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激动，血丝之色隐约在她的皮肤下涌动。
    东方睿眸里一凛，就怕顾明薇太过激动，惹得体内的赤毒再次发作。
    祖师爷错了，就算是他和顾明薇合体，可是最后的结果不过是护住了顾明薇的心脉，那种霸道的毒素还是残留在她的身体里。
    “师父……师父……我好恨！我好恨啊！”
    眼泪顺着顾明薇的脸颊滑落。
    东方睿过去抱住了她，他让她埋在自己的怀里，是让顾明薇放纵去哭的姿态，可是听着少女哭得不能自已，东方睿到底忍不住点了她的穴道。
    “睡一觉吧，等你睡醒了，一切都会变好。”
    *
    时光荏苒。
    弹指如一瞬。
    三年的光阴如同流水般从指缝里流走。
    站在白云寺的小屋边，听着山间的溪流之声，一身白袍的男人俊美如妖，却又眸里难掩失落之色。
    三年前，他带着顾明薇诈死离京。
    结果路上，还不等到鬼王谷，他被人调虎离山，而昏迷的顾明薇就被人抢走。
    “殿下！”
    影子般出现在东方睿的身后，青风看着东方睿落寞的背影，忍不住也轻叹了气
    “有没有消息？”东方睿回身。
    他的眸里像是寂静的沉夜，看着青风。
    明显感觉到自己主子的某种期待，青风低下头，不敢和东方睿对视，然后轻轻的摇了头。
    “没有。属下踏遍了云国南北，但都没打探到顾小姐的消息。”
    “退下吧。”东方睿闭上了眼。
    当年，顾明薇那个样子，如果没有鬼王谷的压制，分明是凶多吉少的。
    赤毒在她体内，每一个月就会发作，发作时如果没有冰泉和他的内力压制，她必定会血管裂开，从皮肤里渗出血来。
    她能活着的几率，真的是特别的小。
    青风也劝过他。
    东方睿不见到她，到底是不相信的。
    是他把她带出京城，也曾想过，就在鬼王谷照顾她一生一世。
    可也是他，不小心把她弄丢了，就这样再也找不到，却让他相信她死了的消息？
    一股浓郁的疲惫和灰寂，从东方睿的身体上散开了去。
    上穷碧落下黄泉……
    哪怕是找一辈子，东方睿，也绝不会放弃。
    “怎么？还有事？”东方睿心不在焉的问。
    “殿下，三年一度的四国之战马上又要开始了。”
    “东方睿眸里暗涌微动，像是想到什么不愉的事。
    在听到四国之战后，他的气场变得暗沉又让人捉摸不透。
    “走吧，回去。”淡淡说着，东方睿先带上了人皮面具。
    三年——
    三年前的四国之战，本来他是想拿来送顾明薇的礼物。
    不是想让东方玄死么？
    她想要的一切，他都可以帮她做到。
    但是，她失踪了。
    所以，那两个人的性命他替她留了下来，不然不能手刃自己的仇人，哪怕知道他们死的很惨，这种感觉也是不会快乐。
    “殿下，这一次四方国有备而来，咱们想赢，恐怕没那么容易。”青风跟在东方睿的身后。
    三年，他亲眼见证了东方睿是如何把炎国搅弄得风云变幻，哪怕他现在仍然是太子，但现在的太子身份，在炎国已经相当于半个君王。
    青风知道，殿下一直在自责。
    自责他如果三年前的他足够强大，如果他不是一直那么想要自由，怎么会在顾府出事之后，不过是划花了一个商贾之女的脸，他却连顾明薇都保不住，还要她诈死出京？
    而殿下更在等，连青风都觉得绝望，殿下却像是不知疲倦一样。
    三年以来，东方睿用重金组建了雀楼，无数的武林高手作为雀楼的耳目，贩卖各个国家的消息。
    以消息为买卖，雀楼也在云国、风国、白国，除了四方国之外，其他地方都有分部。
    所有人对雀楼望而生畏，却不知道建立它，这一切只是为了寻找那一个三年前失踪的少女。
    “听到了什么消息？”东方睿淡淡问。
    黑发加冠，一身白袍颀长，整个人清华的气场随着这些年的沉淀越发沉稳，眉宇间也因皱眉拧出了浅纹。
    但这样的太子殿下，威严越发重了，有时青风都不敢向他直视。
    “四方国出了凤女，凤女才智过人，整个四方国无人是其敌手。”
    “而这一次，四方国也是凤女带队。”
    “凤女？为何之前没听过？”东方睿习惯性拧了眉头。
    青风道，“据传凤女出现也就是在两三年之前，大国师天演推算出来，大国师悉心教导，三年，这才放出风声来。”
    “三年？”对这个年数，东方睿异常敏感。
    “是。属下也潜入过四方国，去查那凤女来历，但四方国戒备极严，属下费尽心思，也查不出半点消息，所以……”
    “知道了。”心里燃起期待，东方睿禁不住紧了手。
    如果，真的是她。
    三年……
    她该变成何等模样？
    *
    香冠的车用玛瑙串成，一枚枚殷红似血的玛瑙在日光下如同璀璨夺目的血滴子。
    而在这辆完全用玉石和玛瑙相间筑成的马车上，一个少女半躺在白玉的矮榻上，她一身红衣、绣袍和足尖的鞋上，均绣着金凤的花纹。
    下巴尖尖，唇不点而朱，肤白如玉却又眉间一点嫣红。
    少女闭着眼，撑着脸，懒散的枕在身旁那男人的身上。
    而再看那男人，香车里的光被玛瑙映得醉红，光色落在男人细腻如工笔墨画般的面容上，又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薄唇边淡淡勾着笑，男人的手轻描淡写抚在少女的脸颊上，描摹着她的唇色。
    这样的玛瑙，在其他地方都是被人高高贡在格子里收藏品，甚至想得一颗都难。
    但在少女眉心那抹嫣红的映衬下，连玛瑙似乎都被比得黯然失色。
    “哥哥。”少女唤了一声，张开嘴含住了男人的手，而后缓缓睁眼。
    一双凤眸里含着笑，像是最俏皮不过的少女，可这样灵动的神色在她倾国倾城的面容，就显得越发惹人心醉。
    “最讨厌被这些人这么看着了。”
    她咕哝着坐起身，兴趣缺缺的向香车外的两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