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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强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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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明显防备却并没有被吓得瘫软大哭刘梅宝,卢岩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当得知刘梅宝不肯收信后,他脑袋一热,就催马过来,至于过来做什么,是质问?是哀求?都是没道理的。
    刘梅宝问出话后,四周一片沉静,面前的人久久没有回答,她一咬牙,大着胆子就要往巷子里跑,刚抬脚,卢岩察觉,侧身几步就挡住了。
    幸亏刘梅宝收住脚,要不然就撞他身上了,饶是如此二人还是接近了,刘梅宝只得又忙忙的后退几步。
    “你干吗?”她压低声音再次说道,比起上一句的紧张,声音里多了几分羞恼问道。
    巷子里不知道哪家传来说话声走动声,空气中飘散着饭菜的香味。
    宋三娘子很可能就要出来查看还未归家的孩子们,周良玉也可能正披着一身寒气向家中走来。
    卢岩忍不住搓了搓手,开口说话了。
    “我.我是真心的。”他的声音干巴巴的说道。
    或许是这声音太不合他的形象以及名声,不过倒是和自己从信上看到的形象贴切,紧张惊惧的刘梅宝忽的有些想笑。
    真实的卢岩算起来不过是见了两三面而已,完全是个陌生人,但信上的卢岩却不知不觉中有了熟人的感觉。
    “大人,见过我几回?”刘梅宝迟疑一刻,低声问道。
    “五次。”卢岩飞快的答道,看着眼前的姑娘。
    夜色蒙蒙,眉眼是看不清了,但却可以感受到恬静安详柔美的气息。
    窈窕淑女,卢岩脑子里蹦出这近日才学到的四个字,然后自然想到余下的四个字,君子好逑。
    只可惜,他不是君子。
    “我会对你好的,我是真…”似乎为了驱散那一丝慌乱的自卑,他忙又开口说道,攥拳捶了下自己的胸膛。
    刘梅宝终于大着胆子抬起头看他,清楚的感觉到这个人似乎比自己还要紧张,刘梅宝有些忍不住想笑。
    “你以前认得我?”她问道,声音明显比方才要缓和许多,紧张褪去,似乎隐隐带了笑意。
    她再次开口说话,已经大出卢岩的意料,一丝丝的难掩的欣喜从心底蔓延开来,她不怕我,她不厌我,她….真的很好。
    “不认得。”他认真的答道,在夜色的掩护下,毫不避讳的盯着刘梅宝的脸,虽然模糊一片,但一刻也不舍得移开。
    “那为什么?”刘梅宝问道,因为刘梅宝长得好看?
    “什么为什么?”卢岩有些愣愣的问道。
    “为什么就看上我了?”刘梅宝问道。
    因为他比自己还紧张,刘梅宝反而不紧张了,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威名赫赫的卢阎王。
    这种话她竟然如此轻松随意的问了出来,就好似说的是今天天气不错。
    卢岩的脸腾地红了。
    他哪里答得上来,没有说话,皱着眉搜肠刮肚的要找出学到的文雅的合适的词汇。
    “是因为长得好看?”刘梅宝又问道。
    的确很好看,卢岩就点了点头。
    “哦。”刘梅宝也点了点头,解惑后恍然,“没事,你以后还会见到更好看的。”
    卢岩一愣,觉得这样回答不对,或者这姑娘这样回答不对。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忙说道,忍不住跨上前一步。
    刘梅宝立刻警惕的后退几步,做出防备的姿势。
    “大人。”忽的又低声的呼唤传来。
    卢岩的身形一僵。
    “我是真心的。”他停了一刻,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褪去了方才的紧张干涩,“我会对你好的。”
    说完这句话,他抬步就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刘梅宝不由稍稍提高几分声音,忙后退。
    卢岩几步逼近,却是猛地将一封信带着几分霸道硬塞到她手里,然后转头快步走了,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刘梅宝拿着信,气恼又无奈的站在那里。
    “妹妹。”周良玉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刘梅宝忙将信掖在袖子里,转过身看着加快脚步走过来的周良玉。
    “今日回来不晚。”她笑道。
    “你怎么回来晚了?”周良玉走近来,笑道,“很忙?”
