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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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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风雪过后。朦胧中,濯缨隐隐觉得身边似乎有什么人在摇自己,微微睁开双眼,只觉得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摇晃。
    “哥哥,哥哥!”就在濯缨还在迷糊的时候,身边一个小女孩轻柔的声音响起,同时肩膀上传来一阵被人要懂得感觉。
    意识逐渐恢复,濯缨费力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扭头看像身旁。这一看,却把濯缨给愣住了。只见自己妹妹梁桑柔,眼中带泪,哭的梨花带雨。“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濯缨虚弱的抬起手,放在桑柔的小脑袋上“听谁胡说呢!老哥不是说过吗?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的。”
    “可是,可是你吐了那么多血!庭院里还有那么一大滩血迹!”
    “没事,没事。老哥吐着玩呢!”
    说到这里,梁桑柔低头一把抱住濯缨的胳膊。一副要钻进濯缨胸膛的架势。“不管,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保护你。谁都不能伤害你!”
    “呵呵呵呵呵!”濯缨笑出了声。“好好好,就由你来保护我。”
    “嗯!嗯!”
    “不行,要拉勾勾。”
    “噗嗤!好吧!”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世间还有非我不可的事啊!’
    于是,濯缨又是被桑柔抱了好久。再次醒来,濯缨发现妹妹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柳眉,粉腮,眼角有未干的泪痕,再往下看,竟然还有鼻涕在冒泡!
    濯缨给桑柔盖好被,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太阳已经照得老高了,濯缨竟然能感觉到周围传来的阵阵寒气。一身装束昔如往常,没有增减。正当他为此疑惑的时候,猛地看到了雪地上残留的血迹不禁一怔,苦笑了几声。又自察气海。没有一丝灵气,像极了南方因干旱露出的稻田,满是裂纹。
    “小梁子!”门外传来一轻柔的女子声音“本姑娘来啦!还不快来接驾?”
    细看来人,不是贺婉兮还能是谁?
    明显画了些胭脂,多了些粉尘。樱桃小口,头上还戴了一圈花环,有一种遗世的安静和优雅。指着头上的花环,
    “怎么样?漂亮吧!这可是我偷的贺老头子温养的铁梨花编的。”
    “嗯。”当看到看到婉兮的时候,濯缨一开始是十分暖心,只是后来一股苦涩袭上心头,随着时间的推移,苦涩也随着不断地加深。苦涩到思维开始短路,想说出来的言语也不知道如何表达。
    婉兮似乎没有发现这些,依然像个孩子一样,向濯缨喋喋不休的诉说着这几天自己这一天发生的故事。“你都不知道我爸把这些花看的有多紧,提防着所有人。但是他忘了。不是有一句话吗?叫什么‘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嘿嘿。”
    “嗯!”
    “不对,不对!这是自己骂自己了呀!呸呸呸!”
    “嗯!”
    “你还敢附和?”
    “嗯!”
    这时,婉兮才发现了濯缨的不对劲。再认真一看,庭院中的血迹和濯缨苍白病态的脸,心里‘咯噔’的一下。脸上有一丝失神,但立马又变回了原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向濯缨说着这几天的趣事。
    “婉兮,我有件事对你说。”濯缨笑的凄然,泪眼模糊,转过身。“比武招亲,我就不去了……”
    虽然猜到了会有这句话,也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它真真切切来临的时候,才知道这种心酸不是可以丈量和承受的。只是一刹那,婉兮的鼻涕啊,眼泪啊,一股脑的全都淌了出来。哭花了容妆,哀断了柔肠。
    “你~~!”婉兮垮坐在地,张开嘴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濯缨早就红了眼眶,忍着不让眼泪出来,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声音
    “贺小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修炼了!”
    实在是没有继续呆下去的毅力和勇气,大步就进了房间。留下崩溃了的婉兮瘫坐在雪中。半晌,才恢复过来。婉兮直起身子。抹了一把脸上眼泪。
    “梁濯缨!你给老娘听好了!老娘是盐州城主的掌上明珠!”
    “阿爹从小就告诉我,盐州城里只要是我喜欢的就都是我的!”
    “是你最深得我心,也就是你最不识抬举!”
    “明日,你若不来!我便自裁与贺府门前。我在母亲墓前发过誓,这辈子过非你不嫁!”
    “要我违背自己的诺言!我贺婉兮丢不起这个人!”
    谁说男儿没有眼泪?只不过是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软弱。屋子里,濯缨靠在门上,在看着床上熟睡的桑柔,咬着自己的衣袖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想来是走了吧?”低着头嘀咕了一声。
    “应该是走了的。”
    “她没理由继续待在这里。”
    “真是讽刺。”
    胸中恶心,恶心自己。恶心梁家……
    那是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
    舞枪,只想舞枪。
    “来人!我要舞枪,给我拿杆枪来。”濯缨摆了摆手。
    “少爷,将军说了,不能给你枪。说你一旦拿到枪,就算是被下了禁制,那也足以战败武者四重的我们。”一个血甲卫回复到。
    环顾一眼四周。果然!周围没有一件铁器,如果汤匙算的话。
    不禁笑笑,真是讽刺。堂堂御北将军的独苗,竟是落到如此田地!还是自己老爹一手操作的,心中的那种感觉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
    暗自点了点头,做了决定。
    “呼……”长出一口气,却又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谁让自己老头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呢?
