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金鹈鹕
这个世界,陆地仙人的传说都只限于传说。但武道顶端再无存进的情况确实是存在的,是以每个有机会接近天级的武者或者精怪,都是在苦心钻研如何更进一步的问题。
有闭关炼丹的、有采阴补阳的、以杀证道的,更甚者有疯魔了觉得日行一善就能得到天道接引的。所以四大家族都修有供高手闭关悟道的僻静之所。杨家有枪林、孙家有洪崖洞、李家有浩然书海,耿家有剑池。杨昭婵站在剑池外,剑池氤氲飘渺,池内有剑一千八,剑气纵横阴冷无比隔绝了一切感应。
杨昭婵站在剑池前望着面前氤氲迷雾,犹豫再三还是耐着性子没有强闯,大袖一挥呵道:“耿扶风出来!我杨昭婵有事情求你!”
若是此时有人在池内石台,就能发现端坐在池台上的猥琐胖子——裹着三层棉絮被窝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胡辣汤瑟瑟发抖,眉头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金鹈鹕耿鹤元听见剑池外杨昭婵唤家主,眉头一皱眼睛转了转,抿了一口热汤,脸上肥肉颤了三颤一咬牙说道:“我身上有伤,不便动身,杨家主有事说便是。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你我不需要客气。”声音清隽,却是和耿扶风平常说话的语气和音色一般无二,就连渊渟岳峙却和煦温柔使人不敢踹度又觉如沐春风的气度都学出了六七分。
原来金鹈鹕耿鹤元的父亲耿福昌原本只是耿家外门的一名普通二门房,富贵二字自小便和耿鹤元毫不沾边,耿鹤元少有志向,少时每时每刻往往盯着家中大人物说话做事的语态气度,转而闭门面对铜镜有一学一有二学二,久而久之耿鹤元竟无师自通了一门本领。旁人说话只要是见过一面,他便过耳不忘,学起来也是轻车熟路活灵活现。今日家中突遇此劫,倒是临时用上了他旁门左道的这门鹦鹉学舌的本领。
剑池旁杨昭婵听见剑池内“耿扶风”的话语声,眉头一皱不满道:“耿扶风,你我的交情倒还打了官腔?”心下却是对耿家给出耿扶风闭门不见人的理由信奉无疑。
剑池内“耿扶风”一声苦笑道:“时光似箭,你我如今贵为两家家主。请恕我身不由己。昭婵你有何事说了便是,虽然我如今伤重大长老和二长老也不在家中不能亲自主持,可你若破天荒求了情,看在昔日种种我还是尽力而为。”池子里耿鹤元一番话说完,揉了揉肥胖的腮帮子,心下却是惊诧得很。『没听说过家主和杨昭婵还有段过节呀……这杨昭婵刚刚语声活像是怨妇……难道二公子一直迷一样的生母竟是……』
杨昭婵自然不知隔着剑池剑气,池子里不是耿扶风而是耿胖子叹息道:“你知道我杨昭婵这辈子没求过人,今天来高阳却是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关乎整个杨家的生死存亡!你答应与否切记不可外传半句,否则就算日后我人在宋州,可千里迢迢也要找你拼命!”
“耿扶风”叹息道:“别人不敢说,我的为人昭婵你还信不过?”
杨昭婵点了点头,抚着额头找了剑池旁一块石头坐下苦笑一声道:“边关有变,我杨家怕是守不住了!”
剑池内耿鹤元听了杨昭婵的话如遭雷击,吓的浑身一抖,手中汤碗『咣当』一声掉在石台之上,已经结了冰碴的汤碗顿时摔得粉碎。“耿扶风”悚然一惊!震惊问道:“什么?边关守不住了?杨家戍边三百年得三大家和朝廷全力支持,从未有半点差池,怎么可能!”
杨昭婵玉指轻点,一道剑池池水如同银蛇吐信『唰』的涌了出来,转而化为一朵冰清玉洁的冰莲。杨昭婵玉指轻弹,冰莲复又化为清水落回池中。她眼中满是从未现于外人的凄苦悠悠道:“因为南疆不再是曾经的南疆,边关经历了三百年也不再是铁桶一块……就在十日前,系统刚刚出现不久。杨家在边疆处监控人妖通商的“大司徒”杨燕发现在妖族发给杨家的货物里有几名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西域游僧……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我后来知道了也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
十日前,中原各个豪门因为急于适应一夜之间如同雨后春笋冒出的大批“系统”而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杨家因为他独特的职能家中各部并无重大改动,一切都以戍边之事为重。
宋州大司徒杨燕,表面上是经管宋州四方漕运往来的经略,实则是杨家严密监视南疆和宋州双方暗中的交易的谍子。这日杨燕手下的人发现妖族送来的货物中竟有几名被割舌刺面奄奄一息的光头,遂当作紧急要事如实上报大司徒杨燕。杨燕知道搁在往常,道家也有为了妖精内丹而铤而走险潜逃出境的莽子,和尚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妖族将其作为货物送回宋州,杨家秉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加之其中不乏三大家族的家臣食客也就出些钱将他们赎回来当作顺水人情。就没太当回事,只是例行公事的动身前去查探一番。
可谁知,杨燕这一动身,使得一场南疆针对中原的一场天大阴谋的一角浮于水面。也替日后的杨家免去了一场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