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和小猪两人一到雨中集团总部就知道出事了。
    此时的雨中集团总部忙忙碌碌，整齐的黑色功夫来回在办公区域间穿梭特别是总公司旗下餐饮分公司在这里的新设立的市场部、策划部，几乎是纸质的资料满天飞；在这里看不到员工与员工之间休闲的状态，也看不到两人温声细语的说话，基本上都是大声吼的。
    其中吼的最大声的就是会议室里南婉的声音了：“搞什么！一个成功完美的计划被你们执行成这个样子，我一直在和小怡还有你们强调执行力，执行力！偏偏有完美的空想有什么用！小怡，你不要以为我们两个关系好就可以偏袒你手下的人，这件事情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事情变成这样完全打乱了我们接下来的战略计划，环蛇岛新鲜海产品市场的开拓才刚刚开始就被我们自己一步走到了悬崖底下！“
    林凡在外面听着都不由停下脚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小猪在一旁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小声道：“完了，南婉姐姐对小怡都发这么大脾气，估计真出事了。我走之前也没这么大动静啊，凡哥，赶紧进去看看吧，我不用看都能想到小怡嫂子现在的表情了。”
    说着小猪抬起两个手指头，横跨鼻梁比了一个往下流眼泪的姿势。
    “所以我跟你们说话你们都没有在认真听么？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回答我呢，我在问你们的话呢！”南婉似乎已经到了爆炸的顶点。
    林凡皱着眉头点点头，连忙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会议室里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座无虚席，南婉坐在头上，小怡紧随其后往后全是脖子上挂着餐饮公司工牌的雨中员工，整个会议室除了打头的南婉是昂着头的，其他人全都耷拉着脑袋像是战败了的大公鸡一样。
    大家见有人走了进来这才纷纷抬起头来，当他们见着来的人是董事长林凡的时候，一个一个脸上都闪过一丝慌张，看都不看一眼就又把脑袋耷拉了下来。
    “林凡。”南婉和小怡两人站了起来，其他人这才连忙跟着站了起来；林凡抬起双手坐了一个向下压的姿势，南婉也把头上的位置让了出来，坐到了小怡的边上，小猪紧随其后。
    林凡低头翻看了一下南婉放在桌子上没拿走的资料，上面显示的是林凡从环蛇岛带来的海产品第一波抢“鲜”上市的销售报表，上面几乎是个位数销售业绩的各档次礼包让林凡心里不由一愣，如当头一棒，闹到发出嗡的一声响。
    “啪！”他用手掌轻轻拍在资料上，抬起头来表情严肃的问道：“谁来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查看工作邮件，报告上不是说雨中餐厅和船餐厅推出的新菜非常受欢迎并且我昨天下午遇到的炸弹事件将我们的曝光度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潮；这一次恰巧推出这个商品将会一抢而空么？怎么？一上午总共加起来卖出去的不超过十盒。”
    林凡虽然也有些生气，但是他的语气比起南婉来说平静很多了，因为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在没有搞清楚到底是外部还是内部问题之前他不想莫名的发火。
    “我来说一下吧。”南婉顺着把林凡的话接了过去，虽然林凡不在的时候她也会照样训斥小怡，但是林凡真正追究这个问题南婉却还是挡在了小怡面前。
    “不，就让小怡来说，她才是餐饮公司的总经理，不管这次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惨败，她都必须承担责任。”市场竞争就是残酷的，不可能一直让小怡活在童话故事里主人公一做就能成功的世界里，林凡必须通过这样的失败让她成长起来。
    “原本一切都很成功的，我们已经做好了今天早上开卖的准备；昨天林凡哥哥，不，林董事长你，你死里逃生我们都为你高兴，每天也把这件事情炒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我们公司上下都信心满满。”小怡铺垫了这么多，一个但是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但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所有的计划全都被公司的内部员工泄密了，我们是昨天在餐厅推出的新菜肴，结果一个叫‘海洋’的企业集团，按照我们今天原定计划要出售的海产品一模一样的包装和规模出售了相应的礼品盒，他们主打的是另外一个海岛产品并宣传和我们的海产品是同一海域出来的。
    加上他们运用的一系列宣传计划都是我们精心策划宣传的，竟是借着我们餐厅新菜的火爆和你昨天下午的事情大卖！更可恶的是他还把宣传点直接放在了我们两家餐厅门口，我们发现之后紧急调整了销售策略可……可还是失败了。“
    小怡说的不是很有逻辑，但是林凡还是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他的手指头轻轻在红木会议桌上敲打着固定的节奏，说道：“这就是一件很典型的商业机密泄漏了，包括宣传方案、营销分化甚至是产品包装全部套用，我们不败才怪。而且我看到你的计划里是有应急方案和保密措施的，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我已经批评过小怡了，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小怡还没有说话，南婉就开口抢了过去；一旁的小怡连忙摇头，眼泪好像下一秒就要下来但是却迟迟被她忍在眼眶里，愣是能不哭出来：“不，不，都是我的责任。我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我觉得保密措施根本是多余的，做的时候也偷懒了都是从百度里面下载的，我相信我的团队，没想到却……。”
