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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口吐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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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曹真秣马厉兵,准备支援天水的时候,赵昊的部队已经出现在了陇西。
    陇西太守游楚果然率军进行顽抗,他先坚壁清野,然后派出大量斥候不断袭扰赵昊军,摆出一副要跟赵昊决战到底的架势。
    不过赵昊也算身经百战,他一眼就看出游楚虽然有胆略,但在军事一道上,实在是有点欠缺。
    他派来的那些斥候真是铁憨憨,放箭之后调头就跑,还是往自己老窝的方向跑,赵昊都不用派人去跟他们捉迷藏,直接下令全军继续朝着陇西的方向前进就好了。
    庞会在赵昊的身边跃跃欲试,想要上去一展身手,却被赵昊阻止。
    “好钢又在刀刃上,这些铁憨憨的斥候到城下再杀就好。”
    “呃,您不是一直说对这边的百姓要采取怀柔,尽量不能让他们感觉到恐慌吗?”
    “此一时彼一时啊,伯聚(庞会的字),以后你领兵的时候要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用怀柔的手段无法征服一块土地,你就得试试别的办法。当然也不能让他们都感觉到绝望,对于投奔我们、帮助我们的,我们要尽力优待;对于那些跟我们为敌,或者暗中跟我们为敌的,我们一定不能轻饶。”
    “也只有这样,在跟我们作战的时候,这些人才不会多有侥幸之心,不管是对这些魏军,还是对付羌胡,或者是对付其他更远地方的人。”
    庞会搔搔头,道:“原来如此,这些事实在是好难,我的脑子远没有冠军侯这么灵光,好在一直跟在您身边,也不用我伤脑筋。”
    赵昊正色道:“伯聚,你父亲和我年纪虽然差距不小,但都是过命的兄弟,没有他当年的奋力厮杀,背嵬军也不会有今天的战果。
    我在你父亲的坟前许诺,要让你回到故里,在这里为官、拜将,像当年的壮节侯一样守护这片土地,
    你以后早晚要独当一面,岂能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做护卫。”
    赵昊虽然比庞会大不了多少,可在庞会心中却真的如长辈一般,自从跟随赵昊作战,他很快便成熟了不少,再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天真小胖子,
    可在赵昊身边呆久了,他根本懒得动脑筋,觉得当个护卫也是不错,听说冠军侯居然要他来这片土地做官,不禁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很意外吗?等天下归一,就不需要打仗了,你可以做太守,做刺史,你爹一定期盼着那一天。”
    游楚的斥候前几日并没有遭到什么打击,也开始放心大胆起来,
    虽然他们压根没有阻拦背嵬军前进的步伐,但看到闻名天下的背嵬军居然拿他们没有办法,几个斥候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哈哈,果如太守所言,太守说,蜀军缺马,又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不敢贸然出击,生怕中了埋伏,
    我们放心大胆干,这些人肯定不敢还手。”
    一个斥候喜滋滋地随手放了几箭,虽然都不着边际,但看到背嵬军慌忙举盾应对的样子,他还是得意的笑出声来。
    另一个斥候干咳一声,道:“我怎么觉得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敌人还在前进,今天晚上肯定就能到达襄武(陇西治所)了吧?”
    “嘿,还不是因为南安那些人率部投降,不然这些蜀军哪里能进展的这么快?”
    “可是我听说南安那些人也不错啊,蜀军去了之后只拿军粮,也不袭扰民众,还说……还说三年不纳粮呢!”
    “啥,有这回事?不可能吧,三年不纳粮……那岂不是天大的恩典了。”
    两人聊得正火热,忽然见汉军的前进速度大幅加快,部队开始缓缓慢跑,而少量的战马也开始逐渐脱离队伍,一个黑铁塔般的巨汉跨着一匹瘦小的矮马,以非常不协调的姿势朝两人冲了过来。
    “追来了,快跑!”
    他们的马都是陇西本地的良马,比庞会的云南马不知道雄壮多少,可两人之前一直没有把背嵬军的斥候放在心里,这会已经不小心闯入了弓箭的射程,
    庞会大喝一声,深深提了一口气,挽弓,搭箭,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流星般的箭矢刺破干燥的空气,如一只凶猛的饿狼张开血盆大口,咚地一声将那正准备逃跑的斥候一箭洞穿!
    “好箭法!”
    这一路以来,赵昊为了节约马力,没有出动自己的斥候去跟陇西的斥候刚正面,眼看襄武在望,赵昊果断下令全军出动,
    终于,陇西的斥候们见识到了威震天下的背嵬军斥候。
    他们的战马没有陇西的强壮,速度也稀松平常,但云南马胜在负重大,远途跋涉也绝不掉链子,陇西的斥候跟了他们两日,战马已经有些疲惫,又因为太过大意进入了背嵬军的射程,这下只见一匹匹战马上万箭齐发,那些勇不可当的斥候抛出密集的羽箭呼啸着覆盖了这片热土。
    “啊……”
    这些斥候都参与过在皖县附近进攻曹休的战斗,箭术堪为背嵬军之最,他们一起发射,这漫天的羽箭真是避无可避,每一箭射出,肯定会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顷刻功夫,陇西的斥候已经损失大半,剩下的哪里还敢还手,纷纷夺路而逃。
    眼看前面就是襄武,斥候们声嘶力竭地高呼开门,襄武城头见城外黄沙滚滚,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就是这一时的犹豫,让这些斥候再也没有能看第二天的朝阳。
    云南马的嘶吼声清晰可闻,第二轮箭雨射来,那些陇西斥候惊慌地回过头去,只能望着飞来的黑色箭雨,发出阵阵不甘心的惨叫。
    “投降,投降,我们投降!”
