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将近七旬的年纪，头发花白，高高的颧骨上架着一副老花镜，清癯削瘦的脸上，刻着几道均匀伸展的皱纹。个子虽然不高，但腰板硬朗，看上去精神矍铄。
    此刻，他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扶着镜框，凑在江小年的身边左瞅又瞧，嘴里还嘀嘀咕咕地道：
    “不对啊，局里和当初参与那场暴乱的人，都说你这第二人格暴虐，心智不全无法沟通，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江小年被盯得有些不舒服，黑着脸道：“老李，咱们坐下聊？”
    “好。坐，坐，一起坐。”李教授回过神来，并没有介意他的称呼，指着身后的沙发椅说道。
    江小年随意的在沙发椅上一躺，指尖在眉心一抹，用术法隐藏的竖纹，便显露了出来。
    “这是第二人格出现后的特征？”李教授惊奇的目光，看着他眉心血红色的竖纹。
    江小年摇了摇头，没有隐瞒的意思，如实道：“算是修炼一门术法的后遗症吧。”
    “第一人格为什么平日看不出来，小年和你一样，用术法隐藏起来了？”
    “呵呵，谁知道呢。”江小年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没在这个问题多做讨论，转而好奇的问道：“老李，说说看，你是怎么认出我不是第一人格？”
    “气！”
    “气，你是指……修行者身上的气息？”
    “没错。一般道者能通过对方身上的气息，来判断对手实力的强弱，但也仅此而已。可基于几十年来对修行知识理论化、系化统的研究和了解，在我眼里，每个修行者都有自己独有气息，但你和第一人格的气息却不尽相同。”
    “就这样？”江小年听得一知半解，愣愣问道。
    李教授摇了摇头，笑呵呵说道：“上面的也仅是我的推测而已，真正让我起疑的，是你的态度。”
    “小年那孩子很特别，和他见面的次数不多，却给我很深的印象。他过来的时候总会带些礼品，虽然都不是值钱东西，但却是对长辈的尊重和心意。你虽然模仿的了说话的语气，但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靠！搞了半天说的一套一套的，就是因为我没带见面礼？”江小年眼角抽动，好笑道，“放心，下次有机会再来，我一定给你补上！”
    李教授听着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觉得眼前这个人格，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老李别笑了，我来找你可是有正事。”
    “简丫头和我说了，你是想问秘境重开，灵气复苏之事吧？”
    江小年郑重地点点头，这件事他有必要了解清楚。
    “其实，这事在政府高层之中，已经谈不上什么秘密了。很多年前，科学界的人士，仅仅通过先进的仪器设备，就已经侦测到异空间的存在，以及正在逐步崩塌的事实。”
    李教授神情难得凝重，他继续说道：“加上近期空间裂隙波动的频率来看，秘境崩塌已经无法挽回，剩下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就目前而言，多方预测的最后期限，大概最多在两年之内，倘若……不出现意外的话。”
    “意外指的是什么？”
    “核试验、核战争。”李教授沉声道，“任何一次打击，都会让濒临崩溃边缘的它彻底破灭。”
    江小年沉默了下来，毕竟核武这个层次的东西，已经不是他能够过问的了，国与国之间的博弈较量，谁说的好呢？
    “上面，有什么应对的政策吗？”
    李教授讳莫如深的点点头，并没有多做解释。
    江小年见状笑了笑，没再继续追问，此行得到的答案谈不上满意，但心里至少有底了。
    “嗨，老李头。”江小年起身准备离开，他开口道，“多谢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怎么，要留我下来吃饭？”
    “我口味清淡都很，你怕是吃不惯的。”李教授说着，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一张黑色的信封递了过去，继续道，“明天晚上八点，苏南有一张拍卖会，这是请柬，你可以去看看。”
    “没空。”江小年直接拒绝道。
    开玩笑，今天晚上制符的灵材应该就到了，拿到手后便准备和妹妹开溜了，谁有闲功夫去参加什么拍卖会。
    “简丫头不是说，近期法国巴黎德鲁奥拍卖行，有件疑似法器的古董。我本想苏南这场拍卖会可以去凑凑热闹，但眼下研究方面有了新的眉目，走不开了，所以让你小子碰碰运气去。”
    “哪有这么巧的事。”江小年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带着江艺欣回去，也是准备各地转转，这次拍卖会带她去见识一下，似乎也不错。
    “那就先谢了，老李。”江小年伸手一捞，拍卖会的邀请函便已到手，他扬了扬信封，说道。
    李教授眼前一花，信封便已经直接易主，他挥了挥手笑骂道：“你这性格比小年放肆多了，没大没小的，赶紧滚蛋吧。”
    江小年耸耸肩，笑着离开了。
    等到楼下的关门声响起，李教授摘下眼睛，捏了捏鼻梁，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哪一个人格，主导了三年前的那场动乱，看着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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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你到底有完没完，买这么多衣服穿的过来吗？”江小年此刻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袋子，神情颇为不悦。
    “怎么，小脸学长后悔了？可是你自己答应先陪我买东西。”乐瑶怡然自得，对着镜子比划着手里的新衣服，嘴里哼着轻快的小调。
    江小年脸色可谓黑得深沉，他从李教授家里回来后，便去苏南大学找自己的妹妹。中午几人聚餐的时间，江小年看见唐依依等人，通过一款“道盟”的app软件，了解修行界的最新资讯，感到颇为新奇，便提出想要自己也玩一下。
    但，万恶的第一人格居然没有智能手机！
    用的只是一款只能接听电话、发短讯的老古董，根本无法下载app软件，需要先出去购机。但唐依依下午有课，艺欣也对绘画课程兴趣颇浓，江小年便让她继续参加下午的课程，最后便将乐瑶抓了壮丁。
    乐瑶虽不情愿，但在唐依依的劝说下，最终答应了下来。前提是，江小年先陪她买几件衣服，并付清所有费用。
    江小年想着这笔钱，本就是骗来的培训费，自己也没打算真正的指导她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想想也没什么好心疼的，便答应了对方的条件。
    可万万没想到，这姑娘逛了大半个下午，衣服鞋饰买了一堆，愣是没有收手的意思。
    导购员一旁看见江小年黑着脸，神情有些不耐的模样，又瞥了眼对方手里拎着的各类名牌服饰，赶紧安抚道：“先生，陪女朋友可是要多一点耐心哦，如果您感到疲倦，可以去前台休息区喝上一杯热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