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时已经下午一点，姜生邀请大家共进午餐。一群人移步餐厅包厢，包厢是一个20人的大圆桌，他们有19人，刚好可以把桌子围满。何忆跟着自己老板和总监一起。
    大家坐下后开始闲聊，美国代表那边的领导mike和姜生坐在一起。他笑着说道：“每次来中国，最喜欢的就是中国的美食。”
    何忆闻言心里一惊，忍不住看过去，心里嘀咕这人会说中文？
    大概是何忆的目光太灼热，姜生和mike同时看过来。何忆赶紧低下头，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很喜欢中国，所以会一点点汉语，但是我的同伴不会中文。”mike主动解释。
    何忆再一次抬头看过去，笑了笑，“我只是有点惊讶。”
    “和美国人开会时一般习惯用英语。”姜生跟着解释了一句。
    “嗯。”何忆点点头，没再多说。
    姜生和mike也没再多说，他们把目光转了回去，两人开始闲聊。
    不一会儿开始上菜，姜生带头举杯，大家碰了一杯。这一桌只有何忆一个女性，桌子上只有酒。何忆不喝酒，她虽然举杯，但是酒杯只是沾唇，滴酒不沾。
    何忆不是主角，连配角都不是，她只是个蹭饭的。因此她安安静静的吃饭，不管是和自己老板还是旁边的人都没有交谈。
    何忆一直在吃菜，吃多了有点咸，但是没水可以喝。水杯里的茶已经喝完了，酒她压根不碰。她不想引人注意，没让服务员帮忙添水。她索性停下筷子，反正饭后就可以回去，已经吃了几口菜，不那么饿了，准备回去后再吃饭。
    何忆放下筷子后没事干开始打量桌上的人，大家三三两两的在交谈。姜生和mike两人都笑得如沐春风。
    这时姜生招手，服务员过去，姜生和服务员说了一句什么，服务员点点头出去了。姜生继续和mike聊天。
    不一会儿服务员拿过来一扎鲜榨果汁，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剩下的放在桌子上，让大家自取。何忆忍不住看了姜生一眼，姜生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有果汁后何忆继续开始吃饭。老板坐何忆旁边，何忆果汁喝完后帮她倒过一次果汁，盛过一碗汤。何忆直到吃饱才放下筷子，老板帮她拿了几片水果放她碟子里。
    酒桌上真正吃饭的只有何忆，别人都是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偶尔动动筷子。何忆吃饱喝足，大家的谈兴正酣。
    姜生和mike谈到中国象棋，旁边的人附和几句。
    “象棋是你们国家的国粹，男士很多都会，那女士呢？也和男士一样喜欢吗？”mike说道。
    桌子上只有何忆一个女士，姜生看过来，“何小姐，你会下象棋吗？”
    何忆虽然奇怪姜生会和她说话，但还是礼貌的回应，“会一点。”
    “一点是多少？”这次是mike问。
    “我家里，我伯伯，包括我爸，我堂哥弟弟们，他们都会，所以我从小跟着他们一起，也算会一点。但是我水平不行，也就是知道怎么下，在我伯伯和哥哥们手下走不了几步。”何忆回道。
    “也就是你们整个家族基本都会。”mike很有兴趣的问道。
    “基本都会，但都是普通水平，没什么高手。”
    “难怪别人都说象棋是中国的国粹。”mike感叹。
    “因为象棋老少皆宜，像公园里，或者小区的某棵树下，到处都是对弈的大叔大爷。我家里也是伯伯们，哥哥们，经常饭后来一局。”何忆接过话。
    “既然你们家都喜欢，那你知道棋盘上的楚河汉界是什么意思吗？”
    “一种大众的说法是当初刘邦和项羽争霸，双方都没法吞并对方，于是以荥阳的鸿沟为界，形成两军对垒的局势。但是中国象棋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只是和现在的格局规则不一样，所以只能算前身。这两千年不停演变，直到明代时才和现代象棋基本一致。”何忆说出她的看法。
    “难怪象棋在你们国家这么流行，何小姐一位女士都对象棋这么了解。”mike赞道。
    “这个是读书时老师都会讲的，大家基本耳熟能详。”何忆笑道。
    “何小姐太谦虚了。”酒桌上另一位男士接过话。
    何忆笑了笑，没再说话。
    mike也没执着于和何忆聊天，他继续和姜生说话。
    饭后大家互相告辞，老板总监带着何忆准备回去。何忆看看身上的衣服，“等一下，我的衣服还没换。”
    何忆出来玩，只带了一个很小的包，放不下她的衣服。她当时把衣服放在那个房间，准备开完会后再换回来。
    “我带你去找姜生的助理。”总监接过话。
    “谢谢。”
    姜生的助理饭没吃完就出去了，此时不在包厢。总监和他联系，然后带着何忆去找他。
    助理把门卡给何忆，“你自己过去换吧，我现在走不开。换好后把门卡给前台就行。”
    “好。”
    “何忆，你去换衣服，我和老板在大厅等你。”总监说道。何忆一个女孩子去换衣服，他一个大男人跟过去不妥。
    “不用了，您和老板先走吧，我自己回去。”何忆婉拒。
    “没事，我们也要回市区，顺路把你顺回去。你赶紧去换衣服。”
    “好。”何忆没再推辞，赶紧往房间走。
    何忆换好衣服后把衣服叠好整整齐齐放在床上。她纠结了一下她穿过了没洗怎么办，随即又想搞不好这衣服别人也穿过也没洗。轻松做好心理建设，她想着回市区得一个小时，于是去了趟卫生间。洗手时发现脸上泛着油光，洗手台上有酒店准备的洗漱用品，索性洗了个脸。
