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敲门的声音在走廊里安静回荡。
    几分钟后，卧室门从里面被拉开，庄晓晓眉头紧皱，眼眶微红，眼下的青黛在灯光下尤为明显，刚刚起床来不及打理的头发并不服帖的垂在脑后。
    “什么事？”
    张姨将她疲惫的样子看在眼里，心里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和顾云衡提起这一茬，心里心疼了她两秒才开口道：“夫人，晚饭已经好了，先生在楼下等您一起下去用饭。”
    听到顾云衡的名字，庄晓晓眼神闪了闪。
    “回来了？”
    “刚回来一会儿，先生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张姨斟酌着提醒了一句。
    庄晓晓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
    “我稍后就来。”
    言罢，关上了卧室的门。
    庄晓晓换了一身居家服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才下楼来。
    顾云衡听到脚步声夹菜的手顿了顿，没回头，等到身边的椅子被拉开了，才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昨晚去哪了？”
    “学校。”
    庄晓晓应得极为简洁。
    饭桌上的沉默一直持续到睡觉前。
    睡到一半被扰醒，又吃了一顿饭，现在庄晓晓的精神正处于亢奋状态。
    躺在床上也没有睡意，随手在床头柜上的读册里抽了一本消遣时间用的杂志，倚在暗黄的灯光下阅读打发时间，耳边隐约能听见浴室里传出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
    “不睡觉？不困？”
    话落，手中的杂志被抽走。
    敏感的捕捉到他话音落下时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暗哑，庄晓晓眼皮跳了一下，违心的道：“困，只是有点事想谈。”
    “嗯？”顾云衡应着声儿，捏着毛巾在床边坐下。
    庄晓晓沉吟片刻，才缓缓道：“昨天，顾暖的事，我很抱歉，事发突然，没能及时拉开她。”
    庄晓晓没什么表情，眉头却轻轻的皱着，显然是真的觉得抱歉。
    ‘她推了顾暖’，这是昨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而且，顾暖昨天奇怪的言行只有自己见到了，多说也无益。
    顾云衡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扔下杂志，故意道：“你这么郑重其事的，结果就这样？”
    庄晓晓抬了抬眼，看向他，反问：“不然？”
    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质。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顾云衡心底慢慢发热、发烫。
    扔下手中微湿的毛巾，伸出两根指头轻轻的掐住了庄晓晓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直到被他捏出丝丝红晕来了，才压着嗓子，缓声慢慢的说。
    “我以为，你会和我解释解释。”
    庄晓晓嘴角扯了扯，“我以为，这种事，解释的意义不大。”
    你若是相信我，那自然不需要我的解释。若是不相信，那我解释了也没用。
    话在舌尖过了一遍，没明确的说出来。
    庄晓晓脸上还维持着浅笑，眼神微恼的抓下顾云衡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轻轻的握在手里，时不时的反捏一下。
    显然，并没有要因为昨天的事与他生出芥蒂的意思。
    庄晓晓长期捏笔的指腹有一层浅浅的茧，磨蹭在他的手心里，软软的动作，一下子就侵进了心上，顾云衡眼睛慢慢眯起，挡住了眼中的幽暗。
    微微压低声音，带着点顾氏特有的霸道和暧昧，沙哑的道：“你这个样子，可讨好不了男人。”
    “我需要讨好你？”庄晓晓眼睛微挑，反问，并且问得理直气壮。
    “……”
    绕是强大去顾云衡，也被她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给噎得说不出来话。
    他倒是差点忘了，他的这只小野猫，可不是温顺好相与的。
    顾云衡不说话，庄晓晓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睡吧。”
    不知道谁先开口。
    紧接着，床头灯被关上，漆黑的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了两人逐渐交织缠叠的呼吸声，从一开始的平缓开始慢慢变得急促，最后合成了一道，谁也分不清是谁的。
    不知道是不是与睡前话题有关，这一晚，顾云衡在情事上比之平时，粗暴了不少。
    往常会顾及庄晓晓的身体，克制住自己的的欲望。基本一到两次就停下了，今晚却是完完全全的放开了，到了最后，冲闯的动作一下更比一下重，仿佛是要烙在对方的心底一般……
    庄晓晓是被累晕的。
    第二天早上，是被痛醒的，浑身上下酸胀得像是被汽车从身上碾过一般。
    内心深处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骂了千百遍才拖着病殃殃的身子下床洗漱。
    “夫人，你起了吗？”张姨的声音在卧室外响起。
    庄晓晓在浴室洗澡，心里记挂着脖子上被顾云衡咬破了皮的几处痕迹，没注意到卧室的动静，等她洗完出来，被弄脏的床单被罩一应换了个干净。
    想到昨晚留在床单上的那些暧昧痕迹被人看了个干净，遇事不惊如庄晓晓，在此时此刻，脸上也有丝丝的发热。
    刚刚吃过这顿特殊的早午饭，张姨就端了药碗过来。
    庄晓晓喝了才得空问她，“之前不都是那个……小红呢？”
    稍微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张红的名字。
    她不太关心家里这些事，但熟面孔骤然不见了，还是会有那么一点不习惯。
    听到庄晓晓提起张红的名字，张姨心里惊了惊，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小丫头机灵，我就把她调到院子里去打理打理院子。”张姨指了指院子，捡了句好听的话笑着说与她听。
    庄晓晓顺着她的手看出去，也看到了正在跟王叔一起修剪枝桠的张红。
    张红身量瘦小，修枝的剪刀又重，站在梯子上在举着枝剪，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看着就让人心惊胆颤。
    庄晓晓又惊又奇的问：“院子里一直不都是王叔在打理么，那么大个枝剪，她拿得动？”
    “这……”
    张姨噎住了，眼中闪过一丝为难。她难道要告诉夫人，不是那不拿得动的问题，而是先生不喜欢张红，所以要找个借口把她辞掉吗？
    她一直都知道张红是张姨的侄女，若无特殊缘故，张姨应该不会她到院子里去做那些重活，再加上她说起张红的时候神色间的躲闪……想到平时张姨对自己的照顾，心下一软，道：“一个小姑娘，哪有那么多体力，把她叫进来帮你吧。”
    庄晓晓会替张红开口不在张姨的意料之中，听见她的话，一瞬间又懵又喜，愣了一瞬才后知后觉的感谢。
    “谢谢夫人，待会儿我就把她叫进来。”
    这是承认了？庄晓晓挑眉，轻轻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