    刘梅宝点点头,巷子里面有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盏灯笼亮起来,照出宋三娘子向外探望的身形。
    “走吧,舅妈等急了。”刘梅宝笑道。
    周良玉点点头,兄妹二人一同向家中而去。
    吃过饭,刘梅宝和宋三娘子听着周良玉讲述一天在外的事,怎么找的光亮窑子,怎么讨价还价,怎么签订合约。
    少年人有了自己的事做,虽然难掩奔波的疲惫,但眉眼都是精神奕奕。
    “现在不光广顺和,好些其他的药行都来找要订做锡罐。”周良玉吃了口茶,笑道。
    “那冯药柜那里..”宋三娘子有些迟疑,问道。
    “娘,冯药柜那里自然还是他那种锡罐,当初印上那图案,他是给了钱的,至于别的药行,有的要图案,有的不要,就算要的,也不会和广顺和的做的一样,我都好好看着呢,也跟胡老爹说了,这一点务必不能错。”周良玉细细的给宋三娘子解释道。
    宋三娘子和刘梅宝便都松了口气。
    “胡老爹现在不上愁了吧?”刘梅宝又笑道,想起最初和那老汉打交道时他看自己如同疯子的眼神。
    “上愁。”周良玉哈哈笑了,“愁的是自己没有三头六臂,看着那么多生意偏偏接不下来。”
    说笑一刻,知道他奔波一天累了,宋三娘子让周良玉早早歇息,三人便散去了。
    刘梅宝如常坐在桌案前,一面解开头发,一面拿出被卢岩塞给的信。
    对于这样一个蛮横强硬不讲道理的人,她很是着恼。
    “你爱写就写,我就当没看到,总不能逼着我看吧?”她愤愤的想道,盯着桌上的信封一刻,抿了抿嘴,“看就看,看能写出什么花来,我不回信就是了。”
    信是仓促写成的,原本已经有模有样的字又变得歪歪扭扭。
    “..自从第一次见到你以后,我就忘不了,但我并没有敢想什么,我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跟你相提并论,没想到有机会再见到你,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让你注意到我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觉得我值得匹配,才想出这样莽撞无礼的法子,冒犯了你还请你不要生气,请相信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心实意,我能说的是我会好好的待你,如果你不想回信,就不用回信了,我也不会逼问你什么,只是请不要拒绝我的信,不过你也不要害怕,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如果有一天你定了亲事,我卢岩虽然是草莽野汉出身,但也绝不会再做出强颜纠缠骚扰之事…..”
    开春后,似乎一眨眼间,大地披上一层绿衣,天气越来越暖和,终于告别严冬,不管穷人还是富人,日子都过的舒服了些。
    冯药柜的生意越做越好,借着药茶一事,河中府广顺和名声大扬。
    “除去给酒楼,药铺支付的大笔银两,街头的闲汉的小头数额不算,另付了周小爷的锡罐、药茶原料等等,到目前为止,咱们一共得了五万三千二百两银子……”
    当冯家的账房管事,颤抖着声音将这个数目报出来后,满屋子的人都一脸呆滞。
    虽然都在心里多少算过,但当准确的数目说出来后,他们还是心跳加速浑身发热。
    就凭这药茶,药茶啊,就得了他们开办药行以来最大的一笔盈利。
    屋子里有咕咚的咽口水的声音响起。
    “..老爷,还不止这些。”另一个管事站出来说道。
    屋子里的人包括最淡定的冯药柜在内,都有些激动的承受不住,他伸手不自然的按了按心口。
    “还有什么?”他问道。
    “今年开春后,咱们的药材比以往损耗少了一半多….”管事的笑咪咪的说道,“减去为了归置药库购置货架挖地窖等等费用,算起来比去年还少损耗四千两….”
