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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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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方递在了她面前。他只是随便问问,没指望她真的会。
    谁知道林挽月放下手机,轻轻说了一个字:“会。”
    从他手里把魔方拿了过去,两只合起来或许都没有他一只手大的手捧着魔方手指翻飞,几十秒的时间,几个面变成整齐一片色的魔方就被她放在了桌上,她平凡的脸上表情淡淡:“好了。”
    段嘉忆眼皮一跳,愣怔地盯着她,扭过头来旁观的周放字正腔圆:“卧槽!牛逼!”兴冲冲地拿起整齐的魔方左看右看。
    半晌,林挽月已经接着把手机上的猎奇故事看到结尾了,才听到张扬好听的声音带着惊讶:“厉害啊!”一抬眸,看到段嘉忆漂亮的桃花眼笑得花团锦簇。
    从那以后,段嘉忆就把她划进了朋友线里,学习之外,每天跟她聊天胡侃。他之前从没有过女性朋友,有句话说得好,男女之间哪有纯洁的友谊?他长相出众,学习运动样样出挑,难得有林挽月这么一个看他跟看路边石墩子没区别的女孩,魔方还玩得这么厉害,字也写得独树一帜的好,有自己的风格,一看就知道是她写的,他是真心想跟她做朋友。
    可这个朋友对他兴致缺缺,他跟她搭话,十句话里能回三句就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幸好他性格外向,想要聊的时候,话多得直往外蹦,她不捧场也能硬聊下去。
    他这么热脸贴冷屁股地捂着,这么一个月过去,三个月过去,一学期过去,林挽月总算也把他列入了自己人的范畴。
    半年的时间,经过了5次年纪统考,外加期中期末,7次大考,段嘉忆稳稳坐在年级第一的宝座。林挽月不上不下,次次都维持在中游的名次。他提出过要辅导她功课,被她一个白眼翻过来,只能笑着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考多少都行,年级第一罩着你。”
    他跟她聊了很多,隔着一张课桌,在课间,在自习课,在出校门的路上,高中生能有什么复杂的心思呢?他跟她说许芊羽,说他们初中时就认识了,说他追了许芊羽一年多,人家至今都还没接受他,这是不是他拒绝了那么多女孩的报应?
    他跟她说其实他不想被这么多人时刻关注着,课间也想要更多的闲暇,而不是绞尽脑汁,在被爱慕者拦下来表白时尽量不伤人地拒绝她们?
    “这就是老天让我长这么帅的报应吗?”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没个正行,桃花眼显出装模作样地沉痛,正青春的俊脸又痞又邪。
    有些时候,他又很正经,谈到未来,谈到梦想,他跟她说,他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扬名立万,他将来要远远地离开故乡,再不回来。“再不回来。”段嘉忆说着,骨节分明的手在课桌下攥得泛白,他一定可以做到的,最多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学校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寒假各回各家,高一下学期开学,一个多月不见,段嘉忆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半年多的时间的相处,听上去很多,可刨开一整天的上课时间,其实也没多少了,但林挽月已经认他算做朋友了,就像认她那个瘦瘦小小的同桌易桢做小弟一样。
    易桢话不比她多,存在感极低,是每个班都会有的边缘人类型,他话少,心思却能细腻敏感,弱者对强者的臣服直觉作祟,他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也会主动帮她跑腿,帮她做些杂事。
    这么一个乖觉的小跟班,林挽月对他算是满意,毕竟他帮她省了很多事。
    这天一早,她浑身疲乏,不想上学,让易桢帮她跟老师请病假,转头就跑到医务室睡大觉。
    医务室分前后两间,里间有供病人休息的小床,拉上床帘,就自成一方小世界。
    她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挽月已经睡了一觉醒转,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才听见外间有瓶瓶罐罐碰撞的响声,过了一会,人走了进来,坐在她对面的另一架单人床上,随即,压抑的吸气声响起,仿佛是在独自处理伤口。
    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咸鱼心态,没有拉开帘子走出去,躺着玩起了手机。
    “唰!”床帘被拉开,段嘉忆赤裸着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就知道是你。”他看见床帘映着手机的屏幕光,才知道这里还有别人,第一反应要穿上衣服离开,可转念一想,现在是上课时间,联系到之前去教室的时候,他的后桌也没有人在。再低头看了看地上,熟悉的鞋子没完全被帘子挡住,漏了一小节出来,他认出了那是谁的,骤紧的心绪放松下来。
    林挽月无奈地看向他:“怎么是你?”他这样的好学生,不可能在上课时间到处乱跑,不用他回答,她就已经从他线条漂亮的瓷白身体上密集的淤青乌紫脑补出了原因:“你打架了?”
    “算是吧。”他丢了个药瓶过来,顺势坐到了她躺着的床边:“帮我涂一下,后背我够不着。”
    不喜欢由下而上的角度跟人交谈,林挽月坐起身来,他好看的背肌上伤痕堆迭,她婉拒着:“让校医给你涂。”
    “我找过了,不见人。”段嘉忆擦着药膏给身前的伤处化瘀随口答道。
    她不想碰这些药,味道贼大,抬手戳了戳他蝴蝶骨上了一块淤青:“你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脱了衣服还坐这么近。
    她指尖冰冷,段嘉忆下意识往前避了避:“那是,都半年老同学了,你办事,我放心。”
    她收回手:戏谑道:“找许芊羽给你涂?”
    嘿,他转过头瞪她:“林挽月。”咬着后槽牙叫她名字,话里透着警告:“找茬是吧。”
    “我倒是想。”语气又突兀地沉下去,是少年人爱而不得的落寞。
    还急眼了,看他像是路过的狗突然被人踢了一脚的样子,林挽月不道德地笑了,好心情地拿过药瓶,帮他涂药。
    一时无话。
    手在鲜美动人的后背游走,那些青紫的痕迹不影响他的俊美,反而为他增添了灼眼的破碎感,在这静谧的休息间,本该暧昧涌动的情形,神奇的是林挽月真的完完全全的,正经的,没有一丝杂念的,帮他上药。
    并非是因为段嘉忆心有所属,道德伦理三纲五常约束不住她。
    所有女孩都喜欢的学院男神,太俗了,真的太俗了,她叛逆。
    身上的伤很多,他的脸却依然瓷白无瑕,衣服一穿,谁也不会知道他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隐隐传来校医和别人交谈的声音,林挽月只得放弃舒适的单人床,动作麻利地穿好鞋,跟段嘉忆一起溜出了门。
    拐弯,上楼梯,她瞥了瞥身边的人:“你不回去上课?”
    “痛,我得缓会。”
    “也行,但你能别跟着我吗?”
    “我很少逃课。”
    所以呢?她疑惑地看他。
    没有回应也不影响段嘉忆继续接下去:“我不知道学校哪些地方能安静待着。”他跟着她的步伐,缓步走着:“我看你挺熟练的,带带我呗。”
    跟他处熟了,林挽月也不至于动手赶人,反正天台那么大地方,多一个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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