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英年早逝
秋雨与林琼从庄子上带回来一个年纪十六、七的女孩子。
相貌清秀,规矩有礼,只是那眼眸之中,闪着冷漠和戒备,再有就是疏离感。
秋雨告诉叶星妍,她就是方绮娟。
同时,秋雨还告知,方绮娟不想认这门亲,也不想随方宏远回去。
对于这个想法,叶星妍是能理解的。
无论是前世也好,这一世也罢,哪个时代,对于女子在这方面的遭遇的宽容度,都是不友好的。
明明她们才是被害者,可最后被唾弃、羞辱、谩骂、指责的,却是她们。
叶星妍带着她,悠然的走在后花院里,看着这满园的盛开怒放的花朵,方绮娟依旧是淡漠的样子。
“方姑娘,让本王妃来猜猜,此时,你的心境,应该如冬日里的寒雪,是冰的,是冷的,看这世间,也是阴暗的,可要说起结束你这悲惨的生命,你又没有勇气,苟活于世间,让你很是痛苦。”
方绮娟这时才缓看向她,眼中闪过悲痛,也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冷漠。
“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人还记得你,关心你,为了寻找你们,方宏远不远万里来到京城,你真的想好了,不随他回去?”叶星妍扭头看向她。
“王妃的话,民女也明白,可就是越明白,越坚定了我自己的选择,这个世道,对于女子的不公平,向来如此,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只要女子失了贞洁,将不为这个世道所容,可民女,与一些自暴自弃的女子的想法不一样,不想自甘堕落,也不想以卖笑为生。”
方绮娟轻轻淡淡的开口,只听她的话,也知道,她是个有文采的女子。
“是呀……不仅仅是这一时代,对于女子的不公平,向来都有,那方姑娘是如何打算的?”叶星妍很是欣赏她这股子坚定劲。
“常伴青灯,为父亲及所有被残害的人,祈福,也算尽了我这个未亡人的心意了。”方绮娟难过的扭过头去。
“只是祈福的话,在哪里都一样,也不用非要剃渡出家,心诚则灵。”叶星妍淡淡的道。
方绮娟再看了她一眼:“王妃,你是个好人,所有被您们安置的人,都这样认为,是您与宁王殿下,给了我们一个安身之所,可如果,民女要是真的随叔祖父回去的话,想必,这条命,也就不能再活着了。”
“为何?”叶星妍看着她。
方绮娟嘲讽的一笑:“方家是个书香门第的大家族,而父亲这一支,是因为祖父过逝的早,已经落没了,叔父又是一个声誉显赫的文人大家,门生更是满地皆有,门内如果出了我这样一个‘不知廉耻’,有污点的人,是家族不能允许的,就算我随同回去,想必,也会被要求自缢于祖祠门外,以此谢罪。”
“过分了……”叶星妍道。
方绮娟再惨然的一笑:“在他们看来,这是天经地义之事,无什么过不过分,也不会因为当时民女是否是被迫才会沦落至此,他们所看重的,是在那种情况下,为何不以死保全清白。”
“以死明志,根本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还会让真相被掩盖起来,不是个好方法。”叶星妍行至竹亭之内,转身坐在椅中。
再伸手请她也落座,并将一蛊水果奶昔推到她的面前。
方绮娟先施了一礼,方才坐下,再道:“当时民女确是可以一头撞死,以免受其辱,可民女不甘心就那样死了,父母的冤情还没有昭雪,如果我也死了,那还会有人再为他们申冤吗?而且我也想活着看到,这些恶人的下场。”
“嗯,不错。”叶星妍认同她的话。
“可当亲眼所见后,说实话,民女有些许的遗憾,并不是说处理的不得当,看到这些恶人都被流放,主事之人被斩,可是幕后的那个人呢,不一样还是逍遥法外,但民女却坚信,恶有恶报,天理昭彰,他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方绮娟越说,越坚定。
叶星妍也对她是越来越欣慰,在这个世间,还有女子如此有理想,有心胸,有头脑,着实不多,而那些特别聪明的女子,却将这一世的聪明,都放在了与身边人的智斗之中。
“所以,民女请求王妃,还是让民女回庄子上吧,在那里,民女可以教庄子上的孩子们认字,习文,也可以教那里的女人们刺绣,制衣,更可以将以前所学所看的书中内容,告诉庄子上的人,让他们种出更多、更好的农家作物来,在那里,我感觉到了还有活下去的意义。”
方绮娟说着,起身跪在她的面前,双手抵于额头,叩拜着她。
得来不喜欢别人跪拜的叶星妍,却没有拦她,任她磕头,也不叫起来。
这还真让秋月和秋雨有点不解了。
“方姑娘,你不觉得,如果只在庄子上,太屈才了吗?”
方绮娟回答:“民女没觉得,以自己微薄之力,可以帮助到别人,让民女反觉得很是高兴和自豪,庄子上的人,都很好,从来不嫌弃民女的身份,诚心相待。”
“可如果,方姑娘能答应本王妃一件事,你的请求可能会实现,要不要听上一听。”叶星妍嘴角斜扬了起来。
方绮娟抬起头来看着她:“请王妃吩咐。”
叶星妍这时,才轻摇着团扇的笑道:“方姑娘既然心意已绝,那本王妃自然也不会为难于你,不过,在庄子上教人学本领,是个不错的提议,本王妃却想让更多人也一起授益,不知姑娘可愿意?”
“王妃的意思是……可民女现在的身份,王妃不怕以后惹麻烦吗,毕竟能如王妃这般理解的人,不多。”方绮娟眼中先是升起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如果方姑娘觉得不便,改换个名字也无妨,多少大家名士,不也有一些响亮的别称吗?我看姑娘也可以。”叶星妍挑眉道。
方绮娟目露感激的看着她:“全听王妃吩咐。”
“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过,方姑娘,可能要英年早逝了,这样方能绝了方宏远的念想,不然,以他的权威和身份,殿下也不好与之抢人。”叶星妍再对她一笑。
“全听王妃的。”方绮娟坚定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