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嗯，知道了。”
    林亦墨带着意识微茫接听了电话。
    “怎么了？……”顾沚的声音也并不清晰，却意外拖长尾音。
    “方林一叫我们去吃早饭，”林亦墨追问，“小沚，你又感冒了？还是断断续续一直没好。”
    “嗯……不知道……”顾沚依旧带着困倦，“我们睡太晚了吗？”
    “现在六点多。”林亦墨拿起手机之时正好瞧见手机桌面的时间，林亦墨此时的意识似乎都要比此时的顾沚来的清晰。
    大年初一早起，一家人一起进行早饭是这边地方的习俗，顾沚也并不是第一次知道，也不是第一次被叫着去吃饭了。
    “那起床吧。”顾沚的话语带着直起身板的意味，是这才有起床的模样。
    “没事，再躺一会，方林一也还没起。”自从高二时期姐姐事情结束之后，林亦墨也是第一次瞧见顾沚语气如此得困倦。
    “小沚，你早上有听到鞭炮声嘛？”
    “早上吗？我只听到十二点多的。”
    除夕夜过后凌晨十二点各种烟花爆竹也露出了头脚，近年来管制严格，却也没能完全断绝。而清晨拂晓时分又是各家各户的爆竹迎新年。
    “很累吧，小沚。”
    林亦墨是早已被早上远近不同的爆竹吵闹强迫性清醒了几次。可顾沚竟然已经到了没能听到那般吵闹的地步，林亦墨也可以得知顾沚是非常困倦了。
    “有点累，”顾沚说，“腿还疼吗？宝贝。”
    顾沚的的鼻息缠绕在林亦墨的斜方肌和后颈部，闹得林亦墨不禁缩了缩肩膀，是林亦墨还未来得及回应顾沚的问语：“好痒，小沚。”
    林亦墨将手掌后仰绕过自己的肩膀，覆于顾沚脸庞：“疼是真的挺疼的，我现在还动不了。”
    “那我抱你起床。”顾沚也确实雷厉风行，说做就做，顾沚也怕再躺下去又直接给睡了过去。
    顾沚怀中的林亦墨开出了房间门却见到了进客厅的方林一，林亦墨在顾沚怀中疑问：“方林一？你怎么在这？”
    方林一举起了手中的钥匙：“你大姨总觉得我没有叫你们起床。”
    而林亦墨在顾沚怀里哆嗦了两下：“嘶——好冷。”
    顾沚准备将林亦墨放下：“能站的稳吗？”
    “可以。”林亦墨说。
    “那我先去给你拿件外套。”顾沚放稳了林亦墨，准备回房。
    方林一也趁机堵上了林亦墨：“林亦墨，你们这什么情况？跨年大混战啊？你不是还发烧着吗？”
    “混什么战？你天天这思想，是混账吗？”林亦墨回应。
    林亦墨一瘸一拐的确并不方便冲过去殴打方林一，林亦墨准备直接走向卫生间。
    方林一询问：“那你这样子干嘛？还需要顾沚抱着下床？”
    “昨夜窗外夜黑风高，寒冷凛冽叫嚣，室内热气腾腾，剩下一片温热聒噪，而我小腿肌肉痉挛。”林亦墨说。
    “你一个抽筋讲成这样，”方林一抛出了不屑，“缺钙吗？”
    “可能是吧。”
    “楼底下大理石拿一点起来吃啊，碳酸钙，补钙。”
    “那你这种缺心的，就有点麻烦了，我到时候去找点闪锌矿给你吃。”
    闪锌矿（zns）锌元素在自然界的常见形式，锌元素主要以硫化物和氧化物形式存在。
    “那还真是麻烦亦墨哥哥了。”
    顾沚的身影出现于方林一的视线，他也准备撤退：“你们洗漱完直接过去吃饭吧，都做好了。”
    “知道。”林亦墨举着顾沚牙刷回应。
    “在聊什么？”顾沚将外套披在林亦墨身上。
    “探讨方林一日常脑瘫，他让我去吃大理石补钙。”
    顾沚只有自不待言的心照不宣，而两人洗漱结束喝上了一杯开水也直接被安排在了饭桌上。
    顾沚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吃早餐了，是他们不是第一天把顾沚当家人了。
    今年的饭菜也并不多，去年在大早上鲜肉类海鲜类占满一大桌。而今年除夕夜因为事物的繁忙未能一起吃饭，林清贻和方林凡昨夜才回到家中。
    “亦墨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林清贻询问。
    “都差不多好了，大姨，”林亦墨回应，“你很累吧，还有姐姐，等下多休息一会吧。”
    “大姨没事，”林清贻回应着，“你那个钢笔没事吧？”
    “没事没事，这个不用费心的。”
    “毕竟是那么贵重的东西，那时候也的确很紧张吧。”
    “现在没事就行了。”
    “顾沚，多吃一点，最近真的看你们瘦了很多，”林清贻在照顾好每个人的感受，“大姨现在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你自己别客气，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也都是一家人。”
    “嗯，好，老师，”顾沚说，“那您也多吃些吧。”
    “在家不用喊老师的，跟着亦墨喊大姨就可以的。”
    “妈，你知道吗？”方林一询问。
    “知道什么？他们谈恋爱吗？”林清贻说，“早就知道了，你们现在喜欢一个人真的太明显了，藏不住。”
