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98一拍两散
那是隔了几天之后,闻瑾一去开会,时简简举着手机,身边的李树拿着小本子,坐在阿宇对面。
“哦,我是警校毕业,顺理成章。”阿宇清清嗓子,“他们几个也大多是警校出来的,表现的还行,被分到这个组。”
“恩。好。”时简简点点头,还没问出下一句,阿宇就补充道,“但是阿一不是,他是退伍以后来的。”
“恩,我知道。”时简简应了声,眼睛微闪,像是想到什么,抿了抿唇,“那你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吗?”
阿宇顿了顿,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阿一也没怎么提过,我是听队里的人说的,他休假的时候遇到持刀抢劫,上去跟歹徒搏斗的时候,腿被刺了一下,还挺严重,到现在也是天气有个剧烈变化的时候,他的腿总疼。”
时简简双眸一怔,心头狠狠一颤,握着手机的指关节也渐渐泛白,李树看到她的不对劲,轻声问,“简简,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冲着阿宇抱歉的一笑,“哦,好,知道了。”
休假的时候?哪次休假?
她背着包从社里出来,脑袋里全部都是这个问题。在她的记忆里,闻瑾一是没有什么假期的,入伍头一年,就中间回家一趟,然后...
“哎,小心!”
她一抬头,一辆自行车和她几乎是擦肩而过。那骑车的小年轻似乎也有些生气,扭回头来愤愤一看,什么话都没说。
她有些抱歉的笑了笑。
唉。
她和季苏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季苏的反应就是,“那都过去多久了,你还这么在意?”她拨弄着手里的吸管。
“不是。”她摇摇头,“我...”
“时简简,那你要是没印象,那你还纠结什么,这保证是你们两那个各自飞以后了。”季苏说道。
各自飞...分手...
那的确是分手以后的事情了。
“苏苏,我只是觉得,有好多事情,我真的都不知道。”她叹了一口气。
“你想知道什么呀?都这么多年了。”季苏说,扯了扯一边的链子,“这太阳。”
她不再说话。
闻瑾一开会回来,已经将近九点,他看看手机,手一滑,车转了个弯,手机轻轻一触屏,输入几个字。
时简简下了楼,就看到路灯那边靠着个人,手指中间有着淡淡的红火星,她微微皱眉,跑到他面前去了,“你?”
“哦,等你的时候没事情做。”闻瑾一在地下蹭灭了烟头,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抬起头来。时简简穿着刚刚及膝的睡裙,刚刚吹干的头发还带着微微的湿意,有些乱糟糟的,脸颊红彤彤的,他轻轻垂下眼睛,“今天去采访阿宇了?”
“恩。”时简简点点头,“我直到你是怎么...受伤的了。”她语气软软的,像一根羽毛,轻轻挠着他的心底。
他从鼻尖里发出轻哼。
“怎么都不小心一点呢?”时简简的脸上微微带着一些责备,好看的眉毛轻轻蹙起,逗得他一笑,“都过去多久了,没事。”
又是这样,他们之间,现在最害怕提起的就是曾经和从前。
一阵暖风飘来,她肩上的发微微扬起,好她身上好闻的淡淡的香气就浅浅的入了他的心,“恩...对了,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她抬起头,亮闪闪的眼睛看着他的。
有些扑朔迷离的意思。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闻瑾一站直了身子,抚了抚额头,“今天开会开了好久。”
“恩,那不然早点回去休息?”时简简把几缕碎发别在耳后,长舒了一口气。
“好。”他说,挺了挺身板。嗡嗡嗡嗡。
啪!
时简简一个皱眉,啪,然后就是一点点红色,她嘿嘿一笑,指了指闻瑾一的胳膊,“我帮你消灭了个坏蛋。”
这一下打的是真重。
闻瑾一的胳膊瞬间就变红了,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自顾自的说,“打蚊子嘛,就得狠一点,不然这家伙,处理不了。”
她的手凉凉的,碰在自己的手臂上,刚刚好。
他叹气,若有若无,时简简也不知道是听的真还是假。久久的,空气里没有他们的声音。
“对不起。”他突然开口。
她的脊背一僵,没反应过来,“恩?”
“那个时候,我不在你身边。”痛苦,却又无可奈何。
就像一根针,陷在自己的心脏里,来回翻找,却更疼,“都,都过去了。”她低声说,没了脾气,没了力气。
“妈,你一个人在家还好吧?”时简简看着屏幕那头的许白,关切的问。
“好。倒是你,工作归工作,可千万别忙晕了。”许白凑到屏幕面前,像是在仔细打量着什么。
她看到许白鬓角的几根白发,心里生疼,“妈,我都出来工作了,你的工作别太拼。”
四十出头的年纪,她却不想让许白太累。
“不累。”许白笑了笑,“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待着,没什么意思。出去干干活也好。等你回来,妈给你做一桌子菜。”
她强忍着心头的酸涩,点头,“好。”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了。时简简抬头,看着窗外,车流不息,想着许白,她一定很孤独吧。
那年大四,时明光出差,在外地出了车祸,抢救不及时,一个笑着打招呼和家人说几天后就回来的人,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全家像是炸开了锅,顶梁柱不见了,公司里的人前来吊唁,给了抚恤金,可她仍不相信爸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实,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谁都不肯说话。
人越来越多。
时明光的遗像的的确确摆在大厅中间,林秦和闻骁都面露悲哀的站在一旁,许白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一朵,又一朵花,她打开房门,真真切切的明白,她的爸爸,把她捧在手心上的那个男人,真的,不在了。
所有挤压的情绪一起爆发,她大哭,扑在爸爸的照片上,大叫,“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可回应她的,只有更多的哭声。
她还记得,闻瑾一当时说的话,他一怔,“简简,叔叔...部队里在出任务...”
她的头脑怎么能容忍的下这么多的事情,她不再听他讲话,挂断电话,然后,分手吧。就这样,一拍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