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漠北王的邀约
闻言付灵红了眼眶,微微垂首,哽咽着却一字不言,半晌,才挤出一个微笑,一脸认真的瞧着白邬:“爹爹…你怎么能说这种傻话,你是你,南怀瑾是南怀瑾,他又如何能取代你!”
白邬幽幽叹了口气,付灵的性子他从小就了解,虽说平日乖巧听话,可自己认定了的事情,旁人如何劝阻也只是作无用功。
只是人总归有生老病死,又哪里是他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可以阻止的?
“灵儿,以后的路要自己走。”
“爹爹,灵儿一定要让母后来见你最后一面。”付灵眸光坚定,瞧着脸色苍白的白邬。
白邬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何必因为我惹得大楚那些王公贵胄对你母后生出非议?”
似是没想到白邬会说这种话,付灵愣了愣,眼底漫上几分酸楚。付灵深吸了一口气,继而认真的对上白邬染了三分哀求的视线:“爹爹,我一定会让母后来见你的!”
说着,付灵便转身离去,白邬伸手似是想拦住这人,却在空中硬生生止住了动作,想来,对杜月荷也是情根深种。
白邬又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瞥见还半跪在地上的白乐依,心中五味杂陈,张了张嘴,却只道出几个字:“你先回去吧。”
白乐依身形一顿,眼泪险些就掉了下来,终归是难过的,被白邬这句话刺痛了心扉,身形有些摇晃,扶着床起身,轻轻合上了门,在门口靠窗仰着头,泪水还是肆虐整个脸颊,启唇喃喃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这样放不下杜月荷,……”
然而想来,她何尝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她向来看不得白邬难过,白邬一向什么都是自己扛,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地步,倘若不是付灵提出来,他怕是永远也不会说了。
付灵回到住处,推开门便看见了在前厅阅览信纸的南怀瑾,想也没想便扑了过去,哭倒在人怀里。
南怀瑾也不多问,只轻抚付灵的背,无声的安抚怀中柔弱的人儿。半晌付灵终于止住了哽咽,顶着微肿的红眸,声音沙哑的说了刚刚发生的事。
南怀瑾轻抚人发心,安慰着付灵:“当下,还是早些将这消息告诉皇后娘娘的好。”
付灵神智清明了几分,从人怀中脱离,坐到桌前,提笔情真意切的写明实情,小心卷起,置于竹筒中。吹了口哨,绑在了从窗外飞来白鸽的腿上,抬手放飞白鸽。
南怀瑾安静的站在付灵身后,神色温柔的看着人一番动作,神色忽然便变得凝重。
想必漠北王此刻应该已经知道付灵身在漠北了。
果然不出南怀瑾所料,不久漠北王的人便找上了药神谷。
那人据说是漠北王的二王子,长得倒是还算端正,只是言语之中句句带刺。
“公主金枝玉叶,不愿意来我漠北王宫做客可是看不起我漠北?”
二王子字字句句都让付灵下不来台,话说到这份上了,倘若再拒绝,就会有对漠北不友好的非议,可是漠北王究竟打着什么主意,非要让自己去一趟王宫呢。
付灵沉思了片刻,:“灵儿绝非看不起漠北王廷,只是如今灵儿重伤未愈,着实不方便去王宫。”
二王子笑了笑,这样的结果也是预料之中,付灵是什么样的人他早就已经摸清楚了,她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必定不会因为自己的危险而造成两国交战,不管过程中会有多少思量,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用完晚膳后,付灵与南怀瑾一同来到白邬的卧房,白邬仍旧躺在床上休息。
“爹爹,漠北二王子近期来找过我们了。”
白邬咳了两声,道:“依儿已经告诉我了。”
南怀瑾叹了口气道:“如今这样的局势,灵儿怕是没得选择。”
如今漠北和大楚早已经是面和心不和,付灵的处境更是危机四伏。两国的关系本就岌岌可危,漠北对大楚又虎视眈眈。
只是古人云:“出师有名。”漠北如今又巫族扶持,又有百万铁骑在手,唯一差的,只有这个名。
所以,一旦漠北有了出兵的理由,大楚与漠北必然有一场恶战,到时候必定生灵涂炭。
当年漠北王替三王子求娶付灵便就是想要借此挑起事端,没想到付柔竟心甘情愿替付灵嫁给了三王子。
如今邀请付灵去漠北王宫作客,也自然不只是作客那么简单,倘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再被漠北王夸大事端,最终说不定也会成为一场战争的引火线。
最终遭殃的依旧是最无辜的百姓。
然而至于付灵的性命,漠北王定然不敢伤害。
三人在烛火摇曳中商议了良久,这才决定让付灵赴约。
白邬一脸凝重的瞧着付灵:“此行 还需多加小心,漠北王虽不会直接伤及你的性命,却很有可能是想要从你入手,进而找到对大楚出兵的理由。如今的漠北实力不容小觑,倘若真的打起来,大楚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国破家亡。”
付灵点了点头,这些她自然是明白的。
一旁的南怀瑾握着付灵的手,承诺似的说道:“谷主不必担心,此行,我定护灵儿周全。”
白邬叹了口气,南怀瑾自然是能够护付灵周全的,可是那也不过是生命安全,至于其他的,都要看付灵自己。
不过他的女儿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这一次必然也能够成功化解漠北的刁难。
“我女儿的人身安全就交给你了。”白邬凝重的看着南怀瑾,像是在举行什么重要的仪式,两个目光交接的时候。白邬的眼中透出的是信任。
南怀瑾点了点头,一脸郑重。
“好了,明天还要赶路,你俩早些休息吧。”白邬无力的笑了笑,让这二人离去。
然而南怀瑾和付灵不知道,在他们走后,白邬又不停的咳嗽了起来,红艳的鲜血在锦帕上开出了一朵妖艳却渗人的花。
白邬很明白,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