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制止
季琰的眼底一片澄澈,完全不是醉酒昏睡后又醒来的人应有的,漆黑的瞳仁里倒影出沈谨媛略带错愕的脸,她的眼睛睁得更圆了。
“你……你…你醒了?”沈谨媛立马把头跟胳膊从床上撤离,季琰这个神情她再熟悉不过,她紧张着要后退,没掌控好力度,直接坐倒在地板上,屁股疼。
锋利的眼神,带着强烈到蚀骨的侵略性,牢牢地锁住她,尖刀似的剐在她脸上,身上,把她整个人暴露出来。
沈谨媛懵了,磕巴地质问:“你没醉是不是?”嘴里一味的强硬,手心却出了汗,眼里带着惧色,像只在猎人刀下还要垂死挣扎的小动物。
季琰直接用肢体动作回答了她,双臂支起上身,矜贵悠闲,靠在床头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寒冰般的视线一遍遍扫过她,最后化作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薄唇勾起。
沈谨媛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对上他不自觉的颤栗,还有知道自己被骗后的愤怒,辛苦这一路却被人给玩了,而且这个妖怪还很不要脸地对自己笑,她又气又怕,最后还觉得自己傻乎乎的挺好笑。
“你为什么要骗我?”其实她挺想骂人,但怂到连怎么骂都忘了。
“不是玩得挺开心么?”低沉的嗓音缓缓道来。
沈谨媛真有点儿被噎住了,她承认确实有阵玩得挺开心,高岭之花任自己摆布谁摊上都会开心吧?
“谁开心了?你胡说!”面子使然,以及想到自己做的那些蠢事,恨不得原地消失。
自己刚才都是做哪些智障事?在餐厅的时候言语调戏,别的……还摸了一把腹肌,剩下的的都不是她的错,要说恶劣他才是最狠的那个,心机地骗她那么久,让她自己扛着人跑上跑下……
沈谨媛的眼里还蹿着小火苗,活像个刚点燃的炸药包。
“好,你没有。”季琰收敛了笑,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道歉,不该骗你,刚才的确没喝多。”
他道歉说的太果断坦然,沈谨媛愣了片刻,没想好怎么接招,像是猛打出了一拳,回头才发现是打在了棉花上,软软的,还没来得及发泄就没了气,真行!
“道歉有什么用?我肩都要碎了,还有我的手腕,都青了一片……”她说着,突然尴尬起来,怎么忘了坐人大腿的事了?这话说不下去了。
季琰双眸里染上笑意,霎时间冰川消融,笑道:“哪里?我看看?”
沈谨媛脸颊爬上红晕,恨不得把这人狠揍一顿,遮遮掩掩地说:“不用了,已经好了。”
“不用医药费么?”他淡淡地说。
沈谨媛垂着眼睑摇头,长睫忽闪着,水润的双唇动了动:“太晚了,我要回去了。”撑着双臂从地上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跑,觉得很危险。
民宿三楼的房间全是小套间,从内室跑到门口还要一段时间,沈谨媛刚开始还是快步走,可心没来由地慌乱起来,过了拐角拔腿就狂奔,冲向门口。
老板娘走的时候还关上了门,沈谨媛慌里慌张地去拧门锁,发现这门锁的设计很逆天,老式的锁,拧过了头还得重新来过,她转过了,哭丧着脸又往回拧,强压着不适感小心地调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打开了。
她拉开门,都看到了对面墙上的壁灯,舒心地叹了口气,有种被无罪释放的感觉,可还没回味完,木门就被人大力关上了。
沈谨媛心里一咯噔,仰头看到上方贴着门的一双大手,骨节分明,淡青色的血管微凸,小臂上的衣袖挽着,肌肉线条清晰,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让你走了吗?”头顶传来一道男声。
沈谨媛不死心地拉了几门,毫无用处,门丝毫没有移动一下,丧气地狠门,这么晚了,三楼住的几个演员早睡下了,根本不会有人听到,发泄一通后她背对着季琰愤愤道:“你究竟要做什么?耍了我一晚上还不够吗?你还要怎样!”
她生气了,音量比刚才高了好多,话里带刺,又含着不明显的绝望。
“对不起。”季琰压低声音说。
沈谨媛愣了愣,这算是他今晚第二次道歉了,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天,还没见到他跟谁道过谦。
“你……”这就像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沈谨媛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别人跟她道歉,一般情况下她都能消化掉。
这事说来也不大,乐队的朋友没少骗过整过她,比这严重的还有好多,而且那帮人也从来没道过谦,她自己气消了还是照样跟他们闹腾……
可是生气归一码,这次她就是不想这么轻易接受,恶狠狠地说:“放我出去!”
沈谨媛满是怒意地去踹门,每次都用了大力,不断地挣扎着。
季琰皱了皱眉,沉声道:“我有话要跟你说。”他说得很认真,稍带正式的播音腔,还顺手把沈谨媛一直扣在头顶的帽子给摘了。
沈谨媛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的话音太正式了,总有种感觉,是学生时代大家集体听新闻联播,一时间动都没动。
她背对着季琰,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大概也是配套的正经。
门外传来鞋子的拖沓声,是老板娘回来了,她刚才说去帮他们倒水,算算时间也确实到了。
沈谨媛不想听季琰要说什么,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不敢,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那话绝不是她想听的。
门没锁,按正常情况来说,老板娘待会儿应该会直接推门进来,而她正好可以趁那会从里面把门拉开,两个人的劲总行了吧。
盘算完老板娘已经走到了,沈谨媛估摸着她拉门的时候,纤细的手覆上门把,从里面用力一拉,门还真的被拉开了一点儿。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木门又被季琰给关死了,一双大手灵巧地避开她,反锁上了门。
沈谨媛表情都垮了,用力去砸门,把门外的老板娘都给吓了一跳,她一只手上端了个托盘,里面还放了两杯水,刚才那一下,差点儿把水给撒出去,里面这是干什么呢?
“姑娘,你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救——”
她张口要喊,刚说出一个字,救被人大力翻转过来,压到了木门上,一声闷响,沈谨媛低呼一声,身上衣服很厚,不至于疼,只是被吓的。
“别叫。”季琰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低声诱哄着,漆黑的眸子里柔和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