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幸福的模样
故事已经开始了,米小诺在静静地听着。
“细诺,自从你离开了,我学会了钓鱼,也成就了一个钓鱼高手,我家门前湖里的鱼,我与它们一一地约了会。那一天,我第九次钓上了那条黑锦鲤,那条黑锦鲤通体地黑,黑得锃光发亮,就像是一块上好的墨玉。我抚摸着它,与它细语,告诉它不要频繁地来约会,我已经记住它了。”
米小诺抬眼看过去,那个正在讲述故事的人表情是严肃的,神智似乎也是正常的,可是,一条有关鱼的故事,与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有何联系呢?她见得了开头,却见不到结尾。
季相哲的唇还在一张一合地动着,沉浸在故事情节里。可能是因为动情过度的原因,喉咙哽了一下,他试着吞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下去,“我重又把它放进了水里,它打着转就是不肯离开,我用鱼杆送它离开,它还是不离开。既然鱼儿这样有情,我复又把它捞了上来,放进一口大缸里养了起来。”
米小诺还是见不到故事结尾的隐喻,更不知道季相哲最终想要表达的是个什么目的。可是,原则告诉她,她得耐心地听他将故事讲完。那么她才知道如何去开解他,劝说他。
两个人在湖水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米小诺低头聆听着,季相哲在继续着未完的故事。
“那条黑锦鲤我给它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守诺。每次我靠近鱼缸,它都会兴奋地上窜下跳,我只有伸手触摸它,它才会停止兴奋,静静地任我抚摸。否则它就会一直地跳来跳去,似是要跳出水来吻我。”
季相哲目光柔柔地看着低头不语的米小诺,续写着动人的故事,“守诺,细诺,时间久了,我渐渐地悟出了些仙道,我感觉它就是一个变相的你,来安慰寂寞等待的我。”
看,多么用情的季相哲,一条鱼儿竟然也是他化解情思的寄托。
米小诺听不下去了,隐约地,她似乎是嗅出了那么点点的味道。他季相哲所要表达的定是他的立场,不折不扣的立场。
“好了,季相哲,守诺能成就你的故事,我米小诺无法成就你的故事,所以,故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讲了。”米小诺劝阻着季相哲。
季相哲哪肯罢休,他所讲的故事一定要有头有尾,也一定要有始有终。他还寄希望他的故事能够启发米小诺,点化米小诺,甚至于感化米小诺。
季相哲抬起了米小诺的头,“细诺,听我说下去,好吗?”
米小诺看着一脸认真的季相哲,不忍心再作阻止,唯有静静地听下去。她挪开了季相哲的手,示意他讲下去。
“那一次的出差时间有点长,半个多月的时间。”季相哲告诉她为什么那次出差的时间会那么地长,是因为那次他看见了候机的她,心情异常烦燥,他不愿回到那个压抑着情绪的家,所以他在外多呆了段时间。
听到这里的米小诺是一脸的惊讶,原来,竟然有一双眼睛在时常关注着她,她却浑然不知,重重叹口气的米小诺,无力再动语。
“我一回来,就去看望那条黑锦鲤,可是,守诺竟然不见了。透明的一个鱼缸,它不可能藏在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我问管家问保姆,他们通通地不知道。我就纳闷了,那么一条鱼它会跳到哪里去呢?被人吃了?不可能。被猫叼走了,也不可能。被谁带走了的情形,也没发生过。好生奇怪地,它就是没有了,不留一点踪迹地。难道它会飞?如果它是飞到湖里了,我相信它是去找我了。我到湖里去放饵,引来了无数条黑鲤,就是不见我的守诺。”
米小诺抬头看向季相哲,他讲得声情并茂。那份用心,言真意切,似乎他所讲的是他人生的一件大事,也似是他人生的一件精彩,反正就是一件有着非常非常重要意义的大事情。
米小诺真的不知道他要讲到什么时候,最终又要表达什么样的意图。反正,现在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就是她对表述情感的人最好的安慰。她不再打断他,听任他继续说下去。
“我又在院落内找,到院落外找,向湖边花园找。”季相哲的情绪见着激动,“终于,我在院落的围网上,见着了我的守诺。可是,它已经死了,死了。”
米小诺不明白季相哲为了一条鱼竟然能这样的伤感,可是她不能无情地说,不就是一条鱼吗,至于这么伤情吗?她还是安慰上了情绪见着激动的人,“是啊,好可惜啊,一条可爱的鱼。”
季相哲转身看向米小诺,那丫平静着,不见情绪的起落,看来他的细诺并没有听明白他所表达的意境,她是不懂鱼的语言,还是不懂他的情感表达。
“鱼儿为什么会离开鱼缸?它离开鱼缸冒着生命危险是要去干什么?”季相哲在问,米小诺却没有应答。
既然米小诺听不明白,那他季相哲就要给她讲明白,讲透彻,“细诺,鱼的语言你懂吗?”
米小诺摇摇头。
季相哲迷离了双眸,一个入戏的人却在与一个不懂戏的人说戏,悲催啊。可是,他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守诺多日见不到我,它是想到湖里与我约会。可是它知道通往湖水的方向,却不知道通往希望的道路上,有道网在那儿挡着,它越不过去啊。它拼尽了力气去挣扎,可是,就是没有越过那张阻隔的网,最终它挂在了网上,遥看着水波荡漾,却无缘戏水遨游。它的生命终止在渴望的路上,它死了。”
故事讲完了,米小诺听明白了季相哲的意思了吗?
聪明的米小诺不想听到故事的结尾,可是结尾正如她所料,就是这样的一个残酷。
她现在明白了,那条鱼不是她米小诺,而是他季相哲。
是他季相哲在为感情努力的途中所经历的那张网,他在努力地突破,可是却没有接应的湖水,所以他累死在了半途中。他是在告诉米小诺,如果她接应一下他,帮他摘去身上的网,他会欢快地跳入水里,与她戏水当舞,共赴美好。
故事讲完了,讲的人如释负重,听的人五味杂陈。
她米小诺已经没有能力去做那个里应外合的人,尽管那张网已经张开了口子,可是,鱼已经死了,网已经破了,覆水难收了。
相微已经网死了一条鱼,却不合时宜地将网打开来,这样做的相微,不但与事无补,还要徒增悲伤。真不及她一直锁着那张网,永远不要让鱼儿见着希望,那么,两相无望的他们,或许两不相怨。
你看如今,她米小诺已经心归他人,她相微却将网打开了口子,这不是纯粹是将季相哲往污泥里推吗?已经没有清澈的湖水在召唤着他,只有一口又一口呛人的泥,呛得他晕头转向。
无奈的米小诺,可以因故事生出无限的感慨,却无法因故事改变她的立场。
或许她不一定非得对得起顾成望,但是她一定得对得起自己的内心。心在告诉她,既然选择了顾成望,就不要犹豫于季相哲。如若没有顾成望的出现,她或许可以圆季相哲一个好梦,那只是如果。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不能假以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