    少损耗就是盈利了。
    这话让在场的众人又松了口气,要是搁在以四千两还能让大家激动几分,但现在有五万两摆在眼前,四千两已经不算什么了。
    “就算她捯饬的那药库并没有起效,有药茶这一项,就足够了。”有人笑道。
    冯药柜却笑了笑,在那个姑娘心里,药库才是她最在意的,至少证明了她并没有夸大其词,也证明了自己聘用她没有走眼。
    “给刘姑娘包个红包。”冯药柜想了想说道。
    这是应该的,在场人没有一个异议的。
    “那数额按多少?”大管事请示道。
    “就按你的分量来吧。”冯药柜笑道。
    大管事忙笑着应了,心中也满是感慨,瞧瞧自己,在这里混了大半辈子了才得了今天的位子,而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不过才来了几个月,就能跟自己一般待遇。
    不过他也知道这刘梅宝为什么会被冯家上下如此看重,自己也是依着这药行生存的,药行越好,自己才能越好,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断不会对给药带来如此大效益的刘梅宝生出嫉妒之心,相反,他只会更加尊敬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姑娘。
    “这几天刘姑娘没来,你亲自给她送家去吧。”冯药柜又嘱咐道。
    管事的忙应了,这件事他不敢拖延,从冯药柜家里出来,就在账上支了钱往刘梅宝家里去。
    来到刘梅宝家的巷子口,就见到几个泥瓦匠正忙活着修补墙头,补漏屋顶。
    宋三娘子已经将这里买下了,如今天气暖和了,就赶着让人修整。
    因为有人做活,巷子里的气氛就格外热闹,自有邻居的妇人主动来帮忙,孩子们则跑来跑去,或咬着手指看大人们摆弄各种工具。
    看到管事的过来,穿着干净整洁,虽然说不上多好,但一看就是有些身份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条原本偏僻的巷子里,这种人的造访突然多了起来。
    便有人忙去喊宋三娘子。
    宋三娘子从屋子里应声出来,手里还拿着擀面杖子,围裙上沾着白面,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这一段已经不再日夜织布,再加上吃的好了,气色便好了很多,一面问谁呀,管事的忙笑着过来问好。
    “大叔你来了?”刘梅宝闻声也从屋子出来,她身上穿的正是周良玉买回来的那块绢罗做的衣裳,这是她穿越来到这里后,第一次穿的这么样干净体面。
    一冬天过去,她的个子又长高了几分,荤素搭配,能吃饱不饿肚子,脱去厚重冬装的换上夹袄春装,裹着身子渐渐显出几分丰腴。
    管事的给她们二人问了好,便进了屋子,将冯药柜的意思说了,又拿出一包银钱。
    “这是我应该做的,掌柜的客气了。”刘梅宝笑道。
    管事的认真看了,她的面上并没有丝毫虚伪,也没有问过半句药茶赚了多少钱的事,但这钱她也没有过分谦让,客套一句便坦然收下了。
    “这几日家里忙,就不能去药行了,有什么事托人来家里找我就是了。”她又说道。
    管事的忙笑着说客气,又说哪里用得着的尽管开口。
    宋三娘子又笑着留他吃饭。
    “就要完工了,特意做了扯面条子,尝尝我的手艺。”她含笑说道。
    说这话又听外边喊玉哥儿回来了,宋三娘子更加高兴,看着周良玉迈步进来。
    管事的又与他见礼说了几句话,这才谢过宋三娘子的再三挽留告辞了。
    这间有些破旧的房子经过几天的修整焕然一新,宋三娘子摆了简单的宴席庆贺新居以及招待工匠帮闲的邻居。
    实实在在不掺杂一点糠谷皮的白面条子,有着大块肉喷香的菜汤,干活的工匠还每人分得一杓酒,人人吃的狼吞虎咽,毕竟都是穷苦人家,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好的饭菜了。
    一时间满院子都是闷头吃饭的呼噜声,就连吵闹的孩子们也都没了声音,趴在桌角拼了命的往嘴里扒拉饭菜,直到吃的肚子滚圆还不肯停下来。
    “这都是玉哥儿能干啊,做了大生意….”邻居们纷纷感慨议论,带着满满的艳羡看向堂屋,宋三娘子一家也在吃饭。
    “大姐儿也能干啊,你没见,方才那个管事的就是专门来见她了…”又有邻居说道,一面压低声音,“这些日子,好多药行的老爷们都来过了,我听说,都要请这大姐儿去他们药行做事呢…”
    “这两个孩子如此能干,真是好人有好报,可见那些戏词上唱的都是真的,老天爷都看着呢。”大家都低声感叹道。
    对于宋三娘子一家的来历,在河中府已经不是秘密,虽然有很多人因为忌讳对她们避之如虎,但大多数底层百姓还是心有戚戚,不管怎么说,死在鞑子手里的官员总比那些见了鞑子就只会躲起来的官员要让大家敬畏的多,什么弃城不战而逃,真要逃,怎么会傻到逃到鞑子圈里去,可见另有真相。
    因此对于这家的两个孩子如此能干,这些最普通的民众就找到了更合理合情的解释,那就是神仙保佑,上天垂怜,让他们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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