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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雷音寺再战帝境,积雪山回归田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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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天佛土与其他四方世界宗门派别林立不一样,这整一片大陆只有一个宗门,那就是西天佛教。
    同样的,整片大陆的人都信奉佛教经义,虔诚礼佛。凡间讲究善恶因果,因此多与人为善。修者讲究因果轮回,探寻生命与宇宙真理,因此多修来世,擅长因果轮回神通。
    从某种角度而言,因为信仰统一,西天佛土比其他四方世界都要团结。只是,即便是最崇高的信仰,如果当权者修持不够,又拥有庞大的能量,在时间的侵蚀之下,往往就会欲念横生,最终与信仰的宗旨背道而驰。
    通常,信仰集聚之地,也是邪恶汇聚之地。信仰越高,邪恶越大。纵观万古诸天,无有例外。
    这一日,西土圣地万佛灵显山佛光普照、佛音浩荡。方圆万里众生闻声皆悦,匍匐前行朝圣。
    山上雷音寺中,二十诸天神佛、八部天龙、四大菩萨、五百罗汉……西天佛教一众高层尽皆汇聚。
    大雄宝殿中央,九品莲台上佛主结跏趺坐,低垂眉眼,脑后佛光普照。诸天佛。个个宝相庄严,神情肃穆。
    “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如是观察,渐离生死。”佛主突然开口,佛音绕梁。
    “大善!”诸天神佛响应,声动九天。
    “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即日起。各佛子跣行世间,传扬佛法,拨乱反正,度一切苦厄。”
    “遵法旨!”
    诸天神佛菩萨罗汉应声而动,一时间万佛纷飞,光耀诸天。万佛灵显山万佛显灵,照见诸天。是日,众生得脱疾苦,疾患者痊愈,迷途者知返,作恶者从善。
    大雄宝殿中,佛主静坐不动,宛如万古以来便是这般模样。一旁是燃灯古佛,大耳长眉,低头入定。殿下左则弥勒佛笑容可掬,宛如万事不挂心头。右则欢喜佛千手掐诀,低眉不语。
    “尔等何故逗留?”
    “为庙堂道场事。”
    “放过他人为慈,放过自己为悲。尔等修道数万年。如何看不透?”佛主无悲无喜,佛音灌耳。
    “我等直是看得透,然下面信徒看不透。若不给个交代,恐再无人修行佛法、遵行佛旨。”
    “执于一念,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自在心间。也罢,既然尔等心有执念,便到山前去迎接贵客罢。”
    两佛闻言,各自合十退下。
    万佛灵显山前,轻尘与小竹双双撕裂空虚出现。胖雪球和青玉等为避人耳目,则被他留在五百万里外的一座山上。
    “藕米豆腐!施主想必就是佛主所提及贵客,毁了弥勒城和欢喜城的人!”
    弥勒佛刚来到山脚,便见到两人从虚空中迈步出来。他们脸色一整,上前合十阻拦。
    “正是!想必你们就是弥勒城和欢喜城的主人了。可是要跟在下打一场?”
    “藕米豆腐!修行人当调和气性,专务清虚,不可妄言打打杀杀。施主所为虽事出有因,然做法过激。毁我庙堂,断我香火,为给信徒一个交代,施主请接我二人各一掌。如无事,各自放下,可好?”
    “善!”欢喜佛睁开眼睛看了两人一眼,脑后光环金光熠熠。
    “何必这么费事,你们一起上吧,我若退半步便任你们处置。”
    两佛闻言,脑后光环闪烁不停。随即各自身后出现一尊万丈光影大佛,巍巍然,顶天立地。
    两人手中光印飞转,漫天光耀的佛印猛然重合为一。紧接着,一股浩大凛然的因果道韵夹杂着轮回气息沛然爆发,扑面而来。
    “万佛朝宗!”
