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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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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宫主早就知道她内力有问题的事情, 却还是将内力全数传授给了我?”木檀还是有些不相信,可是事实由不得她不相信。
    应无情不知道自己内力的问题,难怪二十年来, 她都不曾去找李剑报仇。
    可是为什么呢?她明明自己都要死了, 为什么还要传授给她, 她还想要木檀替她报仇,却将这种根本无法化为己用的内力传授给她。
    但是下一刻,木檀灵光一闪。
    如果说, 应无情根本就没死,那么,这一切大概就能说得通了。
    应无情早就发现了自己内力的问题,二十年来一直在寻找解决的办法。但是还不等她找到,正派的人就打了上来, 所以她无奈之下,只得将内力先全数传给自己。
    “应无情没死。”木檀沉着脸, 缓缓道。
    这个觉远也想到了。
    他分析道:“这样的话, 兴许这些女童失踪的案子就和应无情有关系。三十年前发生的女童失踪案也跟吸阴功有关。你身体中的功法, 应该也是用吸阴功吸来的内力。只是你们修习的内力确实跟吸阴功不一样,但是天下武功都是循序渐进的,从来没有一部功法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速成。这违背自然规律,我暂时没有发现这功法到底有什么不妥。”
    木檀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应无情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从来没有生出过要背叛应无情,要背叛风陵宫的想法。如果应无情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将功力传出去, 只要她跟她明说,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木檀一定不会说不。
    可是世间最难得的事情就是用真心来对真心。
    应无情当然不会信任她, 所以她算计她。
    这种滋味实在是极不好受。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将应无情她们先找到, 绿妖估计是应无情的爪牙,替她抓人的。”木檀心情有些郁闷,一时间难以排解。
    觉远看出她心情不佳,劝慰道:“江湖中本来就是尔虞我诈,应无情的名字就说明了她绝不会是会讲情义的人,你也不必难受,你身体中的内力,应该能找到方法解决的。”
    内力只是一种吧,只是这种再次被人背叛算计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有些烦躁。
    她看了觉远一眼,这个臭和尚前世的时候也曾经背叛过她。
    但是现在两人已经扯清了,木檀要去寻找宋雪。
    她站起身来。
    觉远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知道她要去哪里。
    “你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是找到了她们的所在地,也无法将人救出来。”觉远道。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木檀心中烦乱如麻,语气不太好,她转身就往外走。
    只是没想到身后的人快步追上来,一把拉住了她。
    木檀吃了一惊,迅速转过头,对上了觉远微含愠怒的目光。
    她垂下眼眸,觉远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修长匀称,因为常年吃素,五指如青葱一般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粉意。
    “放手!”木檀冷下脸,呵斥道。
    觉远一直都是平和宁静的,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他,他总是一副淡薄温和的样子。但是这刻,他看着她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责备。
    “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找到宋雪,也很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盲目莽撞行事不仅不会达成目的,还会导致无谓的牺牲!你很清楚现在的你就算是找到了宋雪,也无法带着她安然离开。”
    木檀被戳中心中最烦躁担忧的事情,顿时有些被踩到痛脚一般羞恼。
    她冷笑道:“觉远,你不要搞忘了,你是正派佛宗之人,我是邪教风陵宫的宫主!你我本来就势不两立,我怎么行事,不需要你来教导,更不劳烦你来操心!你少在这装好人!”
