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熙看着他，眼中的失落不言而喻。
    “那我再问你，你离婚以后，就不再找另一个吗？说的有点轻浮，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你才三十多岁，难道要孤独终老吗？”贺熙又问道。
    肖亚平把筷子放下，然后很严肃认真的说道：“说实话，我还没这个魄力，等我回老家以后，会再找一个合适的。”
    “老家？”贺熙不自觉的轻蔑笑了一下。
    “怎么？瞧不起乡下人？”肖亚平半开玩笑的说道。
    贺熙有些生气：“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你知道我指什么。”
    “抱歉抱歉，嘴滑了，你说的也对，我一个二婚的人，在村里，除了娶个大姐，估计也就这样了。”肖亚平嘴上这么说，但是神情却不在在意。
    “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值不值得。”贺熙再次看着他。
    她为了挽留肖亚平，补充道：“在伽途，你接触到的是大陆一线的资源，开阔的是走向世界的眼界，但是回到老家……我怕埋没了你，而且，一定会埋没你。”
    肖亚平还记得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就是贺熙帮助了他，虽然两个人是以交换的形式，一个出钱，一个卖才华，本来现在也算是和品分手，各不相欠……
    但是在贺熙期许的目光里，肖亚平还是感觉到了无比的煎熬，这让他极为不好受。
    “你真的要在伽途这个时候离开吗！肖亚平，别让我看不起你。”终于，贺熙拿出了她的杀手锏。
    她的杀手锏，不是女人特有的温情和述求，而是强压在肖亚平身上的，那庞大的责任。
    在公司内忧外患之际。
    在公司正需要他榨干每一滴血液的时候。
    肖亚平，你真的要离开吗？
    他的内心一片煎熬。
    肖亚平借口要了一瓶饮料，把剩下的米线捞干净：“还是有始有终，等公司内鬼抓到了……就算是一劳永逸了，星尚没有这个内鬼，注定是斗不过伽途的。”
    “你就这么有信心？”贺熙看了他一眼。
    “别说了。”肖亚平已然心不在焉，此前下的决定，因为贺熙的这番话，他又开始挣扎起来。
    ……
    路灯下，看着贺熙驱车离开，肖亚平的心思也渐渐的变得涣散起来，两全其美？
    这个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看似平静，实则心碎。
    在深夜之中，他思考着所谓的人性，却又觉得人性无迹可寻，对贺熙，他有着歉疚，该死的，又是歉疚。
    对于她的知遇之恩，是肖亚平如论如何都难以忘记的。
    正是贺熙，让他从那个窘迫的生活中解放出来。
    外面阴云遮挡了星辰，皎洁的月光荡然无存，肖亚平的意识渐渐模糊，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一早起来，开始学着一个人生活。
    为了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他冰箱里囤积了许多的食物，早上的白粥熬的恰到火候，他喝了两碗。
    要不回家开个小饭店也不错。
    肖亚平对自己的手艺好有一点自信。
    上班的时候，因为昨夜下过雨的原因，前面有一段路被水淹了，一段接着一段的交通拥堵，好不容易到了公司。
    还没来得及打开电脑，在走廊就被许修明叫到了办公室开会。
    公司所有的组长和董事会高层，针对星尚最近的动作，开展了一场庞大的头脑风暴，肖亚平猜的没错，一个商场的广告合作更换，直接起了连锁反应。
    伽途和星尚彻底撕破了脸面。
    “星尚的态度很明确，就是破釜沉舟，要和我们决一死战，这场战斗，就算是星尚赢了，未来三五年来，它也很难喘过气来，这种不计代价的打法，完全就是无赖！”贺家耀狠狠的一拍桌子。
    “他们就是想把我们拉到和他们一个水平线上，让伽途上市的计划破灭！”许修明冷冷的说道。
    “现在有具体的措施吗？我们难道就这么和他们打价格战吗？我听说，我们公司连明年的百分之37都花出去了，这……这不是胡来嘛！”有董事说道。
    “不是我们要打价格战，我们是被动的，星尚抬高了价格，几乎放弃所有的利润，完全是在白做，我们怎么办？”贺家耀眼睛一瞪。
    很明显，今天在场的人，都是公司大大小小的元老，极其具有分量。
    面对贺家耀也不肯低头。
    接着，这场所谓的头脑风暴，变成了一场唇枪舌战。
    双方你来我往，吵的大汗淋漓。
    肖亚平坐在角落，看着众人拿着文件，最终不欢而散，他完全没有插嘴的机会。
    “你有什么想法？”肖亚平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
    贺家耀罕见的问了一句，他还不知道肖亚平要离职的事情。
    “没有。”肖亚平无奈道。
    贺家耀挥挥手：“回去好好想想。”
    ……
    中午的时候，付林和肖亚平小聚。
    上次他们这么频繁的会面，还是肖亚平得肺癌的时候。
    “嘿，想什么呢，开会开的脑子坏了？”付林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肖亚平没有说话，伸手要一根烟来抽。
    付林给了他，然后看他抽了一根，就急忙抢了过来，然后掐灭：“一口就够了，怎么，是不是因为要走了，舍不得哥们？”
    “咱两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哥们，没什么舍得舍不得，就是……”肖亚平眼神飘忽。
    “舍不得江瑶吧？”付林坏笑着，“人呢，就是贱，人倒贴的时候，你装清高不当回事，现在要走了，又贱的心痒痒，说个难听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至于你牵肠挂肚的吗？”
    肖亚平叹息，放轻了语气说道：“兄弟，有些事，真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现在又走了，不说江瑶，就连贺熙，我都觉得对不起人家。”
    付林想了想：“都是该，你啊，就是想太多，反正都要走了，眼一闭，一咬牙，上了火车，你还管那么多干嘛。”
    “我这负罪感……”肖亚平越说越有些难受。
    正如，付林说的，江瑶和他有什么关系？贺熙又怎么了？雇主和佃农，能有什么关系？
    但是这日夜纠缠着他的负罪感，又是那么的真实。
    许久之后，他和付林说道：“明儿我调休，带许愿来我家吃顿饭，就当是告别了，我走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这么急嘛？”付林有些意外。
    “再慢，我怕我就走不了。”肖亚平苦笑。
    “我……”付林内心苦涩，“要不，我和徐璐去求求情，没必要这么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