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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回 徒骇河边摆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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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我那娘哎——”韩行一阵*,终于醒了过来。
    这时已经是27日早晨,朦胧的太阳渐渐地从东方升起,一层薄薄的云气笼罩在周围,透过这层雾气,远处的村庄、田野,落光了叶子的树木开始呈现了出来,一切就像在梦中一般。
    韩行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条河堤上,由于身子是热的,河堤是冰冷的,身下已是潮乎乎的一片。这是一条东西河,河中无水,约有二十来米宽,早已干涸,河两边正是大堤,堤高有三米多。正是这个河堤,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一个乱七八糟的队伍正在此地布防。
    这是在拍电视呢,韩行想。
    说是乱七八糟的队伍,首先是军装,也有穿着黄军装的,也有穿着便衣的,黑棉袄黑棉裤的居多。拿着的武器也有中正式,也有汉阳造,还有土枪和几门土炮,有的连这样的武器也没有,就是大刀、长矛。挖工事的工具也是杂七杂入的,有的用铁锨,有的用镐头,有的直接就用刺刀。
    “这是什么队伍呀?这是干什么呀?”
    渐渐地恢复了意识,记得昨天晚上喝多了酒,开着上海大众回家,恰遇警察查酒驾,一慌张,再加上喝了酒,慌忙加速逃跑。警察一看这还了得,急忙驾起警车追赶。他一追,韩行更慌,拼命地加起了速,跑着跑着,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前面突然出现一辆大货,韩行更慌了,错把刹车当成了油门,脚一蹬,只听得“鸣——”地一声,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里哪里呀?”韩行问。
    “韩秘书,你终于醒了啊!我们还以为你……”殷兆立突然发现韩行有动静了,欣喜若狂,又骂了韩行一顿,“你要是真死了,也不能死在我手里啊!就是徐乡长不枪毙我,那范专员也要枪毙我。谢天谢地谢祖宗,你终于缓过来了,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是与我无关了……哈哈——”
    韩行也挺生气,怎么这么倒霉,昨天差点儿撞死,今天刚醒过来,又叫人咒死,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尼玛啊,怎么世风日下啊,还叫人不叫人活了,于是不客气地大骂道:“混蛋王八蛋,你是谁?”
    殷兆立指着自己的鼻子尖问:“难道我是谁你也不知道了?”
    “我怎么认得你是谁!”
    殷兆立说:“我就是把你背出来的殷兆立啊!”
    韩行明白了,这就是肇了事,想毁灭证据,然后想逃之夭夭的坏司机啊。奶奶的,真是磕瓜子磕出个臭虫来,什么仁(人)也有。于是韩行不客气地指着他的鼻子说:“我警告你,你要是老老实实把我送回去,咱可以好说好商量。你要是继续存在侥幸心理,认为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就可以逃避法律责任的话,那可是罪加一等!”
    殷兆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说我把你背出来还背错了,把你再送到鬼子那里去……”
    “别装傻卖呆,我警告你,再不把我送回去,后悔也晚了……”
    这时候,几声炮响打乱了二人的斗嘴,堤坝前后各爆炸了两颗炮弹。殷兆立一把按下韩行的头:“韩秘书,鬼子试炮了,再一炮可能就落到了咱的头上。注意哟……”
    正说着,果然几发炮弹打到了阵地上,闪起了几团火光,腾起了一阵黑烟,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几个人倒了下去。最近的一颗炮弹炸响后,两人的身上落下了一层黄土,要不是殷兆立刚才护着韩行,弄不好,韩行又第二次挂彩了,也可能,早到上帝那里报到去了。
    韩行吃了一惊,目睹近处的死尸,不是少了一条胳膊,就是断了一根腿,伤口处,露着骨头,殷红的鲜血从那里涌了出来。这是拍电视吗?奶奶的,这是死人了啊!
    徐玉山立刻跑了过来,大声问道:“怎么样,伤了人了吗?”
    殷兆立打了个敬礼说:“报告徐乡长,伤了四五个,有两个看来没救了。不过,韩行活过来了。”
    徐玉山一听大喜:“这个祖宗哎,总算没有死掉,也算是老天有眼,真要是死了,范专员还不枪毙我呀!”