    两佛脸色一厉,不约而同大喝一声,各自轰出一道印法,帝境初期的威势尽显无遗。
    轻尘意念一动,神识化身与本尊合一。双掌掌心朝外,默运覆地印,缓缓推出。随即,两道七彩光焰突兀出现,缭绕指掌间。
    他体内气势猛地一沉,双手一震,两道丈许大、七彩缭绕的巨大掌印,轰然迎上两道百丈大的佛印。
    无声无息间,金光爆碎,仙焰焚天,两道万佛朝宗印如玻璃般爆碎。覆地印摧枯拉朽轰去,两佛登时大惊失色。双手飞快轰出数百道光掌,退了三百丈落在山前才堪堪抵消轻尘的攻击。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两佛心有不甘,戾气丛生,正待反杀过去。就在这时,山上突然响起浩大的道音。两佛闻言惊醒,合十低头不语。
    “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生,皆系缘份。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施主来意,本尊已知晓。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勿再妄动干戈。即日起,佛土整顿。佛法重生,佛光普照!藕米豆腐!”
    轻尘和小竹闻言相视一笑,对着山上抱拳施礼,十指紧扣转身撕裂空间潇洒离去。
    ……
    轻尘等人离开万佛灵显山后,不停地易容成各种样子、变换各种身份四处游历,察看佛土变化。
    这一周游,便是五年。五年内,佛土佛法大兴,面貌焕然一新。至少表面上看来,一派欣欣向荣。
    期间他们也遇到过不少赤脚佛子行走世间,渲扬佛法,利用神通法术为凡人渡化一切苦厄。
    与此同时,其他四方世界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北冥寒渊大陆,冥火宫封山不出。各方势力为争夺地盘杀得血流成河,赤地万里。
    一向不管俗事的三清宗不得不出面制止,多方以比武定输赢的方式决定地盘归属,但必须遵守不得滋扰凡人的约定。
    南离妖境有妖皇相继出世,一盘散沙的万妖之森经过五年的征伐,整合成一个整体。妖主九凰从天而降以雷霆手段一统妖境,威震八方。
    自此,南离妖境所有种族势力合并,只分陆上和海中两大阵营。两方相约各守疆土,一致对外。
    中天大陆,近五年来不时冒出一群邪气森森的黑衣人。他们所过之处,疯狂杀戮。已有三处城池被洗劫屠戮。目的不明。
    此外,还出现一批笼罩在霜雾中的白衣人,他们不但针对黑衣人,还到处抓捕医术高明的人,目的不明。
    另外,一个名为天机阁的组织一夜间震惊各方。他们与黑衣人和白衣人各较量过一场,势均力敌。
    天机阁鬼部更是让五方世界修者闻风丧胆。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帝境亦可刺杀!鬼部至今出手一百三十五次,无一失手。刺杀对象修为最高者为半步仙帝!
    三方势力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各方修者只闻其声名,不见踪迹。
    东华仙境,各大势力尽皆秣兵历马、传人尽出,修行界一时间热闹非凡。不过最大的变化是史楚两家。他们五年前突然宣布结盟,同时两大家族护阵维持开启至今,如临大敌。族人更是不敢行走世间。除帝境以外,所有人出门便身首异处。
    另外,慕家三系势力经过五年的角逐,家主终于落入慕雪群一系手里,并巨额悬赏追杀轻尘。
    总之此刻五方世界空前热闹,似是风雨来临前压抑下的狂欢。
    对于这些,轻尘从天机令上看到后便懒得理会。这时他们在积雪山下一个叫积雪山村的村子旁边搭了一座木屋,过上田猎的生活。
    积雪山,位于西天佛土北边边陲之处,山顶终年积雪,半山腰植被则常年枯黄,山麓处则蓊蓊郁郁,山脚下温暖如春、水草丰茂。环境之奇特。蔚为奇观。
    白天,轻尘在积雪山脚下开荒,并随意洒上五谷蔬菜种子,任由它们自然生长。偶尔除除草,浇浇水,以此来磨砺自己的心境和对自身力量的入微掌控。
    闲下来时,他便跟着村里的猎人们进山打猎,藉此观察万灵的自然状态,感悟万道运行的法则秩序。
