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饶想到猴子当初也是带过厉宁霏的，他沉默片刻，这才道：“好，在哪里？”
    “市区医院。”男人对厉霆饶道。
    “那叶天琛呢？”为了宁曼曦能好受一些，厉霆饶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叶天琛……”对方欲言又止，好似不能说一样。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厉霆饶口气淡淡的。
    “叶天琛的情况很糟糕，虽然医生全力救治了，但是依旧在昏迷中，反正你们又看不到，他是重型犯，在警局的医院，被军医救治，而且具体的，我不便多透漏。”男人声音带着歉意的说。
    厉霆饶嗯了一声，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我们去市区医院，猴子不行了，说是想见见厉宁霏。”厉霆饶一边开车，一边对宁曼曦说。
    宁曼曦抱着还在哭闹的厉宁霏，总感觉她这么哭闹，是不是因为知道猴子不行了？
    “霏霏，你的猴子叔叔要见我们，我们去看看，你别哭了好不好？”摸着厉宁霏的头，宁曼曦轻声说，但是在垂眸的时候，眼眶微红。
    以前总是讨厌猴子，但是接触后，才知道他其实也有善良的一面。
    厉霆饶不在的那几天，猴子就带着厉宁霏玩。
    来到市区医院，厉霆饶稍微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猴子的房间。
    猴子的病房外是两个便衣，厉霆饶跟他们说明了情况，他们才把宁曼曦他们放进去。
    进入病房，宁曼曦看到猴子的鼻子插着氧气管，他还在迷迷糊糊中，看到有人来，转动了一下眼珠子。
    宁曼曦抱着厉宁霏来到他的面前，将厉宁霏放在了他的脸侧。
    厉宁霏的哭声使得猴子清醒了一些，他微微偏头，看着厉宁霏微笑。
    张了张嘴，他艰难的对把手放在他脸上揪着他脸的厉宁霏说：“叔叔……不能看着你长大了，小霏霏……以后也要健健康康的啊……”
    厉宁霏一直在哭，手打了一下他的脸，拼命的往他的头上爬。
    宁曼曦站在一边，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你们能扶我起来吗？”猴子看向宁曼曦，声音虚浮。
    宁曼曦想要拒绝，但是厉霆饶却上前去，默默的将他扶起来。猴子坐直后，举起双手，然后对厉霆饶道：“把小霏霏放在我脖子上，让叔叔再驮她一次。”
    他说完，咧嘴笑开了。
    厉霆饶心中不好受，可还是把厉宁霏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猴子用尽力气，驮着厉宁霏，扭着身子对厉宁霏道：“小霏霏飞啊飞……看，前面有一只鸟啊，小霏霏要把它抓住……”
    他一边说，一边咳。
    宁曼曦走到厉霆饶的身边，将他的手狠狠的攥住。
    厉宁霏哭了一会儿，揪着猴子的头发就慢慢笑了起来，挥舞着手，她声音笑得清脆爽朗。
    玩累了的厉宁霏很快就入睡了，宁曼曦把她抱住放在猴子的身边。
    猴子侧头看着安然睡在自己身边的厉宁霏，在宁曼曦他们没察觉的时候，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也很想活下来，看着厉宁霏长大，但是他受伤太严重了。
    猴子的呼吸一点一点的慢下来，宁曼曦看到心电图开始趋向平衡，立即和厉霆饶去找医生。
    很快，医生就来了，虽然知道他没救了，但医生还是拼尽全力的抢救。
    不知道睡了多久的厉宁霏又哭了起来，而这个时候医生已经摇着头，让宁曼曦他们节哀。
    猴子呼吸一点一点的没了下去，在晚上六点半的时候，心电图也趋向了平线。
    宁曼曦抱着厉宁霏，在厉霆饶的怀中哭成了泪人。
    厉霆饶拍着宁曼曦的脊背，两个便衣走进来，确定了一下猴子是真的死亡，便转身看向了宁曼曦和厉霆饶。
    遥远的病房，叶天琛忽然从昏迷中猛地惊醒，他坐起来，浑身的疼痛让他再次倒在了床上。
    他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眼睛睁得老大，他好像睡了好久，而在睡梦中，他听说猴子死了……没有家人，一个人在医院里。
    监控发现他醒来，立即通知了上头。
    没一会儿，一群人匆匆赶来，包括军医。
    叶天琛手脚都被铐住了，他躺在床上，痛苦的吸着气。
    军医过来给他打了一针，他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坐在了他的旁边，看着他平静下来，这才开口道：“叶天琛是么？”
    “是。”叶天琛神色麻木的回答。
    “我先通知你一声……”
    “我想知道我的朋友猴子怎么样了。”叶天琛打断了男人的话。
    男人注视着他半响，这才开口道：“猴子在昨天下午六点半离开了，他走的时候很……安详。厉霆饶夫妇去看了他，小孩子也一起去了。”
    叶天琛闭了闭眼睛，他浑身颤抖得厉害，喉结上下滑动着，许久，他才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声来。
    “猴子是谁？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冷着脸问，对叶天琛的悲伤没有任何的触动。
    叶天琛张了张嘴，平复了一会儿，他才老老实实的回答：“猴子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十年前猴子所在的孤儿院因为供养不起已经成年的他，就秘密的将他送到了林城，身无分文的猴子没钱回去，也不知道路，就变成了乞丐，我……我有一次看到他在垃圾桶边捡东西吃，动了恻隐之心把他捡回去了。”
    旁边的笔录员在本子上记录着他说的话。
    “那你没查猴子的真实身份吗？”男人继续问，“猴子的后事很麻烦，没有亲人，虽然厉霆饶夫妇想管，但是警局这边还是希望能够联系到他的家人。”
    叶天琛抿了抿唇，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猴子没有家人，我帮他查了很多年，都没查到，去那孤儿院问，孤儿院说猴子是某一天院长开门，他被挂在孤儿院的门上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男人点了点头，确定猴子的家人找不到，他这才站起来对叶天琛道：“原本是想给你一个见猴子的机会，但是现在只能等猴子的葬礼完成，再带你过去看看了，你好好养伤，伤养好了……就开始把自己做的事情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