:“不过奇怪了,我们这边的山上好像没有百合啊,怎么这里突然冒出一簇。“说着竟伸手把那几朵花摘了下来。
“我靠,你这人手真黑啊,你就不能有颗爱美的心吗,之前杀人,现在杀花,你别杀得兴起连你自己都杀了。”文绍看好好的几朵花被他扯掉了,有些可惜道。
武胜却没什么反应,看了看坟,又看了看手中的花,”咦“了一声。
“又怎么了?”文绍问。
伍胜转头,皱眉道:“不对,这花不是长出来的,是被人插上去的,没根,我一拔就下来了。””什么意思,那孩子也是后来才埋进去的?“武胜听着脸色一变,心虚的看了看四周,缩了缩脖子。
文绍被感染,也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但还是道:“对,看来我们的方法并不新鲜,早有前辈用过了。”
武胜一听,惊道:“我靠,这么说,那这里,岂不是有三具尸体?”
这话一出,文绍后背更凉了,山风吹着汗,原本的凉爽一下变成了阴寒。
他点点头,看了看四周,树枝被风吹得摇头晃脑,像一个个乱舞的妖魔鬼怪,看得人心惊肉跳。
“快把尸体放进去,弄完好走人。”文绍咽了口唾沫,说道。
这时他心里的恐惧已经慢慢地爬了上来,总感觉要出事。所以说在阴暗的环境里不怕还好,一怕就会越来越怕。
两人说着动身,然而,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嗬嗬嗬嗬嗬嗬嗬....”
一个女人的笑声突然传来,娇滴滴的,是草丛那边。
两人都听到了,一下愣住,转头看向那个方向。
四周十分安静,这笑声十分突兀,像小女孩调皮的嬉笑声一样,源源不断传来,刺得两个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文绍简直就是头皮发麻,脑袋随着心跳一下一下变大。
这种环境下,傻子也想得到对面的是什么!
但武胜的一句话让文绍立即清醒过来:“妈的,有人来了。”
听到这句话,文绍突然反应过来,冷静一下压过了恐惧。
如果对面真不是那什么,而是个人,那么行动就要败露了。可三更半夜的,怎么还会有人出现在这深山老林?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第十章
惊魂奇遇
那看上去是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头顶微秃,满脸横肉,一双死鱼眼看起来特别恶心。
因为文绍戴的面具是白的,特别醒目,所以他钻出草丛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文绍。
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接下来仔细一看,天,对面的坟边居然站着白无常!再一看,另一边是黑无常!几乎瞬间,他的一双鱼眼几乎要暴出眼眶。丑陋的脸一下变得极度扭曲。
那张脸真的是太丑了,本来就长得像丧尸一样,再一扭,几乎是比鬼还恐怖。
看着那张脸,文绍也是头皮一炸,腹部绷紧,几乎发出声来。但事实上他连叫都不敢叫,只能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那张脸。
其实在之前文绍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也想象了无数的可能性,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看到一个黑发遮面的女鬼。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发出那笑声的,竟然是个男人!
所以那张脸一出现,文绍也被吓住了。
但很快文绍就知道了原因。就在那男人呆住的第二秒,他旁边的草丛一动,又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女的。
几乎同时,那个男人转头就跑!
那种速度,显然是只顾着逃命了。但他没有拉上女人,女人莫名其妙,看着男人跑去的方向,“喂!”了一声。但那男人显然已经弃她于不顾,没有回话。
而从声音判断,刚才那笑声就是这个女人发出的。
“妈的,正当不当!大半夜拉老娘上来屁不放一个就走,娘的……”喊了一声没有效果,女人抱怨了几句,说着转头看了看前方,这一看就看到了那座坟,还有坟边文绍白惨惨的脸,嘴巴几乎也是立即哑住,眼睛暴圆,接着惊叫一声,也转身跑了出去。
看着女人穿过草丛,草头平静下来,两个人还是紧绷着身子,没敢动。
过了一会,确定没有其他动静了,武胜就扯掉面具,骂道:“我操他么的两个奸夫**,吓得老子尿都差点滴出来了。”说着摸出一只烟点上,竟然靠着墓碑休息,“那男的出来的时候我都差点撑不住了,心说这男人怎么会发出女人的笑声,还以为是个人妖鬼什么的了,那也真是长见识了。结果还有一女的,操。”。文绍也摘下面具,一抹额头,全是汗水,就跟武胜要了一支烟:“还好是人,要真是那什么,我们这就歇菜了。不过大半夜的,来这干嘛?”
