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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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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铎还在琢磨是邺都的谁提前给周宗彦写了信,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并没有注意周嘉敏说话的内容。忽然,他的手腕被抬起来,周嘉敏盯着他碗上的草结,奇怪地问道:“茂先,你几时也爱戴这样的东西了?这好像是驱魔僻邪用的草绳之类的吧?你从前可不大信这些的。”
    萧铎将袖子拉下来,遮住手腕,轻轻挣开了周嘉敏的手:“这是别人送的。”
    “什么人送的,值得你天天戴在手上……”周嘉敏仍旧笑着,带着几分了然,“哦,我知道了。是你那位异常宠爱的新夫人,是么?我走到哪,都能听到关于你们的传言。”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带着最纯澈的笑容,心中却像是被揉碎了一样。她回来了,她主动来为他送药草,可他看到她的神情却是那样的冷淡疏离,连久别重逢的喜悦都没有。他的确是不一样了,站在那里,举手投足间自有气度威势,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记得当初走的时候,他还只是萧铎,并不是现在的天雄军指挥使,更没有以功迁为邺都留守。现在,连她也要仰望他了。
    可凭什么陪他度过那些寂寂无名岁月的是她,却由那个女人来享受现在这些本该属于她的尊荣?她和这个男人之间,有十多年的情分,更有救命之恩,岂是那个女人能够轻易夺走的?不可饶恕。
    萧铎不欲继续这个话题,只道:“你送龙须草来,我很感激。想必你长途跋涉,也很累了吧?我让人为你安排住处,你先去休息。”话毕,他便要张口叫人,周嘉敏却忽然俯下身,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茂先,你看着我。”
    萧铎无奈地看着她。眉黛青山,双瞳剪水,很美的一个人。
    她忽然靠上去,拥抱萧铎,拍了拍他的后背。在萧铎反应过来之前,便松开手站好:“我只是想说,好久不见。还有,我回来了。”
    ……
    魏绪撑着伞,在帅帐对面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踮脚看两眼:“不行,我还是要进去。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帐,像什么样子!”他刚要甩胳膊往前走,被盯着他的章德威一把拉住:“你想做什么?不许搞破坏!”
    “老章,你脑子被驴踢了吧!刚才是你让士兵放二小姐进去的?你别忘了,军使已经成亲了!你放任她插、进军使跟夫人之间算怎么回事?”魏绪用伞敲了敲章德威的伞,水花四溅。
    章德威固执地说道:“军使从头到尾喜欢的人都是二小姐。他们早就应当在一起。那个九黎的巫女才是插、进他们中间的人。”
    魏绪用手戳着章德威的胸膛:“你个榆木脑袋,是不是眼瞎啊!当初是她不要我们军使的!军使为了她做多少事,吃了多少苦?可她呢?哦,现在我们军使好了,什么都有了,她看不惯军使喜欢上别人,又巴巴地跑回来。她当我们军使是什么啊!”
    “你不能这样说二小姐,她是有苦衷的!她心里一直都有军使!”章德威气愤地拍开魏绪的手,不满地争辩道。他最开始对周嘉敏也有怨言,可是在复州的时候,亲眼看见她病得很严重,形销骨立。她甚至跪下来求他,求他不要把她生病,忍受病痛的事情告诉军使。说她这么多年不回来,便是一直在寻医问药,想要健健康康地回到军使的身边,不想叫他担心。
    他相信了,要多爱一个人,才能独自忍受那些痛苦?
    “有苦衷个屁啊!真的喜欢一个人,便不会因他低谷而离开,更不会因他盛名而回来!”魏绪一股脑地说完,感觉都快不认识自己了。不得了了啊,他魏绪一个大老粗,也能这么文绉绉地说话了?老李听到了,还不得感动得落泪啊。
    不对,这个不是重点。
    “老章,你该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吧?”魏绪狐疑地看着章德威,忽然一拍手,“哦,我知道了,你喜欢……”
    章德威一把捂住他的嘴:“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警告你,二小姐的忙我帮定了。你若是搞破坏,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说完,也懒得跟魏绪废话,径自走开了。
    周二小姐到底给老章灌什么迷魂汤了?魏绪感觉自己打战还行,处理这种复杂的人物关系,实在是有些焦头烂额。
    他忽然异常想念在邺都的李延思了。
    ***
    韦姌自从那日在街上见过孟灵均之后,一直很在意他忽然潜入汉境是想做什么……只是为了见她么?