    她之前对待觉远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后来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受了觉远的照料,木檀慢慢地收起了满身的尖刺,能平常待他了。
    她的话实在有些伤人,觉远的手还握着她的手腕。他手心的温热仿佛在一瞬间开始变得冰凉。
    木檀将这些话说出去之后,刺没刺痛觉远她不知道,自己却一点痛快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一种更加强烈的羞恼。
    觉远放开了她的手。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快速吸干,木檀只觉得一刻也不能待下去了,她抬腿就往外走。
    觉远这次没有再拦住她。
    木檀出了客栈。
    夕阳的余晖洒在青州城中,街道上被踩得光亮的青石板反射出温和的光晕。
    已经没什么行人了。
    木檀心情烦躁,直往前冲。
    她走得很快,也没有注意街上的人。
    几串马蹄声哒哒地响起,由远及近。木檀放眼望去,几个穿着名剑山庄宗服的人坐在马上。
    木檀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
    她看到马上有个人十分面熟,但是她不准备理会。
    然而马上那人却已经认出了她。
    李原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带着一顶黑纱长及腰的女人,他似乎已经将她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了心里,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只是他身边还有几个同门师兄弟,且他们现在要去处理和狮拳宗的事情,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擦肩而过。
    木檀一直冲到了城外的护城河边。
    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不停地在她脑海中交织。
    她这辈子自从死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将任何人放在心上。
    但是宋雪这个小姑娘不一样,她单纯善良,若是真的出什么意外,木檀会对自己很失望。
    她重生一次本来树立了两个目标,一个都没有完成,安忞没有杀,觉远也没有杀,她一瞬间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重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甚至她觉得自己比之前过得还要糟糕,被人卖了都不自知,还一心想要完成应无情生前要她承诺一定会完成的心愿。
    应无情…
    木檀深吸了一口气,天下之大,去哪里寻找应无情?
    在河边一直待到日暮沉沉。
    她转身往城中奔去。
    高闰和赵老一直住在他们之前下榻的客栈,木檀顺利地找到了他。
    “案子有没有线索?”
    高闰对于她的突然来访也不惊讶,只是他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没有,最近城里都十分安静,没有听说哪里丢了孩子。”
    “你们只在城中布置了人手吗?”
    高闰道:“只能这样了,乡下地广人稀,我们都抽不出人手来。”
    木檀眉头打了结。
    “你知不知道,他们将女童抓去是为了要血祭。”
    高闰点头,“已经从觉远大师那里得知了。”
    “我猜想,他们既然是要找女童血祭,应该不会是是个女孩就行,否则她们早就凑够了人数了,那么久了都还没有,会不会是因为她们对女童有什么要求,比如,生辰八字?”
    木檀以前也听说过类似的,都会对生辰八字有要求。
    “你还真说对了,这些丢失的孩子,确实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都生在阴年阴月。”
    “可是,”木檀想了想,“这种生辰八字一般都是父母才会知道,她们又是如何判断,这些孩子的生辰就是阴年阴月呢?”
    “你或许不知道,生辰八字,官府都会有所记载…”话还没有说完,高闰豁然睁大了眼睛。
    他们都遗漏了这个问题,就是到底这些人是怎么得知这些孩子的生辰八字的,现在看来,只有官府的文书有所记载!
    高闰连夜去官府探查了一番,官府记载文书还在,但是因为记载的文书太多了,那人不知为何没有将文书带走,兴许是担心官府的人查到这里,所以匆匆地翻阅。在翻阅的过程中,有的地方有新鲜的折痕。
    高闰带着人连夜统计了一番,发现整个青州登记的出身在阴年阴月的只有十几个孩子,正是丢失的那十几个。
    而现在,加上姑苏的,应该所有登记在册的孩子都已经被抓了。
    因为木檀不是官府中人,所以在高闰去探查的时候,木檀就在客栈等候。
    高闰在第二天才现身。
    因为青州城人口登记文书实在是太多,几人熬了个通宵才将所有的信息阅完。
    高闰回到客栈的时候,下眼睑青黑,精神虽然不至于萎靡,眼球却布满了红血丝。
    木檀听到隔壁的动静就开门查看,正好看到高闰的一角衣袍消失,她赶在高闰反手关上门前将门抵住。
    高闰转过身见是她,打了个哈欠。
    “我们兄弟几个昨晚上对了一夜,才将所有的文书对完,文书上所有的阴年阴月的女孩都已经被抓去了。别的不说了,我先补个觉。”
    说完他也不管木檀,自己冲到桌边倒了一杯隔夜的冷茶,咕咚咕咚地灌进肚中,然后几步走到床边,大概是官府捕快办案的时候都是这样不拘小节,他也不管木檀还在房间里,沉重地倒在了床上,几下将官靴踢飞,口中含糊道:“出门帮我带一下门。”
    木檀本来还想再问几句,但见他真的又累又困,几乎在倒下没几息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木檀还没有转身离开,房间里就已经响起了鼾声。
    她只好先退出了高闰的房间。
    如今这条线索只怕是又断了。
    这些人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不过木檀有一种直觉,既然丢失的女童都在姑苏和青州之间,按照时间线,姑苏的女童先丢失,然后才是青州的女童。别的地方应该没有,不然高闰应该会提出来。
    虽然没有头绪,但是她也不想坐以待毙。
    眼看只剩最后一个女童了,若是在她们找到最后一个女童之前他们还没有将人的下落找出来,一切都会回天乏术。
    但是木檀现在不再相信风陵宫的人,说不定这里面就有应无情的眼线。
    她坐在房间里,将前后所有的线索都拧出来一条一条地过滤。
    从绿妖出现到后面绿妖将宋雪抢走,从她在风陵顶到现在,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凌乱无章,可是仿佛又有很多看不见的联系。
    一丝灵光在她脑海中乍现,她却没有抓住。
    木檀脑海中塞了太多的东西。
    眼看到了饭点,她只好先下楼吃点东西。
    客栈的老板有些矮胖,看着人还是挺和气的。木檀一直带着帷帽没有露出过真容,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不会将木檀认错,木檀一出现,他站在柜台后,笑容可掬,“姑娘,下来用早饭吗?”