“能来干什么,当然是通奸啦。”武胜道,那表情,像他就是当事人似的,“那男人,一看就是一衣冠禽兽,估计是酒席那边的客人,钓到一个猎物就来山上尝尝鲜。嘿嘿,这下好了,真够他喝一壶的,估计刺激个十七八年还有余味。他以后捐功德钱肯定特慷慨,要不黑白无常把他魂给勾了。”
“这么恶。”文绍看了草丛一眼,点上烟,“那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都能当他女儿了。”
“当他女儿又怎么样,告诉你,这些家伙,只要女人漂亮,能当他妈他都敢上。”
文绍不置可否,耸耸肩:“管他的,那是人家的事了,没碍到我们就好,赶快弄完好走人。”
武胜“嗯”了一声,吧嗒几口烟,丢掉烟头,踩熄,便开始动手。
坑已经基本成型,伍胜再补上几铲就挖好了。很快,他们抬起八五,把尸体头朝下放了进去,似乎高估了八五的身高,手一放,八五整个人全滑了进去,脚跟离洞口还有点距离。
他们又开始填土,填平实之后,文绍叫伍胜去角落里铲一块草皮来塞在洞口,这时有了一个小插曲。
伍胜到了空地的边缘,弯腰铲了一会,突然回头叫了一声:“文绍,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文绍正在处理洞口的痕迹,听到之后抬起头,看向伍胜。
那边伍胜站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铲子,“你看,我在那边发现了这东西。”
“什么啊?”文绍走过去,一近,就发现,伍胜的手里竟拿着两把铲子。可问题在于,刚才他明明只拿了一把过去。
正奇怪,伍胜已经将其中一把递了过来:“你看看这个。”
文绍接过铲子,一看,就皱眉。那也是一柄折叠铲,很新,但是,不是他们的款式。
“在哪发现的?”
“那边。”伍胜指了指刚才他在的那个位置,
两人走过去,打开小手电看了看,地上是一些小草,有压痕,但也就这样了,再看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异常。
在这个地方,为什么多出来一把铲子,而且还是新的?两人都很奇怪。
但这里并不是个利人思考的好环境。而且还有正事要做,没那么多时间去思考。所以他们很快便将这个问题放下,把那铲子一起收进箱子,再处理一下四周的痕迹,这部分工作便结束了。当然,这个铲子的出现,其实和这个故事本身并没有太多的联系。但是,它的出现,给一些故事外的问题指出了解答的方向。
由于当时文绍他们的精力全在正事上,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没有深究。
但现在我们来看,可以发现,这把铲子,应该和之前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往这个方向想,再结合那两人的特点和一些已知的因素,可以在大量的想象中窥见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这里,我不妨把关键词列出来,算是一道简单的推理题,或者,算是考验你编故事的能力:一男一女,年龄的差异,暧昧的关系;半夜,深山老林,折叠铲,坟。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脑补一下,这几个关键词拼出来的故事,应该就是这对男女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离开空地后,两人又专门绕了一段路,将仅剩的最后一点废土倒掉。接着将铲子放好,像之前一样抬着走下山。
