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熟悉的读书声传入耳中，释小刀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眼前的场景是那么的陌生而熟悉，这不就是梦中的滕江中学嘛？
    他又回到一梦黄粱了？
    这一次的视角为什么在角落里？
    恢复自我意识的他准备抬起头看向讲台的方向，他要看看母亲的样子，可不管他如何努力，他的视角只能局限于面前的教室，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弹不得，唯一能动的就是眼珠。
    余光中，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就在他的身侧，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可样子却着实看不清楚。
    “那肚子……里面是自己嘛？那现在自己又是谁？”
    “报告。”
    没等他想清楚，声音将他唤醒，这个声音……是姜珊！
    视线瞬间转到门口的方向，泛黄的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一袭扎眼的红裙映入眼帘。
    “姜珊啊，怎么来晚了？”
    “老……老师，我……我校服丢了，我，我找不到校服了。”
    剧情一如既往的发生，可释小刀身后却冒出冷汗，他看到的可不是那个腼腆的女孩，而是面容可怖，肤色铁青的红衣厉鬼，她那没有一点瞳孔的眼仁盯着自己，声音还在继续，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玩ar游戏，不管你做什么，周围的剧情总是会继续发展，而自己和姜珊是玩家，其余人只不过是姜珊的记忆。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姜珊远没有系统厉害，系统可以完美还原每一个细节，但姜珊的记忆世界十分模糊，这才让释小刀意识到所处的环境。
    “那个……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嘛？”
    看着姜珊全白的眼仁，他心里打怵，而姜珊似乎在等待什么，突然，她背对释小刀看向教室的后方，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他这才发现整个教室除了他们之外，竟然还有三张面孔是清晰的。
    三张青灰色的面孔，
    是那三只小鬼？！
    “那个位置……是刘泉嘛？”还记得一梦黄粱中调皮捣蛋的刘泉，其余两人也是小鬼中的一员，他们全都是姜珊的同学。
    “对了，据说姜珊的死就跟三个男生有关，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姜珊时候报复他们三人，并且将他们的灵魂拘禁在自己身边供自己驱使？”
    一个厉鬼竟然有这么大的怨气？释小刀觉得自己还是把姜珊想的有些简单了。
    “刘泉、袁伟龙、焦旭建，是他们逼死了我。”这是释小刀第一次听到姜珊正常说话，声音和那个喊报告的女孩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语气会更沉重一些。
    “呵呵……”释小刀讪笑两声“既然你已经报仇了，那你这是……”
    “我说我是要报仇嘛？”姜珊蓦然转过头来，释小刀下意识要退后一步，可却发现自己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硬着头皮与其对视。
    “你是韩老师的儿子？”
    “嗯。”
    “她现在在哪？”
    “我也想知道。”
    这个答案似乎让姜珊很不满，释小刀能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开始震荡，他急忙解释：“你别激动，我没有骗你，他们在哪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为了找他们才来到这里的。”
    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释小刀第一次将自己全部的童年讲述给另外一个人……不，是鬼听。
    听完他的故事，周围的空间也恢复了平稳，释小刀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里崩塌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但从哪三只小鬼惊慌的表情来看也知道不是好事。
    这时耳边传来姜珊的声音：
    “不可能，你说韩老师扔下你，韩老师不是这样的人，她非常爱她的家人！”
    或许在姜珊的印象中自己的母亲真的是个好人吧，就算自己全盘托出她依旧是不相信。
    “不管你信与不信，这就是我小时候知道的事情，没有一个孩子会认为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坏人，我之所以来找他们也就是想要证实这一点，如果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能够让一个母亲把她的孩子放在监狱里二十多年都没有来过一次的话，那我也可以理解，可这个理由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嘛？”
    说到母亲的这个话题，释小刀的语气也加重了几分，言语中也没有了之前的畏惧，姜珊一时语塞，纵使她有万千怨念，可本质上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游离几十年依旧是孩子心性，让她去解读一个母亲的心理，着实有些困难了。
    看她这样子，面部的狰狞也消去了好多，语气放缓：“姜珊，你能给我讲讲，你心中的韩老师是什么样的人嘛？”
    “韩老师……是个好人。”
    “在班里，韩老师会记住每一个学生的生日，有时候连我们自己都忘记了，可她总是会在下课的时候偷偷朝着我们的手里塞一把糖，她上课会照顾每一个人的情绪，不会因为我们学习的好与坏而有差别对待，我们都叫她天使，可……可……”
    “什么？”释小刀追问，他对母亲的了解实在是太匮乏了，所以母亲的点点滴滴他都想要了解，看到姜珊语塞，他都恨不得上去抓住她的肩膀逼她说出来。
    “可我后来出现了意外。”
    “……”
    这个结局有些猝不及防，但释小刀能看出来，姜珊的记忆好像有些缺失，说道某些细节的时候总是磕磕绊绊，这一点从周围的空间就能看出来，这种亲身经历的事情都无法完美还原出来，是死去时间太长导致的，还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呢？
    “那你找到我的目的是……”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个问题上，释小刀总是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姜珊和传说中的厉鬼相似又有差别，厉鬼是怨念化生，没有生前记忆只有一份执念，存活于世也只是为了报仇，可姜珊早就将害死她的罪魁祸首拘禁在身边，按理说她已经没有了执念，怎么还会存活，并且还能够回想起其他事情呢？
    姜珊抬头看了眼讲台的位置，神情让人有些看不懂，似疑惑似回忆，
    “我只记得，我死了，我恨，我不甘，我要找到害死我的人，我穿着一袭红衣在学校里游荡，可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我，我也触碰不到他们，那种孤独，寂寞，甚至让我升起杀死所有人来陪我的想法。
    当我走着走着，看到了韩老师坐在槐树下抽泣，靠近我听到她竟然是在为我悼念，我很感动的想要从后面抱住她，可我突然感觉到特别的虚弱，转头发现竟然是韩老师的爱人释主任来了，我不知道怎么办，释主任身上似乎有光，让我十分害怕，我要跑，可周围被阳光环绕，一出去我就身体灼热，我蜷缩在一起以为就会这么消散了。
    是韩老师，她打了一把伞，我努力缩在阴影里……”
    “等下！”释小刀听到这里不得已打断她：“你说我母亲在槐树下，打了把伞？”
    姜珊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问题，
    “是，这把伞是为我打的，韩老师她……看得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