    木檀嗯了一声,“要一碗清粥,一笼小包子。”
    说着她拉开凳子,在大堂处坐了下来。
    客栈的大门大敞着,街道上也没有什么行人。
    此时还早,不是饭点,所以大堂中只坐着两个住店的客人。
    很快早点就端了上来,木檀沉默地吃着。
    那两个住店的客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聊的内容真是最近闹得很凶的丢孩子的事情。
    “肯定是西山的大猫下山将孩子叼去了,前几年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可是丢一个两个的也就算了,这可是丢了十几个!而且,听说不仅是青州城丢,连姑苏都丢了很多!”
    “年成不好!”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说是那些江湖人将孩子抓了去呢!”
    “有这样的说法?”
    木檀也将注意力扫了过去,这消息应该不会公开才是,为何这些普通的百姓都知道了?
    “茶楼的说书先生说的,前段时间青州城不是到处都是江湖人吗?以前他们没来之前,青州城都平平安安的,他们一来就出事了!前几天,那什么门派的,不是被人杀了好几个人吗?这事情闹得挺大的!”
    “这你又是从哪听说的?”
    “茶楼说书先生说的。”
    木檀将注意力收了回来。茶楼的说书先生最喜欢到处闲逛收集素材,知道这些消息也不奇怪。
    她不动声色地吃包子。
    正在这时,一人从大门外迈了进来。
    胖掌柜连忙迎了上去。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掌柜的,我要找人,是个经常带着帷帽的姑娘,不知道您可见过?”
    这声音听来耳熟,木檀闻声望了过去。
    那人进客栈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坐在稍靠近角落的木檀,此时掌柜听了他的话之后,下意识地朝木檀看了过来,他这才跟着看过来,和帷帽后的木檀视线相对。
    宋威没想到找了大半个青州城之后,本来都有些不抱希望了,却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在这个小客栈中将人找到了。
    木檀看到宋威,也有些惊讶。随即明白过来,显然是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将宋雪送回永州,让宋威他们担心了,宋威这才跑回青州来。
    “木姑娘!”即使没有看到她帷帽下的面容,宋威也第一时间认出了她来。
    他激动不已,大步朝木檀走了过来。
    “木姑娘,我女儿呢?”他还没有走到木檀跟前,着急问道。
    木檀将口中的清粥咽了下去,站起身来,道:“跟我去房间说吧。”
    宋威只好暂时按捺下激动的心情,跟在木檀上了楼。
    胖掌柜好奇地凑过头看了一会儿,直到两人的身影相继消失在二楼转角。
    进了房间,木檀让宋威坐。
    “我很抱歉。”木檀将帷帽拿了下来,露出真容对着宋威。
    其实这么久没有消息,宋威也做过最坏的打算,可是真的当面听她说,宋威还是一瞬间变了脸色,身体也晃了一晃,伸手扶住桌面。
    房间中顿时陷入沉默。
    木檀是真的很抱歉,她虽然每次都会说自己是邪教中人,邪教不将信用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她还是很重承诺。如果在承诺的时候就是诚心的,那么她也一定会尽力完成。
    何况这次宋雪出意外,确实是她的责任。
    “雪儿的尸身在哪里?”