山里的路是用大块的黄色山石砌成的阶梯,上山的时候跨得费力,下山的时候跳的轻松。他们一路向下,武胜在前,文绍在后。
此时心里的大石已经落下,两个人放松了许多,也有了心情四处看夜里的山。
这时估计已经是凌晨一点,经过一整夜在月光下行动,文绍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山间的景象也算是看得分明。
因为山路修在边侧,所以月光得以照到路上,但这是在两山交接处,路两旁的月光被大树顶部的枝叶截住了,一边的山略带着一些阴蓝色。
他们一路往下,黄色的路向下弯曲,很快拐一个弯就不见了。
而旁边还有山上流下的泉水,有轻微的声响,也分辨不出是“叮咚”还是“哗哗”。四周有虫鸣,此起彼伏。文绍一边走就一边到处看,因为路不直,一些突出的岩壁十分遮挡视线,所以无论是往前看还是回头看,总是不能一眼看通前后的路。
当时文绍也比较悠闲,虽然挺累,没心情说话,但已经解决一个莫大的麻烦,他还是很放松的。
可走出一段路,不知为什么,他老是想起刚才那女人的笑声,“嗬嗬嗬”的,十分瘆人。然后一个女人的样子就在脑里晃。
一开始那笑声还只是在脑袋里绕,后来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那声音居然越来越实质化,最后越来越飘渺,竟感觉飘到了自己的身后。
那种感觉让人背后发痒,走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了,就回头去看。
但什么也没有,至少他看不见。后面的路一路向上,很快转了个弯,不见了。而月亮悬在上方,路旁是许多各式各样的黑影,除了一圈死物,什么也没有。
于是又继续走,走了一段,也不知怎么回事,自己的心神不可控制的全往那笑声拢,只感觉满脑子全是那声音。
听着听着,文绍突然就有些怀疑,是不是那女人真在后面,这不是幻听?
难道那对奸夫**真的为了刺激命都不要,跟黑白无常近距离接触后仍毅然决然的要去偷欢?现在完事了才愉快的往下走?
那这两人胆子也忒大了。
想着他再次转头去看,心说别真是自己想的这样。这一转头,没看见那女人,但却看到了一个更加诡异的东西。
在视线被身后突出的岩壁截断的前一秒,他看到远处有一个人,正在向他们走来。
奇怪的是那人的位置。之前已经说过,这路是在山的一侧,走在路上,一边是山壁,另一边算是沟壑,也就是两山相连的凹处。
而那人,就在路旁,半个身子都在路面以下,似乎刚从下边的沟壑走上来。
但因为文绍在走动,所以人影一晃就被后面的崖壁遮住了,这只是一瞬的景象,看不真切。
可即便如此,文绍还是背后一凉,立即停脚。今天什么日子,深更半夜这么多人上山?
而且那人出现的位置,怎么会从下面爬上来?几个疑问,让他心里炸出一个恐怖的念头。
会不会,并不是这么多的“人”偏偏在半夜上山,而是,这些“人”本来就是“住”在山里。是因为自己来错了时间,所以才接二连三的碰到这么多的“人”?
那么,是不是,刚才那对男女并不是深更半夜的上山偷腥,而是正在回“家”?
他们之所以被吓跑,会不会,并不是因为突然多出来两个人,而是他们在害怕真正的黑白无常?
