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还有夏甜一个女人。
    牧岚本来想说，那老板我把你拉进群吧，看见傅淮琛的脸色难看，他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牧岚的认识里，傅淮琛的人设一直是高冷低调有内涵的霸道老板，他完全没有想到其实傅淮琛内心很想加群......
    他刚刚特意看了群里这些人的聊天，都是何斩和肖砚的各种吐槽对话，也没什么营养，老板应该不想知道。
    嗯。
    一直等到傅淮琛坐上飞机，不甘心的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之后，牧岚都没有要主动拉他进群的意思。
    傅淮琛怀疑自己的手下没有任何情商，不是怀疑，是肯定。
    上了飞机，牧岚和蔚来坐在后面，傅淮琛坐在前面闭目养神。
    牧岚一路上都在试图向傅淮琛解释，关于为什么蔚来会接到他电话的问题：“boss，是蔚来昨天晚上来帝都给我过生日的，我又喝多了我们就一起住了，然后吃个饭又睡了一下午——”
    傅淮琛看了一眼孤僻沉默的蔚来，仿佛能够看出这个少年的心里在想什么，平淡的点了点头：“我懂。”
    语气还有几分怜悯。
    牧岚或许真的和蔚来没什么，但是蔚来一定是想和牧岚有什么。
    蔚来看牧岚的眼神，就像狼崽子见到肉一样。
    牧岚哭丧着脸，感觉自己的形象彻底毁了，本来他就因为自己的名字发音是“木兰”而被人嘲笑娘炮，又因为长得秀气被人说弱鸡，这下......
    “不是，你不懂，我跟蔚来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对吧蔚来。”牧岚试图拉上蔚来向他解释。
    蔚来板正的坐在牧岚身旁，完全不同于他的一样活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忽然染上一抹委屈：“骗子。”
    牧岚：“？？？”
    一直阖着双眸的傅淮琛默默竖起了耳朵。
    果然，自己被姜绾传染的......谁不喜欢听八卦呢！
    蔚来又看了牧岚一眼，沉重又悲伤：“你昨晚喝醉了你知道吗？”
    牧岚脸一红，想起昨天自己给蔚来送浴巾的时候，似乎把他给看了，只好尴尬的装淡定：“我.....知道啊，我不是后来睡着了吗？应该大概可能也许或者没发生什么吧。”
    “呵呵。”
    蔚来侧过头，牧岚还想再问什么，他就落下飞机的遮光眼罩，选择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牧岚安静下来，张了张口没有再问，眼神复杂。他真的很害怕自己喝多了断片后对蔚来这个小孩子做什么，毕竟，今天早晨他醒来之后，想到他之前说过再也别见蔚来，却发了那条仅蔚来可见的朋友圈，一直到现在，他心里都是满满的负罪感。
    他感觉自己像是个不教人学好的变态。
    而蔚来，就是一个无辜被引诱的受害者。
    牧岚并不知道的是，身旁这个看起来一脸纯良无害的少年，其实是夹着尾巴的狼，正在向怎么把他这只装x过度的小绵羊渣都不剩的拆吃入腹。
    一步步，等待他自投罗网。
    见牧岚还一脸愧疚苦思冥想的样子，傅淮琛觉得，自己还是不提醒牧岚的好。
    飞到海市已经凌晨，傅淮琛第一时间把牧岚扔回公司和贺诚互换，比起牧岚和蔚来纠缠不清的目光对视，还是贺诚充满单身狗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让人顺眼。
    傅淮琛本来想给姜绾发条消息，打开手机，就发现姜绾今天晚上居然一整晚都没有和他说话，再想到那个居然没有自己的微信群，他垂下眼眸，默默郁闷了一会儿。
    发现已经凌晨三点半了，傅淮琛就没有再给姜绾发微信，自己去公司住了一晚，准备明天去找她。
    牧岚本来想把蔚来送上出租车自己就离开，结果看到蔚来一脸：“你是人吗你好狠心你行不行我跟在你身后不回家了”的表情后，他叹了口气，只好也坐上车。
    “蔚来，我昨晚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凌晨三点的海市街道一片寂静，牧岚小心翼翼的问，语气满是忧虑，感觉是白天一直在睡觉的缘故，他没有特别困。
    在前面认真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听到牧岚的话之后，做出了和傅淮琛一眼的举动——默默竖起耳朵。
    这可是深夜，两个长得不输于明星的男生在聊什么：“我昨晚什么都不记得了”，这话题也太刺激了吧。
    蔚来垂着头，微长的黑发遮住眉眼，让牧岚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感觉到他好像很难过。
    “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少年的声音充满让人心疼的平静，带着几分自嘲的语气，让牧岚内心一震，“反正，也没指望你负责。”
    司机内心：啊啊啊啊！！