    过了会儿,宋威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背上,这才问道。
    “没有,”木檀解释道,“雪儿并不是死了,事实上,她的病已经治好了。”
    宋威不明白地看看她。
    木檀稍作犹豫,还是将姑苏城和青州城发生的女童丢失案说给了宋威听,只是隐去了吸阴功的事情,宋威不是江湖中人,知道这件事对他并没有好处。
    她本来以为宋威会怪罪她,是她没有将宋雪看好。
    可没想到宋威在沉默良久之后,开口却反而安慰她,“这件事也不是你情愿的,”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是雪儿命中该有此劫。她在最危险的时候碰到了你,现在也一定能逢凶化吉。”
    话虽然是这样说,宋威还是担心。他不自觉地起身在房间中焦灼踱步。
    “现在呢,这件案子有没有什么线索?”
    “有了一些眉目,但是不容乐观。”木檀将实情告诉了他。
    他们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找到绿妖她们就能找到那些孩子,问题是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完全不知道人藏在哪里。
    “我夫人也过来了,她还在等消息,我先回去将消息告诉她吧。”
    木檀还记得他夫人姓杨,不知道他夫人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能不能像宋威这样冷静。
    事实证明,杨氏不如宋威冷静。为人父母,这也情有可原。
    她不顾宋威的阻拦,冲到了木檀下榻的客栈,找到了木檀。
    一见面,杨氏忍不住指着她鼻子就骂。
    “我当时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假装可以带我女儿治病,亏我还如此感激你,没想到你竟然是披着人皮的狼!你说,你是不是将我女儿卖到哪个地方去了,所以才编出这种走丢的谎言来!”
    客栈的名字和房间都是杨氏从宋威那里套来的,宋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冲动,直接跑过来兴师问罪。
    宋威本来就跟在一旁拦着杨氏,听她说出这种话,连忙道:“夫人,木姑娘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先回去吧,等你冷静了,我们再来商谈这件事。”
    杨氏哪里肯依,见宋威竟然还在维护这个女人,她气得一巴掌甩在了宋威脸上。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中响起。
    杨氏破口大骂,“当年成亲的时候,你是怎么承诺我父母的,你说你一辈子都不会纳妾!前面在姑苏城里勾搭小姑娘,后面又不知道从哪里将这个不怀好意的女人捡了起来。若不是你劝我,我会让这样一个陌生女人将我女儿带走?你还我女儿!”
    面对杨氏的哭闹,宋威显得有些无奈。他歉意地看了木檀一眼,连抱带拖地将人从木檀的房间里带走了,都下了楼都还能听到她的骂声。
    木檀一直站着没动。
    不多时,门口出现一个人。
    一边打哈欠一边说话,是高闰。
    “原来宋雪是这两人的女儿。”高闰本来在睡觉,但是被吵醒了,本来他因为做捕快的原因,睡觉都容易惊醒。
    木檀没有说话,坐回桌边,丝毫没有因为杨氏的怒骂而变得羞恼,反而平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高闰见她被这样责骂还能冷静地喝水,还有些惊诧。
    “你也是好心办了坏事。”高闰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但是做人父母的,情急之下失言,也情有可原。”
    木檀轻啜了两口水之后,开了口。
    “我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高闰见她脸色平静得有些不同寻常,忍着想打哈欠的冲动,问了一句。
    “宋雪和他父母,是游玩到姑苏的,她的籍贯在永州。而宋雪的出生年月确实是在阴年阴月,我曾经问过她生辰,小姑娘记得听清楚的。”
    高闰慢慢收起了脸上散漫的表情,他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也就是说,不管是姑苏还是青州,都不可能会有宋雪的生辰八字的记录。她失踪这次,可以算做是因为我,她才被盯上了,那么第一次呢?她第一次也曾经差点被带走,只是因为家中的奴仆刚好出现而已。”
    高闰脸色已经变为了凝重。
    “你说得不错。她们怎么会知道宋雪的生辰八字?”
