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小蝶见杨勇赤道险暴露
陈更烈不来也好,午饭时间不到,我就去了食堂催着要吃午饭,等了一会,打了我和戴小蝶的午餐,直奔我的小店。
此时戴小蝶刚好接了一桩生意,我即时给客人做鉴定,客人不相信他手上的两件宝贝会是仿品,我说绝对是,不过,时间是稍早也的,他现在找人出手的话,可卖两块大洋,如果碰上不识货的典当行老板,也许能多当五十铜板,不会超过三块大洋的。
客人走后,戴小蝶说现在相信我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多半要求即时鉴定,能不能拔点时间出来坐店,我说我一个小时的空闲都没有?尤其是这段时间。按我的吩咐,戴小蝶将一周来的客人要作鉴定的藏品全部留在店里,我每周日中午集中时间做一次鉴定。
戴小蝶担心店里的晚间不够安全,怕客人的真品被盗。我说有人进店盗抢就好了,戴小蝶瞪大了双眼,说我是不是太有钱了?想全赔给客人?
“要是有人盗店,我就可以申请由你来住店过夜看守。”因为李香兰住在家里,我跟戴小蝶说话不方便,尤其是工作方面的问题,两人很难展开来谈。
“我知道你意思了,以后你回家,在门外要叫我,我们有事时就在外面说。”戴小蝶昨天跑到门外跟我说事,她也是为了避开李香兰,才这么主动的。
两人吃过午饭,我将要送给赤道的信函拿了出来,让戴小蝶马上去红坎找赤道、交给他。
“你一回来,我就得跑腿,而且是没能创造剩余价值的劳动。”戴小蝶又口吐怨言。
“你师傅不是放了你一天假了吗?这可是特使的直属联络员让我转交给赤道同志的。”
“原来是特使的信?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戴小蝶忽然对我扮可爱,求我似的说,“要不大少爷,你下午也放我半天假呗,我可是你的跑腿领导。”
“不是跑腿领导,是跑腿上线。”我瞪了戴小蝶一眼,纠正她说:“你中午必须把这事给特使办好了,必须亲手交到你领导手里。”
“得令,走了。”戴小蝶一时兴奋,竟哼起了姑娘歌。她向我争取的这半天假,是用来与她男朋友约会的,而我和李香兰都全然不知道,她男朋友杨勇已经悄悄来到她身边。
戴小蝶走后,我给客人留在店里的藏品作鉴定,开始没多久,李蕾蕾从楼上下来了,探着头瞧见只有我一个人在忙碌,她快步趋进店内。李蕾蕾告诉我,说杨显助昨天下午见过高兰后,将关辉的人派出去了,不知道执行什么任务?
“也许跟杨宅的事有关,你告诉老蔡头,让他朋友盯人时别盯太紧了。”在我看来,他们并非行动人员,只是一些线眼,这些线眼更容易暴露在敌人面前。
“我听说你在双春杀了组织成员?这是怎么回事?”李蕾蕾一早在福音堂就想问我了。
“我和迎春同志接头的事,144师军情处和警署知道得比双春组小张他们还快,是因为双春组织内部出了个叛徒,我让你提前通知朱砂同志,是因为我们有同志因此受了重伤。”
“那你是怎么脱嫌的?”李蕾蕾怔了一下。
“我和迎春同志接过头后,我没有按他们的安排撤离,当然,敌人的计划也不够周详,让我瞧出来了,还好,144师军情处也许因为试探我身份,也许想试探144师内部是否真有我党同志,他们不想将这个叛徒交给双春组,正好劳军长也在双春,他要亲手毙了叛徒,我是替劳军长执行的。这事过去了,我会汇同迎春同志跟组织汇报的。”
我接着告诉李蕾蕾:“这个叛徒除了跟144师军情处和警署有联系,也许还跟张英杰有私下联系,张英杰的伤怎么样了?”
“他给打中右手上臂,还躺在医院,我趁着看他的机会,找了朱砂同志,跟她说了你要办的事,受伤的同志现在怎么样了?”