    小竹每天就在屋后土地上种种菜,种种花。更多的是种花吧,种菜也是能开花的菜。
    青玉则喜欢跟在她身后拨弄这些。往往种子刚一放下,她就悄悄地施展术法催生它们。一下子漫山遍野就都是五颜六色的花,像一块鲜艳的百花毯子。
    每每这时,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就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她们时而摘花追蝶,时而翩翩起舞,乐而忘忧。
    在花尖上飞舞的伊人,比风轻,比蝴蝶翩跹。如同森林的精灵。又像是掌管百花的仙子。一舞影翩跹,风起万重影。再舞花纷飞,蝶舞扑流萤。三舞黯乾坤,林静水泠泠……
    还有胖雪球和凤仪,他们每天等轻尘出门后,就悄悄往山里钻。找到美味的灵兽时,胖雪球就让小凤仪放出威压去吓趴对方,然后抓回过来烤。美其名曰:受到惊吓后的灵兽肉质更鲜美。
    一大一小两个胖子每天都是吃得满嘴油腻,没擦干净就偷偷跑回房间睡觉。这天天形影不离的,一人一兽言行举止渐渐变得默契无比,“友谊”坚固得让轻尘都感到无语。
    积雪山村僻远而与世隔绝,人们善良而淳朴,对于外来的人并不排斥。时间久了,就把他们当成了本村人来对待。
    尤其知道他们学过简单的法术和医术,对他们越发敬畏。看到他们平易近人,便常常来找他们看病。
    村里人也没有外界流通的钱财货币,看病了就送点粮食山货,以表谢意。轻尘两人也常常拒绝,实在拒绝不了,就收取些许意思一下。
    由于生产力落后,村民过着比较原始的生活。他们不擅长耕种,更多以打猎为生。所以五谷杂粮对村民们来讲,显得特别珍贵。
    偏偏轻尘自身亦并不懂得耕种技术,无法改变他们的生产力结构。再说,他选择待在这里,就是因为喜欢这种原始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田牧’而食”的生活方式。
    这里的一切都处于萌发阶段,犹如混沌初开时一样,这比较贴近他的混沌大道。他在这里,时时刻刻都有种合道的感觉。一举一动,都遵循着自然的法则秩序,熟悉着自然的气息,并慢慢积累等待蜕变。
    不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每次看到村民们面对大自然的各种天灾,生命陷入困境。苦苦挣扎求存的艰苦现状;看到他们面对生老病死的无常,痛苦揪心而无可奈何,他都差点忍不住要出手。
    记得刚来的时候,他看到村里低矮的泥墙茅屋旁,十多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小孩,一个个都端着一个粗糙的陶碗,整齐地蹲在门前靠着泥墙吃饭。
    他们的碗里只有半碗稀粥。他们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地喝着、舔着,生怕浪费一点一滴。比外界因天灾人祸而流离失所的难民儿童好不到哪去,看得小竹和青玉等人都不忍于心。
    如果不是轻尘阻止。恐怕他们会把山里的猎物都抓来给他们。但他知道,这就是道,所以他们不能随意去干涉。
    万物自然,这就是道。顺任自然,无为而治,便是道。揠苗助长,好比建房子不打地基,后患无穷。
    这里的一切,让他想起了生命神树的记忆,也让他决定停留下来,观察和融入他们的生活里面。和他们一样,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以此去洗涤心尘,返本清源。
    众人就这么在这小山村安静地住了三年。直到一天傍晚,轻尘扛着两只獐子回到村头。远远地,他看见村里的牛娃快步往外走,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气愤,气愤中却又藏着一股坚毅和决绝。他不由得好奇起来,朝着他大声喊道:
    “牛娃,天就要黑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是尘叔呀!我要走了,我要走出这大山,去外面的世界闯荡!”
    “怎么突然就想出去闯荡了?还是这个时候!”
