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风霓裳皱了皱眉，娇哼一声，“既然是爹爹的命令，我就不罚你们了。回去告诉爹爹，我洗漱一番就过去。”
    左侧的丫鬟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二小姐，家主说了，要我们带你过去，还请二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风霓裳暗中将两个丫鬟打量了一番，面色还是一派骄纵之色，“那正好，我这院里的丫鬟都被风轻轻给调走了，你二人既然要在这里等，便去帮我准备早膳。”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虽然不耐却没表现出来，只福了福身，道了声：“是。”
    两人走后，风霓裳才回了房间，用烧水丫鬟一早就送过来的水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坐到外室的桌子旁，一只手搁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眼底划过一抹沉思。
    风向明两年来对原尊一直不闻不问，今日却突然叫她去前厅，这其中的缘由值得深思。
    看那两个丫鬟的打扮，柳姨娘的丧事应该已经办完了。风向明还算知道分寸，没让那些丫鬟仆人为柳姨娘哀悼个三天三夜。
    这个节骨眼他不去安慰风轻轻，找她干嘛？总不可能是柳姨娘的死让他想起了原尊的娘亲，所以叫原尊过去想看着她那张脸怀念一下亡妻吧？
    可除此之外，风向明还有什么原因找她？
    莫非……
    想到风轻轻那恨不得置她于死地的模样，风霓裳忽地勾唇，心里已经有了估计。
    想来，是风轻轻告了状，说是她给柳姨娘下的毒，风向明要找她算账吧。
    风霓裳的猜测没多久就得到了证实。
    她在两个丫鬟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用完了早膳，然后就被两个丫鬟半请半逼地带到了前厅。
    走进前厅的那一刻，就有数道审视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其中一道夹着浓烈的恨意，来自左前方。
    风霓裳抬眸扫了一圈，发现在座除了风向明和风轻轻外，还有分家的那些长老以及她那几位掌管分家的伯伯。
    除了闭关的那两位长老，主家和分家所有管事的人都到场了，这是要审犯人的节奏？
    风霓裳几不可见地扬了下唇角，没有再看起他人，而是将目光移向了坐在最上位的风向明。
    对上她的目光，风向明浑身一震，目光忽然闪了闪。
    这个女儿，两年来他似乎没见过几面。今日一见，才惊觉，原来她已经快及笄了。那张脸，也越来越像记忆中的那个人。
    那个，曾经名动整个京城的天才炼药师。
    眼见风向明眼底浮现出怀念之色，风轻轻心下一惊，左右看了看，趁众人不注意故意打翻桌上的茶杯发出一阵声响。
    陷入回忆的风向明被这声音拉回现实，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声音来源，其他人也疑惑地看了过去。
    唯有风霓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心下对她这点小伎俩嗤之以鼻。
    被众人焦点着的风轻轻有些窘迫地红了脸，连忙将茶杯放好，低着头不敢去看众人。
    回过神的风向明见她这副模样，这才惊觉自己一直刻意不去关注的二女儿不仅毒哑了她的姐姐，还毒死了自己最宠爱的柳姨娘。
    这般歹毒的心肠，和自己记忆中那个温婉的女子根本没法比。
    他面色一沉，看着风霓裳，冷冷道：“跪下！”
    却不料少女反而停止了腰板，面上再无记忆里的骄纵之色，取而代之的一片清冷。
    她就那么站在那，极为平静地看着他，“爹爹不打算给我一个理由吗？”
    毕竟两年来都没怎么见过风霓裳，风向明也就没有对她的变化起疑，而是满脸怒色，狠狠地一拍桌子，“理由？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他这副模样连风轻轻都吓了一跳，正主却只是摇了摇头，极为淡定地吐出三个字：“不清楚。”
    她这副模样落在风向明眼里就是不知悔改，他狠狠地皱了皱眉，质问道：“那你说，你姨娘身上的七日断肠散是不是你下的！”
    七日断肠散？
    原本不知道风向明叫他们来干什么的分家长老均是一惊，看着风霓裳的目光染上骇然。
    七日断肠散可是要人命的毒药，他们也听说主家那位柳姨娘因为中毒去世了。听家主这话，是这二小姐给柳姨娘下了七日断肠散？
    乖乖，他们往年来主家时怎么没发现这二小姐心肠这么歹毒？
    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姨娘啊！
    一时间，那些长老都开始在心底对着风霓裳指指点点，有几个甚至露出了鄙夷之色。
    毒死自己的姨娘，这种人根本不配做他们风家人！
    不管那些人怎么看自己，风霓裳都直接无视，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一旁的风轻轻，忽地轻笑一声，道：“爹爹为何以为，我一个废物会有七日断肠散这种毒药？”
    这风向明一直认为原尊是个“废物”，所以两年来才一直对她不闻不问。既然如此，她倒是乐意坐实这个废物之名。
    就是不知，风轻轻会怎么告诉风向明这七日断肠散的来历。
    能从几位兄长中脱颖而出成为风家家主，风向明自然不会是个蠢货，闻言顿时陷入沉思。
    七日断肠散的药材极为难寻，他还是知道这个二女儿的，她确是没有那个能力找齐那些药材。
    可是瞥见一旁低着头的风轻轻，他又沉下了脸，“就算你姨娘的毒不是你下的，可轻儿是在你院里中的毒，这你又作何解释？”
    并蒂那几个丫鬟都是人证，在风向明眼里，这事就算不是她做的也和她脱不开干系。
    风霓裳很清楚这一点，可是她做的又如何？若非这风轻轻自己找上门，她根本不屑给她下毒。
    她冷笑一声，刚想开口，就见守门的洛青匆匆跑进前厅，眉宇间满是急色。
    没等风向明询问，他就迅速开口：“家主赎罪，洛青并非有意闯进来，只是帝君突然来访，这会就在大门口。洛青怕招待不周，所以才赶来通知家主。”
    “帝君”二字一出口，风霓裳明显看到风向明的身躯一震。他看着洛青，满目不敢置信，“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