    殷兆立小声对他说:“可能他的脑子坏了,刚才一阵子胡言乱语。”
    徐玉山一听更乐了:“脑子坏了没事,只有还有一口气就好。交上差他再死了和咱们什么关系呀!”
    韩行不禁仰天长叹,尼玛啊,怎么我这么让人不待见啊,又一个咒我死的,到底我得罪谁啦!
    徐玉山过来看韩行。韩行问:“你是谁?”
    徐玉山指着自己的鼻子尖说:“连我是谁也不知道了,看来真傻了,脑子打坏了。”
    韩行又对徐玉山说:“我是谁?”
    徐玉山笑了笑说:“我那小祖宗哎,真是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你是范专员的秘书,韩行啊!”
    “还行,谁说我不行啊,好着呢!”
    “韩大少爷,韩秘书长,韩行长官,”徐玉山无可奈何地说,“我们伺候不了您,您还是回到范专员的身边吧!”说着,一个眼色使给殷兆立,两个人就来拖韩行。
    这时候,又有几炮打过来,阵地上又伤亡了一些人,一些人奔跑着,大呼小叫地忙着救人。远处,已出现了日军的十几辆坦克,日军步兵的钢盔和刺刀也在冬日的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寒光。
    特别是那些刺刀,上百把刺刀一齐半竖了起来,整齐划一,刹是吓人。
    韩行终于明白了,这是战争,绝不是拍电视。咋回事呢?难道真是穿越了,我的天呀,真是穿越了啊——
    韩行既想哭又想笑,哭什么呢?怎么穿越到了这种地方,一来到就遇到了战争,战争就意味着种种的冒险,说不定就会立刻死掉。笑什么呢?自己一辈子不得势,总算遇到了施展才华的地方,凭着自己的种种现代知识,真可能是鸡群里出了只凤凰,羊群里出了只骆驼。
    两个人把韩行扶到了范筑先的身边,在这路上,韩行也问了几句,了解了一下大致的情况。
    到了范筑先的身边,韩行歪倒在地上,近距离地观察了范筑先这个人。只见他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头顶是秃的,黑中透红,清癯的脸庞,两眼深陷,丹凤眼,粗眉毛,胡子足有半尺长。
    韩行说他:“胡子太长了啊,多不方便。”
    范筑先说:“怎么想起来问这个,还是那句话,打不跑日本人,我是不刮胡子的。”
    这个人,真是的,看来也是个犟种,这刮胡子和打日本人什么关系啊。他见了韩行第二句话就是:“没死就好——”
    韩行又一次轻轻地叹息,我的老天爷啊,你的大秘书九死一生到了你的身边,这句话让人伤心不伤心啊!自己这是怎么维的人呀,怎么人人都盼着自己死呢,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把所有的人都得罪净了。
    不过,范专员说了这一句话以后,就再也没有理韩行,忙着和徐玉山指挥军务去了。
    就剩下韩行一个人,心里也倒宽松,正好,这会儿掏出手机来上网浏览一下范筑先的有关事迹,再把这一段的战争浏览了一遍,心中有数了。
    日军的2架战机开始在头顶上盘旋,然后往下俯冲,扫射,扔*。虽然只是25磅的*,那也炸了地上几个深深的大坑,直径四五十米的地方,都成了无人区,一些战士的残肢碎肉,破烂的枪械飞上了天空。
    特别厉害的是飞机扫射,在地上犁起了一道死亡之沟,溅起了一长串的泥土,凡是被这两条沟划拉过的,不死即伤。打得阵地上狼烟四起,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伤亡。这些钢铁的怪物吓坏了这些从没有见过这般阵势的杂牌军,几个人一阵子大叫,抱着头就往后面跑去。
    几个人一跑,整个队伍开始了混乱,有几十个人开始往后面溃退。
    徐玉山挥舞着手枪,朝天打了几枪,这才把逃跑的人吓住。他大声地吼道:“中国人不是孬种,谁要是敢逃跑,那就先叫他见阎王。”
    日军的坦克开始往这边开进,它们是95式轻型坦克,由于中国和东南亚基本上没有坦克大部队,所以这款坦克才能大显淫威。它的主要任务是掩护步兵进攻,全重7700公斤,乘员3人,最大越野速度26公里/小时,最大行程177公里,火力装备为94式37毫米火炮1门,7.7毫米机枪2挺,装甲为12毫米。
    别看就是这几辆破坦克,步枪子弹根本挡不住它,它要是开上堤来,那就只能是一场大屠杀了。好像它们也并不急于往堤上开,而是一字儿排开,充当着活动堡垒,随着步兵一块儿冲锋。
    妈呀!韩行骂道,这太不公平了,日本的正规军开着飞机、坦克来打中国。而中国的杂牌部队、民间武装,手里只有步枪、机关枪和人家对阵,谁胜谁负,那还用说吗?
