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二章 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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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薛姨妈一个劲的说薛蟠的灾被她化解了……
但是,她又不是和尚道士,何谈化解?只能说明一点,她是极害怕薛蟠沾上不好的事情的!与其说是给宝钗听,不如说是以此安慰她自己,或是说宁愿她自己沾上些也万不敢让薛蟠沾上这些阴私报应之事!
所以,薛宝钗才如此更进一步的开解道。直接言报应都在拐子身上去了,她家则是造福……
其实,照目前的结果来看,还真是这样。香菱确实比在拐子手里过的好多了……
当然,被打死的冯冤大头就不提了。
薛姨妈每每听了薛宝钗的话,总是很容易宽心。况且神鬼之事,本来求的就是一个心安理得,细想了想,觉得自家确实没什么对不起香菱之处,也就将此事放了过去,转而道:
“你二叔另送了信给我,说本月他就会带着你小妹妹进京来……”
宝钗道:“她们也要进京吗?是为了什么事?”
“你二叔此次进京,是为了你小妹妹定亲一事。”
“定亲?二叔把宝琴说定谁了?”
“就是京中梅翰林家的公子,因为他家领着朝廷的职位,你二叔又常年在外行商,平日不得闲暇。
所以,你二叔就想趁着今次,带着你小妹妹进京,将定亲的事宜给办了。”
宝钗道:“好啊,这是件好事。”
翰林,可是极为清贵的身份了。每三年一次的科举,金榜题名的那近三百人中,也只有二甲靠前的名次才有资格进入翰林院。翰林院,也是古代聚集最高层次士人的摇篮,被称之为读书人的象牙塔也不为过。
“这当然是好事,只是,你二叔尚未见过那梅家公子,虽然听说是极好的,但没亲自见到,难免有些不放心。所以,嘱托我事先帮他探探,让他先有个准备。”薛姨妈道。
宝钗道:“这事你交给哥哥去办就是了啊。”
薛姨妈道:“不妥,你哥哥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吃个酒,不管是个什么都成兄弟了!他若是去打听,万一也是这般,没事先探清楚,若是其中有何差错,岂不是害了你妹妹?”
宝钗道:“这也好办,妈去和姨妈说,然后让姨爹帮忙打听,此事不就妥了?”
薛姨妈一想,或许还真只有贾政才方便帮这个忙了,于是道:“也好,正好听说你宝兄弟这两日身子不大爽利,你和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好。”
……
因为贾家在建造省亲园子,虽不完全拆除梨香院,但亦是要拆去一面旧墙,重新起一道新墻作为园子的外墙。加上此时贾府内各种事情较多,薛姨妈心想,若是再劳烦王夫人重新在荣国府中择一院落与她母子三人住,也未免太过于打扰和浅薄厚颜了些。
但是王夫人以叙姐妹之情为由,执意不让她搬回自家宅子。加上她也有借助贾政这个舅舅之威,管教震慑薛蟠的意思,所以就耽搁了下来。
恰好荣国府东北角之外有一户人家因事需要搬回原籍,预计短年之内不回,就有将家宅转卖之意。
所以薛姨妈就趁势将其买了下来。
王夫人见薛姨妈执意搬离,如今又不用搬回原宅,只是从府内挪到府外,不过一巷之隔。也等同于是相伴而居,就遂了薛姨妈的意了。
于是,薛家于两个月前就全部搬出梨香院,住进了荣国府东北向的这间宅子里面。
出了后门,若是沿着宽阔的私人巷道往里走,其实没几步,就是荣国府的东角门。只是此时里面正在施工,不好从里面经过,所以母女两出了巷子,沿着荣国府后街,走了约莫一箭之地,从北门进了荣国府,然后一路绕过贾母的后花厅,从贾清后院往王夫人院走。
王夫人的屋里,王夫人正和王熙凤说话。见到薛姨妈母女进来,连忙相迎。
“姑妈你们好好说话,我先回去了。”
随便说了没两句,王熙凤就开始告辞。
薛姨妈道:“你小心点,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了,一点大意不得!”
王熙凤爽朗的道:“知道了,谢姑妈关心我。”
王夫人也道:“平儿,好生伺候你们奶奶,可别磕着绊着了!”
“是。”
“瞧姑妈和太太说的,我哪里是这么娇贵的人了?再说,这不还早呢嘛!”
薛姨妈道:“不早了,都三四个月了,你要是不知道好好修养珍惜,万一出点什么差错怎么办?”
“你姑妈说的对,平日也就罢了,如今你也不要再跑动了,有什么叫平儿来回我就是了……”
看着两位姑妈接连的嘱托,王熙凤也不在坚持,摸了摸已经开始鼓起来的肚子,一种做母亲的责任感油然而生,难得乖巧的回了一句:“好,我听姑妈和太太的就是了。”
薛姨妈吩咐宝钗道:“你也帮忙看着些。”
“好。”
等到王熙凤和薛宝钗离开,薛姨妈道:“出了什么事了吗,怎么连凤丫头都托着身子出来了?”
王夫人没想到薛姨妈如此敏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原本这等事是不好和妹妹说的,不过妹妹既然问了,我也只好实说罢了。”
薛姨妈没想到还真是出了事,就道:“是什么事?”
“方才外面传来消息,现任礼部左侍郎王显爵王大人昨晚在自己家中自杀了!”
“竟有这种事?”薛姨妈是完全没想到。堂堂朝廷从二品大员,怎么会自杀呢?
“可有说是因为什么?”
王夫人面色为难的道:“听老爷说,还是因为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白莲教的事情……”
薛姨妈有些释然,前一整子,刑部出动,捉拿了七八个在京的官员,据说也是和白莲教有瓜葛。不过都是些三品以下的官员,没想到,居然连王显爵这等人物也参与了进来……
“真是可惜了……”
薛姨妈知道这个王显爵似乎和贾府交情不错,所以惋惜道。不过,也只是惋惜罢了,面对这种朝政大事,她自知她们这些内宅妇人没有发言的资格。
谁知王夫人道:“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各家自有各家的福禄,谁也强求不得。
但是,谁知道他临终之时,居然向皇帝写了一封请罪书,除了说他自知愧对朝廷,唯有以死谢罪之之类的话外,还向皇帝参了我们家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