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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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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盏能感受到他抖得非常厉害,他额头上的汗全蹭在自己颈间。
    烟草味发酵。
    混着男性气息。
    时盏被抱得不适,她不太能接受除开闻靳深外的异性触碰,下意识地就想推开,却想着,再坚持一下,等陈嘉树带着人过来就好了。
    要是现在推开闻时礼,他又发疯做出更出格的举动怎么办?
    闻时礼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玫瑰味,去拉她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嘶哑无比的声音从她颈间传出:“你抱抱我,你也抱抱我......”
    时盏的手被迫地被放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生硬无比。
    每每惊雷声起,时盏就被拥紧一分。
    到最后,胸腔空气被尽数挤走,快要不能呼吸。
    第82章 九万81 等我。
    chapter81
    在陈嘉树赶来前, 时盏被迫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电闪雷鸣间,白光里远远看去, 好似一对厮守百年的爱人。
    时盏四肢发麻变僵, 没有知觉,只能清晰感觉到男人的颤意。
    一个小时候后。
    陈嘉树带着三名年轻男护工推开门。
    时盏抬脸, 目光和陈嘉树对上,陈嘉树一脸不可思议, 他在来前不是没有设想过会是什么场景, 毕竟见惯发疯的精神病人, 但没想过会是这一种。
    闻叔叔把盏妹妹抱得那么那么紧, 像深入骨髓,像永不分离。
    陈嘉树提着外带医药箱, 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并且竖一根食指在唇间示意其余三个男护工不要发出动静。
    陈嘉树把医药箱轻轻放在床上,打开, 取出一支镇定剂。
    陈嘉树取下针头,无声靠近, 用眼神和时盏交流, 仿佛在问“可以吗”。
    时盏点点头, 示意他动手。
    陈嘉树用针筒对准男人脖颈位置, 就在要下针的千钧一发, 闻时礼猛地松开时盏, 回身抬手截住陈嘉树, 几乎要捏碎般用力。
    陈嘉树痛得直嚷嚷:“闻叔叔,好疼!我是嘉树阿!”
    闻时礼黑眸危险凌厉,目光冷冷扫过针尖冒出的一滴液体:“谁让你来的?”
    陈嘉树痛得五官扭曲, 嘶声道:“先放开我好么?”说话的同时,一边给三个年轻男护工递了求助的眼神。
    三人忙上前帮忙,想拉开闻时礼,并且想要强行注射镇定。
    却没想到,完全适得其反。
    闻时礼像只暴起的狼,他先是夺过针管砸出去,然后松开陈嘉树后反手就一拳重重挥在其中一名男护工脸上,男护工痛呼一声栽倒在地。
    另外两名男护工瞬间愣住,没回过神来,就一人吃了一脚,被踹飞出去。
    闻时礼完全脱离掌控,拳头这一次对准的是陈嘉树,陈嘉树瞪着眼睛,看着阴暗的男人挥拳逼紧,不由得尖叫:“盏妹妹!救命!”
    时盏也没多考虑,闪身到陈嘉树面前,认命般闭上眼睛。
    凛冽的拳风袭来。
    无比渗人。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到来,时盏虚惊地缓缓睁眸,看见男人分明握成拳的骨节近在眼前,距离她的脸不过一厘米。
    再近一点,就会真的打到她。
    危急时刻,闻时礼选择停住,也不知该说是他一时心软还是时盏赌对了。
    她堵他不会打她。
    眼前的闻时礼领结凌乱地歪在一边,黑衬衫敞开,胸膛紊乱起伏不定,他看着时盏脸上流出无奈地淡笑:“我怎么下得了手。”
    时盏抿唇不语,弯腰捡起镇定剂拉起男人一只胳膊,没有任何犹豫地扎了下去。
    闻时礼无声无息,默许她的行为。
    陈嘉树简直惊呆了,这么轻松?
    针管里的液体被一寸一寸推进闻时礼的皮肉里,他没有动作,眼里也没有任何抵抗之色,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温柔地抚着她微凉脸蛋,低哑地:“小千岁,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时盏继续推射完镇定剂:“你该好好睡一觉了。”
    在闻时礼最后清醒的那几分钟里,他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她的脸孔开始变得模糊,他颤抖着往旁栽去时,她的身影也随之一起九十度倾斜。
    其实时盏站着没有动,静静看男人陷进沉睡后,长吁一口气对陈嘉树说:“人弄走吧。”
    陈嘉树将事先放在门口的移动担架推进来,又和男护工们合力将人抬上去,简单和时盏又唠了两句后,然后离开了房间。
    时盏重新躺回床上,却久久没有睡意。
    不远处窗前的深色地毯上,还残留着触目血迹,全是闻时礼一下又一下磕出来的,看了一会儿她收回视线,闭上眼睛,还是睡不着。
    他说。
    被滚油灌喉,被针缝嘴,难道都是真的吗?
