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来到。
    北城的清晨来得更晚，夜晚来得更早。
    秦晚并不太喜欢冬天，寒气入骨的感觉很是难受，更别提她藏在口袋之中仍旧冰冷的双手十分僵硬。
    到了办公室好一会儿她才缓了过来，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头，当咖啡握在手中的时候，才逐渐恢复了一些。
    “秦总，这些是上个季度的报表。”
    温庭森代替萧潇来到了秦晚的办公室，将刚打印好的抱表递给了秦晚。
    仅仅一周的时间。温庭森就把对秦晚的称呼改了过来，一举一动再也没有了往日那般轻浮，甚至老实地穿上了西装。将染得乱七八糟的发色改成了黑色，看上去沉稳了许多。
    “你跟我说说，报表的内容。”
    秦晚接过报表，去没有看一眼，直接放在了桌子上，整个人的身体往椅背靠去。目光落在了温庭森的脸上。
    “内容？”
    温庭森没有预料到秦晚会让自己阐述内容，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这个季度温氏的盈利情况，与上个月相比有哪些问题，有哪些项目是需要改进的等等，这些你都可分析一下。”
    秦晚给温庭森大概的方向，想要看看他如何得出这些隐藏在报表后面的重要判断。
    “不用紧张，随便说，不用怕自己说的有问题。”秦晚见温庭森嘴唇嗫嚅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开口，不由地又补充了一句。
    “好。”温庭森这才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报表可以再给我看一下吗？”
    “自然。”
    报表重新回到了温庭森的手上。
    他飞速地看了一遍手中的资料之后，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要开始分析了。
    “首先，从利润来说，这个季度较上个季度增长了一些。有几个项目的完成带来了这些增长，可以看出它们是盈利的……呃，其次是公司的投资也随之增长。收益主要在这个季度和明年才能够展现出来，所以要重视手上的项目。”
    秦晚听着温庭森的报告，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打断了温庭森的分析：“首先，你的判断是基于数据的，所以你给出的分析里，要引用非常准确的数据。这个季度的利润比上一个季度的利润增长了几个百分点，又是因为什么而增长，这些你要完整地表述出来。投资的收益确实是在这个季度和明年才有展示。但预计有多少，能够上升的空间有多少，预期在什么时候开始盈利，你都没有说出来。”
    “但是这也是我刚才才拿到的，不可能立马算出来。”
    “确实，但你也应该按照这个思路给我分析。”
    虽然这些应该是拿到报表之后分析，但秦晚是在交给温庭森一种思路，如何从这些数字之中挖掘有用的信息。
    “不是有专门的人进行这一块的分析吗？”
    “这就是你的额外任务，自己做出一份报告给我。然后再和专业的人员进行对比，知道自己分析差了哪些。”
    听到新的任务，温庭森不禁哀嚎了一声：“这个事情也要我做？”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做，但是同样的，你的能力会始终得不到快速增长。”
    秦晚把话说得很明白，当初她也是这么跟着傅北城一步步学起来的。这都是必由之路，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走。
    毕竟这些专业知识，温庭森是一点都不懂。
    该学的没有学，只能在工作中开始恶补。
    “好……我知道了。”
    温庭森默默叹了口气，终于意识到这些事情的不易。
    上位者远没有想象之中那样简单地工作，他们担负着整个公司的运作，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影响公司的收益。
    “那就先这样，报表你去再拷贝一份，自己先上网找找模板。按照别人的格式写一份。之后给我过目。”
    “给我的最后时间是什么时候？”
    “我不用你来做复杂的数据分析，你只要做最简单的横向纵向对比就行，给你三天时间——别露出这个表情。时间已经很充分了。”
    秦晚在布置任务的过程中注意到温庭森的表情垮了下来，补充说明了一下。
    “其实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说。”
    “我想要做的事情。和经商没有任何的关系。我现在即使学会了这些，对我往后要走的路一点帮助都没有。那我为什么还要学？”
    温庭森有这样的困惑已经很久了，今日得知要自己分析报表，更是头疼。
    秦晚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准备好好回答一下温庭森的问题。
    “那你觉得，我曾经学过编剧，在娱乐圈内，这些对我现在的工作有任何帮助吗？”
    “没有……”
    “不，实际上是有的。”秦晚摇头，“首先，作为编剧最重要的就是写的剧本不能脱离现实，而这些需要我们关注生活。关注每个人。察言观色在商场十分重要，去揣测一个人的内心、心路历程等，都有很大的帮助。”
    温庭森似懂非懂地看着秦晚，没有开口，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其次，娱乐圈内的潜规则。就是人脉越多，资源越多。这些需要维持，商场也是，社交是必不可少的技能。掌握的资源越多，机会也就越多。同等的道理，放在这里一样适用。而资源是可以在各个地方通用的。”
    秦晚说完停顿了几秒，观察着温庭森的神色，想要看看他是否听进去了。
    “再者，看上去毫无联系的工作，给了你多种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有的时候帮助很大。最基础的知识也是相同的，懂了吗？”秦晚决定一口气说完，“还有，你想做的事情你为之努力过，学习过了吗？是你在空想，觉得自己喜欢，还是真的付出过实践？做好一件事情，就能做好任何一件事情，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如果你的兴趣并没有办法支撑你走到最后，至少你还有一条退路，你可以重新回到这里来。”
    温庭森在大学就应该掌握一门生存技能，这样他还有的选择。
    只不过往事不能重来，事到如今，秦晚也只借着他还在公司的这段时间，给他好好补充工作的技能和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