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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的第十年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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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应呈不说话了,仰头喝了大半杯,把杯子放在一边。
    一号房的情侣又开始放歌了,隔着墙壁传来听不清歌词的闷响。
    坐了一会,男人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眼:“季凡灵。”
    季凡灵季凡灵季凡灵。
    “喊屁啊。”
    季凡灵终于忍不住炸毛:“这房间里是挤了一百个隐形人么,你老喊我干什么。”
    她倒不是不喜欢。
    只是傅应呈平时很少连名带姓地喊她,再加上他喝醉了,嗓音里带着低沉的颗粒感,有点……难以描述的性感。
    喊得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傅应呈好像听不见:“你喜欢薄荷糖?”
    “一般,这不是不要钱么。”
    “桃子糖呢?”
    “不喜欢。”季凡灵说。
    “……”傅应呈兀自冷笑了声,像是又被气到了。
    季凡灵:“……”
    不是,你在气什么。
    季凡灵:“你很喜欢桃子糖?”
    房间里的顶灯半亮不亮,昏暗的光落在男人的长睫上,将锋利的棱角都变得柔和。
    傅应呈黑眸微亮,像藏了钩子,望着她,半晌,轻声道:“是啊,我很喜欢。”
    那你就想着吧。
    季凡灵扯了下唇角。
    大半夜的到哪给你搞桃子糖去,事儿还挺多。
    过了会,季凡灵注意到毛巾逐渐变红,说明伤口还在渗血:“手给我看下。”
    傅应呈伸出手,任她解开毛巾,看了眼伤口。
    季凡灵:“你这不行,得去打破伤风。”
    傅应呈顿了两秒,掀起眼睫,突然轻笑了一声:“你还知道什么是破伤风?”
    季凡灵:“???”
    女孩小脸瞬间垮了:“看不起谁?”
    傅应呈醉意很浓,盯着她慢慢道:“那为什么,你受伤的时候,不去医院?”
    季凡灵:“……”
    原来搁这儿等着我呢。
    该不会他不去医院,是在报复吧,就因为当年她不去医院所以他现在也不去……但是这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啊!
    季凡灵抬了抬下巴:“你跟我能一样么?”
    傅应呈:“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她的命不值钱,死了就死了,他的命可太值钱了。
    季凡灵说:“我又不怕死。”
    傅应呈眼神微变,暗了下去,季凡灵站起身,丢下一句:“在这坐着,我下楼给你买药。”
    *
    季凡灵离开后,过了几分钟,房门突然被敲响。
    隔壁房的情侣还在震耳欲聋的放歌,傅应呈没有动.
    敲门声越来越响,几乎是带着怒气砸门,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操他妈的,辣死老子了……开门!”
    一号房的情侣在大声听歌,没注意房门外的动静。
    离得比较远的地方,三号房的吕燕打开门,从走廊探出头来,又很快退了回去,关上自己的门。
    “开门!”男人几乎是在砸门。
    傅应呈起身开门。
    门外的男人满脸涨红,额头青筋凸起,像是在忍着某种折磨,开口就是怒意:“你!”
    他视线上移,撞见傅应呈冷漠的脸,话音一顿:“你是谁?”
    傅应呈:“做什么?”
    男人往他身后一扫,狭窄的房间一览无遗,看到女孩不在,恼火地抹了下额头的汗,扯了下裤腰:“敲错门了,不是找你的。”
    傅应呈眼神很冷:“你找谁?”
    男人嘴里嘟嘟囔囔,不和傅应呈对视,拉开旁边的房门,进了自己屋,就啪嗒一声落了锁。
    傅应呈眼神微暗,眉头紧锁。
    *
    小区外的药房。
    季凡灵在药店买了纱布,酒精,棉球,还有消炎药。
    临走,她看见收银台附近的架子上,摆着一排五颜六色的旺仔qq糖。
    季凡灵装作不经意地低头看了一圈,犹豫了下:“请问,这个糖有桃子味吗?”
    收银员瞧了一眼:“额……你找找那边货架?”
    季凡灵去旁边的货架上找了下,还真有水蜜桃味的,撕了一包,丢进篮子里。
    她把买的东西放在收银台上,收银员熟练扫着条形码:“医保有吗?”
    “没有。”
    “这边扫码。”
    季凡灵低着头付钱,收银员见她可爱,忍不住问了句:“喜欢吃水蜜桃?”
    “不是我吃。”
    季凡灵愣了下,抬起头,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买给大小姐的。”
    季凡灵付完钱,走出药店。
    被户外的冷风一吹,她又看了眼塑料袋里的糖,突然觉得怪蠢的。
    想把糖塞在口袋里,不给他了,又感觉好像更蠢了。
    说起来。
    之前也从来没有人来她家做过客。
    她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季凡灵叹了口气,拎着东西回了出租屋。
    进房间,傅应呈还坐在原处,低头看着手机,周身的醉意散了不少。
    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比她离开的时候,情绪更压抑了。
    季凡灵坐在他旁边,解开塑料袋,板着脸道:“伸手。”
    傅应呈放下手机,伸出手,只不过不是把手伸给她,而是伸进塑料袋,拿起那包qq糖,眼神询问。
    季凡灵哦了声:“不是你非要吃桃子糖?就在收银台旁边,我随手拿的。”
    傅应呈:“不是这种。”
    季凡灵:“???”
    傅应呈:“是硬糖。”
    硬你妈硬。
    季凡灵凶巴巴地冷着脸:“不吃拉倒,那你别吃。”
    傅应呈好像听不见一样,面无表情地把糖塞进自己口袋里了。
    季凡灵撕开棉签包装,拿起一根沾酒精。
    她不是什么很有耐心的人,一般给自己消毒伤口的时候,都是草草擦一下了事,此时给傅应呈消毒,多少有些动作僵硬。
    鉴于当年傅应呈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挺小心的,所以她也想下手轻点。
    奈何手有点不受控制。
    前一秒想着小心,后一秒噗嗤一下,捅他伤口里了。
    季凡灵立刻收手,心虚地透过睫毛向上看他。
    极近的距离,男人五官都格外清晰。
    他垂着睫毛,额发在脸上落下层次分明的阴影,眸色很深,没有看自己的手,像是在看别的地方。
    可能是酒精麻痹他的神经,让他……感觉不到疼?
    季凡灵想到这里,绷紧的胳膊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女孩坐在他旁边,低着头,领口里沾染了她的体温的玉佛坠出来,随着动作,很轻地一晃一晃。
    无声地吸引着目光。
    和摇晃的温润玉石相对的,是女孩单薄的锁骨,凹出一小片阴影,之前在他家的时候还没那么明显,现在却更瘦了,隐隐有种将要折断的脆弱。
    像是春天小鹿的鹿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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