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锁住的房间
肖樟不喜欢人挤人的地方,不过十多楼,她转了个方向拐到安全楼梯那儿。
正好情绪不佳,爬楼梯能梳清些头脑。
高跟鞋敲地的声音一段接着一段回响在安静的楼道里。肖樟走走停停终于到了九楼。
她实在累了就随意靠在墙上休息。目光往四周一放,落在开着的安全门上。这种安全通道的门一般都是关着的。
随着她再次往上走,一股若有若无的烟草味慢慢钻进鼻腔里。
味道淡而清新,也不呛人,抽惯了的肖樟觉得这种烟一定价格不菲。
可追着味道上去前面又没什么人。她停下来休息,那味道也还在鼻尖萦绕,直到她到了十五楼。
她进门,正巧傅之年难得地来一趟杂志社,此时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旁边工作的员工大气不敢出,只忙得听见一片窸窸窣窣的纸张摩擦声。
“早啊。”听到动静,傅之年从杂志上移开眼,笑眯眯打了个招呼,“我们肖主编竟然迟了一分钟。”
肖樟挑眉。
傅之年伸过去手表,指了指上面的分针,正好多出去整点一个刻度。
“……”
对于这种一年四季神出鬼没,恬不知耻且毫不敬业的傅某人,肖樟懒得跟他墨迹。
她直接按电梯上了十六楼。内部的电梯只员工能用并且只能在十五十六十七这三个楼层间活动。
傅之年在后面追上她,堪堪闪身进了电梯,“哎,听我说完嘛,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什么事?”肖樟径直往办公室走,任凭他在后面穷追不舍。
“这不是快放年假了吗?我们杂志社下来两个名额去参加行远公司年会。”
是快到年底了,这一年过得太快,仿佛只在一瞬间,她就这样被时间迅速带走。
“你去不去?”傅之年顶了顶肖樟胳膊。
办公室里暖气开得很足,肖樟渐渐觉得燥热,她把外套脱下来,漫不经心地回答,“你以什么身份让我去?领导还是朋友?”
傅之年嘴角一勾,露出里面俏皮虎牙来,“以朋友的身份喊你你肯定不去,那就以领导!你的领导现在命令你下周跟我一起去上海参加年会!”
行远公司总部设在上海,肖樟不关心商界动态,不过她知道周一行。周一行是行远公司创始人之一,也是现任董事长。
其他几位零碎的持股者或不太出名或太过低调,肖樟知之甚少。
“邀请函。”她伸过去手。
就知道她会答应,傅之年心情极好地从背后掏出一张烫金的邀请函送上。
肖樟拿在手里来回翻看一番,感叹道:“行远名下各类资产,收购的子公司也数不胜数,到底多大的脸面能收到寄来的邀请函。”
傅之年神秘地一笑,调笑的语气半点也不正经,“你的脸面足够了。”
“你这是……在说我脸大?”肖樟嘴角咧了咧,左手在桌上摸索到一本书,在书落在傅之年脸上之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出去,留下一串叮嘱,“把邀请函收好,下周啊!一定记得!”
在傅之年走后,肖樟再一次翻开,大公司果然讲究,连里面正文都是手写的。
字迹行云流水,遒劲有力的笔画找不出一点不美观的地方,如果真的要吹毛求疵的话。
肖樟在一排字上依次扫过去,终于停在末尾收笔的那一撇。
那一撇没有收得住势,似乎是书写的人写到这儿时出了神,等到意识到时急急刹住,所以前半部分太漂浮,最后又紧绷住。
那一撇是美中不足。
肖樟突然愣住,这字好像一个人的笔迹,不过那个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她把帖子塞到桌肚子里,默默失了神。
下午下班,肖樟在家门口地上捡到一个打包盒,里面的饭菜还热着,盒子上附着一条便签。
给你从南大街带了牛肉粉丝,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你趁热吃。——何桢。
肖樟捡起来开门进去。
打开盒子,还是熟悉的味道,以前她经常在晚上翘了晚自修跟宋柯出去过嘴瘾。
吸溜上一口,她鼻子有点酸,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容易想起往事,明明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却频频刹不住地心酸。
她找到何桢的微信,发过去道谢。
那头回复地很快。
何桢:不用。记得喝药,中药一定要热。
她掐灭屏幕。等吃完一整碗粉丝才慢吞吞走到冰箱前掏出药包来。
冰箱里的东西很少,肖樟没有在里面存食物的意识,一览无余的空间只看得见零散着的红枣跟桂仁。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把干红枣当零嘴吃。
她把中药包直接放进微波炉,还没到一分钟只听得见里面“砰”的一声巨响,中药在里面炸开,随即一串黄褐色的液体顺着桌子流下来,慢慢摊成一片。
忘了剪口子。
肖樟叹了一口气,从厨房里拿出抹布抹干净桌子,把微波炉里炸碎的药包尸体取出来。
重新热了一包,这次记得了剪开口子释放热气。
喝完药,突然又无可奈何地无聊起来,没有什么聊以打破沉默的东西,肖樟觉得不安。
她又重新翻开手机最近的联系人,找到一个正准备打出去,突然听见一声猫叫。
她手指在屏幕上停住。
循着声音看过去,黄罐头站在一扇禁闭的门前疯狂地挠门,边挠边大声吵嚷着。
肖樟浑身一震。她颤抖着把手机重新收回袋子里,慢腾腾朝那门走过去。
这个房间她已经锁了两年了,从来没打开过。
她弯下腰,把黄罐头抱进怀里,“乖……这房间不能进去……”
黄罐头在怀里拼命挣扎,盯着门似乎执念很深,“喵!”
肖樟突然生气起来,“都说了不能进去!你这么不听话就滚出去!”
这么一下,黄罐头稍微安静下来片刻,可也没持续多久又继续开始闹腾。
它从肖樟怀里挣脱开来,用尖交的爪子一下又一下坚持不懈地挠门。
“好吧,”肖樟转起身来,眼里有无奈更多的却是冰到骨子里的冷漠,“既然你一定要进去,我就给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