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穿好衣服往外走的女孩，沉行原迅速套上裤子，忍不住开口：“孙妍……”
    初蕾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看他，解释了句：
    “小区最近频繁停电，她昨天回家住了。”
    男人喉结滚了滚，艰难问道：“你现在准备去哪儿？昨晚……我喝醉了，孙妍也有条和你一模一样的裙子，我……会给你补偿的。”
    初蕾没有开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沉行原手忙脚乱把衬衣穿上，紧跟着她下楼，心里隐隐有点儿担心，又说不出具体原因：怕她报警？怕她想不开？还是……
    他看见女孩穿过两条街，去了离小区较远的一家药店，又买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把手里的药片吞下去，看男人一直跟着自己，初蕾把药盒包装递给他，神色平静，“药我已经吃过了，你不用再跟着我……”
    沉行原不知道说什么，可能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有些不知所措，其实这样也好，昨晚本来就是个错误，不用多费口舌她自己不哭不闹买了药吃下，以后不会有后顾之忧，可心中怎么就有点不得劲呢？
    “把你卡号给我，我给你转二十万。”他愿意出钱买个心安。
    “沉行原，”初蕾叫着男人的名字，仰起头看着他，嘴角微牵，“你不怕我把转账记录给孙妍看吗？她男朋友为什么会给她合租的室友这么大一笔钱？到时候你解释得清吗？”
    怕？
    沉行原平生最讨厌别人威胁，脸上又恢复了那幅玩世不恭的样子，冷笑道：“我说了要给你补偿。”
    “不需要。”
    初蕾头也不回转身离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卧室早不像昔日那般干净整洁，地上散落着擦拭过的纸团，被褥凌乱不堪，星星点点的精斑洒在湿漉漉的床单上，她面无表情打开衣柜，拿出一件折迭得整整齐齐的黑色风衣，全身疲惫不堪，抱着风衣阖眼躺下。
    沉行原不知道，她小时候见过他，见过他父亲，他只是忘记自己了。
    她很小父母离异，跟着母亲生活，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经常来她家，每次都会给她带东西，男人来了没多大会儿，妈妈就会找各种借口打发她出去玩或者让她早点上床睡觉，她隐隐知道两人是怎么回事，妈妈准备给她找个新爸爸。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她十叁岁那年，妈妈让她穿上了一条非常漂亮的白色公主裙，说要带她去见沉叔叔的儿子，让她一会儿乖点，主动喊哥哥。
    妈妈是要和沉叔叔结婚了吗？那以后……
    她记得自己出门前望着小区的银杏树发呆，肥厚的扇叶泛着白光，一闪一闪煞是好看，那天是她第一次见到沉行原。
    十七岁的大男孩眉目清朗，眼睛黑而有神，冷冷清清望着她，她心里紧张，即使母亲在一旁催促，那声哥哥却怎么也叫不出口，男孩嘴角扬起个好看的弧度，却没有多说什么。
    吃饭前她去洗手，沉行原也来了，对着镜子里的她笑笑，“怎么？让你喊我哥哥你还不乐意？你就是想喊，我也不会同意让你妈带着个拖油瓶进我沉家门的，其实这种事换你也一样，你说对吧？小茉莉？”
    初蕾生在五月，正是茉莉花初开的时节，小名就取作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