    以前拒绝蔚来的话，牧岚现在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只好说：“我......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你昨天会来，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参加高考——”
    蔚来抬起头，凝视着牧岚漆黑明亮的瞳孔：“我来，你开心吗？”
    牧岚一咬牙，承认：“开心。”
    他承认，自己永远无法忘记昨晚那个在大雨里浑身湿透，仍旧固执的等在门口的身影，蔚来把一颗真心接二连三的捧到了他面前，他却在一直践踏。
    “那就好。”蔚来淡薄的唇上扬起弧度，抬起头，眼神中带着让牧岚颤抖的坚定。
    “只不过，下次咱们别送我那么贵的香水了，我一个大男人要什么香水，你还是学生，你有钱吗，哪来的钱买香水？”
    牧岚想起今天自己醒来的时候在周围闻到的香味儿，很淡很清新，然后蔚来告诉他，他把一瓶香水送他当生日礼物。
    其实那个味道牧岚出奇的不讨厌，甚至很喜欢，可是等他正好看到包装盒里的账单，才知道那瓶香水好几千，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蔚来还只是个学生，牧岚于是狠下心来，决定帮蔚来树立一个正确的金钱观。
    还没等牧岚开始讲大道理，蔚来就听话的回答了他的话。
    “岚神，我不缺钱。”
    “嗯嗯，那也是你妈妈赚的钱，不是你的......”牧岚附和，以为蔚来说的是自己家是开网吧的，规模不小，的确不缺钱。
    蔚来解释：“上次城市赛总冠军奖金是三百万，我分到了六十万，上个月我和qh俱乐部正式签约，他们说我高考之后就可以去总部训练，做正式队员的替补，每个工资六万，然后邱晨帮我说了一下，俱乐部还给了我一百万的签约费。”
    牧岚：......我靠。他怎么感觉他比自己还有钱？
    他抓到一个点闷闷的问：“邱晨是谁？”
    蔚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飘飘的勾起唇角。
    “是之前我那个战队的队长，你见过的，我们队的上单战士位，游戏id是清晨，他人很好，也是一中的，和姜绾学姐一个班，因为比我大，一直很照顾我。”
    蔚来故意的介绍了一番邱晨。
    牧岚一下子就想起来那个站在颁奖台上的几个少年身影，邱晨？清晨。他想起来了，邱晨是qh俱乐部创始人秋神的儿子，秋神的华国电竞圈的奠基人，邱晨长得也很帅。
    见蔚来还一脸平静的样子，牧岚很担心他会不会被黑心俱乐部骗，要是被变态骗怎么办，被人欺负怎么办，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就要上大学了，还要自己一个人在帝都生活......
    牧岚只顾得担心蔚来，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说要打职业的时候，比蔚来的年纪还小。
    牧岚很认真的嘱咐：“蔚来，你以后要把人想的坏一点，少跟那个邱晨接触，他比你大，你小心被他骗了。”
    蔚来问：“岚神，你也比我大，你会骗我吗？”
    牧岚语塞，许久，他的目光从漆黑的窗外转移到蔚来的眸色里，眸光深沉：“我不想骗你。”
    “对了，你不是才高二吗，居然可以参加高考。”
    “也是邱晨找人帮我报名，相对于跳级，华国有很多这样的情况。”蔚来仿佛听不出来他在僵硬的转移话题，让牧岚的内心更愧疚。
    又是邱晨。
    牧岚说不出什么感觉，莫名对这个名字十分不爽。
    两人断断续续的聊着天，司机默默开车，内心波涛汹涌。
    一直到蔚来家的小区门口，两人一起下车，牧岚一边扫码一边问：“多少钱？”
    “三十，”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听了两人一路的对话，停下车，拍了拍牧岚的肩膀，用悲壮的语气鼓励道，“小伙子，你们加油，我看好你们，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你可一定要对人家负责。”
    牧岚：“？？？”
    蔚来轻笑：“谢谢。”
    在牧岚的目送下，蔚来只能被迫回家，背着书包，背对着他走进居住的单元楼里，一直沉静淡漠的脸上带着难掩的愉悦。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请邱晨吃饭。
    就算是他卑鄙的利用了牧岚对他的愧疚自责和脑补吧，蔚来想，哪怕是下地狱，他也要永远和牧岚纠缠在一起。
    牧岚安静的看着蔚来上楼，直到五楼的某一件房屋亮起了，过了一会儿又熄灭，他看着明明没有任何东西的窗户，摸出一根烟点燃，猛吸一口，满眼愧疚和复杂。
    他怎么能那么卑鄙。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为了他不远万里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为了他提前考试......经历了昨晚的一切，他再也没有办法继续无视下去。
