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过后，许多同事新换了透明手机壳，把小招财猫大大方方的露在外面，逢人便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还笑言新的一年有金钱要什么爱情。
    在大家的翘首以盼中，公司迎来了春节假期。忙忙碌碌一整年终于能够歇一口气，除了手上还有春节档电影项目的同事外，大家要么回老家过年，要么给自己订了机票旅行散心。林汐在大家眼里这一年金钱爱情双丰收，相熟的同事们在茶水间碰到她，都争着过来抱她说要沾喜气。林汐对待同事一向随和，双臂一张随她们去，恰好经过正和cindy交代工作的隋扬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眉心跳了跳。
    尽管不用再去上班，隋扬也没有放人的意思，早上吃叁明治的时候看着林汐若有所思：“会游泳吗？”
    “会一点。”林汐谨慎回答。这个男人从不问没用的问题，但是大冬天气温那么低，林汐并不想跟着隋扬去游泳。
    隋扬看透了林汐的心思，笑了笑：“放心，不是让你跟我去游泳馆。”
    他的确没带她去游泳馆，而是带她来了码头。站在休息室露台吹着海风的林汐看着在海里玩着帆船的隋扬发呆，身后有人开口：“过浪、转向、飞跃、空翻……隋扬的帆船玩的一直都很好。”
    林汐转头，看到叶莹。她们两人交情不深，只在隋扬他们聚会时说上两句话，连微信都没加过。她只知道叶莹有一手好厨艺，和林岁寒青梅竹马好事多磨。
    叶莹见林汐看她，笑了笑：“曾经的隋扬喜欢刺激又新鲜的东西，现在他更偏爱能掌控在手心的。”
    林汐觉得叶莹话有所指却并无敌意，正欲开口，有男人身影出现在露台入口处：“莹莹。”
    身边的叶莹身子颤了一下，林汐疑惑看向来人。
    “林小姐。”林岁寒对林汐点头致意，他穿了一件黑色大衣，皮肤带了一点病态的白。叶莹牵住他的衣角：“外面冷，你怎么出来了？”
    林岁寒把脖子上戴的深灰色围巾解下在叶莹脖子上围了几圈：“嗯，天气太冷，我们该回了。”
    夫妻二人和林汐告别，林汐在他们走后重新看向隋扬，用手机给他拍了两张照片。之前在聚餐时没注意，此时近距离相处，感觉林岁寒叶莹夫妻二人之间怪怪的。
    隋扬回了岸边来找林汐：“想不想上帆船试一下？”
    林汐摇头：“我怕跌下海。”
    隋扬最近总是很爱笑：“那我们上个大帆船，保证你不跌下海的那种。”
    工作人员给林汐拿了一套出海服，林汐这才发现隋扬是早有准备。里叁层外叁层的她涂好防晒戴上帽子，拉着隋扬的手被他带上了船。
    “见风使舵有时也不尽然是贬义词。”隋扬没用工作人员，亲自操作帆船。“听过伯努利效应吗？也叫边界层表面效应。大概意思是说，流体速度加快时，物体与流体接触的界面上压力会减小，反之压力会增加。”
    隋扬站在林汐身后，把她整个人虚虚圈住，手把手教她操作步骤：“这是主帆……嗯，把前帆打开，迎风转向操作……”
    在某个瞬间，林汐觉得自己像是在和风对话。隋扬见林汐掌握了诀窍，搂住她的肩笑着夸她：“聪明的女孩子。”
    “是老师教的好。”林汐忍不住跟着隋扬笑。
    隋扬并不谦虚：“我可是有专业资格证书的，当时光准备考试就准备了很久。101理论考试一百多道题，103也是一百多道题，你要了解船的构造，设备和系统，你要学会看海事图，你要了解海上的各种信号灯，你要学会如何操控前帆和主帆缭绳，要知道不同位置的船只相遇应该怎么做，学会视风感受风的方向，还要做到一分钟打六个水手结。”
    曾经的隋扬喜欢刺激又新鲜的东西，现在他更偏爱能掌控在手心的。林汐想到叶莹的话。叶莹可能说错了，隋扬自始至终，都喜欢刺激又新鲜的东西，而隋扬最喜欢的，就是逐渐把这些刺激又新鲜的东西掌握在手心，变成他自己的。
    “累不累？”从帆船上下来的隋扬看向她，“聪明的女孩子，我带你去找鲸鱼。”
    登上隋扬私人游艇的那一刻，林汐想起了被她拒绝掉的那个钓鱼邀约。她能够拒绝一次约会，却拒绝不了隋扬对她生活的全方位入侵。
    隋扬进了驾驶室拿东西，林汐站在甲板，感觉自己有点晕船。她已经很久都没想到许熠，仿佛对他的消息不闻不问，他们这对分手的恋人就能在各自的世界里好好生活。
    大学放假和许熠一起坐游轮，运气不错升到了二等舱。海上航行时房间内手机没有信号，她在房间闷得慌，拉着他去甲板吹风。她的小脑太不发达，整个人浑身难受又晕又想吐，他给她口中塞了一颗晕车糖，浓烈的姜味儿在她口中化开。入目所见除了海还是海，海风又大又腥，人走在船上摇摇晃晃，铁达尼号的浪漫注定与他俩无缘。他们回到房间，他从书包里找出晕车药，两个人一人吃了一片。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两个人挤在床上相拥而眠，每人耳朵里塞了一只耳机。maxrichter的歌加晕车药的副作用，她在他衣服干净的皂荚香中昏昏睡去。晕船的经历不算美好，只因身边有他，连痛苦都带了含情脉脉的滋味。恋爱长跑中的类似回忆太多，时不时跳出来捣捣乱，她不知道怎么割舍才能放下。
    有什么东西触到了自己嘴唇，林汐回神，隋扬趁机给她嘴里喂了一颗话梅糖。林汐看着面前的男人，那时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在去希望小学的路上他也是给自己喂了一颗话梅糖：“隋扬，我感觉自己很喜欢你。”
    隋扬撕开手里晕车贴的包装，把手里的小东西贴到林汐两边耳恻，语气罕见的温柔：“嗯，我也很喜欢你。”
    “哇。”林汐的注意力被远处海面的动静吸引，这里真的有鲸鱼，比她之前在水族馆海底世界等地方看到的小很多，在海面时隐时现，冒出小喷泉一样的水花。
    “听过thelawoftongue吗？”隋扬站在她身边，“20世纪初的澳洲，有一群帮助人们捕猎其他鲸鱼的虎鲸。作为奖励，它们会得到捕猎鲸鱼的鱼鳍和舌头，这种协作被称为舌头法则。”
    “嗯？什么？”林汐没懂隋扬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没什么。”隋扬摸了摸林汐被风吹的有点凉的小脸，“感觉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