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辩
审讯很快有了结果,刘皓闻听一阵沉默,事情已经大白,他却感到阵阵心痛,看着手中状纸思忖道:大哥,原来这一切你早有预谋,为什么这么做,只是为了心若么?不,你是想杀古信灭口,欣娅救古信破坏你的阴谋,你想报复欣娅,更怕被我知道你这不可告人的隐私,你居然不择手段的对付我们,不惜让人损毁我的名誉,你好狠的心啊,我们还是兄弟么?
于心若走来,给他披件衣服:“皓哥哥,夜里厅凉,回房去吧。”
“好啊。”刘皓握紧她手,二人相依而行,经过欣娅房前,青竹还蹲在门前哭泣。于心若叹气将她扶起:“青竹,回房歇息吧。”
“不,我要等公主开门,她会叫我侍侯的,于妃娘娘,公主从没这样过,我好担心她。”
“皓哥哥,欣娅究竟怎么了,你劝劝她吧,或许她听你的。”
刘皓明白所想一切都是误会,是自己错怪她,心中内疚不由走到门前,举起手,可刹那间,欣娅衣衫不整与古信较为亲近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脸色又是一变,心道:虽有人算计造谣,但还是她自己不检点。耳听为虚,眼见是实吧,不管什么原因,他们就是关系暧昧。他犹豫一下,缩回手,迈步便走。
青竹不解,伏在房门上,用力拍打着,泣不成声的唤着,房内欣娅犹若未闻,只在微弱的烛光下写着一篇又一篇的字。
次日东宫。左秋凉细诉经过,刘明得知谣言得到散播,满城尽知人皆议论时忍不住哈哈大笑:“干得好,左大人,这可不怨咱们,是欣娅那个女人本身放荡,否则咱们可没这个机会。奇怪呀,刘皓在关帝庙应亲眼所见他们的行为,如何能容忍妻子不忠呢?按他性情怎会轻易放过欣娅呢?”
“为臣也想不明白,也许是不忍心吧。”
“什么不忍心?”
“殿下,您没注意到么,汉王妃即有塞外胡女的野性,又兼中原女子的优雅,月貌花容艳若桃李,体态丰盈窈窕婷婷,堪称绝世美女,汉王怎忍心让此等样人香消玉损,故心甘情愿也有可能呀。”
“左大人一项会欣赏女人,不止一次拜倒女人石榴群下,可是刘皓不是你。我了解他,他吸引很多女人,但真正吸引他的只有心若。他和欣娅之间的关系是个迷,虽然在人前表现很好,但我看不出他们怎么恩爱。不然,他怎会那么快就娶心若过门,此前听说他的饮食起居也是由几个侍妾侍奉。”
“那、微臣也想不通原因。”
“算了,这不是关键。古信人呢?”
“我给殿下带来了,我想还是交给殿下处置比较妥当。”
“为什么?”
“因为、汉王当时对臣说古信的命是他的,他会随时要人。”
刘明眉头一凝:“他这么说?”他茶杯一顿起身道:“我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你马上把古信处置掉,以防万一。”
话音刚落,宫人来报汉王求见。刘明心惊他怎来这么快?
左秋凉隐避起来,刘明吩咐人请进刘皓。
“二弟,今天怎有空闲来我这?”
“大哥,我无事不登三宝殿。”
“什么事?坐下说。”
刘皓开门见山道:“有两件事。第一送人,”他冲门外道:“把人带进来。”
赵新李岩带一人进来,刘明不解,身旁的韩雪面色一变,这太出乎他的意料。
“大哥,此人在我府外活动半个多月,鬼鬼祟祟居心不良,昨晚被罗统领捉到,审问后言称是受东宫韩统领之命监视我和王妃行动,我不信。此人居然敢信口雌黄诬陷东宫,破坏你我兄弟感情,胆大包天,不可轻恕,我特地把他交给大哥处置。”
刘明脸低沉,拍案而起:“大胆狂徒,谁让你监视汉王府的!”
“大哥别急,这人就交给你,可闲时再问,我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第二件事,有事相求,求大哥把古信交给我。”
“古信?”刘明缓缓而坐:“什么古信,我不知道有这个人。”
“大哥,我不想细说什么,你也不要搪塞我,你知道这个人,而且他一定在东宫,请你把他交给我。”
他怎么知道古信在我这,他知道什么了?刘明听他言语果断而心中不安,他哪知刘皓只是推测,心中并没有十分把握,瞧见刘明犹豫,心中反倒有底,不禁暗自庆幸古信没有危险。
“二弟,你为什么要古信,这个古信可是刑部要犯?”
“我知道他是刑部要犯,听说了。可是这样的要犯能留在东宫就不能留在汉王府么?大哥,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什么,这次,请你无论如何答应我?”刘皓好像面带乞求,言语却不卑不亢。
刘明苦笑:“你要他到底干什么?”
“大哥真是不知么?”刘皓目光凌厉的盯着刘明:“他、是我的仇人。”
刘明避开他的目光:“开玩笑,你会有什么仇人?”
“他和我的王妃有私,现在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大哥,你说我要他干什么。”刘皓目带杀机,恶狠狠的道:“他让我受到奇耻大辱,我要将他乱箭射死然后五马分尸,悬到四城门上,来堵造谣生事者的嘴!”刘皓手一捏茶杯,‘喀嚓‘一声,茶杯顷刻碎破失落在地。
刘明心中暗慌,勉强控制着,忙道“好,我成全你,这贼人死有余辜。”他即令韩雪将古信带到。
“多谢大哥,讨扰了。”刘皓带了古信头也不回的离去。
刘明面色铁青,狠狠一踢桌子:“威胁我,做梦,咱们走着瞧!”