    “不知道你方才注意到没有,杨氏刚才责骂宋威的时候,提到过宋威在姑苏认识了一个姑娘。生辰八字这种事,只有父母才清楚。”
    “你是说…”高闰霍地站了起来。
    “这也算是一个突破口,我立马就去找宋威。”高闰正要转身出去,木檀站了起来。
    “一起去吧。”
    宋威和杨氏还在客栈前没有走,杨氏不肯走,她认为一定是宋雪将她女儿卖了,她不相信宋雪是真的走丢了。
    两人正在拉扯间,高闰和木檀追了出来。
    高闰表明了自己捕快的身份,将两人重新带进客栈。
    高闰也不再卖关子,他三言两语将案子说了一下,然后直接询问宋威在姑苏城认识的姑娘的事情。
    宋威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个,下意识地看了木檀一眼。
    杨氏本来是不信任木檀的,但是见一个捕快都在调查这件事,心中开始半信半疑。
    见宋威支支吾吾地不太肯说,高闰道:“这直接关系到能不能及时将你女儿找回来,你还是将事情都说出来,若是能提供线索,说不定就能尽快地将你女儿找回来。”
    宋威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都是我夫人在疑神疑鬼。当时我们在姑苏买布料的时候,一个布料商的老板有个适龄女儿,他比较中意我,想要将女儿嫁给我做平妻。”他连忙补了一句,“但是我没有同意!”
    高闰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只是这样。
    “被抓走的小姑娘都是阴年阴月生,宋雪的生辰也在阴年阴月,你们俩好好地回忆一下,是不是曾经跟人说过你女儿的生辰。”
    宋威想都没想,直接道:“没有,绝对没有。”
    杨氏脸色却微微变了变,才道,“我也没有。”
    高闰和木檀对视了一眼,有些意外,没想到突破口竟然在杨氏身上。
    但是看来杨氏在顾忌着什么,所以隐瞒下来了。
    “你们好好地想想,若是找不到线索,恕我直言,所有丢失的小姑娘都会有危险,包括你们的女儿。”
    但是宋威和杨氏还是一口咬定没有将宋雪的生辰告诉过任何人。
    高闰见实在问不出来什么,将两人下榻的客栈记了下来,然后送两人出去了。
    等他回转,刚踏进门槛就道:“是杨氏透露出去的。”
    “可是杨氏在隐瞒什么呢,都已经关系到她女儿的安危了,她却还是不肯将事实说出来。”
    “跟踪一下就知道了。”木檀道,“她不肯说出来,说明她有顾忌,但是我想这种顾忌应该不会比她女儿的性命更重要,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她已经联想到什么,觉得可以通过自己将女儿找到。我们只要跟踪她,应该就能知道一部分真相。”
    这点就连高闰也没有想到,他恍然大悟地摸了摸头,赞许笑道:“木姑娘,你不来六扇门做捕快真是可惜了。”
    下午时分。
    木檀从中午就坐在这家茶楼的窗口处了。
    她视线对面是一家客栈,正是宋威夫妇下榻的那家。
    高闰则守在后门处。
    两个时辰过去了,客栈的人进进出出,没有看到宋威夫妇出来。
    夕阳余晖一丝一丝地下落,暮色即将到来。
    客栈门口终于出现了杨氏的身影。
    她独自一人,没有带随从,也没有看到宋威。
    木檀将铜板丢在桌上,径直从二楼跃下,跟在了杨氏身后。
    杨氏似乎很警觉,她左顾右盼,似乎怕有人跟踪她。
    木檀跟在她身后三十步开外。
    跟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杨氏走进了一条小巷。
    木檀心中越发疑惑,杨氏上次是去姑苏,她对青州应该不太熟才对,但是她走了这么久的路,目的性很强,显然对青州很熟悉。
    杨氏径直走到了一条小巷,在一户宅院的后门处敲了敲门。
    木檀趴在她身后的房顶上,看见她十分有节奏地敲门,似乎是一种暗号。
    木檀心中更加疑惑了。
    杨氏显然对这里十分熟悉。
    开门的是个女人,她只露出了半张脸,警惕地打量杨氏,杨氏和她说了什么,似乎还给她看了一样东西。
    木檀没看到是什么东西,但是那个女人打开门,让杨氏进去了。
    木檀盯着那户院子,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打草惊蛇,她一直趴在房顶上,知道夜幕来临。
    那扇门重新从里面打开,杨氏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很迅速地离开了。
    木檀没有再跟着她,而是看了一眼这户宅院。从她的位置看进去,这宅院和别的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一眼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她决定先回去找高闰商量一下。
    高闰还守在客栈的后门处,找到高闰之后,木檀将杨氏去了那处宅院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高闰回了一趟官衙,命人继续盯着杨氏和宋威之后,和木檀一道去了那处宅院。
    高闰在城中待了两个月了,一道这处巷子就疑惑地咦了一声。
    “怎么?”