    恰好顾慎之那边马上传来消息,说孟灵均想见她。若她有意,顾慎之可以帮忙安排。这件事,连李延思都瞒着。
    韦姌的手指微抖,险些连纸页都没拿住。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妄为,千里迢迢地跑来邺都,竟真的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可是见了面又能如何呢?她已经嫁给萧铎为妻,哪怕不愿意承认,她也已经是那个男人的人了。
    这样的她,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孟灵均?她不可能跟他走,更不可能不顾九黎,不顾萧铎在战场上浴血杀敌,抛下这一切,跟他走。既然不能走,又无话说,那还见什么呢?
    她想了想,提笔写道:“请三叔公代我转述:君有国,我有夫。君向潇湘我向秦,请速回蜀地,望珍重。”写完之后,她将信交给阳月,让她送出去。
    王雪芝正在花园里喂鱼,看到阳月从前面的小径上匆匆忙忙地跑过去,挥手招来身边的一个侍女:“你跟上去看看,她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回来之后详细报给我听。”
    “是。”侍女战战兢兢的,连忙追上去了。
    王雪芝抬头看了看韦姌住处的方向,心中冷笑道:你以为躲在里头不出来,又有萧铎护着,我就奈何不了你么?成亲那日你给的羞辱,我可还记着呢。在这世上,从来只有她王雪芝给人难堪,哪轮得到别人来教训她!?
    她这样发狠地想着,忽然发现一个人影正打算溜出她的视野。
    “薛锦宜!”她开口叫道,将装着鱼食的白瓷小碗放在一旁。想来,也有好些天没见过这个商贾之女了。
    薛锦宜不得已停住脚步,转过身恭敬地笑道:“表嫂,您叫我?”
    王雪芝站起来,扶着侍女缓缓地走向她:“你这些天跑到哪里去了?见了我,怎么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我很可怕?”
    薛锦宜连忙摆手:“不是,我着急要去见姑姑,有事同她说。”在王雪芝面前,薛锦宜那点自信优越全都没有了。论身份,她出身商贾,王雪芝是名门千金,背后还有太后撑腰。论财富,她那点身家也只够在邺都显摆,王雪芝的吃穿用度却像个公主一样。所以她也骄傲不起来了,听说王雪芝动不动就打骂身边的侍女仆妇,她更是见了王雪芝就想跑。
    姑姑也说,这尊大佛得供着,千万别招惹。事实上这些天她已经尽量躲着她了。
    王雪芝双手抱在胸前,围着薛锦宜走了两圈,盛气凌人道:“我听说你跟那个巫女的交情不错,可有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跟一个基友探讨完人生,脑子忽然就当机了……
    第42章 告密
    薛锦宜连忙撇清自己:“没有, 绝对没有!我跟她一点也不熟。”
    王雪芝冷笑两声:“我没嫁来时, 你总往她那处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得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你是萧成璋的表妹,少跟她有什么牵扯。”
    薛锦宜扁了扁嘴, 手抓着裙子,尽量恭敬地说:“哦, 我知道了。”其实薛锦宜并不讨厌韦姌。虽然萧铎宠她, 这多少让人羡慕嫉妒。但韦姌独有一份洒脱淡然, 与世无争,并没凭仗着萧铎的宠爱,在府里横行霸道。
    哪像这个王雪芝,嚣张跋扈。嫁进来第一天就跟韦姌叫板,第二天就把萧成璋赶出了住处,从来不去柴氏那里请安, 见到薛氏更是毫不客气。惹得萧家上下怨声载道, 她却有恃无恐, 继续我行我素。
    “以后你帮我盯着那巫女。一有什么风吹草动, 立即向我汇报,明白么?”王雪芝颐指气使, 把薛锦宜当个丫环一样。薛锦宜不情愿地应了一声,问道:“表嫂还有事吩咐吗?没有的话,我要去姑姑那里了。”
    王雪芝不置可否,薛锦宜行了个礼就跑开了。
    王雪芝嗤之以鼻, 继续坐在湖边喂鱼。湖面倒映出的脸庞,明净秀丽,表情倨傲。以她的出身,足以俯视大多数人。身边往来的千金小姐,因着太后的关系,多数还要巴结她,看她脸色。她一直活得高高在上,所以知道要嫁给萧成璋这个废物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她要嫁的,一定是个盖世英雄,人中龙凤,人人都要艳羡她嫁得好。怎么能是萧成璋这种一无所成的男人?她接受不了,在家里闹翻了天。
    可无论她怎么闹,父亲的态度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在婚姻这件事上,她没有一丝一毫做主的余地。