    何忆闭着眼睛搓脸时有人推门进来，她大吃一惊，“谁？”
    可惜她现在满脸的泡泡，眼睛睁不开，何忆赶紧低头洗脸。
    “是我，姜生。你慢慢洗，我不知道有人在里面。抱歉。”姜生说完出去，把门给何忆关上。
    何忆赶紧把脸上的泡泡洗干净，然后出去。
    这是一间套房，何忆从卧室的卫生间出去时卧室没人。她走到外面的客厅，姜生坐在沙发上。
    “那个，我过来换衣服。”何忆解释。
    姜生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何忆告辞。
    姜生看了她一眼，何忆有点忐忑，这人什么意思？
    “我先走了，88.”何忆不再管姜生的反应，准备直接走人。姜生虽然是甲方爸爸，但是又不是她老板，管他干嘛。
    “等等。”姜生出声。
    何忆只能停下来，看着他，“怎么了？”
    “你下午有时间吗？”
    “怎么了？”何忆没说有没有时间，只是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你象棋水平怎么样？”
    何忆愣了一下，“会而已，水平很菜。”
    “我们来一局吧。”姜生边说边起身拿出棋盘和象棋。
    何忆有点傻，这是什么节奏？
    “我们老板还在下面等我。”何忆拒绝。
    姜生拿出手机给何忆老板电话，“张总，我想请贵公司的何忆帮我一点忙，一会我送她回去，您看可以吗？”
    “何忆啊？我和她联系，看她有没有时间。”老板没有直接答应，姜生是他的大客户不假，但是何忆也是公司员工，他得先问问何忆的意思。
    “不用了，她就在我这边，但是她说要问问您的意思，所以我问问您同不同意。”
    “她在你旁边啊，那你自己和她说吧，我没法替她做主。”
    “好的，谢谢张总。”
    “你们老板说他那边没什么事，让你自己决定。”姜生转向何忆。
    “你到底想干嘛？”何忆还是没答应。
    “等会和我一起，如果mike有兴趣，你和他下几盘。”姜生坦白。
    何忆嘴角抽了抽，“我就是会，但是水平不行。”
    “所以我才要和你下一盘，看看你的水平如何。”
    “你自己上不是更好，你不是也会吗？”
    “mike水平一般。如果我和他对弈，不大好。”
    “你是个高手？”
    “一般，比mike好一点。”
    “那如果我比mike也好一点怎么办？”
    “所以我才要先和你下一盘。”姜生再次做个请的手势。
    何忆只能在另一边坐下。
    姜生再次做个请的手势，意思让何忆先下，何忆没客气，来了个当头炮。
    两人开始对弈。
    何忆发现姜生的水平比她好那么一点，但是就是那么一点，她怎么都赢不了他。
    “你故意让着我。”何忆后知后觉的发现姜生其实一直在让着她，她非常不高兴，她像是输不起的人吗？
    何忆的不高兴那么明显，姜生好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水平到底如何。”
    “哦，那我水平如何？”何忆兴趣缺缺。
    “和mike半斤八两。”
    “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
    “实事求是，一会如果mike有兴趣，你和他下两盘。”
    “我为什么要帮你，mike又不是我的客户。”
    “也是，你没义务帮我。这样吧，我聘请你当我的临时女伴，一小时一千块。”
    何忆有点懵，姜生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薪比你正常上班高多了。”姜生继续说道。
    “我虽然没你有钱，也不缺这几千块。”何忆本来没真生气，但是此时是真怒了。
    姜生头疼，这个何忆怎么这么不理智呢。他多个选择，她赚了外快。双赢的局面不好吗？
    “何忆，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没有义务帮我，所以我给你一定的酬劳，这就是个银货两讫合作共赢的事。”
    “我没兴趣，你另找他人。”何忆说完转身就要走。
    “何忆，我今天免费给你当翻译，你就当还我一个人情。”姜生换了种说法。
    “你不翻译就不翻译呗，反正我已经尽了我的职责。”何忆才不上当。
    “呵，今天那种局面，如果你只会用中文讲，这单生意就玄了。到时候不仅我损失这笔生意，你们公司同样有损失。而且你们公司以后在业内的声誉也会受损。”
    “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好歹也是个老板，吓唬我这么一个小技术员，有意思吗？”何忆瞪着姜生。
    “你要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姜生转了话题。
    “不用，我自己走。”
    “不行，我答应你们老板要把你送回去。”姜生说着拿起手机给助理电话。
    何忆傻愣愣的看着姜生，最后她妥协，“算了，你就说要我帮你干什么吧？”
    姜生没搭理她。何忆也不耐烦，爱咋咋的吧，又不是她有求于他，干嘛要看他脸色。
    何忆转身往外走，姜生拉住她，“等一下，我讲完电话。”
    何忆甩开他的手，在一旁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