    韩行心里着急,赶紧跑到范专员根前说:“范专员,这样打下去不行啊!你就没有好点的武器?反坦克*没有的话,爆炸力强的*也行啊?”
    范筑先像不认识似的看着韩行,足足看了有3秒种。
    韩行真是急死了,日军的坦克虎视眈眈,都快开上来了,他还这么淡定。怨不得说,三个临清猴不如聊城的一个慢牵牛,三个聊城慢牵牛,不如茌平的一个不吱声。
    好一会儿,范筑先才说:“你看着不行,找你那个叔去呀?”
    “我叔是谁?”韩行问。
    “傻了吧,不是,你叔就是韩主席,韩复榘呀?”
    韩行突然恍然大悟,原来众人都对自己不待见,都对自己没好脸,正是因为自己是韩复榘的侄子呀!这里头有个嫉妒羡慕恨的意思。至于范筑先为什么叫自己当他的秘书,那还用说吗?这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叫镀镀金。干上几天,还得回省政府,那就不是专员秘书这个角色了,怎么着也得升个三级两级的。
    “那好,那好,我这就联系。”韩行心领神会,借坡下驴,到一边打手机去了。这个打手机的活可不能叫他们看见,要不,非把韩行当作妖魔鬼怪吓趴一大片才怪呢!
    你以为韩行真给韩复榘打电话呀?那样他的脑子才真进水了哩,那是给他的发小打电话。他的发小是谁呢?是在一块儿下过乡,住过牛棚的知青,现在在某集团军当司令员的孙司令。
    著名小品演员说过一句话,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本来是一块儿长大,一块儿下乡的发小,不过发展到现在,一个是普通的工程师,一个是大集团军的司令员,说得就是这两个人。
    韩行拨通了电话:“喂喂,孙司令吗,忙着哩!”
    “废话,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以为和你似的,三个饱一个倒,成天没有什么事干。演习就要开始了,10秒钟啊,说话别超过10秒钟。”
    “是这样,日军的飞机和坦克正在向我们茌平北部进攻,求你来帮帮忙?”
    对方大骂道:“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韩行又拨通了电话,好一会儿,对方才接上,又骂道:“我说老同学啊,你消停点儿好不好。要是我的部下,早叫我枪毙了。”
    “对方的坦克马上就攻上来,也就有三百来米,再晚一会儿,我们就全完了。”
    “放屁!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以为你穿越了啊,以为你写小说啊。我再和你打电话,那军区首长就要把我枪毙了。”说完,不客气地关闭了电话。
    韩行又拨了一会儿电话,对方根本就不接了。
    韩行仰天长叹,大骂道:“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不是当年和我一块儿住牛棚的时候了。见死不救,什么人啊!你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
    当时,孙司令虽然关上了电话,可是又看到手机上显示了几次,笑着骂了几句:“这个韩行啊,真是小说写迷了,竟然恶作剧搞到了我这里,看我下回喝酒不多灌你几杯。”
    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个事情似乎不妥,就对参谋说:“李参谋,派两架飞机到茌平北部地区看一看,也算是巡逻一下,正好新兵蛋子需要锻炼锻炼。”
    李参谋多精啊,看到刚才孙司令接了好一阵子电话,这会儿又要派出军机出外巡查,肯定不是一般情况,就说:“是不是你那个发小,那个叫韩行的知青同学又来捣乱了?”
    孙司令嘿嘿一笑:“真让你说着了,要是不应付应付他,见面了没法交待。怎么着也是训练和演习,飞一圈也无妨,赶快执行吧!”
    李参谋打了个敬礼,说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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