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苏醒】
“账目洗清楚了吗?”
年轻人神情沉重行步匆匆,大理石铺就的走廊中只有墙壁上亮着紧急通道疏散标志。
“先生,这事不好做。”
手抱一只黑色文件夹,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面色十分为难。
“当”的一声,漆黑深夜之中,巨大的钟摆整点报时,午夜十二点!
行步匆匆的年轻人突将身子驻足在了走廊之中大型落地窗前,这座前帝国最高大厦足有八十八层,坐落在帝国最繁华的地段,是帝国五年前最为标志性的商贸大厦。
游小真此刻沉着脸,他无声立在建筑八十七的走廊间凝视灯火辉煌的帝都全景,他慢慢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适才敲过整点的钟楼……
“我知道。”
游小真将微微发热的手放在了冰凉冰凉的玻璃上,蹭亮的玻璃间渐渐多了一只雾气手印:
“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燕大伯的遗产落在他人的手中,明白吗?”
中年人还未来得及答话,抚在玻璃上的手轻轻攥成了拳,游小真一字一句说道:
“我们有我们的战役,阿掩,这场战役别人也打不了。”
怀抱黑色文件夹的阿掩面上罕见的多了丝无奈,他看着眼前攥紧拳头的年轻人道:
“先生,客观来说,眼下暴露我们的实力怕还为时过早,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您总是明白的,更何况眼下的这位敌人……”
阿掩话说至此,低下头去不再往下说了。
游小真沉默着将拳头抵在了玻璃窗间,他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看着那用霓虹灯织就的万家灯火,许久许久:
“不错。”
他慢悠悠的说着,骤然转过了身来郑重看着阿掩道:
“所以我要求你在风险最小的情况下,把大伯大娘的东西,把那些所有属于大姐的财产统统给我洗出来!”
阿掩愣了愣,却见眼前年轻人沉着脸慢慢说:
“我并不是在与你商量这事。”
阿掩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继而抱着黑色文件夹站直了身子向眼前年轻人一鞠躬道:
“明白,先生。明天早晨之前,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东西给您带回来。”
游小真轻轻点了点头,他慢慢将目光又一次投向夜色中,他好久好久没有说话。
“阿掩。”
中年人挑了挑眉,抬眸向眼前眸色中似有泪光闪烁的年轻人看去:
“抱歉……”
“您不必道歉。”
中年人的面容明明普通极了,可一笑之下眸色中却是说不出的精光四射,阿掩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他抱稳手中的黑色文件夹微笑道:
“正是因为您是这样的您,我兄弟二人才会选择了您。”
阿掩又一次向面前的年轻人一颔首,道:
“因为老板冷血的压榨,属下不得不去忙了,属下告退。”
中年男人说完话,竟是当真不再搭理年轻人,抱着黑色文件夹就此转身离去了。
游小真久久立在窗前,窗上的雾气掌印已经渐渐花了,片刻,他似乎才想起什么来从怀中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阿杰。”
电话那边的年轻秘书应了一声,游小真将目光投入黑沉沉的夜色中慢慢道:
“过来接我,我要去城东的一处写字楼……”
……
男人坐做了一个梦。
梦中,燕大哥回到了约摸十六七的模样,他身着一身笔挺戎装,单手插在戎装的裤兜中从远方大步而来哈哈大笑着说:
“萧焕!”
萧焕……
萧焕……
萧焕……
男人赫然从梦中惊醒,汗湿了整件衣衫。
“主子?”
熟悉的话音入了耳,男人下意识的向四周所处环境环视了一眼,他试图伸出左手去擦一擦额间的汗,才发现整个左臂都陷入了一种酸麻的状态,他一时沉了眸子向被褥之上自己的左手看去……
直到,一块毛巾递到了他的身前,男人无声无息用右手从对方手中接过毛巾,擦汗间他问乾天:
“几点了?”
乾天有些担忧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候在床边答:
“十二点一刻,主子。”
苏萧焕面无表情将手中毛巾给乾天递了过去,话音如常又问:
“我昏迷了有多久?”
“有一天了,主子。”
乾天回答间看见男人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足足有两分钟后:
“行动失败了?”
男人的话音很轻很轻,似乎和先前他问时间的口吻没什么区别。
“是。”
乾天低着头站在床边慢慢重复:
“行动失败了,主子。”
男人没有说话,他静静坐在床头中沉默着。
突然!
“咳……咳咳咳!”
“主子!”
高档雪白的床褥之上,骤然有鲜红的血迹洒了下来,即使男人用右手狠狠捂住口却也捂不住漫过指尖的鲜红。
“来人!”
乾天掰过衣领间的通讯器焦急道:
“基地零号特别看护室,叫医生马上……”
一只尚且染着血的手掌立了起来,乾天一愣,这个军队沿用至今的制止手势他再熟悉不过了,余下的话音尽数哽在了喉头,却见男人用立着的手轻轻一指旁边茶几上的抽纸道:
“去给我倒杯水。”
乾天得令,少见有些慌张的转头去拿抽纸倒水了。
一杯白开水灌下了肚,男人苍白的面色稍见好转,他就这样拿着玻璃杯半倚在床头上慢慢说:
“通告怎么发的?”
乾天有些犹豫,却还是如实开口道:
“行贿受贿,畏罪自杀。”
八个字,简洁明了,男人的本就苍白的面色却似乎更白了。
继而:
“派去保护灵儿的人有消息了吗?”
乾天点了点头,道:
“咱们的人没起太大作用。”
苏萧焕骤然“蹭”的抬头,一双剑眸仿佛染上了血色一般,乾天吓了一跳赶紧又说:
“护下大小姐的是二少爷,六个小时前就说转移了,这会应该快到基地了。”
男人闻言仿佛松了口气般慢慢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时眸色已经恢复至一如既往深邃的模样,他倚着床头慢慢说:
“老二吗……”
话音微顿:
“去给夫人打电话,让她……”
“主子。”
乾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打断了男人的话音道:
“夫人已经去迎大小姐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