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5.高家之贵
1..皇帝受辱……
皇宫,大丞相高澄平定叛乱有功,皇帝亲自设宴,犒劳于他。
“大丞相身先士卒,剿灭叛贼,实在是劳苦功高啊,众爱卿,与朕一道,共敬大丞相一杯!”皇帝喜笑颜开,举杯示意。
众臣公一起举杯,异口同声道:“恭敬大丞相!”
高澄呵呵连声,举杯说道:“高某职责所在,不值一提,诸位,同饮同饮!”
平叛之事,名义上是为了皇帝,皇帝自然还当有嘉奖,可不能只是一顿宴请作罢。
“大丞相护驾有功,朕有重赏!”即是赏赐之事,皇帝语气多了些底气。
高澄似笑非笑,只是瞟了瞟皇帝,自顾自地喝了一杯酒。
有太监起身宣旨:“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大丞相平叛乱,除反贼,正社稷,福天下,特赏钱百万,金千两,锦千段,马百匹,褒嘉忠厚,明德有功!钦哉!”
既有授旨,当有受旨,为臣者,怎能不行跪拜之礼,接下这代表皇权的圣旨呢?
这,可让高澄不乐意了,当下心里便开骂了:
‘大胆元善见,这是要在群臣面前给我高澄一个下马威吗?’
元善见,皇帝之名也!
高澄心里咒骂着,可还是不得不起身接旨,名义上终是君臣,就得行君臣之礼不是?
“谢陛下,区区小事,何须费这笔墨?”高澄行到殿中,勉强跪拜于地,说着话,接了圣旨,瞪了一眼皇帝,咬着牙,恨恨地,却强撑着笑。
皇帝忙辩解道:“大丞相之功,朕可不敢怠慢啊,呵呵呵…”
高澄自不甘受皇帝摆弄,也不落座,看着众人,笑声不止。
“既是受了陛下赏赐,臣心中高兴,来来来,都换大盏,这才喝得尽兴啊!”
少时,众人喝酒的酒盏便被宫人更换成了大盏,足可容小盏五倍之量。
只是皇帝的杯盏无人敢动,依旧是之前的小盏。
“诶?怎可怠慢陛下,崔公公,赶紧给陛下也换上大盏!”高澄对着刚刚宣旨的太监说道。
那崔公公忙撤了小盏,也给皇帝倒了一大盏酒。
“陛下,臣敬陛下一杯,恭祝陛下万寿无疆,洪福齐天,哈哈哈!”高澄举杯示意,直接走到了皇帝案前。
皇帝望着这一大盏酒,犯了难了。
刚刚自已借酒壮胆,早已喝多了,这又来一大盏,明显是喝不下啊。
“谢大丞相,朕酒量浅,可比不得大丞相海量啊,朕实在是不能喝了,惭愧惭愧…….”
“陛下,这是不赏臣脸面啊?”
“朕喝醉了…..朕实在是喝不下了…….还请大丞相给朕一个颜面啊……”
高澄大怒,扔了酒盏,“啪啪啪”给了皇帝几个耳光。
“口口声声朕朕朕,好大的皇帝架子啊?”
在场大臣惊得目瞪口呆,低下头,什么也不敢说。
“气煞我也!扫兴,真是扫兴,这酒我不喝了!诸位,高某告辞了!哼~”
高澄昂首阔步,走出了殿堂。
众臣也很是扫兴,纷纷退了出去。
皇帝抚了抚脸庞,面无表情,踉跄着起身,太监们赶紧扶着他,步入寝宫。
高家父子对待皇帝的态度,显而易见,到了高澄做大丞相,可比他父亲高欢粗鲁得多啊!
…………………
2..娄氏立威……
“母亲,你就杀了女儿吧,女儿名为皇后,实为奴仆之妻,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傍晚时候,皇后来到了高府,进门就跪在母亲娄氏脚下,泣不成声。
娄氏手足无措,直把女儿拉了起来,置于榻上,心疼不已。
“何为奴仆之妻啊,你可是当今皇后,一国之母啊!”
皇后拼命摇头,哭道:“为臣下者,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掌掴天子,敢问母亲,这天子不是奴仆是什么?”
“高澄干的?”娄氏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后又连连点头,啜泣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来人,叫所有人都来参拜皇后!”母亲娄氏这句话,自然是想给女儿立个威风。
不多时,高府的主子奴仆全都来了,将大堂塞得水泄不通。
娄氏子嗣众多,儿子六个,女儿两个,又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还有诞下孙子的,可谓是人丁兴旺。
娄氏将女儿扶起身来,看着众人,大声说道:“皇后在此,还不行参拜之礼?”
众人便齐声拜道:“参见皇后!”
皇后知母心思,苦笑道:“母亲何必如此,若心里没有我这个皇后,光有这颜面又有何用?”
娄氏见女儿一肚子委屈,自然想为她出气。
“高澄,你跪下!”娄氏一指高澄,高声喝斥。
高澄缓步上前,一脸不情愿。
“母亲…….儿子有何过错?”
“逆子!你父亲在世之时,尚且对天子敬重有加,如今换你做了大丞相,竟然不知轻重,羞辱天子,来人,传家法!”
