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笙噌地站了起来，站在床上，借着高度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瞪着身边的男人。
    “现实？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现实！”
    “是我七岁被夜家领养，十岁她父母去世，我被所有人骂成扫把星，亲戚威胁她要么把我送回孤儿院，要么断绝来往！那时候她才多大？不满十八！她辍学，一天三份简直都还不够，还要上山采草药才能勉强我读书上学！”
    “我吃肉，她喝汤，我在学校里吹空调，她在山里顶着37度的高温喂蚊子采药！她是用血和汗把我养大，而那个时候……”
    她吸了一口气，把眼里的泪光逼了回去，“而那个时候，司锦息……没有你！”
    她要从床上跳下来，想走，却被司锦息懒腰抱住，又一次丢回床上。
    “你给我冷静一下。”
    夜笙笙气得很厉害，她看不到未来，未来太遥远，她只知道过去漫长艰苦的每一分每一秒是融进她骨血的真实。
    她闭着眼，眼角的泪珠滑落。
    眼泪倔强，又无声。
    司锦息皱着眉，心疼得厉害，但同时又十分冷静。
    她让自己活得太理想，而这样……反而会更累。
    他还想说什么，夜笙笙倒是先妥协了。
    “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司锦息也不想逼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说完，他便起身出去了。
    夜笙笙躺在床上，瞪着一双眼盯着天花板，瞪到眼泪流干，才从床上爬起来。
    屋里，床上，哪里都是那个男人的味道，堵着她的呼吸，她翻身下床，去了屋后面的小院子里。
    离开时曾建见过的那只黑猫又在盯水池里的鲤鱼，这次比上一次还要大胆一些，蹲在了水池旁边的小桥上。
    她站在门口望着它，黑猫也偏头看着她，许久后她踩着拖鞋慢慢地走到那只猫身边，小心地伸出手。
    其实她不喜欢猫，尤其是黑猫。
    黑猫的代言词是高冷神秘，而她喜欢浑身暖暖喜欢往她怀里噌的狗，比如肉包那样。
    不过这只黑猫似乎比较特别，迈着优雅的步子朝她走来，吐在她手里的是一只死掉的小鱼。
    歪着头看着她的模样格外乖巧，像是认错的小孩儿。
    夜笙笙皱了皱眉，回到房间里丢了手上的东西，站在洗手池旁边回头时，那只黑猫已经大胆地跳进了卧室里，坐在床边的地板上看着她。
    她刚想朝它走去，突然地上砸了一个玻璃杯。
    黑猫受惊跑掉了，夜笙笙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是司锦息站在那里。
    她也没说什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上了床，蒙上被子不想再看他一眼。
    房间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应该是他在收拾房间，夜笙笙捂着耳朵，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司锦息看着床上的小山包，脸色很不好。
    他们吵了架，他在各种反思，思考，而她呢，跟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猫玩得很开心。
    他收拾好了地板上的东西，淡淡的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我去下公司，晚点回来。”
    夜笙笙至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蒙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