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黑沙暴魔 (一)
唐剑坐在地上,一只胳膊抱着马脑袋。那马惊恐的瑟瑟发抖,他轻轻的摸了一阵马脸,总算让马稍稍安静了。前面是杨谨和萍儿,已经看不见身影,只能感觉到她们的存在。他顶着巨风,努力把身子往起抬,想给她们抵挡些风沙。其实他也知道这是徒劳,只是责任和爱让他必须这样。
上大学时,在书本上读过黑沙暴,知道这是一种恐怖无比的沙暴。今日一见,才知道远比书本上说的要恐怖的多。这狂暴的巨风,屁股离地估计就坐不下来了,张开臂膀恐怕就得飞起来。还有飞沙走石,打的脊背生疼,幸亏瑾姐给做了头套,也幸亏大伙见势不妙都戴上了,不然这会脑袋不定被砸成啥样,而且头套都不好往上戴了。
最恐怖的是突然黑暗下来,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唐剑摸索着掏出风镜戴上,睁开眼睛看着四周,依然什么都看不见。他腾出一只手向前摸索,碰到了一只哆嗦的手,立刻紧紧抓住。这手太熟悉了,当然也是最爱的。他真想把手连同整个人都揽过来,可是一想还有个小东西,又忍住了。那只手也紧紧抓住他的手,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紧张恐惧了。
狂风肆虐,呼啸声一浪高过一浪,中间还夹杂着不知什么声音,让人头皮阵阵发麻。唐剑张嘴喊了一声,想问问周围的情况,可是在呼啸的狂风里,声音根本传不出去,连自己都听不见,更别说别人听了。更可恨的是,嘴一张开,就卷进来无数沙子,让他好一阵吐。
也不知过了多久,狂风依然肆虐着,但是稍稍有了点光线,能看见数米远的东西了。唐剑抬头仔细看着,见前面的瑾姐也回头看着自己,怀里依然抱着萍儿,便摸摸马脑袋,朝瑾姐跟前挪了挪,把瑾姐和萍儿都揽在怀里。这世上就剩这两个最亲的人,再也不能失去她们了。
唐剑又看看周围,能看见的马都卧着,马头也都伸在主人的怀里,很安静。旁边的刘春挡在清菡前面,还摸索着给马头绑了件衣裳,减轻马脑袋被沙石袭击的疼痛。他也从马背上掏出一件衣服绑在马头上,然后把缰绳递给刘春,朝大叔跟前爬过去。
“大叔,这黑沙暴啥时候能完啊?”唐剑贴近大叔的耳朵,用手捂着嘴。
“完?怕得两三天,或许更长,谁知道呢?”大叔贴近唐剑耳朵喊着,也捂着嘴。
“啊?那咋办啊?”
“今天只能先在这呆着,明天要是不黑了,就慢慢朝前挪。”
“唉……”唐剑叹了口气,继续朝前爬着。
费了好大功夫,唐剑把整个队伍查看了一遍,也都叮咛了一遍。他庆幸有大叔,让护宝队都集中在小山跟前,人和马都安然无恙。如果没有大叔指点,大伙惊慌失措,或是马没有抓好,被风吹的乱跑一气,那可就太危险了。
四周依然一片昏暗,护宝队就这么静静的趴在小山坡上,默默无语。倒是都想说话,可是声音小了听不见,声音大了嘴里直钻沙子,干脆就不说了。吃东西喝水只能偷偷摸摸,尤其吃东西,得用衣服把脑袋包住,然后摸出干粮吃。就这也吃进去不少沙子,大伙互相玩闹着,打手势说味道简直妙极了。
倒是马比较好喂,把料口袋套在马嘴上,让马舒舒服服的吃料。就是喝水有点麻烦,没法用袋子,只能用携带的小水桶。水面上漂了一层沙子,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尽量用身体和衣服啥的遮住一些,让马尽快喝水。
昏暗的白天过去,接着就是漆黑的夜晚。其实光线并没有多少差别,只是温度大不一样。白天还比较暖和,到了晚上就特别的冷。大伙只好把衣服都拿出来,裹的严严实实的,互相依偎着睡一会。缰绳都连在一起,不用担心马会跑脱。其实这种情况下,马更依赖人,根本不会跑,也不敢跑。
黑夜极其漫长!大多数弟兄都只打个盹,然后闭着眼睛,倾听着周围的呼啸声。刘春经历过无数次风沙,但却没有见过如此凶猛的沙暴,更没有在沙暴中露宿过。难怪戈壁滩上荒无人烟,除了没有水,这黑沙暴恐怕也是重要的原因。这么狂暴的风沙,一般的房顶估计都得掀翻,帐篷什么的就更留不住了,谁敢住啊?
夜晚终于过去,迎来了白天。狂风依然肆虐,但是已经不那么昏暗了,能看见十几米以外的东西。跟大叔商量了一阵,唐剑决定慢慢朝前挪。不能老窝在这里,万一这黑沙暴刮上三五天或是更长,那可就是灭顶之灾,携带的水不可能支撑那么久!
把马拴成两链,人抓着马缰绳,或是马尾巴,护宝队慢慢朝前挪着。大叔边走边辨别着方向,呼愣还不时跑到前面或是两侧矫正方向。唐剑赶紧拿出指北针,教会大叔使用后,就让大叔拿着指北针走。
有了指北针,大叔再也不用辨别方向,护宝队也快多了。只是风太大,稍不留神就顺着风跑。马也是这种情况,前面的马顺着风一跑,后面全都跟上。大叔几人不得不费力把马拉过来,继续向北挪步,行走的相当艰难。
狂风又肆虐了两天,护宝队也在狂风中跋涉了两天。尽管非常艰难,但还是往前挪了几十里地,而且没有走错方向,大伙很是欣慰。
风沙渐渐减弱,最后完全停止,太阳出来了。大伙从地上爬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初升的太阳,立即蹦跳起来,高声呐喊着,尽情发泄着胸中的郁闷。
护宝队继续赶路,并且加快了速度。有指北针,再也不担心迷失方向,天黑之后依然要赶一阵路。大叔想把黑沙暴耽搁的时间赶回来,最起码要大部分赶回来,不然水就有点紧张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风和日丽。护宝队起早贪黑,终于在水即将耗尽之时走出了戈壁,进入了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