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随珠给儿子夹了一块蛙腿肉，叮嘱他：“吃饭时尽量别说话，要说话也等嘴里的菜咽下去再说。”
    “嗯嗯。”
    美食入嘴，哪还有空说话啊。又见壮壮埋头猛吃，小包子也满足地大块朵颐起来。
    大人们也差不多，味蕾被色香味俱全的炭火蛙锅彻底打开，哪还有空聊天，即便是夹菜的间隙说上几句，也是尽夸这牛蛙好吃。
    “太好吃了！”
    王友志埋头一顿吃，酒足饭饱，才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满足地喟叹：“从来不知道，牛蛙还能这么吃！妹子，你就是我亲妹子！”
    他的友谊饭店，又能添一道绝对能让食客们蜂拥而来、满意而归的硬菜了！
    徐随珠就知道他吃完肯定想要推广这道菜，笑着道：“二哥，蛙锅能和很多菜搭配的，我们今天吃的是纯蛙锅，你要是饭店里做的话，还可以和大虾一起做牛蛙虾锅，下层牛蛙、上层大对虾；也可以和炖得酥酥烂烂的凤爪一起做个牛蛙凤爪锅……这样，顾客们根据口味和价格选择的余地能大些……”
    王友志越听眼睛越亮，恨不得当天就赶回去拉着饭店掌厨连夜开个碰头会，然后次日就推出这道绝对能让饭店盈利翻上一番的大菜。可惜他没有开夜车的习惯，只能按捺着澎湃的心潮，和干妹子探讨蛙锅的做法。
    此外，如果真要在饭店里推广，还得去订做一批老铜火锅。
    “咱这一带有老铜店吗？”
    他忽然想到这个实际问题。
    炭火蛙锅炭火蛙锅，没有一副能一边烧炭一边供顾客食用的神器皿，哪怕他开夜车赶回去也没用啊！
    “余浦没听说过，但我记得邻市有一家，最早是集体五金店，个人承包以后，兼打铜件。”来送海鲜顺便留下来蹭顿便饭的林建兵说道，“要不把样式画下来，我去邻市结货款时，顺道去那家店问问，看他们店的师傅会不会打。”
    “那感情好！”
    王友志当即给林建兵开了张现金支票，打算先订个五十件双层老铜火锅，生意好再加单。
    老铜火锅在余浦一带还是比较罕见的。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同理，生活用具也和当地的气候、习惯相适应：这边的人即使烫锅子，也是在煤球炉上用单层大汤锅炖杂鱼、小海鲜，很少边吃边加炭。
    但蛙锅要的就是这气氛，换成普通的汤锅，就好像缺了点什么。
    徐随珠幸好还收着当初让京都老师傅打火锅的图纸，拿出来在尺寸上稍作了点修改。
    饭店里一般三五人一桌吃的比较多，蛙锅不需要打得这么大。一般是三斤牛蛙加配菜，即可把双层蛙锅堆得满满当当的。否则太大了不是料不够填，就是价格太贵超过了顾客的心理价位，不愿意点来尝鲜。
    “二哥，你也可以打几口单层锅，供情侣、小夫妻或是单人点用。”徐随珠提议。
    “好主意！”
    王友志遂又在双层老火锅的基础上，添了二十件单层锅。
    老火锅这物件没什么秘密，五金师傅只要打过一件，基本就会了。藏着掖着也没用。
    即便有别家餐饮店照猫画虎，也去打一批老铜火锅回来做蛙锅，区分哪家蛙锅更受欢迎的，不在于这火锅好差，而在于牛蛙本身的口感是否更让人满意。
    王友志听得直点头，不仅仔细聆听，完了还从公文包里摸出个小本本，把一些要点记了下来。譬如牛蛙过油前需适当腌制，以便入味；过油是为了给牛蛙定型以及加快熟度，端上桌后虽然还在用炭火炖煮，但食客们一般都会吃起来，如果没熟透，牛蛙体内的寄生虫就会转移到人体内，烧熟是一切的前提，其次才是提升口感；再譬如过油后要刷一层红油再炖煮，增色提亮；配菜的选料也很关键……林林总总，全都记了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出于感谢，他坚持揽下了“有杯奶茶”的炼奶运输。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哥不能每次都白用你想出来的主意啊！横竖我那饭店会定期从大西北进货，顺带给你们捎点炼奶回来费不了多少工夫。这点运费你如果也要和我结算，那我就按比例给你分成啦！”
    徐随珠拗不过他，笑着道了谢。
    炼奶的成本称不上贵，贵就贵在这一路颠簸遥远的运输费。
    刨掉运输成本，炼奶的成本就低了很多，连带着奶茶成本也能降低不少，王二哥其实是变相在给她送钱吧。
    这厢，王友志得了个新式菜的方子，次日一早赶回省城，热火朝天地搞新菜单去了。
    那厢，双泉镇的冯家父子俩，在徐随珠小俩口离开后，试着用她说的法子，捣鼓了几次烤牛蛙。
    第一次烤，因为没有经验，不是火太大烤焦了，就是烤之前腌得不够入味、淡不拉几的，再不就是过油前面粉裹太厚，下油锅成了面粉蛙……总之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称不上好。
    第二次在第一次的基础上，不仅调整了腌制的盐量、面糊的稀薄度，还时刻关注着烤时候的炭火，手忙脚乱之下，可算是烤出了几串能吃的。
    第三次有经验了，烤起来慢条斯理的，还有时间在烤的时候撒点胡椒粉、辣椒粉啥的，烤得表皮金黄、外酥里嫩，卖相好不说，味道也相当令人惊艳。
    家里小孩吃了一只不够嚷嚷着还要。
    冯建和顿时和他爹对了个“有盼头”的惊喜眼神。
    “那大妹子是不是说，余浦的峡湾景区能给咱们腾个摊位？要是真能上峡湾景区摆摊，生意好起来，谁还愁牛蛙没销路啊！也不怕客户被同行抢了。谁爱抢谁抢去！合同到期，老子不伺候了！老子自己干！干得好，咱家的牛蛙供自己用都还不一定够呢！”
    冯建和当机立断，把烤牛蛙需要的工具、调料逐一记了下来，该准备的准备，然后打听到峡湾中学高三生都已经开学了，想着那大妹子不是说她在峡湾中学教书吗？主要教高三，那肯定也上班了，于是挑大的牛蛙抓了十来斤，装在网兜里，蹬着三轮车，载着同样心有盼头又有点忐忑的婆娘，穿过大半座城，吭哧吭哧来到了恍若桃花源的峡湾镇。