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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谨遵医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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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褐色的药膏,隐隐有木莲花香气,肖樟又来翻扈江离衬衫,“弯腰。”
    扈江离这下很配合,敛着眼睫背对着她。
    “怎么弄的?”肖樟用指尖挑起药,“伤痕有旧的也有新的,新的还很新鲜,应该不久前?你被你人打啦?”
    药膏凉丝丝的,引得扈江离一阵战栗,“嗯,是被人打了。”
    肖樟:“医患纠纷?”手下一不小心力气没控制住,听见扈江离“嘶”了一口气,“疼得厉害?”
    “不是医患纠纷。疼得厉害。”
    “噢,我轻点。”因为扈江离高她一头,就算他微微弯腰肖樟也得踮起脚尖。“你能不能坐下,上面的伤口我涂起来控制不好力度。”
    扈江离坐到沙发上依旧背对着她。
    “打你的人真狠,这力气肯定使了十分。”一看就是往死里打的,肖樟边念叨便细细把药膏抹开。
    扈江离皮肤很好,几道鞭痕在上面违和又扎眼。
    扈江离:“他留了情的。”
    “你爸?”
    “不是,是我爷爷。”肖樟抹药的手一顿,程浩先前说过,要是扈江离执拗性子上来,老爷子三个字绝对包治百病。
    传统家庭里永远是父母辈对孩子管教,父母的家教成年累月之后就体现在孩子一言一行中。扈家在这方面倒是与大部分家庭不一样,扈建行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一丝不苟的文人,修身齐家,家规不多不少一张卷轴,长年累月挂在老宅客厅里。这样气质的文人做起生意来的竟也不违和,商场上杀伐决断却丝毫没有商人的种种弊病。
    端正严方的扈建行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的儿子均是交由扈建行一手带大。所以扈江离一丁点大的时候就学会了扈建行的精髓,一张小脸一天到晚绷得死死的不苟言笑。
    如果说扈江离是扈建行一手塑造最满意的孙子的话,另一个叫扈江成绝对是变态发育,扈江成是扈江离小两岁的弟弟,当然,这都是后话。
    一直以来让扈建行满意的孙子有一天开始忤逆他,扈建行不仅是失望,还有被挑战权威的愤怒。这种忤逆还来了两次。
    “所以说,扈爷爷不支持你援非?”
    扈江离摇头,“不是。爷爷耿耿于怀的事始终是我从医,他希望我跟着他接管生意。”
    肖樟涂完最后一把,替他把衣服放下,“这点我就不认同了,你喜欢什么不该禁锢,不能因为执意让你按着他铺设好的路线走就把你打成这个鬼样子。”
    扈江离:“我从前并不觉得他铺设的路有什么不好,后来才想着我也许并不是想要那样。”
    “看来你醒悟得还不晚。我肖樟就天生不服别人管教,老家不在a市,家里的意思是要我在老家读大学,奶奶一哭二闹三上吊害怕我走了不养她。后来,我依旧偷偷改了高考志愿。他们给我选的人生真是一眼望到底啊,我才不要。”
    “看来我这一顿挨得倒是值。”
    肖樟笑:“值与不值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嘛。”
    扈江离系完纽扣,点头,“也是。”
    “你这伤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不考虑再多留几天?”
    “非洲那边情况紧急,仁和已经议定过日程。”扈江离低头整理衣服忽然抬头,“肖樟,要是说你不喜欢我我都觉得是假的。”
    肖樟慌张了,“鬼扯!”
    见到肖樟窘迫,扈江离不再开玩笑,敛起笑意一本正经道:“我说认真的,肖樟,等我从非洲回来,考虑考虑我好吗?”
    说出这话扈江离是降低姿态了的,清明明月的美人身边从来不缺乏好姑娘,她肖樟何德何能值得扈江离青睐到这个地步。
    肖樟叹气,“跟何桢分手后我曾经下过决心不会再费心经营一段感情,一段感情几乎要耗尽我所有的精力,扈江离,时机不对。”
    “那就等你到觉得对了的时候,肖樟,慢慢来。”
    慢慢来,等到我可以完全走近你,等到你雾霾散尽。
    肖樟迟疑了下,“这事以后再说。”
    他抬手帮她收了一把耳边的碎发,突然盯着她郑重开口叫她的名字,“肖樟。”
    肖樟应了一声。
    “今晚想吃什么?一起吃晚饭。”
    肖樟以为他在开玩笑,“厨房装修好啦?”当她拉开厨房门看见里面装备齐全时脸色立刻僵硬,“你以前都是在骗我。”
    扈江离不打算承认,“没有,最近刚装好。”
    肖樟立马从台子上拿手指抹下一叠厚厚的灰送到他眼前。
    证据在眼前,扈江离依旧面不改色,“唔……最近风大。”
    肖樟:“……”
    耳边响着抽油烟机嗡嗡工作的声音,肖樟闲闲倚在移动门上看扈江离切菜,修长漂亮的手,娴熟精湛的刀工,不紧不慢的速度,怎么看都觉得在完成一件艺术品,不知道在手术台上时他是不是也是这时切菜的姿态。
    她也就鬼使神差地问出:“扈江离,你切人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啊。”
    扈江离手一个不稳,切到一半的土豆猛地滑溜出去,转头看向肖樟一本正经道:“肖同学,你在影响我切菜。”
    肖樟连忙摆手打哈哈,“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继续。”
    扈江离把手里的菜刀往外一指,“我说的是你一直盯着我看,我吃不消。”
    “好好好,我出去等好不好?把刀收起来,啧啧啧,多不礼貌。”
    肖樟又回到客厅,刺鼻的辛辣味从厨房若有若无地溢出一路涌进胸腔,她没挨得住弱弱咳了几声。
    扈江离“呼啦”一声把移动门关上又紧了紧。
    满桌的菜,还都是肖樟爱吃的,不过荤菜只两道:宫保鸡丁、酸菜鱼。其余的都是清一色的素菜,颜色清亮。
    “扈江离,你真养生。”
    “我看你的脸色不好,舌苔又厚重,”扈江离把一盘菠菜推到她眼前,“最近工作量大?”
    肖樟夹起一筷子菜,“嗯,杂志社新来了一位总编,这周日。我提前得把各项事务归总好跟他对接。”
    “晚上还是要少熬夜。”
    肖樟捧着碗笑出来,“扈医生,你现在在家!已经脱了白大褂了!”
    扈江离撇嘴,“我还是医生!病人要谨遵医嘱!”
    “好好好。”肖樟笑岔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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