有仆人取来拐杖,递于娄氏。
“跪下,你还不跪下?这是你父亲留给我的家法,你都不怕了吗?”娄氏举起了拐杖,示于众人。
高澄无奈,只得跪于母亲面前。
“啪啪啪~”
娄氏给了他三杖,自己倒流泪了。
“以下犯上,可是忤逆大罪,你是要让世人唾骂我们高家吗?”
高澄皮厚,嘴也硬,低着头,噘着嘴,横竖不认错,也不吭声。
“母亲,罢了!哥哥没喊疼,母亲的心倒疼了……”皇后说着,从娄氏手中取下拐杖,置于一旁。
皮肉之苦倒是次要的,对皇后来说,母亲立了天子的威仪,也就罢了。
…………………
3..高家兄弟……
高澄郁郁寡欢,生着闷气,三更半夜还在喝着闷酒。
陪着他的是几个弟弟,高洋,高演,高湛。
“哥哥莫气,依我看来,母亲并非真心要罚你,只为妹妹贵为皇后,母亲这才给她个台阶……”说话的人,是二弟高洋。
兄弟中,高洋与高澄性格相似,见解也颇为相投,是以兄弟二人更为亲近。
几个兄弟虽是同父同母,容貌本该相差无几,偏偏这个高洋皮肤粗糙,满脸坑坑洼洼,不似其他兄弟那般俊朗,反倒有些丑陋。
高演和高湛也忙附和道:“二哥所言甚是,大哥就别恼母亲了!”
高澄摇摇头,叹气道:“我何曾有恼过母亲,只是经此一事,我都不知道母亲的心意了…母亲这般维护妹妹,给她立皇后之威,岂不是说明,她也在维护元善见这个蠢笨皇帝?”
四弟高湛看看兄弟几个,似有独特见解。
“母亲何其精明,不过是在效仿父亲罢了!”高湛说着,笑了笑,呷了一口酒。
三弟高演轻轻抚掌,又伸出拇指赞道:“吾弟正解!”
高澄看了看两弟弟,似有所悟,也笑了笑,举杯碰了碰了高湛的酒杯,共饮杯中之物。
高洋不似几个兄弟聪慧,拧着眉头问道:“高演,高湛,说明白些,何为效仿父亲?”
高演与高湛相视而笑,故意不语。
高洋瞪了二人一眼,拽着高澄的袖子说道:“请哥哥释疑!”
高澄点头说道:“父亲在位之时,并不象母亲说的,那般敬重皇帝,然而却总是将忠心示以世人,以保全高家名声,母亲,或许也是这个目的……”
“那便是表里不一,假仁假义了,哈哈哈,愚弟懂了!”高洋呵呵连声,也主动邀杯,碰了碰高澄的酒杯,率先饮尽杯中酒。
高澄愣了愣,拿着酒杯,却没有喝。
高湛嘘道:“哪有这般数落自己母亲的?”
高洋怔了怔,随即会意,自我解嘲道:“你们知道我的,自幼读书少,没你们这多学问,总是词不达意,怎么,湛弟弟也要取笑于我?”
高演怕兄弟反目,忙调和道:“二哥莫恼,湛弟弟素来快人快语,并无取笑之意!”
“你最圆滑,谁都不得罪!”高洋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高演嘻嘻笑道:“都怪我,都怪我,愚弟敬二哥一杯,权当赔罪!”
二人互相呵呵几声,又共饮了一杯,便忘了此事。
高湛见高澄还是愁眉苦脸,又道:“大哥也莫太过操劳,平日里该放下便放下,该取乐便取乐,快活度日,岂不惬意?”
高澄唉声叹气,说道:“如何放得下,如何得快活啊?愚兄也想啊!”
“嘿嘿嘿,”高洋来了兴趣了,笑道,“江山美人相伴,自然能得快活!”
高澄撇撇嘴,指了指高洋,笑着直摇头。
“我说的是真的,有美人在怀,何愁不快活?如今哥哥就缺美人了!”高洋凑近了高澄,又道,“明日弟弟送些美人给哥哥哥消遣,如何?”
高澄并无太多兴趣,只是举杯邀兄弟,道:“来,饮酒,饮酒最快活!”
“哥哥是不信我,明日弟弟便挑几个绝世的美人,看哥哥动不动心,哈哈哈!”
兄弟几人又饮了一杯。
高湛似有所思,脸上颇有神游之色,笑道:“要说绝世美人,前日,我还真见到一个呢……”
“你也有绝世美人?你这是要抢我的功劳啊,高湛,啊?”高洋又不高兴了。
高澄摇头晃脑,无动于衷,只是捏着酒杯,晃来晃去,似在闻风起舞。
高演拍拍高湛,笑道:“弟弟说来听听,是哪里的美人?”
高湛得意说道:“我啊,在皇宫里见到的……”
“是那蠢笨皇帝的妃子吗?哪个宫,哪个殿的?我怎没见过?”高洋一脸的不屑。
高湛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说起身分,是卑微了些,不过是个疏理荷塘的女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