    顾沚和林亦墨停下了筷子。
    “而且顾沚的为人我还是可以相信的。”林清贻各夹一份配菜递到顾沚林亦墨两人面前，“两个人都多了一个人照顾，没有什么不好的，大姨也知道你们有自己的想法，你们又不是小孩子了。”
    “妈，你不介意同性啊？”方林一似乎另有企图。
    “你做什么？”
    “没有。”方林一卑微低下了头。
    周围一片不禁暗自冁然而笑。
    “你谈男朋友了？”林清贻鄙夷。
    “没有啊。”方林脑海中首当其冲的思想便是撒谎，不心虚都不是不可能的，他脖子的吻痕还未能褪去，完全靠一层粉底液掩盖。
    “你给我节制一点，你也只是高中生，你要联考，也要高考。”
    “节制什么？”
    林清贻的表情在不屑陈诉：你好意思问吗？
    “央美给你发通知书了吗？别给我掉以轻心。”
    “知道了……”
    “男朋友成绩怎么样？是美术生吗？”
    “嗯，是，成绩还行，我们差不多。”方林一探出脑袋说，“需要我带回来给您看看吗？”
    “你还挺得寸进尺的！”林清贻回应，“我说年轻人很有想法，你就给我使劲有想法，你最年轻是吗？”
    方林一嗫嚅：“不敢……”
    方林一也能碰上让他堵着嘴说不上话的人，你妈还是你妈，无法超越的强者。
    饭桌前立马多了欢声笑语眉开眼笑，这才有了年味。
    方林一也凭着一己之力激发林清贻的躁动细胞。母子两人对话将气氛调动起来，驱散一切严肃，她们的疲惫也终于被潜移默化的懈放。
    这也才着实为新年新气象。
    而在一顿如同移魂大法的推脱，最后洗碗的任务被顾沚收下，林清贻和方林凡被劝服再去休息了一番。
    客厅厨房剩下三个男人。
    “辛苦了，小沚。”林亦墨站于顾沚身旁吃着饭后糍粑，是因为顾沚并不允许林亦墨此时去碰洗碗碟餐具。
    “别吃太多，消化不好。”
    “明白。”林亦墨将糍粑送到顾沚口边。
    方林一路过厨房。
    “对了，方林一，”林亦墨问，“你怎么知道那支钢笔几千块，我都不知道它的价格。”
    “我也不知道啊，我随便猜的，”方林一说，“顾沚送的东西能便宜吗？”
    “那你那时候底气那么足。”
    “吵架是有技巧的。”方林一凑近了说，“来，你说一下钢笔两块钱，感受一下。”
    “钢笔哪有两块的？”
    “假如！”
    林亦墨的捧腹大笑让方林一直接断了言语，方林一怒怼：“你笑屁啊你笑，我是正经吵架的。”
    方林一给出了林亦墨缓和的时间，他手中的糍粑早已放下，他不合意境的笑意也逐渐消退，林亦墨说：
    “好吧，请开始您表演。”
    “你那个破钢笔能值几个钱？”
    “两块钱。”林亦墨又情难自禁抽笑。
    “也就是两块钱的东西，是吧？”
    “你给小孩子的玩一下怎么了？”
    “你一个做哥哥的让一下小朋友可以吧？”
    “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你大姨有教你这些吧？”
    “你年龄大一点让一下，没问题吧？”
    “小孩子也就是贪玩而已，别跟小孩子计较。”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是吧，肯定要比小孩子懂事。”
    “怎么样？”方林一询问。
    “也只是想把你头拧掉而已。”林亦墨说。
    “对吧，反正说几千块她也不知道真假，首先气势上压倒对方。”
    “确实，她那时候确实哑口无言，”林亦墨沉寂了许多，“不过我感觉跟这种人吵架也没得吵，总是有她可以挑刺的地方，没有就捏造。 ”
    “嗯，展现你的大度也挺不错。”方林一说，“懂自懂，思想观念不同，越吵越气。”
    方林一看出了林亦墨的伤感：“没什么好不开心的，你最爱的人还在你身边洗碗呢。你们好好享受二人世界，我走了。”
    “你去哪？”
    “风风火火闯九州。”
    林亦墨：“……”
    “小沚，我们接下来什么安排？”
    “你想要有什么安排吗？”
    “那就先做一套数学和理综吧，其他待定。”
    “嗯——”
    拂晓时分迎接初阳至于夜晚时分送走疲倦，林亦墨闲下时间无非喝了药恹恹欲睡，顾沚闲下来的时间也便是照顾病号。
    困乏与知识卷入混战，一场混战持续一天两天……第三天之时，时间又统治性得将两人领到八中自习。
    少年热血澎湃与高考直面撞击，学习与休息更像是一场厮杀。
    —
    春意推动冬日的尾巴，两人却毫无知觉，他们只知时间转瞬即逝，高考倒计时由三位数转变为两位数。
    “生活真是枯燥无味，让我的生活来点色彩吧。”
    人总是在生活前感叹，却不知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更来不及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