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伊尔哆嗦了一下，在之后的无尽岁月里，自己都要以这种形态留存在世间么？
    “咔！”
    他全身的皮肉都已经脱落完毕，衣服早已烧蚀一空，迷茫占据了他的灵魂。
    他空洞的眼眶望着自己的手臂。不，不该说是手臂，那只是一截骨头。
    米哈伊尔这个词或许已经成为过去了，他现在只是一只骷髅，只是一只初生在铁炉城地底的骷髅罢了。
    “这个感觉还不错吧！整个铁炉城马上全部都会成为我的军团！你不过是优先体验罢了。
    让铁炉城的这些家伙们不忠诚于我啊！让他们天天期望着康斯坦丁诺维奇归来啊！让他们暗中和莱维眉来眼去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
    都死吧！
    现在，他们都必须永久成为我忠实的奴仆了！任何背叛都不可能存在！
    我就是他们唯一的领袖！”
    “噶哒哒哒！”
    伊斯坦又兴奋的走了两步，把米哈伊尔惊的摔倒在地上。
    当米哈伊尔勉强用骷髅身躯站起之时，伊斯坦的下一段狂言如约而至，
    “你知道把这座大城全部转化将会有多少骷髅么？
    哈哈哈哈！他们不需要食物，不需要补给，不畏死亡，没有恐惧，可以永远不停的战斗下去。
    他们的纪律将比大陆所有的兵团都更为强大！
    这支军队，就是我-不死者之王的军队！
    你懂么？
    我是不死的！永恒的！不朽的！
    我的军团将横扫大陆！
    一切的一切都将属于我！”
    “哒哒哒！”
    听到伊斯坦这一席话，米哈伊尔的骷髅架子不寒而栗，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建议是多么的混账。
    铁炉城内的两百万人终究还是你伊斯坦的臣民啊！
    如果想给莱维的控制区域制造祸乱能理解的话，把这些依然忠诚于你伊斯坦的臣民就全部杀死，转化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实在没人性了。
    将坚守铁炉城的两百万市民都转化成骷髅！那是何等恐怖而罪恶的事情啊！
    “卡哒哒！”
    骷髅架子适应了一下米哈伊尔的灵魂，发出了艰涩难明的声音：
    “真是罪恶的疯子！
    那伊斯坦，既然号称不死者之王，你为什没有像我一样变成骷髅呢！”
    “我是不朽的！”
    伊斯坦扭动了一下脖颈，按住了自己的手，没有温度，
    “你还没有听懂么？
    因为我比弗拉基米尔更高级啊！
    高级你懂不懂？
    他是吸血鬼王，我便是不死者之王，我是不朽的，是不死军团的意志化身！
    我并不是你们这种低级的存在啊！
    我即是军团！我即是永久！我即是完美！伟大而没有缺陷！
    哈哈哈哈！”
    “唰！”
    笑声落地，米哈伊尔就感觉空气两三次震动，伊斯坦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这种实力！
    米哈伊尔作为铁炉城的教团监督自然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他心中判断，伊斯坦的实力很有可能真如伊斯坦所说，已经比弗拉基米尔更高级了！
    “哒哒！”
    在他心中做出判断的时候，他的骷髅身躯也开始走出堕神祭坛。
    米哈伊尔知道，身为不死者之王的伊斯坦，已经对他行使了王权，对他身体下了命令，要求他的身体回到铁炉城地面上，追随不死者之王作战。
    “噶哒哒哒！”
    骷髅架子发出骨节碰撞声，最后又望了一眼已经空无一物的堕神祭坛洞穴，没有留恋，抬步离开。
    在米哈伊尔离开的几分钟后，原本的堕神祭坛洞穴之内突然一阵震动，卷起一道道暗蓝色的旋涡。这些旋涡缓缓卷在一起，形成一道占据整个洞穴的暗蓝色能量龙卷。
    天使们为了封印克苏的组成的封印已经被拆解掉了一分，这是封印能量泄露，传递到枢纽引起的能量龙卷。
    “轰！”
    铁炉城内，血腥的冲击波展开，一切的一切都停止在了这一刻。
    以环形的血腥冲击波为界限，冲击波内是一片安静，没有生灵，没有声音，没有一切活的东西，而冲击波外则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的集市，喧闹的聚居区、狗吠、鸡叫。
    面对这血腥的冲击波，人们毫无抵抗，瞬间便失去了灵魂。
    死神挥舞着镰刀，一片片收割着，将这些人全部变成不死者之王的军队。
    伊斯坦大公背叛了忠诚于他的所有人民，将这些人全部转化成这不生不死的存在。
    在血腥的冲击波之下，唯一能做出抵抗的或许就是教堂了。
    可惜多年以来，这些教堂在教团的领导下早已忘记了圣光的本质，圣器和圣水都失去了灵性。
    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圣骑士还是其他的圣职者，都难以抵抗这强大血腥攻势。铁炉城内一个个教堂也只比市民们多抵抗了两个照面。
    “咔！”
    不过十分钟，血腥气便覆盖了康斯坦丁大公国最后一座坚城，伊斯坦大公也成为了大公国的最后一任大公，他背叛了家族的传承，选择把所有的臣民都变成这不生不死的怪物，自己也变成了他们永久的不死者之王。
    从此之后，康斯坦丁大公国就只是一个历史名词了。
    在血腥气的不断笼罩下，一切都如此安静，安静！这里没有生者，只有死者。
    两百万人口的城市就在这十分钟之内变成了一座人间坟场，一具具尸体都在重复着米哈伊尔刚才经历的过程，铁炉城失去了生气，尸臭熏天！绿色黄色的脓液几乎覆盖了整个城市的地面。
    如果不经历圣光洗礼，或许百年之内这里都不能住人，矮人最引以为傲的都城就因为伊斯坦被彻底抹去了未来。
    “哒哒！”
    米哈伊尔从地底出来时就看到这寂静的景象，在原本喧闹的城市核心区，一具具尸体堆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散发着尸臭。
    这便是地狱么！
    米哈伊尔如果有瞳孔，一定会缩一缩，可惜他没有。
    一具尸体缓缓的爬起，抖落挂在骨架上的一片片碎肉和脓液，向某个方向走去。
    很快，这便不是一具尸体了，它是骷髅。
    第二具尸体爬了起来……第三具……第四具......
    米哈伊尔差点就忘记了自己也是骷髅，他只想哭。
    从小长大的城市已经不复存在。父母、兄弟、亲人、朋友、从小长大的伙伴、还有襁褓中的女儿，他们都将变成这一具具骷髅。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那个错误的建议。
    可惜他没有泪，他只能在灵魂中不断诅咒那始作俑者，无论是伊斯坦、提克迪奥斯，还是见死不救的克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