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苏文的口才
看着不远处的大营,安静的仿佛一座空营,只有寥寥几个贼兵在寨子上徘徊巡视着。
若不是刚才,有一队贼兵涌入,险些都会让人以为他们是不是闯进了陷阱里。
苏文连忙顺着后面的土坡,连滚带爬,来到旁边灌木丛背后的空地上,看着整装待发的宋哲,还有万余精神饱满的士兵,他满脸激动的拱手道;
“将军,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好!开始吧。”宋哲沉吟一下,看着他点点头,郑重的说道。
“诺,将士们!贼兵正在先前围攻我们陈留县,如今,又大兵压境,试图彻底灭掉我们,可是,弟兄们,咱们是官!是官兵啊!他们,才是杀人不眨眼的贼!”苏文吸了口气,上前看着一张张满是紧张的脸庞,凛然大喝道;“如今,你们看,那就是贼兵的大营,将军用计,调走了其中大部分的贼兵,我们只需一鼓作气,杀进去,便是生机!弟兄们,随我杀之,灭之,替那些惨死的百姓报仇啊!”
此时,他们已经不怕了,处于贼兵的眼皮子下,谁先发现的谁,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谁的拳头硬,谁的士气比敌人高昂!
“这小子,真能忽悠!”张大锤看着身边的孙兴国,满脸惊讶的说道。
“嘿嘿,都是这套,鼓舞士气而已,不过,咱还是喜欢徐贵那一套,什么女人,银子,不要钱的许诺,就差把自己的老娘送出了!”孙兴国忍着舒了口气,看着他微微一笑道。
“屁......”张大锤张了张嘴,却见面前的苏文,猛然将手中宝剑举起,顿时,面前密密麻麻的兵丁神情激动,挥舞着手中兵刃大声呐喊起来。
“杀贼!”
“杀贼!”
“杀贼!”
萧敬吓得脖子一缩,脸都白了,差点吓尿了。
“杀贼!杀贼!杀贼!.......”后面副将看向苏文的眼神充满了敬佩,温文尔雅,见谁都客客气气的,忽然生出一种替他去死的感觉,虽然,苏文只是教他识了几个字而已。
“这,大概就是苏先生,说的士为知己者死吧!”他喊得热泪盈眶,只觉得身体内有无穷的力量,忍不住要喷发而出。
以前,他在村里吃不饱,是个别人眼中,最看不起的那种人而已,后来,进了闯营,在战场上看到那些明将临死前,非但没有惧意,反而厉声冲他们大吼;杀贼!杀贼!每当见此,他都很沉默,心里甚至有种逃避的念头,当贼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为什么,村里人见到自己,都一个个要绕着他走呢?
就这样,他活的很纠结,可是,有一天,有人找打他讲明朝廷想让他们叛变,不,是弃暗投明,他没有犹豫,很快,便拼了命的说服萧敬答应了,就这样,他从人见人打的贼,变成了可以挺胸抬头的官兵,他的心里充满了喜悦,多少个黑夜中,捂着被子躲在被窝,喜极而泣。
就这样,直到前段时间,苏文来了他们营中,是为了来送粮草的,他很纠结,硬着头皮,走上前,开口求苏文教他一个字!
一个字,苏文闻言一愣,可看着面前的大汉,有点忐忑,带点腼腆,苏文没有犹豫,蹲在地上,捡起树枝,很快便写下一个字来。
义!
受人的恩惠,必须要报答,那叫情谊!
受人的嘱托,必须要完成,那叫信义!
受人的重用,必然要回报,那叫忠义!
那么,李自成让他们活了命,而他们,却选择投靠朝廷,是不是便没了忠义?
他满脸茫然,看着苏文问道。
苏文听闻,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乐呵呵的给他解释,什么叫大义,什么又叫做小义,最后,他折服了。
此时,见到苏文慷慨激昂的样子,他的心被点燃了,脱口便大叫起来。
萧敬满脸懵哔,皱着脸,想死!干啥呀,为啥自己手下一个个都这么激动啊,看着不显山不漏水的,有人一鼓动,立马就疯了?
苏文的话,像一股清泉,能让人充满斗志,内心里都生出盎然的正义,相比较徐贵那厮,简直是一股浊流。嗯,军中,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渐渐分成了两派,支持苏文的,看向徐贵等人的眼神里,充满了鄙视,粗鄙,野蛮,而支持徐贵的,看向他们也透着假斯文,假正经,双方看对方都不怎么顺眼,在暗处都较着劲儿。
“嗯,看来苏文,确实有点手段!”宋哲看着,笑眯眯的点点头道。
就在此时,随着苏文红着眼睛,一声暴喝,轰然带着万兵神情激动的士卒,率先奔跑向了贼营。
宋哲眨眨眼睛,有点懵,不对,似乎,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儿啊,下一瞬,就吓得脸色大变,指着拼命奔跑的苏文厉声大喊起来。
“拦住他,踏马的,这货把自己给说激动!”他吓得面如土色啊,没错,苏文有点奇葩,鼓舞士气,把自己弄蒙圈了,到是冲在最前面。
张大锤、孙兴国、胡大一个个看的瞠目结舌,咋地了?咋突然就都跑了?
我是谁?
在干啥?
咦,那群人跑啥?
难道,就不需要自己,再说两句么?
该死啊,一帮畜生,轮起来打死你们一群鳖犊子玩意儿!
“将军,咱们,叫是叫不回来了,要不,咱们干脆跟着赶紧去吧?”韩文轩走上前,显得有些手足无所,要急疯了呀。
“对对,这仗打的手足...呸,毫无章法,弄不好,咱们是要吃亏的啊,该死的苏文,这东西,生个儿子没屁眼儿啊!”孙兴国嘴唇哆嗦着,看着宋哲,眼巴巴的问道。
他的兵,偏向远距离作战,现在一股脑跑了,刚才,他分明看到一个家伙激动的挥舞硬弓,那玩意,是给你砸人用的么?孙兴国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就在此时,远处大寨上的贼兵,也发现了动静,不过他们站在那倒是没反应,为啥?统统吓傻了都。
就见大营外那面灌木丛本来还平静如水,下一秒,突然就沸腾了,好像动物世界里,那成群的角马发了情,一个个红着眼睛嘶声大吼,朝他们,滚滚而来呀!
“还....还....还愣着干啥,赶紧,吹号啊!”
一个圆脸贼兵,扯了扯同伴的衣角,吓的都结巴了。
现在,负责守卫的贼兵也就百十来号人,看看气势汹汹,好像无群无尽的官兵,他们眨眨眼睛,真想一头撞死,倒也干净了。
“哦...哦...哦!”他的同伴早就吓得肝胆俱裂了,拿起好觉噗嗤噗嗤吹了两声,哑了,连忙深吸口气,憋的脸通红,举起号角曲腰拼了命的吹;“呜......呜呜.....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迅速传扬开来,要说,张鼎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不但选择的扎营地位置特殊,几乎将大本营藏在了山坳中,占据了大片的地方,而且一面背靠山丘,其他三面都很窄,若是有敌军来袭营,根本展不开大的攻势。
而其他营垒集合后,不但营垒分布深谙阵法,就连守在大寨内守卫安全的人马,都足足有七十二营,可是,尽管他们反应迅速,及时就冲上了寨墙防守,终究因为大笔的兵力外调,显得力不从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