这个念头一出,文绍整个人浑身发烫,只感觉浑身冒汗。
要真是这样,那么,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可能四面八方,全是那什么东西。
当然,这些都只是文绍一瞬的念头,一连串的想法让他立即停脚,要看个究竟。
可伍胜不知道啊,还在愉悦的往前走,结果文绍的手一下脱箱,箱子的这头“嘭”的一声摔在地上,里面的铲子碰撞发出更尖锐的声音。
武胜显然被吓了一跳,脖子一缩,立即转头,看着文绍刚想说话,文绍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他指了指身后,踮着脚贴着岩壁,往回走。
随着前进,他的视线慢慢探向刚才那人所在的地方。
景物一点一点出现,很快,一个黑影闯入视线。文绍停住。
那人站在路边,月光下只看得出是一团黑影,腰部以下的身体被路面遮住了,整个人是一个面朝着文绍,往上走的姿势。可奇怪的是,那人只是保持着这个动作,站在那,并没有真正的动。整个人放在阴蓝的背景里,看起来诡异万分。
文绍的心开始狂跳,整张脸都发起烫来。这诡异的黑影,让刚才那个可怕的念头变得越加强烈了。
但是,在现实中,无论再怎样诡异的事,也总会有合理的答案,他深深知道这点。于是他努力压下那种浑身发毛的感觉,仔细观察。
那人就在路旁,保持着那个动作,因为光线的原因,远远看去就只是一个黑影。
不对。果然,这么一观察,文绍立即就发现了问题。随着时间变久,文绍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四周的景物在不断退后,下山的路却看起来依然漫长。
终于,老天没有给他开玩笑,几分钟之后,下山的路变得熟悉起来。
他们加速往前,终于一个转弯,前面已经看得到远处的万家灯火了。
两人完全发了疯,直接由路跳向田,在一块又一块田间飞跃,冲向山脚。
在山脚的田里,武胜最终还是因为箱子而被绊了一跤,滚在田埂起不来了。文绍也停下来,靠在田埂喘气。
此时已是收割季节,一块接一块的稻田都已收割,堆成草垛。田里的泥土干裂,在月光下看起来还算明亮,山里的黝黑似乎在这开始止步了。
“我操,你刚才怎么回事,屁不放一声就跑。”喘了半天,文绍第一个静下来,问。
武胜喘了好几口气,“哎哟”了一声费力的坐起来,面色有些铁青:“是你叫我看的,难道你不知道啊?八五啊,八五跟下来了。”
文绍一听,脸色立即变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翻了上来,也坐起来:“八五?不对啊,我看到的是一个女人。”
“女人?”这下武胜也想不通了,脸色由铁青转向惨白,“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那明明是八五。”
“不可能,真是个女的,头发长长的,像电影里的一样。”
武胜愣住了,眼里全是恐惧:“我靠,那这,什么情况?”
两人对视一眼,都转头看向那黑漆漆的山,只感觉到无尽的寒意。
文绍打了个冷战,道:“先走吧,我看事情不妙。影子像人本来就已经够巧合了,我们看到的还不一样,这不能说是奇怪了,简直就是诡异。”
他们抬起箱子顺着土道往武胜家走。
谁也并不知道,这场戏,从这个时候,已经正式开始了。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土道和水泥路的交接处。
下面的酒席没刚才那么热闹了,但还是有很多人。
就在两人准备从交接的地方下到田里,从田里绕过去的时候,那块田里却突然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妈的,就是那两个杂种,刚才打我的就是他们,走!”
循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下边的田里整整齐齐的站着七八个人,其中一个一拉拉链,怒气冲冲的转身朝他们走来。对于这个张扬,何警官也是火大,那家伙经常在外闹事,捅了两次人,据说在小混混的圈子里还算有点名气。
他几次出事,何警官都不想管,但张扬的母亲老是哭死哭活的求,最后没办法,还得给他擦屁股。这也是大环境下的无奈,中国的人情世故是个人很难逆抗的。
最后谈到了今天早上的事。
何警官也直说,那人还没找到,因为没有资料,根本无从下手,估计是找不着了。
文绍也直叹,这办事效果,唉。
何警官就笑,看来群众的吐槽就是这么来的。
文绍也笑,但心里却满是担忧,那人杀己未遂,现在又在外面游荡,自己的安全完全没保障啊。
最后聊来聊去也没什么结果,何警官除了交代文绍尽量避免外出,也没什么法子。
最后两人留下一点礼钱,便离开了那个地方,一前一后抬着箱子往武胜家走。
“刚才你发什么呆啊?”回去的路上,武胜问,“就站着让人打,要没我你肯定已经鼻子开花了。”
文绍一听,就皱起眉头,想起刚才自己往田里瞟的那一眼,不由得浑身冰凉:“影子,刚才田里有一个影子,没上来。我仔细地看了,虽然模模糊糊的,但似乎是个女人。”
武胜一听,脑子里不由浮起一幅画面,背后一凉,打了个冷战,道:“不会吧,会不会是那帮人里谁尿包比较大,拉的时间长,没上来?”