    她恨极了萧成璋,也恨极了萧家,她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
    王雪芝的侍女是从太后宫中挑出来的,被专门的人调、教过。她跟着阳月,看她进了顾慎之的药铺,等了一会儿,阳月出来,但她依旧没有离开,直到看见顾慎之跟店里的伙计交代一声,步行前往城西客栈。
    路上,顾慎之发现不对劲,故意停下来,在一个摊子上买了两块烧饼。
    但那侍女十分警觉,未让顾慎之看见。
    顾慎之进了客栈,径自上楼,敲开了孟灵均的房门。进去之后,他背靠在门上,微微将门拉开一道缝,往楼下看了看。果然有个面生的侍女跟进来,向掌柜打听什么。
    顾慎之将韦姌的信交给孟灵均:“公子,巫女的信。”
    孟灵均连忙拆开看,看完之后,摇头苦笑。那熟悉的笔迹,浅淡的香气,就仿佛那人立于他眼前一样。“君向潇湘我向秦”,当初他教她这几个字的意思是:互道珍重,各奔前程。她倒是个好学生,又还回来给他了。
    “公子,巫女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您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顾慎之劝道。
    孟灵均坐在桌旁出神。他原以为,哪怕她不愿意跟自己走,也会来此见一面,毕竟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可她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告诉他,她有丈夫,他们之间的立场是不同的。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去,萧铎不在邺都,他才可以顺利潜入,下次见到还不知是何时。如今,他们离得这样近啊。
    “公子,我来的路上似被人跟踪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今夜便走吧!”顾慎之再次劝道。孟灵均和韦姌的事,韦懋在信上提过一些。加上之前杨信偷袭九黎,孟灵均于九黎有恩,顾慎之才会帮这个忙。
    高士由在外头敲了敲门,他进来之后,对孟灵均说道:“公子,小二刚刚偷偷告诉小的,楼下好像有人在打听我们。顾先生说得对,您的安危不仅仅是您一个人的事,此次潜入汉境已经是十分冒险。来日方长,我们再找机会,还是快走吧!”
    孟灵均又低头看了一眼韦姌写的信,攥紧纸张,心中百转千回。当日他因蜀国叛乱,未能及时赶到九黎,错过了他一生的挚爱。哪怕从今以后,这条路漫漫而又艰难,也是老天对他的惩罚,他理应受着。
    他既已选择了责任,此刻便不能再任性。
    孟灵均起身走到书桌后面,迅速写了封回信交给顾慎之:“请先生转交给她,今夜我便走。”
    “好。”顾慎之将信收到怀里,开门出去,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客栈。
    他回到药铺,仔细想了想,药铺平素往来的都是些知根知底的人。阳月来送信之后,他便被人跟踪了。难道是萧府的人盯上了他这里?会不会是薛家?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薛家家大业大,就算没了军中的药材生意,李延思也介绍了别的财路,犯不着跟他过不去。
    他叫来伙计交代了两声,伙计便拿着信跑出去了。
    晚些时候,萧府的侍卫拿了药铺伙计的信,正要入府交给高墉。可是侍卫走到半道上,却被王雪芝身边的仆妇拦住了。那仆妇三言两语便将信夺去,回去交给了主子。
    王雪芝刚听完侍女的禀报,接过仆妇的信,托腮思考,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个十分英俊的公子和一个声音尖细的随从,操着蜀地的口音……你去官府报案,就说城中客栈疑似混进了后蜀的奸细。我去母亲的住处,与她好好说说我这位长嫂。”
    ……
    韦姌正准备沐浴,秋芸来请她去柴氏那里。她自然不敢怠慢,穿戴整齐之后,便跟着秋芸前去。到了柴氏的住处,发现侍女仆妇都在院子里守着,整齐地排成几列,这当中还有王雪芝的人。
    她走进堂屋,仆妇便在后面把门关上了。
    屋中亮堂,但只有柴氏和王雪芝两人在座。韦姌先向柴氏请了安,王雪芝依旧坐在位置上,丝毫不欲行礼,只是冷冷地望着她,讥讽道:“大嫂拥有如此国色天姿,难怪叫人惦记。”
    韦姌不知她所言何意,上方柴氏严肃地开口问道:“韦姌,蜀国的少主,如今是不是身在邺都?”