    “这里…”高闰又观察了一下,才肯定道:“这里是名剑山庄的落脚处啊,这处院子被名剑山庄的人租下来了。”
    “你说这里是名剑山庄的地方?”木檀也惊讶了。
    高闰痛快点头,“没错,我在青州城待了两个月了,哪里是哪里,住着什么人,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绝对不会有错!”
    曾经在木檀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光乍现,这一次,她精准地抓住了。
    “我想起一件事来。”
    木檀伸手摸了摸肩膀,肩膀上的上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什么?”
    “我左肩曾经被名剑山庄的人刺伤过,后来就一直难以愈合,你那觉远大师帮我看伤之后,后来找到了原因,是因为我伤口处一直萦绕着阴寒之气,所以伤口迟迟难愈。名剑山庄的无情剑法和配套的心法都是阳性功夫,他们怎么会练习这种阴性功法呢?还如此阴毒,能将阴寒之气送入对方的伤处,使之难以愈合。”
    高闰有些迷惑了,“可是你一开始不是说这案子是风陵宫的人做的吗?”
    “我没有说是,我只是说可能。”木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高闰哦了一声,又一脸严肃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受伤在左肩,觉远大师帮你疗的伤,也就是说,觉远大师破戒了?”
    在木檀扫过来的死亡凝视下,高闰连忙改口,“觉远大师真是慈悲为怀,舍己救人,你们这是在正常不过的医患关系了,任谁都不能说半句闲话!”
    两人趴在高墙房顶,注意着那院子中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高闰用手碰了碰木檀的肩膀。
    木檀转过头,疑惑地看向他。
    高闰一脸认真道:“说真的,觉远大师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不是还说他是江湖第一美男子吗?你真的不心动,不想要报答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吗?”
    “滚。”木檀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高闰嘿笑了两声,“别这么严肃嘛?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从来没见你笑过呢。”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几骑由远及近,很快在两人下面的小巷后门停了下来。
    当前的那个人上去敲了敲门。
    很快门开了,几人将马交给开门的仆人,走了进去。
    “看,这些人是名剑山庄的人不错吧?他们都穿着名剑山庄的衣服。”
    木檀盯着其中一个人,李原,这是她对名剑山庄除了李剑之外印象最深的人。李原是名剑山庄的少庄主,他都在这里,这里确实是名剑山庄的地盘没错了。
    “名剑山庄作为正派魁首,为何被牵扯到这件事中来呢?”木檀轻轻地自言自语。
    高闰道:“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对江湖中的事情只知道一些皮毛,说不定还不如你懂呢。”
    名剑山庄,李剑。风陵宫、应无情、这两人的恩怨牵扯在江湖上流传了二十年,所有人都说当年是李剑辜负了应无情,所以应无情在新婚之夜失踪了。
    李剑还因为李原中毒,亲自集结了正派各门派攻打风陵宫。
    木檀一瞬间有些理不清这个中的牵扯,名剑山庄到底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何杨氏一个普通妇人会和名剑山庄的人认识?
    个中关系在她脑海中不停地交织,却理不出个头绪来。
    高闰见她眉头紧皱一脸思忖的样子,猜出她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就轻声问道:“木姑娘,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木檀打心里觉得高闰有些笨,想事情还不如她想得通透了,虽然觉得将疑惑说给他也是白说,木檀还是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应无情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李剑,”她顿了顿,“李剑在两月前曾经带着名门正派攻上风陵顶,应无情也因此失踪,但是应无情应该没死。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一件女童失踪案,会将风陵宫和名剑山庄串在了一起,明明应无情和李剑是死敌。”
    高闰奇怪地笑了一声,“嘿,说是死敌,那谁知道私底下是什么呢,当事人有没有站出来说过嘛?”
    木檀反驳道:“应无情临死之前还最想杀的就是李剑呢!”
    “你不是说应无情应该没死吗?”高闰反问。
    “.……”
    木檀一瞬间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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