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云瑶惊奇地看了那小丫头一眼，连理都没理她。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那丫环一手叉着腰，一手扯住了云瑶的胳膊。
    “赶紧脱下来，别把我家小姐的衣服弄脏了！”
    店里这会儿除了这新来的三个女子，其他都是云瑶的朋友，大家见这丫环如此做派，都不快地皱起眉头。
    “你是谁呀？这店里的衣服都是云姐姐的，她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你管得着吗？”别人还没说话，小野猫依蝶先不干了。她一把抓住那丫环的手使劲往后一扭，那丫环就连声呼痛起来。
    那位面覆轻纱的小姐之前一直没有出声，见自己的丫环被人制住，这才上前一步说道：“姑娘请放手，这件衣服确实是我的，红绸并没有说错。”
    “你说放手就放手？我凭什么听你的？”依蝶瞥她一眼，手上不但没松，反倒加了把劲，红绸顿时杀猪般地叫了起来。
    “好了，依蝶，放开她吧。”方良玉连忙劝了一句。他好歹是这家店的主人，上门就是客，还是别闹得太难看了。
    依蝶性子虽野，倒肯听方良玉的话，闻言果然把手松开，只是顺手推了红绸一把，害她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小姐，他们欺负人！”红绸捂着手腕走到那小姐身边，愤愤不平地叫道。
    “好了，你先退下。”那小姐斥了红绸一句，便不再理她，反倒对云瑶说道：“这位姑娘，这件衣服是我的，请你还给我。”
    云瑶虽然很喜欢这条裙子，但也不是非它不可，只不过对红绸的态度不太高兴而已。好歹她也是这家店的隐名店东，如果真是别人买下的衣服，她当然不好去争抢了。
    云瑶点点头，很干脆地说道：“那好吧，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换。”
    云瑶好说话，不代表旁人也好说话。这条裙子真的很适合云瑶，雪音还特意为她改了尺寸，她可不愿意让。
    “主人，咱们不换！”雪音一把拉住云瑶，叫道：“你说裙子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
    方良玉也在一旁插嘴道：“是啊，我刚刚查过账，这条裙子并没有售出。”
    那小姐还没说话，旁边那个叫翠袖的丫环便叫了起来：“这条裙子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准备穿去参加神王殿的除夕晚宴。识相的赶紧把衣服脱下来，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吃！”
    云瑶本来无意争抢，却被这几人的态度搞得有点火了。
    “你先看上的？付钱了没有？没付钱的话可不算是你的。”她撇撇嘴，便拉住依蝶道：“依蝶，陪我再挑几样首饰，别理那些无聊的人了。”
    见她要走，那小姐也有点急了，她紧走几步挡住云瑶，道：“姑娘，这件衣服我昨天就来看过，只不过当时没带够银子，这才跟周掌柜说好今天来拿。不信的话你叫周掌柜来一问便知。”
    “周掌柜？你到大牢里去找他吧。”雪音一听这话就乐了，拉住云瑶绕开那女子，径直走到了首饰柜台前。
    “这位小姐，小店今天不营业，要买东西的话明天请早。”方良玉一听她真的没付钱，也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大牢？此话怎讲？这位公子你又是何人？周掌柜发生什么事了？”那小姐跟两个丫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女人的问题太多，身边丫环的态度又差，除了做惯生意的方良玉，其他竟没一个人愿意理她。方良玉也只是礼貌地露出个微笑，道：“明日我会贴出告示解释此事，小姐还是请回吧，小店今天不接待外客。”
    “这……”小姐看看云瑶身上那件裙子，犹豫着不舍得走。昨天她来挑选衣服时一眼就相中了那条裙子，怎知周掌柜那个奸商仗着别人不认识人造珠，非说这条裙子价值连城，开价就要8000两，她一下子还真拿不出。
    今天她带足了银子，谁知这家店却换了人，她一时也没了主意。
    “不接待客人，那他们是谁？凭什么他们能进我们就不能进？”翠袖见了她家小姐迟疑着不肯走，连忙伸手一指云瑶，大声叫了起来。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自然可以留下。”方良玉耐心地解释一句，其他人可忍不了了。
    这三个女人自从进店后就一直叽叽喳喳吵个没完，还要跟云瑶抢衣服，大牛早就看不下去了。只不过他一个大男人，不屑于跟女人争吵，便对赤心努努嘴道：“请她们出去。”
    赤心才不管她们是谁，来干什么的呢，他只听主人的话。听到大牛的命令，他几步走过去，伸手把翠袖往外就推。
    “出去，都说明天再来了，听不懂人话吗？”赤心可一点都没骂人的意思，他只是一只刚刚化形的小狗，人话对他来说算是一门外语了。