    还记得自己九岁那年,第一次上私塾,第一次面对张先生。老头子便说:“我梁文自小便在马背上,粗人一个,没读过书。世人皆说‘书生无用’,可我敬重读书人,打今日起我就把儿子交到您手里了。要是不听话,您就打,使劲打。打坏了算我的!……”往后的日子里,自己真就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晃荡在大街上,身后面还有两个“尾巴”。
    濯缨转过头“喂,两个!饿了吧?”
    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看了看咕咕叫的肚子。一天一夜的盯梢,还要照顾一个使劲糟践自己的少主,人又不是铁做的。说不饿,那可真是骗自己呢。
    “走吧,醉仙楼。爷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
    几人刚坐定,一个老乞丐便从门外走了进来。濯缨抬头一看。哎吆,这可是熟人。老乞丐也好像是在找濯缨,都不用招呼就自顾自的坐了过来。抹开自遮住自己嘴巴的胡子,露出乌漆嘛黑的嘴唇,掂起桌上的猪腿,啃的不亦乐乎,像是饿疯了一般。濯缨在一旁看的也是哈哈大笑,这到是苦了两个血甲卫了。你说要是打仗,或者平时训练如此情景也就算了,可是这好不容易少将军请客吃顿好的,还被个老乞丐给破坏了!天杀的!不过吧他们也就只敢在心里嘀咕嘀咕,在当面上那断然不敢言语。
    酒楼里的店小二们看着这一些,有的哀怨的叹着气,有的实在气不过就小声议论。
    “这老厮真是不要脸!”
    “少将军,真是心善!”
    “只敢在少将军这儿骗吃骗喝……”
    “废话,他敢在其他人面前骗吗?腿给他敲折了!”
    议论归议论,这种情形也早就见惯不惯了。相较这北苍原上的其他公子哥,眼前这位真的能算得上平易近人了。与人交从来不看家氏,底蕴,修为,身份,对胃口什么人都行!
    用这位爷自己的话说“只要对上了眼,还管你是不是人啊?”
    “老头儿,爷我可是就快上战场了。怎么着?可算得上你嘴里常说的英雄?”濯缨可是个不顾形象的主,剔着牙说到。
    老乞丐像是没听见一样,仍然抱着肘子啃个不停。汤汁乱溅,惨不忍睹。
    “这一走啊,估计就再没人请你吃肘子了。”说的人云淡风轻,像是在描绘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可听的人可就没那么平静了。
    这是要干嘛?这是要寻死啊!血甲卫可是上过战场的,自然知道其中凶险。上战场的哪一个不想活下来?可光是活下来就十分艰难,哪知少将军竟是去寻死的?
    战场上死?那还不是很容易的?往敌人多的地方冲就行了。冲到一般就会发现自己头没了。
    这时,老乞丐才堪堪放下手里的肘子,用干瘪如枯柴的手摸摸了嘴“你会回来的!”
    濯缨顿了顿,摇了摇低下的头“老乞丐,你怕是没懂我的意思……”
    “我说了!你会回来的!”老乞丐把濯缨的脸搬正,直视着眼睛。嘶哑的嗓子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双眼带着血丝“我说的!”
    说实话,濯缨被老乞丐突然爆发的气势给怔住了。要知道,就算在那城主府,面对扎成堆的武王,濯缨都没有半点怂的感觉。
    “忘记了,你还是个高手呢!”濯缨揉了揉头,以此来掩饰尴尬。
    “你总说你是高手,且当你是个高手吧。”
    “也总说自己当年兵戈冲杀伐,两界山踏马。”
    “我真的觉得那个故事挺有趣的,讲的比史书上写的还有真实。但距离两界山失守,已经过了八百年,早就成了传说。”
    ……
    老乞丐静静的听着,乱糟糟的长发遮住视线,看不见脸上的表情。按照濯缨所想,应该是有些伤心吧?
    突然老乞丐动了,手指快的只能看到残影。一个符箓在虚空中显形,晶莹剔透。
    “势成!”大喝一声,双掌平推,那符箓便轻飘飘的朝濯缨飞去。
    两人距离那么静要躲闪也来不及,更何况是被这一手怔住的濯缨?
    这可能是濯缨出生以来被怔住最多的一天!
    “符箓需要载体!”哪怕是武皇级别也不能违背这个常识!
    眼前的老乞丐,却凌空画出一道。还摇摇头
    “牛鼻子说的对,老子真不擅长做这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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