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满室花香
熙让如行尸走肉般离开交泰殿,骑上小红马,失魂落魄地离开皇宫,回到家中,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心潮起伏,一时难以入睡。他脑海中全是萧燕燕的音容貌,可是,这些却再也与他无关了。
过了不久,熙让听到窗外脚步声响,随即响起韩匡嗣的声音,低声询问一个家丁:“二少爷回来了吗?”
家丁压低声音说道:“二少爷已经睡下了。老爷,二少爷回来的时侯,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韩匡嗣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事,你们这几天好好侍候他,有什么事,赶紧向我汇报,我不在家,便向夫人汇报。”
家丁应声是。
韩匡嗣又在窗外伫立了一会,叹息一声,悄悄走开了。
熙让也在心中叹息一声,他刚刚遭到耶律贤和萧燕燕的背叛,感到自己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没有一个人关心自己,爱护自己,他正在自暴自弃之时,忽然听到韩匡嗣对他的关心,使他冰冷的心中有了一丝温暖之意。
熙让直到天亮微亮时分,才朦胧睡去。一觉睡到中午,他也不起床,家丁把饭菜送到他的卧室,他吃过饭后,又躺到床上,即不去上班,也不过问任何事。
期间,韩夫人来到熙让的房外,悄声询问家丁熙让的情况,家丁如实禀报,韩夫人已经得到韩匡嗣的叮嘱,所以也不来劝说熙让。熙让乐得耳根清静,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但又想不出一个头绪,只感到头脑中昏昏沉沉。
熙让在消沉低迷中度过了几日,这几日,他一直躺在床上,最多到院中的茅厕去解手,连院子外边也不走动,更不出府门半步。
韩匡嗣夫妇都很是担忧,却不知如何劝解熙让,只得吩咐家丁好生侍候,他们并没前来劝解,只在暗中关心。
熙让也不知自己在床上躺了几天,他现在已经心灰意冷,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也不关心任何事。
这一日下午时分,韩匡嗣忽然走进了熙让的房间。
熙让躺在床上,看到韩匡嗣进来,他也不下床行礼,只是漠然说道:“爹爹您来啦。”
韩匡嗣望着形容消瘦,目光呆滞的熙让,心中大为疼惜,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你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你要振作起来!”
熙让裂开嘴唇,傻子般笑了笑:“爹,你不必劝我了,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我振作起来有什么用?”
韩匡嗣正色道:“大丈夫活在世上,应该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岂可为了儿女私情,便消沉低迷,不知自爱?”
熙让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连燕姐都不爱我了,我爱自己有什么用?”
韩匡嗣道:“就算你燕姐不爱你,你还有为父,还有你母亲关心你。”
熙让道:“爹,你放心,我不会自杀,也不会一直消沉下去,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恩情,只不过现在,你让我自己待几天,我会好起来的。”
韩匡嗣道:“你已经在床上躺了五天了,你还要躺到什么时侯?”
熙让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躺到什么时侯,时侯到了,我自然会起来。”
韩匡嗣气得想骂醒熙让,但看到熙让软弱憔悴的表情,实在不忍心骂他,只好叹了口气,背着手走了出去。
熙让躺在床上没动,侧眼看着父亲的背影走出去,他心中忽然一阵愧疚和凄凉,感到对不起父亲,但他实在没有心情振作起来,只感到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他振作。
到了晚上,家丁又送来了精美的饭菜,熙让吃过饭后,又躺到床上。家丁把剩菜端出去之后,过了不久,忽然又来了四个家丁,端来了一个大澡桶,里面盛满了热水,放在熙让的卧室中。
熙让转眼看了一眼澡桶,说道:“你们干什么?”
为首一个家丁笑道:“二少爷,你在床上躺了这些天,身子都发臭了,你自己闻不到吗?”
熙让道:“就让我臭着吧,不用你们管。”
那家丁笑道:“二少爷,老爷吩咐过了,今天晚上,你必须洗个澡,你要不自己洗,我们便动手帮你。兄弟们,来,给二少爷宽衣,咱们给他好好搓搓澡。”
这四个家丁嘻笑着,便要上前解熙让的衣服。
熙让无奈,只好说:“你们都退出去,我自己洗便是。”
那几个家丁也不强求,笑道:“那我们先出去了,一会回来,若是二少爷还没洗好,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几个家丁转身走了出去,并把房门掩好。
熙让又在床上躺了一会,也嗅到了自己衣服上和床铺上的馊味,只好强打精神下了床,脱去衣服,跳入澡桶之中,开始洗澡。
熙让刚跳入澡盆之中不一会儿,忽然房门一响,那四个家丁又走了进来,其中两个家丁一个抱着新的被褥,一个抱着新的衣服,另两个家丁空着手。
熙让一惊,连忙把身子缩入水中,生气道:“你们怎么不敲门就闯进来了?”
一家丁笑道:“二少爷,你光洗澡还不行,你的被褥和衣服都要换新的。你放心,我们不偷看你。”
熙让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理会那四家丁。那四个家丁一起动手,把床上的被褥和熙让的衣服,全都换成新的,又出门而去。
熙让洗过澡之后,跳出澡桶,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在新被褥上,感到身上轻松,心情好了许多。
不一会儿,家丁在外边敲门:“二少爷,您洗好了吗?我们可要进来了。”
熙让道:“进来吧。”
两个家丁进来,把澡桶抬了出去,又进来两个家丁,每人端了一小盆带有香味的清水,在房中各处泼洒,很快房间中充满了花香味道,令人精神愉悦。
熙让躺在床上,虽然不关心任何事,但也有些奇怪,说道:“你们今天是干什么,又是让我洗澡,又是泼撒香水。”
家丁笑道:“小的们也不知道,这都是老爷的吩咐。也许是老爷白天来你房中,被臭味薰着了,所以才要小的们彻底清除一下。”
熙让苦笑一声,感到也许真是如此,便不再理会几个家丁。
几个家丁整理好房间之后,便走了出去,把房门关上。
熙让把床前桌上的灯吹熄,双手枕在脑袋后面,闭着眼睛,想着心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熙让正要朦胧入睡的时侯,忽然房门轻轻一响,敞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影悄悄走了进来。
熙让被惊醒过来,以为又是家丁闯进来,不由有些恼怒,喝道:“你们怎么又进来了?”
那人不应声,一直走到熙让的床前,才停住脚步。
熙让的鼻中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女子体香,不由心头一荡,隐隐猜到来人是谁,却又不敢相信,颤声说道:“是谁?”
黑暗中响起了萧燕燕幽幽地声音:“是我,你的燕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