    “谁家的小孩，这么没礼貌！”红绸过来才说了一句，便被赤心一起推出了大门。他正回头要推那小姐，谁知她发现大牛后却眼睛一亮走了过去。
    “这位壮士，你不认识我了？咱们上午才刚刚见过面。”
    今天上午大牛一直陪着云瑶逛街，不知见过多少人了，对她没有半点印象。他半点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冷声说道：“不认识。”
    “我是蝶衣呀，你再好好想想。”蝶衣看看店里的几个人，干脆摘下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明艳照人的俏脸来。
    “我还送了你一张请帖，邀你晚上去看我的歌舞呢！你不记得了吗？”
    请帖？大牛想起来了。他皱眉看看眼前的女子，原本要说一句“不记得”，却在看清她的容貌时呆住了。
    她怎么长的这么像小云？大牛细细地再看一眼，才发现两人只是脸型和五官相似，动作神态乃至气质都相差甚远。
    云瑶一向表现得落落大方，有时又有些顽皮可爱，不像这女子一般，长着一双勾人的媚眼，脸上的表情也略带夸张。
    蝶衣对自己的容貌一向自信，见大牛愣住，以为他也为自己着迷，连忙趁机要求道：“你是新掌柜的朋友？能不能帮我说一声，我真的很需要这件衣服……”
    她顶着这张与云瑶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对大牛露出恳求的表情，大牛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拒绝了。
    赤心赶走了两个丫环，又要来拉蝶衣，她只轻呼一声，大牛便连忙阻止道：“且慢。”
    雪音虽然在陪着云瑶，耳朵却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见大牛不让赤心动手，她的心里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团火气，再也顾不上去看那些首饰，三两步便跑了过来。
    “你是谁呀！都说了不卖你衣服，怎么还不出去！赤心，你愣着干嘛？还不动手？”雪音说完，示威似的挽住大牛的胳膊，把他拉了进去。
    “跟这女人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看上她了，想去看她表演歌舞？”雪音重重地哼了一声，大牛连忙解释道：“没有！我又不认识她……”
    “没有最好！”雪音还不解气，抓住大牛的胳膊忍不住使劲扭了一下，把大牛疼得一咧嘴。
    “我不管了还不行吗？雪音你别生气，我这就陪你看首饰。”大牛苦笑一声，真的不再去看身后的蝶衣了。她只是跟小云长得有些相似，大牛爱屋及乌不忍心对她动手而已。不过她要来抢小云喜欢的衣服，自己怎么可能帮她？
    赤心可不管蝶衣长得好不好看，他不喜欢她身上的气味，太香了，刺鼻。他好歹顾及了一下大牛的态度，没有伸手去推，只是拦在她身前，说道：“这位小姐，请出去吧。”
    蝶衣见自己一向自负的美貌都不起作用了，气得跺了跺脚转身便往外走。
    红绸被赤心推搡到门外没法进来，见蝶衣也沉着脸走了出来，连忙扶了她上车，嘴里骂骂咧咧地叫道：“得罪了我家小姐，没你们的好果子吃！你们等着，下次见到神王陛下，我一定要告你们一状，叫你们这家店开不下去！”
    方良玉原本还觉得赤心有些粗鲁，本想上前道个歉，再承诺明天给她打折，听了这句话也不快地皱起眉头。
    “裁云阁不欢迎你们，蝶衣是吧，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方良玉在她们身后关上大门，便听依蝶大声叫好道：“说得好，这样的人就不该放她们进来！”
    方良玉苦笑一声，道：“她说认识神王呢，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去告状。”
    “怕什么，我们不也认识神王？”云瑶冲他做个鬼脸，又正色说道：“良玉，咱们以后也要卖那么高的价吗？”
    这句话倒把方良玉问住了。他整理店铺时便发现了，周掌柜做生意可真是黑，就像云瑶身上的这件衣服，原本他给的参考价格是400两银子，他竟敢叫价8000两，关键是还有人来抢着要买！
    “云姐姐，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件事呢。这家店铺之前赚的完全是暴利银子，大家不知道外面的物价还好，若是知道了，恐怕顾客再也不会上门了。”方良玉取出这个月的流水账簿递给云瑶，一一指出周掌柜原先的售价。
    “这也太黑了吧！”云瑶看看那些数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神王是不是还会继续之前的户籍政策，若是他放松了进出管理，咱们这店恐怕会被愤怒的顾客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