    这也太惨了。
    *
    这一年的九月,宛如多事之秋。
    新闻里经常播报着港城最近的杀人案件,被害的年轻女孩被勒死后抛尸荒野,提醒广大女性出门注意自身安全。
    那段时日里,时盏总是能收到闻靳深的短信,内容单一,永远是一句注意安全。
    两人相隔万里,她却能隔着冷冰冰的手机感受到他的关心。
    也许是独身一人在影视城里没日没夜地工作,杀青的最后一月,时间和日程都压得特别紧,恨不得将人砍成两半来用,致使她分外疲惫。
    疲惫到极点的人经不起一点刺激。
    时盏以为,又是一个熬到深夜收工的平常日子。
    也只是她以为。
    那天雷雨刚停,地面湿漉漉的,月色满洒间空气里尽是湿冷之意。她裹紧肩上的酒红披肩,迈进风里,眉眼间写满倦浓。
    刚刚出剧组没多远,在两条街道的交叉路口,七八人有备而来地将时盏围住。
    时盏环手而立,哂然一笑:“你们找麻烦能换一天吗,我今天很累。”
    那些人,全是当年的受害者家属。
    多年未见,有人正值壮年,有人两鬓斑白,但无一看向她的目光里,全是蚀骨恨意。
    和当年一样,那些人没有给时盏反应的机会,在人流熙攘的街道上,直接冲上来扯她披肩,抓她头发,耳光不停地扇在脸上。
    时盏浑身麻痹般地痛,却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肚子。
    那些人在谩骂她。
    “你挺滋润阿现在。”
    “想过我们这些年怎么熬的吗?
    “你不给你杀人犯爸爸赎罪?”
    ......
    时盏疼痛地摔倒在地,身体颤抖着蜷缩在一起,周围有很多人,纷纷拿出手机来拍照,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制止这场暴行。
    有人揪着她的头发左右摇晃:“现在靠勾引男人上位了呗?”
    时盏没有回答,身上感受到湿漉漉地面传来的冷意,她哆嗦着,模糊的目光里看见白时疯了一样冲进来:“姐姐!姐姐!”
    明明是那样胆小的白时,居然在这种时候站出来,真傻。
    结果就是——
    白时和他一起挨揍。
    有人骂她,可真是会勾人的贱人,是个男的都愿意护着她。
    白时紧紧抱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身下,自己承受着所有轻重不一的拳脚,他痛得闷哼连连,却不肯松开半点。
    这样只会愈发激起那些受害者家属的怒火。
    这场殴打持续近半小时。
    等那群人离开后,白时喘息着从时盏身上滚躺在地上,被揍得满脸是血,两边眼睛高高肿着,反观时盏的伤势就轻了许多。
    时盏脸颊被扇得红肿,除此外没有明显伤势,她蹲在白时面前,有些心疼:“害你受连累。”
    白时却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没事的姐姐,我习惯了。”
    时盏提议送白时去医院,白时坚持说不用只是些皮外伤,于是就近找到一家药店,买了些跌打损伤的药,找路边的长椅坐下。
    时盏拆开包装盒,取出棉球。
    白时很乖巧地等待着上药,目光追随着时盏的手,打破沉默:“姐姐,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
    时盏苦笑:“我是杀人犯的女儿,你不知道吗?”
    白时一愣,然后露出很治愈的暖笑,眉眼清和:“祸不及子女,这和姐姐没关系,那是他们不对,姐姐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时盏心中一动,祸不及子女,听这一句她竟有想哭的冲动。
    白时将青紫颇多的脸凑近:“姐姐,涂药的时候能给我呼呼吗?”
    时盏:“嗯?”
    “就是呼呼。”白时黑白分明的眸眨了眨,“小时候我妈妈给我擦药的时候,也是一边呼呼一边给我擦。”
    时盏心有歉疚,没有拒绝:“好。”
    白时真的很乖,哪怕时盏的手法生疏不知轻重,但他从不喊疼,生生地忍下来然后笑眯眯对她说:“谢谢姐姐。”
    擦完药后,白时指了指她的脸:“姐姐,你脸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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