刘皓回到王府,于心若忧心如焚的迎上告诉他欣娅不见了,包括青竹和她自己所有的衣物都已不见。
“在她房间只留下这篇字。”
那是一笔一划写的十个正楷字‘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慽慽。’刘皓一阵发楞。偏巧柴、苏二位管家回来,手中拿着一些纸张,见到刘皓欲言又止。
“说,什么事?”
“我们没找到王妃,听到街上人都在议论王妃,说……”
“不用说了!”刘皓咬牙道:“手里拿的什么?”
“不知谁贴墙上的字,大街小巷贴很多,我们揭些回来。”
刘皓抢过,纸上是些不成熟的字,‘我冤枉’、‘还我清白’、‘请勿造谣’……
刘皓气的将纸撕的粉碎,道:“单纯、幼稚、荒唐,来人啊!带上府上所有护卫出府,就是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找王妃回来!”
刘皓看着身后的古信,目光森冷。他知道寻找欣娅虽急,但关键的还是这个古信和状纸所言赈灾冤案。
他和古信仔细交谈,又亲自到留京难民中察访河北情况,几日后终于掌握了实情,并有了确凿的证据。
回到王府,恰逢宫中来人宣旨,是皇后要他和欣娅立即进宫。
一人走进朝阳院,看着皇后微颤的背影,已料知她是如何动怒。刘皓走近她,低声道:“母后,儿臣来了。”
“欣娅呢?”皇后喝问。
“她、离家出走,还没回来。”
“离家出走?你的王妃还真是能耐,什么都敢做呀!”
“母后……”
皇后一记脆掌狠狠打在刘皓脸上,刘皓急忙跪倒:“母后息怒,儿臣……”
“闭嘴!”皇后忿声道:“还叫我母后,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自己的王妃都管不住,你还是什么汉王!”
“母后知道了?谣言传到宫里?”刘皓惊诧。
“什么谣言,不是你亲眼所见么!丑事传到宫里,你父皇先知道,他来置问我,我却一无所知!”
刘皓明白,这种事一定是刘明干的。
“母后息怒,您不要误会,欣娅决不是那种人。”
“你说她是那种人,你不是亲眼所见么!”
“母后,谁说我亲眼所见,我所见的决不是造谣者想的那样,那是有人居心叵测无事生非,用尽各种卑鄙的手段只为对付我,实在令我忍无可忍!”
“无风不起浪,不是她行为不检点,怎会被人抓到把柄。堂堂王妃私下跑到破庙与别的男人相会,你做丈夫的做何猜想!我万没料到她的人品这么差,会作出这等伤风败俗、损毁我皇室声誉的事,你还袒护她,以后还想堂而皇之的立足于朝堂么!”皇后气的含泪,缓缓坐下手抚额头痛道:“我是六宫之主的皇后,你是我的儿子,皇上对我母子宠爱有加,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他们做梦都想看我们的笑话,如今你的王妃做出这种事,让我颜面何存,偏偏她又是我的外甥女,是我选择的这桩婚姻,我好悔呀,现在让我怎么办?”
“母后,您不要这样。”刘皓跪爬上前抱住皇后的腿道:“母后,欣娅是我王妃,我清楚她的为人,她的洒脱随性不拘俗礼在中原人眼中是不检点实际上那是塞外女孩子共有的特性,父皇母后既然为我娶来这个异族女子,就该深知这个事实,怎么可以和普通人一样冤枉她怀疑她的行为呢,母后不信任欣娅还不信任儿臣么,难道儿臣会容忍自已的妻子不忠么。母后这件事有隐情,是误会,请您相信,欣娅决不是放荡不贞不守妇道的人。”
“你说这是误会?你这么看欣娅?”皇后不由坐直身子,惊诧的看着他。
“没错。欣娅平时言行举止不守汉礼不如人意,但决不是轻浮不端,何况她贵为一国公主,从小受西夏王室最严明的教育。她是姨妈的亲生女儿,难道您相信姨妈的女儿会那样么。”
皇后不禁沉吟不语。刘皓道:“我是被人有意引到关帝庙的,就是说我们完全被人算计,而且我当时见到的是那个男人为欣娅包扎伤口。我曾恼怒,恨不得杀了他们,可是细细想来这是情有可原的事。母后,有时眼见未必是真,辨别真假善恶是要用心的。”
“哦”皇后神色逐渐平静,“如果是误会,她为何离家出走,还贴那么多字在墙上,越抹越黑。”
“她不是抹。”刘皓道:“她想用心解释,由此更该看出她天真纯洁的本性。她走、是不想再给汉王府添麻烦吧。不知她现在哪里,她的伤怎样了?”
刘皓面含忧色,皇后心中的气消了大半,扶起他道:“去找他回来吧,所有的事我都要听她当面讲。若是子虚乌有的事就由人说去,用不了多久谣言不攻自破。若是事实”皇后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她必须承担一切,解除你们的婚约,让她回她的国去。”
“让她回国?”刘皓心动,转念寻思道:“不行,我不能因为让她回国,就让她担负可耻的不贞之名,那是对她的侮辱对她的亵渎,算了,机会总是有的,还是先找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