    可惜,飞箭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从进攻到全灭敌人,只用了短短一个时辰,追击战中,陇西的骏马并没有保护他们的主人,
    襄武城下,一片血肉模糊,人和战马的交叠在一起,刹那间真如人间地狱一般。
    “这就人间地狱了啊。”
    赵昊哼着歌轻快地上来,他的眼神一般,索性拍拍手,沉吟道:“王朝马汉。”
    两个在天水参军的农夫已经被赵昊弄来当自己的亲卫,听赵昊呼唤,两人赶紧从队伍里哼哧哼哧跑出来。
    他俩自恃平时干的农活多,体力好,可这长时间的奔跑下来,他们早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自己的肺都要崩裂一般。
    “老……老大有何见……见教。”
    入乡随俗,听说许多背嵬军的老人都这样称呼冠军侯,他们也索性这么叫,赵昊莞尔一笑,道:“王朝,你眼神好,看看城楼上有没有游楚。”
    王朝心说我特么哪认识游楚是谁,不过老大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扫视一圈,老实地道:“回老大,城楼上除了一群兵丁,只有一个文士,看年纪应该是游楚。”
    “哦,这就好办了。”
    他缓缓策马,朝着襄武城靠近,虽然只是单人匹马,却依旧给这狭小的城池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庞会知道赵昊肯定要开展他最擅长的战略忽悠工作,赶紧很知趣地递上一个铁皮喇叭,赵昊清清嗓子,沉声道:“城上的是游楚吧?”
    游楚今年已经六十岁,他不太喜欢什么经义文章,反而比较喜欢音乐,年纪一大把了还是面色红润,气色好的惊人。
    他站在城楼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年轻气盛的赵昊,微微叹息一声,道:“不愧是赵昊,真有当年冠军侯之威。”
    他叫长史马颙做好出击的准备,自己站在城楼上,深吸一口气,道:“久仰冠军侯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他见赵昊背着一张弓,不禁稍稍往后退了几分,又放声大喊道:“冠军侯远来,小老儿有失远迎,这弓箭乃是凶器,还请冠军侯收了吧。”
    赵昊微微一笑,把长弓扔在地上,继续举着喇叭喊道:“游楚啊,你字什么来着?”
    “老夫字仲允。”
    “哦,那你是家里排行老二吗?”
    “对啊,冠军侯有何见教。”
    “你哥现在呢?”
    “故去了!”
    “哦,你爹娘呢?”
    “……”
    要是辛毗在现场一定会感动地流下眼泪,游楚一脸懵逼,新来的王朝马汉也听得一头雾水,倒是背嵬军上下都已经习惯了赵昊的胡作非为,纷纷表示没有看到。
    “哎呀,习惯就好了,听我爹说当年背嵬军还很弱的时候,冠军侯一定要先展开一顿战略忽悠才肯进攻,
    虽然我也不知道战略忽悠是什么意思,但是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太阳慢慢西斜,赵昊居然心平气和地在城下和游楚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家常,从家里有几口人,聊到人生观世界观,陇西的昼夜温差大,这傍晚已经起了阵阵寒风,让游楚在城头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这家伙,真的是冠军侯赵昊吗?
    他是在搞什么算计,还是单纯是个无赖?
    赵昊那个铁皮喇叭似乎能稍稍放大声音,再加上他年轻气盛,扯着嗓子喊也不要紧,游楚可就惨了,他在城上被晒得都快出油,嗓子也喊哑了,只好苦笑道:
    “冠军侯,我知道你们提大军要来打我陇西的主意,我游楚守土有责,断不能让你们随便进入,
    我们陇西男儿,也都是忠肝义胆的悍勇之辈,绝不怕跟冠军侯死战到底!
    冠军侯,朝廷很快就要派援军来了,若是一月之后,您还没有退,我自然开城投降,绝无二话,也不用您妄动刀兵,不知你意下如何?”
    游楚身材矮小,却声音洪亮,赵昊听得呵呵一笑,道:“成啊,不过我们不能白来一趟是不是,今天来,请游太守借良马一千匹,等我们打下长安,自然表您赫赫之功,不知您意下如何啊?”
    游楚差点吐血,他苦着脸道:“冠军侯,您别开玩笑了,襄武城小,哪有这么多的战马,便是有,那也是朝廷的,万万不能给你啊。”
    “住口,无耻老贼!”
    赵昊脸色一变,突然口吐芬芳,游楚顿时惊呆了。
    “呵呵,无耻老贼,苍髯匹夫,一口一个朝廷的,也不知你枉活六十余岁,这忠义廉耻为啥都没学会!来人啊,给我取这货的狗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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