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夜路冷，月色漫漫，《乱世芳菲》剧组下榻的酒店外，依旧是车来车往，十分热闹。
    寒风卷起街道一旁盲道上的塑料袋，忽高忽低，或快或慢地......
    旋转，跃动，又啪嗒一声，撞落在路灯杆上。
    身姿挺拔的少年，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崭新整洁，在人行道上走得很快，有一丝掩盖不住的小雀跃。
    他小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摸着脖子上的围巾，感受着身上外套带来的温暖，眼眸里的笑意愈发明朗。
    小跑着进了酒店的大堂，连电梯也没坐，一口气爬上五楼。
    滴——
    兴冲冲地刷开酒店的房门。
    房间里很暗，少年抬手要将房卡插入电源开关的手一顿，有些意外，还有些说不出的心虚。
    “寒江......你回来了啊？”
    他抿了抿唇，下意识地紧了紧羽绒服的袖口，看向似乎在床上坐了许久的男人，有些愧疚和不安的开口唤了一声。
    黑暗中，男人端坐着的身影没有动，如同一块石头。
    但小沐知道，他在夜色中打量自己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
    “你今天，见了什么人？”
    寒江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累，门口的少年下意识侧身，将房卡插好，又开了灯。
    “见了很多人，剧组里人很多。”
    没有说实话，寒江缓缓抬眼，因为突然的亮堂，微微眯了一瞬。
    暖色调的酒店灯光里，少年穿着的羽绒服外套，是男孩子喜欢的迷彩样式，让原本过于俊俏的脸庞，多了一丝少年人的硬朗。
    酷酷的样子，很好看。
    寒江的目光，落在他外套上，停留的时间有点久。
    最后，又看向他脖子上的围巾，酒红色，女士围巾，但意外地跟少年雪白的皮肤很相称。
    这样洞察一切的目光，即使隔着凌乱不清的刘海，依旧如有实质地落在小沐身上。
    “谁给你买的？”
    语气没有起伏，却让小沐原本高兴的心情，顿时有些压抑起来。
    “导演怕我冷。”
    小沐没有说实话，不知怎么，他不想寒江那么快知道，他今天见到了小顾兮。
    “你见到了小顾兮。”
    没有疑问，只是在陈述。
    小沐皱眉，有些不高兴地往男人对面的床上一坐，两个人大眼对小眼。
    气氛顿时有些古怪。
    沉默着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小沐先败下阵来，扯过床上的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蝉蛹。
    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寒江，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知道？”
    “你不该撒谎。”
    寒江异常的严肃，裹在被子里的少年闷闷地回了一声：“知道了，没有下次了。”
    “睡觉。“
    没有再追究，寒江起身，替少年拖去鞋袜，然后关了灯，蹲坐在酒店房门前，一动不动。
    小沐偷偷拉下一点被子，看向门边黑夜中并不分明的身影，心底有些潮湿。
    如同每个无论是否平静的夜晚，寒江总是会这样默默守着他，一守就是13年。
    他不知道，未来有什么莫测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但是只要有寒江在，他就觉得踏实，可以安稳地入眠。
    “对不起......”
    昏暗的夜色里，床上的少年，小声地呢喃，他不该对一个如此看重和爱护自己多年的人，下意识地撒谎。
    “睡吧。”
    门边的人，低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