    因为，牧岚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讨厌邱晨，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继续无视蔚来。
    白色的烟雾弥漫了青年的面容，一点猩红的火光若隐若现，牧岚靠着一根树干，望着那户熄灭的窗户出神。
    直到一道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牧岚一直以来的警觉性使他瞬间转身，却被少年一把禁锢。
    “牧岚，”蔚来的声音清冷而平静，透着淡淡的克制，“昨天晚上确实什么都没发生，你别想太多，还有，今天太晚了，我怕回家跟我妈更说不清楚，五楼亮灯又熄灯，不是我家，我一直在楼道。”
    他清楚知道，自己这么说，牧岚会更愧疚。
    “我不会用没有发生的事情利用你，我只希望......我已经走过了九百九十九步，我希望最后一步，你能正视自己的心。”
    牧岚沙哑着嗓子摇头：“你......你还小。”
    “姜绾学姐年纪小吗？傅先生比你年纪还大几岁吧。”
    “不一样的。”他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这世间的任何感情，没有规则可言，都是一样的。”蔚来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撞击在牧岚本来就已经不牢固的新门，他夺过牧岚手里的烟，轻轻吸了一口。
    蔚来看着沉默的牧岚，忽然笑起来，笑容中带着丝丝苦涩和悲伤：“或许，我还没有走够，还差的多，但是岚神你要知道，我的话从不是儿戏。”
    牧岚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直视蔚来的眸子：“不。”
    “是我太卑鄙了，”他一字一顿，“蔚来，我愿意卑鄙这一次。”
    蔚来如愿以偿的勾起唇角。
    他看着牧岚满是愧疚的面孔，内心轻轻的叹息：真正卑鄙的人是他才对，但是他不后悔。
    *
    “绾绾，一中那边说要你回学校做个宣传，我安排在明天。”
    车里，姜绾正在和何斩打视频电话，何斩说完最后一句话，又嘱咐她：“吃饭就吃饭，别喝酒。”
    姜绾丝毫没有答应的意思，吃饭怎么可能不喝酒，关了视频，看向车窗外：“陆晟把吃饭的地点订了吗？”
    司机回答：“白云斋，新开的一家私房菜，咱们马上到。”
    姜绾揉了揉眉心：“怎么一回海市就这么多事.......”
    从昨天下了飞机到现在，她除了睡觉就没歇下来过，先是舒月想自己要和自己视频，然后是因为高考成绩，她上了一天的热搜，一大早别墅门口就蹲了一大批记者等着采访，她觉得他们可怜兮兮的，又被采访了两个小时，接着是竖店《天极》分剧组开工，她又拍了一上午的戏。
    直到现在，才闲下来，累的她头疼。
    姜绾看自己的微信，见牧岚已经回复了她的话，还把群名改成了：【云梦泽纪开黑群】，她抽了抽嘴角，就看见牧岚上午在群里拉着何斩肖砚两人打游戏。
    姜绾无聊的往上划群里的聊天消息，忽然顿住手指。
    【牧岚：姜绾你再不和老板发消息，老板就要杀到香河了，他今天一天简直太可怕了，简直是望妻石，我和贺诚要吓死了。】
    姜绾立即回复：【傅淮琛回来了？@牧岚，什么时候？他怎么知道的。】
    牧岚很长时间没回复，姜绾皱着眉收了手机。
    傅淮琛望妻石？
    还怪她一天没有给他发信息，呵呵，他还一天都没给自己发消息呢。
    小舒月都知道给她打视频电话，凭什么要她主动发？傅淮琛这个死直男就安静的做望妻石吧。
    车子停下，姜绾已经关掉了手机，也就没有看见牧岚发的话：【老板一查就知道了，而且他还知道你把我拉了微信群，你说我有必要把他拉进来吗？对了，姜绾你在哪儿，老板说一会儿去香河。】
    “294包厢......”
    两名服务生在姜绾走进这家店就一路引荐着她，一直到包厢门口，这家私房菜新开不久，包厢并不是全封闭的，只是打了一个个隔断，相对来说很自由，她路上碰见了好几个海市拍戏的明星，都是来单纯吃饭的，见到姜绾也没有什么惊讶。
    姜绾一推开门，就看见里面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陆晟，一个——
    “陆珩之，你怎么在？”姜绾惊讶的问，她没想到陆珩之会在，但是转念一想他和陆晟是堂兄弟，陆晟来海市和他在一起也有可能。
    陆珩之站起来，一身月白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让他显得更加挺拔俊朗，眉宇内敛温润，脸上带着标志性的温和浅笑，沉沉的看向姜绾。
    “巧合，我路过，陆晟钱多了没地方花请我吃饭。”
    这个理由如果别人听一定会觉得陆珩之在开玩笑，只要姜绾知道他说的还有可能是真的，因为陆晟的确喜欢请人吃饭。
    陆晟默默吐槽，明明是他非要跟来的，自己哥哥，他能说什么呢。
    陆珩之唇畔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姜绾，你这次记得叫我陆珩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