“子弹昨晚取出来了,迟点再做转移,没事你多呆在站里,我们得给张英杰造一个找不着、打不死的赵铭。”我将我对张英杰的计划,跟李蕾蕾说了。张英杰的人不作为,陈更烈和他的人消极怠工,只有关辉和他的人在忙,是我们执行任务的最好时机。
李蕾蕾回家后,我继续给客人做藏品鉴定,因为有足够的时间,我对一些真品做了加注,一直忙到陈更烈寻上门来。原来,陈更烈上午去了看守所了,原因是关辉抓了他的人。
“关辉他抓你的人干吗?”我就不明白了。
“嘿,是这样的,首先,我得声明一点,家丑不可外扬,你得替我保密此事。”
“什么事哟!还家丑不可外扬?”我瞪着陈更烈。
陈更烈告诉我,说有人怀疑他侄子陈方同跟共党的一个组织有关系,所以他上周二派了个线眼打进了这个组织,谁知道这个眼线上周参与活动时,让关辉的人给盯着了。
“一个组织?共党不就一个组织吗?”陈更烈说的事太重要了。
“就是共党的外围组织呀,叫什么来着?对,他们叫共青团,是共党除军队外最有力的抵抗力量,他们招集那些傻逼青年加入他们,然后进行洗脑,灌输共产主义谬论,涂毒新一代,我只是想闹清楚陈方同到底是不是已经加入了?如果是,我得让我叔将他给关起来,谁知道这个眼线太菜了,一早居然让关辉给逮着了,我上午就守着关辉,他还没审出什么。”
“你这个线眼在站里没登记了吗?没登记的话,你找我有何用?我又不能保他出来?”我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林芍昨天才说红坎行动组发展过快,我也同意了他限制发展的计划,但陈更烈先行一步了,趁红坎行动组扩大组织影响时,派人打进红坎行动组。
“哎呀!他有登记的话,我能派他去做卧底吗?我找你,是想事先跟你说说这事,等明天开会再跟你说就迟了,到时你得站在我这边,鼓动杨显助放人。”陈更烈找我是寻求同盟支持的,这个忙,我恐怕得帮一帮,但是我想知道陈更烈是否还有别的想法。
“你让我鼓动杨显助放人?这事你跟关辉明说是你的人不就行了?根本用不着我鼓动杨显助放人。”我猜想这是陈更烈的私人行动,肯定没有事先跟杨显助说过。
果然,陈更烈不想失去打入我外围组织的机会,他说,“共党的重要人物现在大都潜水,逮他们太难了,但是他们的外围组织肯定比较松散,没那么严密,我现在给他们派个卧底,正是时候,以后时机成熟了,再将他们给一窝端了。这是我的初衷,跟陈方同没有任何关系,你千万别跟杨显助提陈方同,你得跟他描绘一下我的美好目标。”
陈更烈这是为了保护他侄子陈方同吗?陈方同几次报道过我的公事和私事,与李香兰也关系良好,上次还随我去了康县抓捕日特分子,他在红坎行动组是什么身份呢?陈更烈派的人是谁,他的目的真是为了搞清楚陈方同的身份,并加以保护吗?
见我不说话,一直沉默着,陈更烈进一步游说我,“因为我派的这个卧底认识陈方同,我怕他扛不了多久,要么供出我给他的身份,要么供出陈方同就是共党,两个结果对我都极其不利,你得替我想办法呀?”
“你说的这事让我一头雾水,首先,谁告诉你陈方同就是这个组织成员?你派的卧底过去是如何认识陈方同的?你总得将事情的背景讲清楚了,我才好想办法呀!”林芍说红坎行动组大多是文职人员,人多执行力有限的话,反而不是好事。
“第一个问题,上个月学生几次大游行,陈方同都参与了,而且出现在关键时间点上,不仅安密达他们知道,张英杰、关辉他们也知道。上次我叔叔不是来站里跟翁前站长要人了吗?如果他只是受人鼓蛊,不是核心成员,这事还好办。我派的人是在一个文艺集会上认识陈方同的,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你帮不帮?你看着办。”
“卧底你派出前真的没跟杨显助说过?”我想这个卧底应当是个教师。
“哎呀!我的初衷真是为了弄清楚陈方同究竟在干什么?这事我怎么跟杨显助说?”
“学生大游行的事过去好久了,当时是谁带头,站里没有记录,但是安密达那边有记录,是这样吗?”我猜想是安密达对陈更烈提出了警示,陈更烈才背着杨显助派出了卧底。
“这事正是老安提醒我的,你想想,共党的外围组织都能组织这么大的游行,让翁前站长也怕了他们,可见共党组织的领导力不弱,他们这段时间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我就怕陈方同不懂政治,掉进去,想抓紧时间弄清楚了。如果他真是核心成员,那肯定要动家法。”
“如果他是核心成员,你交给站里处理呀!”我在心里发笑。
“交给站里,那他不得脱几层皮呀?好在张英杰让赵铭雇的人打伤了,还躺在医院,不然,他肯定会亲自审问我派的这个卧底,一旦审出陈方同跟共党有关系,张英杰肯定会趁此抹红我们全家,你让我叔怎么接受?所以,我必须在明天之前,将这个卧底给弄出来,他如果愿意,就让他继续呆在共党的组织里,他不愿意,我保陈方同没事,也算达到我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