    韦姌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孟灵均的行踪,是绝不能让萧家人知道的。
    柴氏将王雪芝交给她的信拿出来:“这是从府外送来,要交给你的信,信上约定与你今夜子时相见。韦姌,你一向聪明懂事,这件事上怎么这般糊涂?蜀汉两国自盐灵之战以后,已经势如水火。更何况你已嫁给茂先为妻,怎么还能跟那人私下见面?你将大汉,将茂先,置于何地?”
    韦姌跪在地上:“我没有。请母亲明察。”
    她写给孟灵均的信是阳月亲手交给顾慎之的。而顾慎之送给她的信,也向来是高墉亲自传递,怎么会落到王雪芝的手上?
    孟灵均看到她的信后,知道她的心意,绝不会再写信约她见面。那这封信……?她不由地看向王雪芝,王雪芝悠闲地喝着茶,不急不慢地说道:“大嫂别急着狡辩。我已经让侍女去官府报案了,且等等消息吧。若查明大嫂真的做出什么有违妇道的事情来,丢了萧家的颜面,还请母亲秉公处置。”
    韦姌的手在袖中握紧,脸上却是一贯地冷静。有三叔公在,一定不会让官府的人抓到孟灵均。何况邺都如今是由李延思做主,他虽是萧铎的心腹,有自己的立场,但绝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孟灵均只是想来见她,并没有做什么有损两国的事情。一定不会有事的。
    柴氏没有让韦姌起来,而是任由她跪在地上。她知道王雪芝来者不善,韦姌处事向来有分寸,可公子均喜欢韦姌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如今萧铎领兵在外,若是后院起火,虽然凭着她对萧铎的了解应当不至于影响到战事,可柴氏焉能看不出来,韦姌已经入得萧铎的眼?瓜田李下,她不得不秉公办理,无论是为韦姌的清白,还是为了儿子。
    乌木门打开,秋芸跑进来,喘了口气才说:“启禀夫人。李大人去客栈检查过了,不过是一些汉蜀边境来的商人僧侣,并没有什么奸细,更没有后蜀少主。”
    “怎么可能?!”王雪芝猛地站起来,逼近秋芸,声音高了几分,“我的侍女打听到,有一位十分英俊的公子和一个声音奸细的仆从。那不就是孟灵均和他身边的宦官吗!”
    秋芸摇头道:“二少夫人误会了。这群人里头的确有一位公子生得十分俊俏,但他是同扮成男装的娘子一道来邺都游玩的,并没有什么宦官。”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王雪芝怔怔地后退两步,手指着韦姌,厉声道,“是你,一定是你跟孟灵均合伙动了手脚,对不对?”
    韦姌心中松了口气,也不理她,径自对柴氏道:“母亲,那封信可否借我看看?”
    柴氏依言将信交给她,她拆开看了之后,平静地说道:“孟灵均曾住在九黎,我熟知他的笔迹。这绝对不是出自孟灵均之手,他的落款也绝不会写成这样。所以这封信是伪造的。还请母亲明察,还我一个清白。”
    柴氏看向王雪芝,淡淡地问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弄错了而已,有什么好说的!我回去了。”王雪芝轻蔑地说了一声,正打算走,却被门外进来的两个仆妇伸手拦住。
    “你,你们要做什么?”王雪芝色厉内荏地说道,“好大的胆子!”
    “我看胆子大的是你!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有没有规矩!”柴氏重重地拍了一下茶几,喝道,“给我跪下!”
    王雪芝吓了一跳,被旁边的仆妇压了下肩膀,踢了下小腿,就势跪在地上了。她平日压根没把柴氏放在眼里,觉得那就是个不管事的病秧子婆母,不足为惧。她在这府中,颇有几分唯我独尊的味道。可此刻看到柴氏的脸色和威势,才隐隐想起离家之时母亲交代的话。
    母亲说,在萧夫人面前不要造次。可她得意忘形,早就将母亲的话抛到脑后了。
    “母,母亲,我错了。”王雪芝的口气立刻软了几分。
    “你还知道叫我母亲?从你嫁入萧家开始,何时将我放在眼中?你以为有太后撑腰,就可以设计陷害长嫂,不敬夫君,目无尊长,横行无忌?如此有亏德行,就算我用家法处置了你,拿到宫里头去说,太后也不敢将我如何!”柴氏将茶杯掷在茶几上,瓷器碰撞的声音格外响亮。
    王雪芝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颤着声音说:“母亲,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来人啊,拖到祠堂去,家法处置!”柴氏盛怒,她已经容忍了一阵子,盼着这丫头会有所收敛,哪知道变本加厉。她早就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好让她知道这是在萧家,容不得她放肆。只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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