“你尿包能大到拉个几分钟吗,猪尿包都没那么大。而且既然是彩虹堂,七种颜色就够了,那影子是第八个。”
“什么意思?”
“我估计,那影子从山上跟下来了。”
转过一个弯,一阵风吹来,武胜看着前方瞪大了眼睛,停下脚。
文绍看着他:“干毛啊?”
武胜却转过头,惊恐的看着他:“你看,你说的,是不是,就是家门口那两个影子?”
文绍听着心里一惊,抬头望去,只见武胜家门前站着一个黑影,而从二楼打开的窗户,另一个影子正慢慢的飘向地面。他头皮发麻。难道跟下来的不止那个女人?那男的也来了?怪不得刚才他们看到的不一样,原来伍胜看到的是那个男人!
文绍心里一跳,脸上闪过惊恐,但很快,他瞅着那那飘下来的影子就感觉不对。
那影子的轮廓,怎么看怎么猥琐,根本不是女人。还有那飘下来的动作,一卡一顿,扭来扭去的,特别丑,一点也不像是在飘下来。倒像是,像是抓着一根绳子往下滑。
娘的!文绍突然恍然大悟,喝道:“快捉住他们,那两家伙是小偷!”
这声音一出,那两黑影一下就转过头来。那飘着的家伙快速滑下,落到地上,一抖,那绳子很听话的落了下来,被他接住。然后两个人扯开腿就跑。
武胜一听那不是黑影而是小偷,脸上的惊恐立即转为愤怒。骂了一句你奶奶的,伍爷爷的家你也敢偷,松开箱子就要去抓。文绍也将箱子放到地上,冲了过去。
可是追了一会儿就发现没用。俩小偷速度快如博尔特,而武胜文绍经过一晚上的劳动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加上喝了几杯酒,跑得像老奶奶晨跑一样,很快在马路边被甩开了。只能看着那两家伙扬长而去。
武胜火气没处发,只好喘着气手作扩音器朝那两小偷放狠话,但似乎没什么效果,两人一转眼就不见了。
回到武胜家,将盒子放回杂货室,两人立即检查。可奇怪的是,并没有少任何东西。甚至武胜乱扔在桌子上的一百块和一些零钱也还在。
“我靠,这俩小偷眼睛瞎了,这都不拿。”武胜拿起那张一百块。
文绍来到窗前,看着窗沿的痕迹,看了一会,就道:“可能人家是做大单的,对这点零钱没兴趣。你看,这个痕迹,是用的飞爪之类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但是这手法,是专业的小偷。再来看这个位置。”他指了指打开的窗,“是在路边,十分容易暴露,但他们的样子不慌不忙,胆子非常大,怕是不简单。”伍胜皱眉:“那你说怎么回事。”
文绍看了看窗外,道:“估计不是普通的小偷,看做事的风格就可以看出来。你看看房产证在不在了。有的小偷专偷一些很重要却又不显眼的东西。然后经过他们的一系列的策划,往往可以赚更多。比如房产证,一旦他们拿到手,就有办法骗到人,然后把房子转出去,莫名其妙你的房子就成别人的了。”
伍胜就摇头:“不会,傻子才会把房产证放这,那东西都锁在我老爸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这样啊,那这还有没有贵重的东西了?”
