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傅北城准时打电话给了秦晚。
    “晚晚，我已经在门口了，出来吧。”
    秦晚正在准备着公司里的资料，接到电话之后，关上了电脑，走出了秦宅。
    门口，傅北城坐在车内，见秦晚出来之后。连忙下了车，替她打开了车门。
    “晚饭吃了吗？”
    一开口，又是熟悉无比的日常对话。
    先前的厌食症让傅北城后怕。就算是几年过去了，和秦晚说话的第一句，都是问她吃饭了没有。
    “吃了。”秦晚点点头，随口问道，“那你呢？”
    “我还想和你一起吃饭，看来应该早一些约你的。”
    “你晚饭还没吃？”
    和傅北城生活的那几年。秦晚知道他的生活习惯，没事的话，六点之前傅北城是吃完饭的。
    “嗯，公司的事请有些多。刚下班就过来接你了。”
    “那你现在，怎么办？”
    “麻烦你陪我一起去一趟餐厅？”
    傅北城看见红灯，停下了车，说话的同时看向了秦晚。
    秦晚对这些事请向来无所谓，点了点头。
    “你今天搬出天鹅湾的时候，薄靳深什么反应？”
    傅北城也算是知道薄靳深的脾气，如果秦晚要离开的话，按照他的性格是断然不可能让她顺利离开的。
    回想到医院里的一幕，秦晚下意识皱眉。
    不过要真说起来，两人今天的对话比往日还要温和一些。
    “不肯，但是这件事情不是他来做主的。”
    不过，既然傅北城是来秦宅接秦晚的，那就说明薄靳深并没有阻拦成功。
    只不过看秦晚的神色，似乎也没有改变，提及薄靳深就像提及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一样。
    傅北城不由地想到了高柏跟自己说过的话。
    会是这样吗？
    “晚晚。你和薄靳深……”
    傅北城才说出口，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整，秦晚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
    两人本就不是情侣关系，去探听另一个人的私人感情有些不礼貌。
    只不过，傅北城帮了自己太多，秦晚就算是不悦，也还是快速地回应道：“我和薄靳深之间，你觉得还有什么可能？父亲是因为金环舍的人死的，他就算不是凶手也是推波助澜的人。我住在天鹅湾只是因为一些事情。你不用想太多了。”
    秦晚淡淡地开了口，头却瞥向来窗外。
    深秋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黑色的夜幕早已降临，北城的街道和周边的店铺都亮起了灯，五颜六色的灯火映照在秦晚的瞳孔里。
    万家灯火，只有孤独的人才会从中体会到一点孤寂。
    说完这句话后，车内沉默了几秒，傅北城意识到了秦晚的抗拒，无奈地道了歉：“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
    这也不能全怪傅北城，秦晚自己也知道，她和薄靳深藕断丝连的关系，在外人的眼里就是牵扯不清，是说不断理还乱的存在。
    “算了，没什么。以后尽量不要提这件事情了。”
    秦晚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神色也很淡，似乎已经说厌倦了这些事情。
    傅北城自然是不再提及这些。
    车子很快就停到了一侧的餐厅，两人下了车，走进了内部。
    装修十分简单，但里面却坐满了人。
    和服务员沟通了几句，确认预约的消息之后，傅北城带着秦晚落座。
    是一个靠着落地窗的位置。
    秦晚总是喜欢坐在这样的角落，如果在咖啡馆，那更是如此。
    可以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看着街道上的人，暂时从自己的生活中脱身，用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每个人在经过时候的表情，或许还会看到什么小故事。
    “本来想带你来尝尝这家餐厅的食物，没有想到你晚饭吃了。”
    秦晚客气地笑了一下。并不放在心上：“我记下来了，之后可以过来再试试。”
    她并没有对傅北城说，下一次我们还可以一起来。
    傅北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眼神里的失望一闪而过。
    秦晚关于很多未来的安排里，从重大的事件到这样平常的小事，都没有将傅北城安排进去。
    这是下意识的拒绝。
    菜品很快端了上来。
    秦晚没有看人吃饭的习惯，总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奇怪，于是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视线落在了窗外的街道上。
    就暂时，再逃离一下自己的人生好了。
    把这样的时刻当作放松的片刻，秦晚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反而轻松了不少。
    不用去想自己的事情。不去深思所有看见的东西，只是简简单单地一瞥，不记在心上。
    然而，这个举动对于傅北城来说，却又有了另一番意味。
    他下意识觉得秦晚并不愿意面对自己，尤其是刚才的话。更是无形之中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努力了这么些年，其实他们还是隔得很远。
    就像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傅北城吃着想要和秦晚一起分享的食物，而秦晚只是略微侧头，看向窗外。
    食物在口中咀嚼再也没有了什么味道，就算是三星米其林餐厅的厨师烹饪，当享受食物的人心不在焉的时候，就算是再有层次的味道也无法拉回他们的注意力。
    随意地吃完了桌上的菜品，傅北城拿着纸巾擦了擦唇角，这才开了口：“我吃完了。”
    “和高柏约定的时间是几点？”
    秦晚回过头，询问了一句。
    傅北城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回复道：“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是高峰期，路上应该会堵车，早一点到也好一些。”
    秦晚自然毫无异议：“那现在就走？”
    “走吧。”
    走出餐厅，傅北城去拿车，秦晚就站在路边等候着。
    这么一等，没有等到傅北城，却意外碰上了才争吵过的秦殊然。
    “真是太巧了，表姐。”
    秦殊然皮笑肉不笑，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秦晚转头，手臂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真是冤家路窄，平日里根本不会碰到的人，却在一条陌生的大街上相遇。
    秦晚看了一眼秦殊然，又收回了视线，一句话都没有说，转回头。
    就像对一个陌生人才有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