    “呜呜……”牛娃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他抹干眼泪哽咽着说道:“刚才吃饭,我阿妹和阿姐故意挤兑我,说我吃得多。可明明是她们吃得比我多。尤其是阿姐,我吃的还没有她吃的一半多。她们俩赖着我,我争辩不过。想我堂堂男子汉,却要与两女子在这大山里争食,着实枉生为男儿!”
    “所以你就要离家出走?你可知道,这样走出去,不一定能够走出这大山?”
    “我不是一时气愤离家出走。尘叔,你曾跟我说过,男儿生于天地间,生无益于时,死无闻于后。是自弃也!我想过了,与其在村里与女子争食饱受委屈,不如走出这大山,到外面去学得本事,回来造福村民。我要让大家都有饭吃,有衣服穿。哪怕走不出去,死在山里,那也比在村里一成不变,将就地过完这一生强!”
    “好男儿志在四方,确实要这样。可你确定不是一时意气吗?”
    “我确定!我把衣服都烧了,我吃饭用的那个碗也砸了。在这个家里,我已经有没有了退路!我要走了,尘叔。日后若学得本事,我会回来兑现我的承诺!”
    看着牛娃头也不回地走了,轻尘心房连连跳动了几下,他看到了一个新的开始。这一刻,他灵台清明、心境圆润,修为自然而然增长达到了仙王巅峰。离帝境一步之遥。
    他单手结印,将一道仙王威压附在牛娃身上,确保他能够安全走出大山。同时暗中在他体内种下了灵力种子,并在他的混沌灵台上点开了一个缝隙,让他思维变得更灵活起来。将来他若有机会接触修炼,这一切便是他的资本。
    “三年啦,也该离去了。”轻尘感叹一声往回走去。
    这一趟出来至今已是八年。八年里,众人心境皆得到了沉淀与打磨。胖雪球和青玉完美掌控了各自的力量,凤仪已于一年前晋升六级。
    小竹虽然没有刻意修炼,但每天看花开花谢,感悟自然中风来雨去、四时变化,道韵早就圆润凝实。
    如果不是她刻意压制住,恐怕早就晋升帝境。即便这样,也还是时不时引起天道感应,电闪雷鸣。若不是实在不想和轻尘分开,她早就回天心岛闭关,并处理那一件让她一直不敢触碰的心事。
    轻尘刚回到木屋放下猎物,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要离开的事,天上又隐隐散发出一股毁灭性的压迫气息。凡人对此毫无感觉,但修者却特别敏感。
    “轻尘哥哥,我的修为快压制不住了。”
    “嗯,我们一起回去。”
    “可我……”
    “别担心。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管你是谁,从前、现在和以后,你都是我的小竹妹妹,是我要用一生去守护好的爱人。我想,风老前辈他们也会这么想。”
    虽然这八年来小竹看起来一直都开开心心的样子,可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心中总不由得想起离火仙和昊天镜在失落之地说的那些话。
    她很想马上回到天心岛问个清楚,但又很害怕万一是真的,她会失去所有的亲人。那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她很害怕。
    每次半梦半醒间,一想到那些最爱她和她最爱的族人们,都可能不是她的族人,她就有种要失去他们的恐惧。每次都害怕得惊醒过来,久久不能再入睡。
    尤其是这半年来,随着修为渐渐压制不住,回天心岛成了随时的事,她更是惶恐。为此,她这半年来已经很少睡觉,虽然每天看着都很开心地在笑,与往常没什么分别。
    轻尘见状心中怜惜,暗暗责怪自己的粗心。握紧着她的手,叫上众人,轻尘请昊天镜撕裂空间,将众人送回北冥寒渊大陆。
    昊天镜在这里待了几年早就淡出了鸟来,它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都快熄灭了,也不再讨价还价,直接就贯穿两方大陆空间。
    正是:
    任世间沧海桑田,且携手,游遍人间。唤谁倩风云来伴?舞花尖。
    教今生,任自然。但去莫问如何住,十指紧扣永相伴,不负华年。
    未知后事如何,且待后续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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