伍胜摇头。
接着两人一番讨论,但却讨论不出个所以然。
根据当时的情况,他们看见小偷的时候,小偷已经开始往下走,也就是出来了,那么应该是已经得手。
但奇怪就奇怪在,伍胜家的这栋房子并不是常住房,没有太多东西,值钱的就是几个古董花瓶,但却都还在。也就是说,这个家里,没有少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那这两个特殊的小偷,来到伍胜家,不是为了钱,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观光?看伍胜家太漂亮了所以进来欢乐游一游?
当时两人都累了,也没心思继续想。浓浓的倦意袭来,便简单收拾收拾睡了。
其实,在我们后来的讨论中,两个小偷的出现并非偶然。事实上稍加猜测,把一些奇怪的点联系起来,便可以得出两种合理的推测,而且八九不离十。
而这两个结果,都会告诉伍胜和文绍一个重要的信息。可惜的是,当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两人都没有深究。
不过换一个想法,即使当时得到这个信息,似乎也没有了任何作用,种子已经种下,结果就是改变,怕是也改变不了多少。
文绍还记得,那晚睡前,武胜说自己心虚,还想叫自己陪着他。当时他一想起早上的事,整个人背后就发毛,连忙摇头,心说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同床了。
然后,他们在相邻的房间睡下,在黑暗中平躺,在倦意的轻抚中闭上眼,在四周开始袭来的寒意中,开始了一个可怕的噩梦。这里插上一段,在文绍跟我描述他们上山的过程中,他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似乎是回到了当时的情景中。
当然,他其间做出的许多奇怪的举动并不需要记录出来,事实上也就是嫌我的咖啡难闻之类的小事,虽然那杯咖啡真的很香,但文绍就是特别抗拒。
但因为一些地方对于我当时心里变化有着很大的影响,所以这部分就要写出。
当时因为他的情绪波动,使得他的叙述受到了影响,他有的时候连扎针都没来得及做,目光就涣散了。没有办法,在他的要求下,一旦他眼神开始呆滞,我就会狠狠抽他一耳光,这样下来,竟能保他正常。
听到这里的时候,根据这一段事,对于文绍到来之后的一些举动,我都大概有了一些猜测。
也正因为如此,心里反而忍不住开始发虚,所以在这个过渡节点,我出声打断了他。
“等等,照你这么说,从那时开始,你们就开始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之所以要在这个时候打断,是因为,如果真是像故事里发展的这样,那么,我想我大概知道,文绍一直盯着我背后的原因了。
没错,如果真是像我问的那样,那么,文绍口中的黑影,现在就在我的身后。
这太惊悚了,一想到自己身后有这么一个东西,我就感觉头皮发麻,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坐着坐着,后背就感觉到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气在飘荡。
但出乎意料的,文绍摇了摇头,道:“对,也不对。如果你指的是鬼的话,那么不是,对于你,对于这个世界,那些影子都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也就是说,那只是个幻觉。”
“幻觉?”
“对,幻觉,但又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幻觉,要解释起来很复杂,这在之后会有专门的讨论。”“那么,你刚才一直在看我的背后,是不是…”
“不是。”似乎是看到我紧张的表情,文绍干脆道,“你身后没有任何东西。”
“那么,你一直在看?”
“玛丽莲梦露。”
“玛丽莲梦露?”
“是啊,”文绍好笑道,“自己贴的自己都不知道?”
“啊?”我转头,身后的墙上,还真有一张海报,上面是玛丽莲梦露最经典的按裙动作。
“额,这,可能是我老爸贴的吧。我靠,这什么时候有的,我都没注意。不过,你刚才看的时候,那表情,有必要那么诡异么,妈的吓死我了。”
文绍就笑,但没说话,缓了一会,点了支烟,继续述说。
故事越来越精彩,我的疲惫也被冲淡了许多,也没那么累了,就认真去听。
但是,也许是因为事情越来越复杂,也许是因为当时已没有多少精力,那时候,我竟连文绍笑里的牵强都没有看出。
玛丽莲梦露?呵,怕和他说自己在门口不是跟人说话而是自己唱歌是一样的性质吧?
故事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