    小怡终归还是把市场竞争想的太单纯了，可是这一瞬间林凡却丝毫没有责怪小怡的意思，反倒是有心心疼这个小丫头；把单纯的宋怡放到这表面光鲜，实际上却肮脏的如同下水道一样的商业世界里，会不会对于小怡来说太过于残忍了？
    此时，林凡忽然有些后悔了，或许小怡就应该在学校里老老实实的读书，被林凡庇护在身后一辈子。
    “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多的去自责自己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再说这件事情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毕竟在于人心。”林凡轻声宽慰了小怡几句，紧接着对南婉使了个眼色；南婉和林凡多少年了，林凡此时心里想什么她哪里能不知道，她点点头在小怡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之后，把小怡扶出了会议室。
    等到会议室门再关起来的时候，林凡狠狠一巴掌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坐在长长的会议桌四周的所有人全都感觉到了桌子的震荡，大家都不由浑身一震，但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刚转头看一眼林凡；那感觉就像是老师正找人回答问题一样，谁抬头和老师对视一眼谁就要倒霉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我想刚刚宋总说的事情在座的各位都已经听到了，能够把计划知道的如此详细和周密，甚至有图纸流出去的人无非就是宋总、南副董事长、我、罗总以及在座的各位。”林凡扫了一圈会议桌，淡淡的说道：
    “我想我刚刚细数的几个人是一定不会做这样付出与回报得不到正比的事情，所以窃取商业机密的人就在你们当中。”
    林凡说话的语气非常平淡，听不出一丝怒火也听不出他对有间谍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可越是这样越让底下的人心慌不已；就算真不是谁干的，那人也不敢抬头望一眼林凡，那种威望不是语气和语调能够撑起来的，是从骨子里钻出来的，是林凡五年董事长，五年底层人磨练出来的。
    “在座的各位有名牌大学毕业的人也有高中毕业的人，有干过十几年餐饮的老手也有刚刚大学毕业的新人；雨中最大的企业性质就是包容，南婉主管人力资源部，她也给了你们应当的福利，我想我们雨中给的福利待遇一定是比你在任何地方都能得到的要更多。”林凡顿了顿，接着说道：
    “在眼下这个社会，特别是在商业社会中，谁问你那么多为什么？谁听你那么多解释？但是雨中却真真切切的站在每一个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吃喝住行基本上员工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公司，找我帮忙。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南婉前段时间给我签字的文件中就有你们其中几个人的住房贷款，不要利息。我就问你们，哪一家公司敢这么做？！”
    “林董。”沉默许久的会议桌上终于有一个人开口了，那是坐在中间的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她抬起头来看着林凡，眼眶已经微微有些红了：“我真的很感谢很感谢雨中为我们做的所有事情，我的老公前不久在车祸中去世了，是南董事长让人力资源部的同事们给我物资和精神上的所有帮助帮我挺过来的，我真的把雨中当成是自己的家，我不会做对不起家人的事情。”
    话音落下，她目光扫过左右坐在她身旁的同事们，轻声说道：“我想我在雨中集团这个大家庭里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你们也在各方面或多或少的接受着公司的恩惠，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了我们在座的某一个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把公司把大家所有人的心血付之一炬。
    你让我去想，我真的不知道是哪一个人，因为我觉得你们谁都不会；这次计划做的非常赶但我们却追求完美，连夜加班，每个人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让你们被迫在最紧要的关头做了出卖公司的事情，我也希望你能站出来，我想只要你的理由足够正当，我们可以原谅你。”
    话说到此，这个大姐一样的女员工目光落在林凡的身上，补了一句：“我相信林董和其他公司领导也会给你一个机会的，我要说的就这些。”
    “现在有没有人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林凡面无表情的扫过其他人，他希望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明一切；但是现实终归不能被温情打败，特别是在无情的商场中，至始至终都没有人站出来承认是自己做的。
    林凡抖了抖眉毛，点点头继而挥挥手轻声说道：“先这样吧，散会。”会议室里众人闻言没有一个敢站起来离开的，林凡笑着看着他们说道：
    “别怕，走吧。这可不是拍谍战片，出了这个门你们就能跑了似的；公司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的，现在散会。”
    听着林凡这么说，众人才有勇气纷纷站起来离开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